舞台上灯光一亮灯光一暗完全是两个世界,但是两人都知道这个节目的重要性,他们对音乐有一种本能的尊重和亲近,更何况这首歌承载了他们那么多记忆。那些记忆看似遥远,却近在咫尺。羽凡莫名的有些害怕,他不敢跟观众交流,更不敢跟海泉对视。记忆总会攻陷人的心防,此刻他竟觉得不知该怎么面对海泉。他想起从前简单的日子却又舍不得如今的复杂,他记起从前痛苦的选择放手想要成全他,却深知自己已经不能做到像从前那般无私无畏。
他们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又是从是么时候这感情已经畸形到要用占有和捆绑去击败怀疑和不安?
他眼前漆黑一片,电影般闪过一幕幕画面。耳畔依旧是那个清亮的声音在稳稳的托住他,其实海泉给他的一直都是安稳,只是他私自把它发酵成了他物。
他记得他生病的那几天,他躺在病床上等待着他会来看他,可是他并没有。那晚他睡的浅,意外地听到他打来的电话,他听见百合的沉默,知道他恐怕不会再来了。
百合离开时他才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空白一片。这刺目的白看得他难受,密闭的空间让他憋闷,他抬起手,看着插进自己手背的输液管,毫不犹豫的一下子拔掉。血珠瞬间就一滴滴涌了上来,顺着他的手背滑落,划出一条鲜红的血痕。
他起身光着脚下床,地面冰凉冰凉,可他没有任何感觉,跌跌撞撞的打开门。却忽然被眼前的一幕弄得不知所措。
他看见那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垂着头,单薄的衣服下盖着他微微颤抖着的身子。听见羽凡病房的响动,他倏地抬起头,泪痕还没有干,连泪水都是热的。
“你干嘛?不要命了!”他也不顾自己的眼泪,冲上去扶住了呆呆的站着看着他的羽凡就要拉羽凡进病房。
他的身子在抖,他很冷,羽凡感觉得到。可他还是不管不顾的来了啊。羽凡顺势抱住了他。身体虚弱的他一下子就被海泉挣开,海泉拉着他进了病房,他就这么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多年前他曾经这样追随着他音乐的信仰,如今他也竭尽全力的追随着他的梦想。他说他是他的信徒,他也是他的信仰。
海泉把他安置好的时候,他抓住了海泉的衣领,再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那双晶亮的近乎透明的眸子。他抓着他的衣领拉近他,吻上了他的唇,柔软的唇瓣相互触碰时还是有那种紧密契合的满足感,羽凡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就再也放不下了,他放不下这双眸子,放不下这甜美的嘴唇,更放不下眼前这个总是用缄默来爱的人。
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他放开他的唇问。他的呼吸已经有些紊乱,他匀着气,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给过你放弃的机会,是你不要了,下次,我绝对不会放手,绝对。
听他说完,海泉紧紧的盯着他复杂的眸子,许久,头缓缓的靠上了他的肩膀。
那次分手海泉给了羽凡太大的打击,他觉得自己再不去握紧总有一天会被抽离,他拼了命的想再去拥有,却不知道拥有和永恒那逆向的反差。尽管是这样他也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他说过,海泉是他的生命,他离不开他,所以他会用尽一切去留住他,伤害也好,痛苦也罢,他只想留住他,留他一起度过他们的一生一世,亦或者是永生永世。
不觉中,歌曲已临近结尾,睁开双眼时正好对上海泉那双澄澈仍旧的眸子。他朝他笑。独有的默契让海泉一眼就看出了羽凡放松的心情。这么多天,他也早已厌倦冷漠,不论如何,羽凡的爱他终是没有办法拒之门外。
【伦敦】
Charles还是很好奇海泉是做什么工作的,问起来的时候那人正看着他桌子上散乱的谱子哼着上面一段一段的旋律。灯光下他的背影微微一僵,随后回头对着Charles微笑,“我和你一样。”
Charles心想海泉在中国应该也是个知名度很高的音乐人,于是开始缠着海泉给他唱海泉自己的作品,抱着枕头在床上撒泼打滚。
一个180以上的大个儿在床上滚来滚去怎么说呢,还挺滑稽的,像只金丝猴。海泉放下谱子威胁他,“你再这样我可改不下去了。”
他吐了吐舌头,也不再打扰。对于海泉的过去,他向来沉默。
海泉是个好好先生,印象中似乎他从未拒绝过他的要求,除了唱歌。平常听海泉说话Charles就知道海泉唱歌一定是很柔美的,他真的很想听海泉唱歌,每天变着法子讨好海泉旁敲侧击,可每次都是做了无用功。海泉总会惋惜的对他说,“别白费力气了孩子,我比你多这十几年可不是白多的。”
他不屑的哼了哼,“十几年算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Charles可能不会知道,多年前有人说过,他说,没有了他,我就无法歌唱。
现如今已没有了彼此,他们谁还能唱出他们曾经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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