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心劫?
这是否意味着……我对我自己产生了怀疑?
我努力想忘记那个该死的问题,如果一切从头,我是否愿意成为天罗?该死,怎么又想起来了,忘记它,我不在乎如果我选另一条路那之后我会有怎样的人生,我不会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不要让我想起以前!
就这样吧,朝生暮死,我只是一个小喽啰,一个小喽啰是不该想这些的,这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该想的,让我离开这里,就让他们在记忆中湮灭吧,我只是山堂在阴影里的一把刀,刀是不能有心的。
我睁开眼睛,冷汗涔涔。一旁的原教长纸扇轻摇,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只酒杯,朝我笑道:“假如一切可以重来,龙公子,你的选择呢?
我的选择,我依然会做一个天罗。因为我是从重重考验下活下来的孩子,也许我的内心,就是一只在黑暗中的蜘蛛。我不信命,但我从不去更改它。你怎么改,结局都一样。我是龙栎,山堂赋予我骄傲。山堂是我的家,即使我以前生活在阳光下,但现在我姓龙。
“原教长,我还是会做一个天罗。”
“这是我的命运,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择做辰月的教长么?”
原教长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说道:“想不到,你的两个手下在我的幻境中都给出了相同的答案。我曾听照姬说起天罗山堂培养刺客的方式:用虚假的血亲关系构建出一座傀儡之城。所以天罗刺客最可怕之处还不在于他们诡异的刺杀方式,而是他们对山堂的忠诚。而现在,天罗‘刀’对于山堂的忠诚真是令我感到……不可思议。”
我惊讶回头,看见雪旒也在同样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原来刚刚她也经历了一次幻境?还与我……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春山君,这一局你赢了。”原教长带着他惯有的微笑,放下酒杯转身离去。
“天罗山堂,傀儡之家……”
我似乎听见微风带来的轻轻叹息
“傀儡之家……也是家啊……”
原教长走了,春山君也走了,我们各自离开,相对无言。天罗杀手向来拔剑生死,这次本是必死之局,虽然运气好没死,但终究是个隐患,之后的日子,兴许我会离开天启到各地做任务,反倒能多活几年。
天罗,在不知情者眼里是一群只会杀人放火的疯子。在我们眼里,那是家,影子最阴暗的地方,心头最柔软的羁绊。我们行走于黑暗之中,游离于生死之间。这些黑暗里的影子,用血温暖生存的冷漠与残酷。
天罗,在黑夜中游走的孤魂,在白天里融入社会的普通人。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那一面,天罗就是另外一个你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