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还珠吧 关注:487贴子:21,225

回复:【原创】情牵一世,难负相思(从头开始+续,全新剧情和结尾)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打开屋门,“吱呀”一声,榻边传来丝丝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听得清楚,愈发显出了这个屋子的沉寂。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迈着轻轻的脚步往榻边走。榻边纱帘半垂,晴儿仰卧在床头,小案上摆着早已凉透的饭菜。
细细地瞧她,她双目闭着,面色苍白,唇间一丝血色也无,唯有印着血的咬痕清晰可见,睡梦中仍是颤抖着身子,好像在做着不好的梦。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被,置于锦被上的一双手也是干枯,右手的腕处被碎片剜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一时只觉得心酸无比,这究竟是怎样的日子,能把人逼成这副模样。她睫毛微颤,许是听到了动静,闭着的双眸缓缓睁开,怔怔地瞧过来,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说什么。我眸中湿意沉重,也是愣怔了半晌才喃喃道:“晴儿。”
紫薇坐到榻边,一双眼也是红红的,握着她的手,呢喃轻责道:“傻姑娘,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不晓得什么是‘权宜之计’么?‘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你也不懂么?”
被紫薇这么柔声一责,晴儿也是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我也不想啊,我与太后说我不愿嫁,求着她收回成命,可她就是不听我说话,我又有什么法子呢?”她抽泣着,“这如何有什么‘权宜之计’呢?我若不反抗,必定是要嫁了的。”
我上前握起她的手,腕处的血已然有些凝固了,忙唤宫婢拿了药酒进来。紫薇抬首将泪一抹,接过药匣子道:“先不说这些,我先给你把伤口包扎一下。匣子里只有一般的金疮药,紫薇往她的腕处撒了一些,再是拣了块干净的帕子草草地将伤口处理了一下,轻碰间,晴儿疼得蹙眉。
“我轻一点。”紫薇说着,放柔了动作。我瞧着她羸弱无力的模样,心中急得紧,倒是莫名地来了一阵气,提声责道:“几日都不进食了,如今又拿碎片剜了手,真的不要身子,真的不要命了么?”
她嘤嘤哭着,喃喃不清地说:“我没有法子了,没有退路了,难道真的要嫁给尔康么?他那样喜欢紫薇,我能算个什么呢?”她一边哭着,一边呢喃,一转头却瞧见了我们身后的箫剑,她面色怔怔,一时忘记了哭,片刻,几分尴尬与悲痛浮于面上,她一下转过身子,背着我们问:“你们都是来看我笑话么?”
紫薇一急,忙扳过她的身子,“哪里是来看你的笑话!几日来一直叫小桌子来慈宁宫打探你的消息,听你日日都不进食,急都急死了!今日听你割脉自尽,更是吓坏了,关切都来不及了,何来‘笑话’一说呢?”
晴儿眼泪又往下掉,欷歔着说:“都是我不好,叫你们白白担心了,我就是一时想不开,心里苦闷得很,就……就……”她哭得语无伦次,泣泪的模样着实叫人心疼,紫薇慌忙环住她,泪也是连连地下坠,连声道:“我都晓得,都晓得!我们都是女子,唯有情能叫女子这样伤怀,能将女子逼迫得没有退路,我们都是一样的啊!”
晴儿却蓦地推开紫薇,眼泪留得更是凶,失魂般地摇头道:“不,不,不,你与我怎么是一样的呢?我与你和小燕子都是不一样的,你有尔康这样爱着,小燕子有永琪这样疼着,我呢?”她痴笑两声,却是一改啼哭的模样,平静了下来,“终究是无人牵挂,谁解我的苦,谁解我的情呢?”
紫薇见她如此,又是劝道:“晴儿,你是勇敢的好姑娘,就好似一朵开得极好的牡丹花,气质优雅,雍容华贵,怎么能这么小瞧自个呢?”
晴儿苦笑道:“花开得再好,也要有赏花人啊。”她泪眼蒙蒙,揪着身上的锦被,喃喃自语:“都已无谓了,如今已是这样,顶到头不过也是白绫三尺。”她面上笼罩着一层深深的悲痛与绝望,又却像是拿定了主意一般,眸底闪过的是不容被质疑的坚定。
“晴儿!”身后嘶哑的男声,像是压抑了许久突而爆发出来一般,带着几分责怪,更多的却是急切,箫剑终是耐不住,大步向前,看着晴儿重声道:“这是大家闺秀该说的话么?你这是大家闺秀该做的事么?不吃不喝,你是在跟谁赌气呢!”


114楼2013-04-14 13:47
回复
    (四十五)
    紫薇与尔康的婚事,实在是顺利得让人难以想象,事后的第三日,乾隆便下旨赐了婚,圣旨是在漱芳斋宣读的,当时一听,我却是发了半晌的愣,紫薇尔康也是面上带着惊愕,一道圣旨惊住了整个漱芳斋的人,还是尔康先回过神,抱着紫薇直转圈子,我静静地看着,高兴得垂泪.
    乾隆的这一指婚,倒是为我们省了不少的功夫,当初的各归各位,最终的目的就是各自能够得正果.紫薇已然已经不在意能不能认祖归宗,我本可以继续做这个还珠格格,一直隐瞒,就再不会多生枝节,只是他们并没有停了这个计划,因为我,因为我和永琪.
    明日便是大婚的日子,今晚的漱芳斋特别的安静,我静静地在大堂坐着,打发了她们都下去歇息.紫薇沐完浴,着了一件小衫出来,她满脸带着喜色,未施粉黛的脸颊却也是红润细腻的,她走过来坐下,柔柔一笑:"都已晚了,还不打算歇着么?"
    我默默地在屋里打量了一圈,突然觉得伤感,诺诺地道:"这是你在漱芳斋的最后一晚了,我还想多看你一会儿呢."她听罢,眼泪一下溢出眼眶,"小燕子,我实在舍不得你."我慌了手脚,忙劝道:"都是我不好,没说些好听的话,倒是招你哭了,快别哭了,我劝不住,可就叫你夫君来劝了."
    她蓦地脸上一红,低低道:"婚前是不能见面的."话罢只是脸红.我不禁取笑道:"刚刚还是哭的,提到夫君,又笑了,要做新娘子,竟也变得喜怒无常了?"
    她嗔我一眼,抿嘴不说话,我轻叹一声,握着她的手,温柔地执在掌间,"紫薇,明日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了,这一走,一时怕也见不着了,你好好顾着自己."
    她也是眼眶一酸,眼泪簌簌地就往下掉,边哭着边又笑道:"你就是要招我哭是么?"她紧紧回握我的手,直点头说:"你更是要顾着自己才好,我不在你身边,你若是难过了,受委屈了,我也再不能安慰了."罢了又扶着我道,"小燕子,日后若是受了委屈,心里难过,千万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头,你总爱把事情藏着,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哪怕你就是爬树,翻墙,能发泄出来也是好的."
    我鼻头一酸,也是淌下泪来,一边抹着一边道:"今日本是不想哭的,大好的日子流眼泪是做什么呢?"我一下大力将她抱住,呜呼着说:"紫薇,不能忘了我,得空多来宫里瞧瞧我,我不想一个人,寂寞到死啊."
    紫薇紧了紧怀抱,一下一下抚着我的后背,语中亦是哽咽,"自然会来瞧你的!怎么会寂寞到死呢?我走了,还有永琪啊,尔泰也会时常进宫来陪你的,我们怎会让你一个人呢?"
    她顿一顿,更是抽泣道,"以后不能与你躺在一张床上,挨着头说体己话了,小燕子,你的睡相实在是不好,总是爱踢被子,夜里醒来你的被子都是掉到地上去了,我还要小心翼翼地给你盖回去,这个吃力活往后可再也轮不着我了,夜来风凉,你可不要再踢被子了,着了凉怎么办呢?快改一改这个毛病,以后嫁了永琪,可是会被笑话的."她又是哭又是笑的,语调也变得有些奇怪,却像是有石头压着我的心,闷闷得叫人喘不过气.
    "还有,如果还是怕黑,就点着蜡烛睡吧,或者叫明月彩霞陪着你."
    我听她说着,心中早已是五味杂陈,往后少了紫薇这个知己,再没人在我难过时抱着我,在我生气时劝慰我,一同赏花,一同刺绣,一同说笑,一同玩闹,这样惬意的日子,往后不会再有了.但如今的分离是喜事,毕竟她要嫁的是她最最钟爱的男子,她得偿所愿,我该为她高兴,可听她这样的关切,我却是抑制不了涌涌而下的泪.
    她亦是泪如雨下,两人抱着哭了好一会儿,蓦地又嗤嗤地笑起来,我将泪抹个干净,站起身拍着她的肩道:"哭什么?明日是你的好日子,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没有办个宴席为你庆祝."我想一想,定定道,"今日我与你喝上一杯,现在想想还从未与你一同喝过酒呢!"说着唤明月彩霞拿了酒过来.
    明月却是小心地打量我道:"格格,那么晚就不要喝酒了吧?酒伤身啊."紫薇也是站起,一笑道:"不碍事的,今天高兴,就是小喝几杯."说着拿着酒壶将木盘子上的两个空酒杯都满上.
    她执了一杯,对我笑笑,我也执了另一盏,与她碰杯,碰过之后,两人仰头喝下.明月彩霞已经退了,我与紫薇在大堂里坐着,一面碰杯一面说着知心话.酒一喝,便再停不了,我们一杯一杯地斟满,一杯接一杯地一饮而尽.我晓得紫薇是高兴,那我呢?我为紫薇高兴,可为何心里就是觉得苦呢?或许我真的羡慕她,羡慕也盼望着,我也有那么一天,只是这一天,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116楼2013-04-14 13:49
    回复
      (四十六)
      当晚的皇宫十分热闹,我特意换了一身红色的旗装,跟着永琪到了宫门口。尔康骑在马上,精神奕奕,满面喜色。晴儿和箫剑也在对面站着,瞧着这隆重的迎亲仗队,眼中透着歆羡。喜轿入宫门的那刻,几乎是满场欢呼,恭贺声也是此起彼伏,此情此景却是蓦然间触及心底那一根弦,叫人几欲落泪。
      身手有人紧紧牵住我的手,那是永琪一年四季都温暖如常的手掌,宽大而厚实,十指相扣,像是用尽了力气。我转身看他,他定定地瞧着我,展颜一笑,暖意袭上心尖,我亦是紧紧回握住,好让彼此的掌心更加贴近。
      他俯身过来,在我耳畔轻轻道:“小燕子,等我娶你为妻。”说得小声,却是那样坚决。近日的自己仿佛特别感伤,这么一听,竟有了想扑在他怀中大哭一场的冲动,只是现在,我不能。喜轿经过面前之时,我忍不住伸手,冰凉的轿面擦过我的指尖,在心中祝愿,我此生的好姐妹,你定要好好地生活,好好地幸福。
      和亲王府为紫薇备下的嫁妆自然是极多极好的,喜轿后面便是紫薇的陪嫁物了,不晓得有多长,一眼是无法瞧到尽头的,我默默地看着,只是觉得那样长,那样长。眼瞧迎亲队已然出了宫门口,愈行愈远,最后,只留下满场的人,与我心中淡淡的惆怅。
      “跟我走。”身后的人突然开口,他步子迈得大,我要小跑着才能跟上。路经河塘,穿越竹林,咋一看,又是那处寂静的地方,一样的天,一样的草和眼前这个一样的人。
      我笑问道:“怎么又带我来这儿了?又想问我你大婚之日我是不是在这里哭鼻子?”他抿嘴一笑,作得神秘,我不解看他,他忽地双手紧握住我的,柔声道:“小燕子,有件事我好像一直没有做。”
      我一怔,“什么?”
      他松手走开,蹲在不远处的槐树后折腾了一阵,嘴角含着笑意过来,我费解得很,耐不住好奇道:“在做什么呢?”他定定地瞧着我,附唇在我耳畔,言语轻柔地说:“I LOVE YOU。”一字一字,我听得清楚。
      我愣怔着,傻傻地看他,他也是眸中真切地凝视着我,半晌扬唇一笑,“没听懂么?那我用中文再跟你说一次,我、爱、你。”他柔柔地笑着,那笑仿佛是沐浴在阳光中那般温暖,“小燕子,我爱你。”
      心里好像有一股暖热直直地涌冲上来,整颗心都淹没在无尽的暖流中,他这样带着暖意的真挚笑容,让我在眨眼间,便红了眼眶,我嗤嗤笑道:“谁教你说的呢?”
      他不说话,嘴边的笑意仍在,他退了几步,蓦地单膝而跪,他一手牵住我的,一手高举而起,指尖紧握着一枚用花草编成的戒指,他一改笑意潺潺的模样,面色认真道:“小燕子,嫁给我。”
      我错愕得难以成言,亦是不察觉盈盈的泪溢出了眼眶,一连的震惊,已让我失了言语,一手紧紧地拽着衣摆,心下澎湃难止。永琪紧了紧手,含笑道:“班杰明说,大不列颠国的人求婚的时候都得有戒指,本是叫他也为我们做一对的,可是现制的戒指一天好像是不能完工的。”他停一停,又说,“可是我等不了这么久,昨晚你哭成那样,我才知道原来你心里头是那么不安,小燕子,我想我必须要早早地告诉你,我爱你,我好爱你。”
      他笑着看一眼略显粗糙的草环,“这个,可以么?小燕子姑娘,你愿意嫁给爱新觉罗永琪么?”
      我咬着下唇,只是在哭,永琪等了一会儿,失笑道:“小燕子,再不答应,我的腿都要跪麻了。”我忙扯他起来,眼泪仍是不停,嘴角却是止不住的深深笑意。他执过我的手,小心地将草环套在我的手指上,不大不小,正合适。他抬臂揽我进怀,在我耳边喃喃道:“答应了求婚,就不能悔婚了,你若是有悔婚的心思,我可又要逼婚了。”
      虽是一句笑语,我却是笑不出来,心中大动,紧紧搂住他的腰身,点点头,“永琪,小燕子非君不嫁了。”
      他笑出声来,环着我的臂膀加重了力道,我静静地靠着,漫天的花瓣从天飘落,美得让人难以置信,我惊喜地仰头看去,却见尔泰立身枝头,手中的花瓣已然撒尽,他拍拍手掌,飞身下树。


      118楼2013-04-14 13:50
      回复
        永琪也是转身,看着他微微一笑,我却是愣愣说不出话来。他眼底明明就是笼罩着浓浓的失落,嘴边却是带着深深的笑意,他笑着看我,亦是笑着看永琪,良久才说了一句,“但愿你们能一直这样好,也不枉我在上头藏了那么久。”
        见他强颜欢笑之色,我只是怆然地垂下头去,不敢再瞧。我终究也是懦弱自私的,这样深爱着一个男子,亦是那样伤害着另一个男子,我不能慰藉与他,也不敢慰藉与他,只能诺诺地在心里道,尔泰,对不起。小燕子,这样优秀的两个男子钟情于你,你何其幸运啊,而我只能做了这样的抉择,我亦晓得,我的抉择,也是你的抉择。
        永琪一拍他肩膀,感激道:“好兄弟,谢谢了。”
        尔泰默了片刻,才面带真切地说:“永琪,我终究也是能安心了,好好待她。”我终是耐不住,抬首看他,他见我一脸为难,笑笑说:“小燕子是高兴得都说不出话了么?”只这一句,却是又叫我无言相对。
        他突地转过身子,背对着我们,呵呵地轻笑两声,“小燕子,不要担心,我若是还放不下,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与你们说话了。”觉到他语中微微地颤动,听这只为让我安心的话,心下有些心酸与歉然。
        “好了,今日我哥娶亲,我这个做弟弟的怎好不在呢,溜出来也够久了,我回了。”话罢只是大步离去,不曾再回头瞧我们一眼。
        见我失神,永琪轻手握上我的肩膀,莫名的伤感在心间流转,我们彼此相视着,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紫薇出嫁后,每晚的睡眠也稍有不顺,心里头就像缺了一块,空落落的,但是想到那晚的永琪,便也是甜在心里。我整日地在漱芳斋,少了紫薇的相伴,也是无趣了许多,永琪为朝政愈发忙碌起来,也很少到漱芳斋来坐坐,听他说乾隆已经把密查和珅的事交付与他。
        前朝大事我是管不着的,也轮不上我白白劳心,我的日子算是过得最悠闲了,天冷便躲在屋子里,出了太阳便搬一张躺椅在院子中小睡。
        这日愉妃邀了我去永和宫坐坐。再一次入永和宫,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大堂里新添了几盆盆景,眉儿领我进去的时候,愉妃正好在亲手修剪。
        “格格坐吧。”她笑着,手上仍是不停。我也是笑道:“修剪盆栽娘娘也亲自动手么?”她一笑道:“宫婢们粗手粗脚,怕给弄坏了。”她轻叹一声,突而道:“这人就跟盆景一样,不加修剪,也会是乱糟糟的。”说着才放下手中的剪子,让人奉了茶点上来。
        她也坐好,呡一口茶笑道:“这普洱已经存放了几个年头,也常常叫宫婢拿到院子里翻晒,普洱越陈越香,格格且尝尝。”我依言喝了一口,向来不懂茶道,只是觉得顺口,也就笑着赞许了。
        她又道:“本宫知道紫薇出嫁后,漱芳斋就只你一个人住着了,不免有些寂寞,日后常来永和宫坐坐吧,你与琬烟年纪相仿,应该是能处到一块去的,这样彼此都有个伴。”
        我点点头,问道:“不知五嫂近来身子可好?”愉妃大叹道:“何时好过了?一日比一日瞧着沉重,她自个又是不在意也不上心,日日把本宫愁得,当真是要老得更快了。”她说着看我,“本宫正是请格格来帮忙劝劝,本宫自己是没有法子了。”
        屋子里药味不减,我推门进屋的时候,西林觉罗氏犹自在榻上小睡着。风透过打开的窗子,书案上的纸张纷飞落地,我顺手去捡,一眼便瞧见了跃然纸上的一首词: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
        玉瘦檀轻无限恨,南楼羌管休吹。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
        是怎样的思念,叫人在笔锋与言语间体会到这样强烈的想念,我转眸看着榻间羸弱的女子,心中点点酸涩,西林觉罗氏,她也是一个苦情人呵。许是觉察到了什么,她缓缓清醒过来,睁眼虚软无力地冲我一笑,“格格怎么来了?”


        119楼2013-04-14 13:50
        回复
          (四十七)
          自永琪见到文韬之后,面色一直都是怏怏的,如今围在一张饭桌上,气氛更是沉静了,永琪坐在我正对面,总是时不时拿眼瞧我和文韬。那个文韬十分热心,时而会夹一筷子的菜在我碗中,如今见他夹来的一块东坡肉,只觉得为难。
          永琪清清嗓子,夹了一筷子的肚丝吃下,看似无意道:“小燕子她不爱吃肉,她说怕长胖。”文韬闻言讪讪一笑,“是么?是我疏忽了,那就吃点蔬菜吧。”说着就要往装着麻油豆腐的碗碟中夹,永琪又看似随意一般,“这个太油腻了,小燕子还是比较爱喝豆腐汤。”
          文韬执筷的手又是一顿,侧头巴巴地看着我,我心里为永琪的举止觉得好笑,不免一笑道:“我没那么讲究。”他忙将夹了一块豆腐置于我碗中。永琪见状也夹了一大块的鱼肉过来,看着文韬道:“她最爱吃的是鱼。”
          愉妃伸手拍他,轻责道:“就你知道得多!”说着只是凑近他,压低声道,“正好让人家小两口培养一下感情,你跟着搀和什么?”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琬烟笑道:“我哥哥就是笨,总是将事情弄坏,叫格格见笑了。”我只是摇头,永琪几不可闻的轻哼一声,埋头吃饭。
          一顿膳后,婢女们利索地收拾了碗筷,我们坐身大堂闲聊了一阵,文韬蓦地向愉妃作揖道:“用晚膳也好些时候了,也该去面见皇上了。”愉妃颌首道:“那快去罢。”文韬一点头看我,笑问:“好久没有入宫了,都生疏得认不得路了,格格是不是能带我走一趟?”
          我想着也该告辞了,也就点头答应了,正要走着,永琪猛一站起身,“正好我也要去见皇阿玛,我与你们一块去。”愉妃不解看他,问道:“你昨儿不是说今天下午是没事的么?”
          这下我明白了,极力憋着,就怕笑出声来,永琪一怔,却也是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淡淡道:“哦,早上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完,下午还得接着为皇阿玛分忧。”
          听到自己的儿子为朝政这样上心,愉妃自然是十分欢喜的,忙不迭点头道:“那还不赶紧去?”三人一齐踏出了永和宫的大门。
          文韬一路上极力地找了话题与我说话,我一面带着淡漠,一面还要想着怎么回应才不失礼,而永琪总是要在他说得正兴时,冷不防的冒出一两句话打断他。
          就像现在,他正兴致勃勃地与我评论着各个著名书法家的书法,见解独到,颇有自己的看法,其中最为中意的莫过于王羲之,被世人尊为“书圣”,七岁开始研习书法,后在秦汉书法的基础上创造了新的风格,他的作品平和自然,奇逸豪放,得几代人的追崇,流芳百世。
          永琪忽地插话道:“我倒觉得苏轼的书法更出色些,苍劲,豪放,自多了一分大气。”文韬侧头问道:“五阿哥对书法也颇有研究么?”永琪懒懒回答:“谈不上研究,就是喜欢而已。”文韬看向我问:“那格格呢?”
          我想了想,还不及答话,永琪便接口道:“她平日里都在练我的字体。”他说得颇为得意,见文韬讪讪转过头去,他低头来瞧我,我一下用手拧在他腰间,他立马痛呼出声,离得我远了几步。
          “怎么了?”文韬闻声又转过身来。
          我道:“没事,五阿哥今日话太多,咬着舌头了。”说罢只是在心里憋笑,永琪瞪我一眼,拉过文韬赶紧走了。
          一时又觉得无事,脚步悠闲得晃荡到了延禧宫外,正见令皇贵妃抱着永琰出门来,唤了我一声,我忙兴兴地上前见礼。她笑道:“正巧要带永琰在宫里走一走,你要一起么?”我正愁无事可做,自然是欣然点头。
          我抱着永琰与令皇贵妃并肩走着,身后只随着腊梅冬雪。她开口笑道:“本宫听说文韬今日进宫了。”我逗着怀中的粉娃娃,点点头道:“方才在永和宫见着了。”她问:“见着了,可还中意?”
          我一怔,不知作何回答,只好定定地看着永琰的小脸,不出声响。令皇贵妃轻笑两声,问道:“怎么还没做好嫁人的准备么?”我仍在茫然间,喃喃自问道:“皇阿玛真的会赐婚么?”
          令皇贵妃道:“给你赐婚是必然的,姑娘家大了哪有不嫁人的呢?”停一停,又说,“给你和文韬赐婚只是太后的一个打量,如今还不成定局,你若实在是不中意,倒是可以趁早与你皇阿玛说说,待到指婚的旨意下来可就晚了。”


          121楼2013-04-14 13:51
          回复
            (四十八)
            总算是到了慈宁宫,如今满堂高坐,太后在主位,两侧是乾隆与皇后,令皇贵妃,愉妃等妃嫔也是有序坐着,人人脸上都带着惶恐,这样大的架势将我唬得一愣一愣,垂目间才瞧见永琪跪在大堂中间,身子低低地下俯着,额头贴着地,让人瞧不清脸上的神情。晴儿不禁牵紧我的手,也是微微发抖。
            我强自劝慰自己镇定,依次福过礼,太后似笑非笑,直直地看着我道:“和孝,今日哀家有意为你指婚,倒是指出了一件有趣的事,你有没有兴致听一听?”我心中一紧,身子只是发颤,太后猛一拍案,面色大怒道:“你可知罪!”
            我立马跪下,膝盖碰撞得微微泛疼,我不知所谓何事,但仍是惶恐道:“和孝知罪。”
            太后面色更是难看,狠狠盯着我和永琪,“你们兄妹好大的胆子,做出如此有违伦理的苟且之事!”我听得却是一愣,难道不是真假格格的事么?正自想着,太后带着阴冷的笑,讽刺道:“真是皇室的好阿哥,好格格啊!既知是兄妹,怎可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传出去也不怕世人笑话么?女儿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句句带着逼迫之意,我却仍在茫然中,永琪抬起头,身子仍是伏着,沉沉道:“太后,是永琪情难自禁,都是永琪的错。”只这一句,却是让乾隆苍白了脸,微微含怒道:“情难自禁?你们是兄妹啊,你怎能情难自禁!”说着看向愉妃,眸底的冷意骤然升起,“愉妃,你教的好儿子!”
            愉妃忙扑通跪地,惶恐道:“臣妾知罪,是臣妾教子无方。”令皇贵妃见势忙劝道:“太后息怒,好好地将事情弄明白就是了,当心怒火伤身啊。”皇后却是面色冷冽地说:“如此大逆不道,有违伦理的事自然是要严办,不然我们皇家的脸面该往哪儿放!”
            皇后的话果然让太后面色又是沉了一沉,她瞥过永琪,又直直地看向我,冷冷道:“和孝,你自己说!这件事究竟是谁的责任?”
            我才像是清醒过来,正对上永琪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仅是浓浓的坚决与深情,我仿佛一下子无所畏惧,抬起头直直道:“是我的错,情难自禁的是我,不是永琪。”
            人人都带着不可置信的眼光打量我,太后怒意难挡,冷笑出声,“好个恬不知耻的格格,给哀家重打二十大板!”永琪一惊,忙连声道:“太后息怒,永琪甘愿替小燕子受罚。”
            愉妃瞧着太后愈沉的脸,出声呵斥:“永琪,你别插嘴了!太后自有论断。”
            说着就有两个侍卫上前,一下将我横在地板上,重重的板子毫不犹豫地打在我身上,“重重地打!”太后正在气头上,乾隆心有不忍,有心求情却也是有心无力。感觉板子愈重地一下下挨上我的身子,如雨点一般袭来,隐隐刺痛,我咬咬牙,只是强忍着。
            永琪还是耐不住,一下推开了我身侧的两个侍卫,紧紧抱了我在怀中,定定地看着上方的太后,语中哀求道:“求太后手下留情,小燕子身子弱,禁不得这么重的板子。”
            太后见他如此,怒意却是更胜,愉妃一张脸已经苍白得没有血色,乾隆也是瞪圆了眼看我们,皇后面色平静地看着,嘴角却勾了一丝凉凉的笑,令皇贵妃面上尽是担忧。一张张不同的脸孔在我眼前盘旋,我蓦地湿了眼眶,无尽的恐惧又袭上心头。
            太后气得直颤抖,指着我们道:“反了反了!”说着看向一旁的乾隆,重声道:“皇帝,马上下旨,将还珠格格指给西林觉罗文韬,明日成婚!”
            此言一出,惊了四座,永琪更是全身一震,几步向前跪求:“求太后收回成命,永琪甘受任何责罚。”太后冷冷一笑,“你受什么责罚哀家也不会收回成命。”乾隆见势有意相劝,还未开口,太后先截断:“皇帝不必多说,这事关系到皇室颜面,绝不能不了了之,为今只有将和孝指给文韬,这才是上上之策。”
            乾隆听罢一叹道:“都回去思过吧,往后把不应有的关系都断了,和孝准备准备,明日成婚。”


            123楼2013-04-14 13:52
            回复
              (五十一)
              到了永和宫,欣荣也在,膳食已经摆满了整张桌子,愉妃见我们,展颜道:“可算来了,快过来用膳吧。”我赶紧见了礼,永琪笑着拉我坐下。愉妃看了我许久,道:“看着好像比以往清瘦了不少。”说着夹了一块大肉置于我碗中,含笑道,“多吃一点。”
              欣荣笑道:“听说五阿哥和格格就快要成婚了,有愉妃娘娘这样的好婆婆,格格嫁过来也不必担心了。”我面色尴尬地冲她笑笑,愉妃接话道:“本宫也有好几年没见着你了,如今也出落得水灵了。”
              永琪听罢取笑道:“不像小时那见不得人的模样了,女大十八变,所幸是越变越漂亮了。”愉妃忙道:“永琪,怎能这样直言不讳,女儿家脸皮薄得很。”欣荣倒是不以为意,“小时被五阿哥嘲笑得还少么?我都已见惯不怪了。”
              愉妃见我疑惑,解释着说:“欣荣小时来皇宫玩,在永和宫住过一阵子,就与永琪相熟些。”我听罢忙点点头,绝不能让别人觉着我心胸狭隘,容不得人。纵使我心下已是慌乱不已,仍需装出一副镇定模样,我垂下头,默默地划着饭。
              永琪夹了一筷子的红烧鱼在我碗中,笑着说:“额娘特意让厨房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多吃一点。”我抬头看他,他却是大笑出声,伸手过来拿掉我嘴角粘上的饭粒,“多大的人了,还会把饭粘在嘴边。”
              我脸上一热,躲开愉妃满是笑意的目光,欣荣又笑道:“五阿哥和格格感情可真好。”愉妃也是点点头,欣慰道:“看他们这样,本宫这个做额娘的也就安心了。”说着又向欣荣道,“屋子昨儿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你安心住下便是。”
              欣荣颌首,笑着看向我和永琪,“正好五阿哥大婚,我也能沾沾喜气。”永琪看着我,暖暖一笑,这样的笑让我的心安定些许。
              转眼就是十月初七,明日便是大婚的日子,酉时我被尔泰接进了学士府。才一进门便被人大力拥住,我含笑拍着紫薇的后背,她忙拉我坐下,笑骂道:“可想死我了!”我瞧一眼她微隆的小腹,从明月手中拿过忙活了几日的衣物塞给她,她接过笑道:“才想着你做的小衣,你就给送来了。”
              我也笑笑说:“就当是我的礼了。”我兴兴地伏在她小腹上,轻声道:“让我听听他在做什么。”紫薇一下拉开我嗔道:“哪有这么快就能听见声的。”
              府里有丫鬟忙上前接过明月手上的碎物,含笑道:“明月姐姐一路跟着格格过来也累了罢,这些让奴婢来拿就好。”我打趣说:“真是个机灵的丫头,瞧着也有灵气。”她忙道:“让格格笑话了。”
              紫薇也是接话笑道:“嘴甜着呢!日日都说笑话哄我开心。”
              各自说笑了一阵,紫薇正要领着我入屋,尔康拦在身前,宠溺一笑道:“知道你今日定是要与小燕子一屋了,我就老实地自个安置罢。”说着只是看我,“小燕子,紫薇怀着身子,可别让她歇得太晚。”然后又是细细嘱咐了一番,才三步一回头地进了里屋。
              我与紫薇并肩坐在榻边说着体己话,她稳稳地倚在榻边,默了许久才面带难色地说:“令皇贵妃叫尔泰给我带了话,有些事还是由我这个做姐妹的与你说比较妥当些。”我带着疑惑打量她,她凑近身子,踌躇了半晌低低问道:“宫里头的嬷嬷,有教过你怎么伺候……丈夫么?”
              我一下怔住,面上瞬时一热,她见我如此,也是羞得满脸通红,却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小燕子,我就是晓得,会……会很疼。”我心中明白,可咋一想到却还是难以坦荡自如,紫薇见我这样含羞,倒是一改羞涩的模样,笑着挪揄道:“也不需要我教些什么,永琪都是懂的,他定会温柔相待,一切交给他就好了。”
              我被她说得已经是面颊滚烫了,打着她嗔道:“还是个大家闺秀呢!也敢说这样的话笑话别人。”
              她抿嘴一笑说:“都是女儿家的闺房话,说说有什么打紧的?”
              我不语,她一时便感伤起来,缓缓地抱了我在怀中,哽咽道:“我一直为你高兴到现在,小燕子,你与永琪真的苦尽甘来了,你一定会很幸福的。”我用力地点头,手上也不敢太过使力,只是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130楼2013-04-14 13:55
              回复
                (五十二)
                一路有喜娘搀扶着,红盖头遮挡住视线,垂目间只能看见自己的脚尖。才一入大堂,只觉眼前一阵风过,还未待我反应,身子便被拥进一个暖暖的怀抱,慌乱的心随着那熟悉的感觉平定下来。
                “小燕子。”永琪的呼吸透过红盖头钻进我的耳根,不知他使了几分力,紧得我喘不上气来。旁边有人在拉扯他,听见喜娘笑嘻嘻地说:“五阿哥,到了洞房由你抱个够,现下可不要误了吉时啊!”话一入耳,已是满面通红,听见四周的哄笑声,永琪清清嗓子,拉过我小心地走着。
                到了大门口,永琪翻身上马,我被喜娘扶着坐进了喜轿,直到轿夫抬起轿子晃荡着前行,我才些许放松下来,一把掀开盖头,静静向后倚靠着。如今也算是半个冬日了,晚间的风特别冷,透着轿帘漏进来,我被吹得手脚冰凉,直缩起了身子。
                许久,轿子停下,我连忙盖好盖头。感觉到外头的恭贺祝福声交织成一片,喜娘的笑声尤为入耳,“五阿哥快连射三箭,去去一路的邪气吧!”有三箭齐中轿门的声音,而后喜轿微倾,有人掀开帘布扶我下轿。
                我低头一看,脚下是一块长长的红毡,一直延伸到了永和宫内,左右皆被搀扶着,眼见到了尽头,我抬脚跨过了火盆,而后跨过了放置在门槛的马鞍。两边搀扶我的人一瞬走开,接着手中就被塞进一个小宝瓶,一个没拿稳,瓶里的豆子撒掉了好些,连系在瓶口的红绸都脱落在地。
                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我僵硬得一动不动,周围有笑声,我不晓得有多少人看着,我只知已闹了笑话。有人拾起红绸系回瓶口,须臾,只觉红绸被人拉起,那是永琪,他牵着红绸的另一端,带着我慢慢地,缓缓地前行。
                安心地由他牵着,跨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门槛,大概是到了新房,瞬间安静了不少。身旁有人高呼:“一拜天地。”说着就有人搀了我跪下,我俯身一拜。
                “二拜高堂。”我知道,这一拜,拜的是乾隆和太后还有愉妃,我身为永琪的侧福晋,本是没有这样大的成婚排场,甚至连敬茶的资格都没有,只因我是乾隆亲指的侧福晋,还是以往他宠爱的还珠格格,我怀着无尽的感激,俯下身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夫妻对拜。”被人转过身子,垂目间瞧见了永琪吉服的下摆,蓦地惊慌和兴奋一同袭上心头,我俯下身,郑重一拜。
                那人高呼礼成,被人搀着坐身至榻边,才一坐定,身上一阵疼痛,有很多很多的桂圆花生向我扔来,我不禁缩了缩身子,却听喜娘道:“多扔点,扔得越多福气就越多!”话才一落,又有一大把的坚果掷在我身上,听着是永瑆的声音,直叫:“好玩好玩!”我一下忿忿,因为盖着红盖头,只好微俯下身,还没看清什么,脑门上又是挨了好几下。
                几个小孩扔得不亦乐乎,大概也见势头不对,有人冲上前带走了几个孩子,心中暗叹成婚可够辛苦的。须臾上了合卺酒,我与永琪手挽着手交杯喝下,一阵辛辣入喉,我直皱眉,片刻嘴里马上被塞进了象征早生贵子的半熟饺子,待我艰难地咽下,外头一时便没了动静。
                静默了半晌,乾隆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笑意:“礼都成了,朕就不耽搁着吉时了。”话落只是一阵窸窣的跟随声,有人带上了房门,四周一霎便陷入了一片沉静。
                我莫名地心慌起来,颤抖的手被人牵住,盖头揭下的一瞬,入眼的是永琪盈满笑意的眸子,烛光下的他平和温柔,宽大的喜服依旧遮不住他高挑伟岸的身躯,我看得心头一跳,亦是被他瞧得面颊生热,赶紧垂下头去。
                他轻轻地将喜称置于榻前的小案上,又拉我起身,抬手为我卸下了凤冠和配饰。他含笑走近,一下环住了我,柔声唤着:“燕儿……”


                132楼2013-04-14 13:56
                回复

                  恍若是做了一场缱 绻的梦,可全身的酸痛却是真真切切的,几番辗转,身上的痛楚却丝毫不减,我翻来覆去,觉得怎么都睡不安稳。干脆睁了眼,迷糊中瞧见身旁的人带着一脸笑意,正直直地瞧着我,有戏谑的声音入耳,“娘子,你醒了?”
                  我一下清醒过来,才要起身,才觉身上不着一物,赶紧裹在被子里。永琪见我如此,微一蹙眉问道:“小燕子,你怎么了?”我不理会,只是觉得不自在,他压了过来,唇瓣温柔地吻上我的,良久语中闷闷地说:“不准躲着我。”
                  我脑中回闪,脸上一红,他坏笑着,放轻声道:“昨晚都被我瞧过了,怎么还这么害羞呢?”说着也不等我答话,只将脸埋在我颈窝。静默中,屋外好像传来了明月的声音:“五阿哥,福晋,起了么?”
                  他不答话,只作不闻,深深一叹道:“觉得好累,我不想起来了,怎么办?”我轻轻一笑,他抬眸看我,我见他眼中隐隐有了热意,忙拍他后背,转话道:“快起罢。”他在我颈处轻轻一吻,屋外明月的声音又娓娓而来,永琪起身穿好衣服,他一走开,我赶紧扯了扯下滑的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
                  他朗声一笑,唤了明月彩霞,她们领了几个替我们梳洗的侍婢进屋,咋一见这许多人,更是缩紧了身子,永琪了然一笑,谴了她们出屋,只留下明月彩霞。
                  他细细吩咐道:“给福晋备好沐浴的汤水,伺候她沐浴,不要让她着凉了。”说着回过身来,对我一笑,“小燕子,皇阿玛特意准了我今日不用上朝,我去外头等你一块用膳。”压低身子在我耳畔轻声道:“昨晚一定累坏了,身子疼洗了澡会舒服些。”话罢在我唇角轻轻一吻,我不敢掀开被子,又碍着身旁有人在,只能拿眼瞪他,他笑道:“明月彩霞不是外人,怕什么?”
                  直到他的身影遁出门外,我才敢起身。
                  一番梳洗过后,精神奕奕地入了大堂,身上的疼痛虽未减,却是缓了不少。愉妃和琬烟已经在大堂了,欣荣也正直直地坐着,见到她很是一怔,我差点忘了如今她也在永和宫。愉妃见我出来,和蔼一笑:“终于起了?睡得好么?”
                  让长辈候着,我也着实觉得羞愧,忙走了过去,一见礼道:“劳额娘挂心,我睡得很好。”愉妃笑意深深地颌首,趣言道:“看来不久本宫就要抱孙子了。”我一下红了脸,转眸却对上永琪含着挪揄笑意的目光,我趁着愉妃不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
                  而后眉儿奉了几盏茶水上来,我心中明白,恭谨地端过,向愉妃跪拜敬茶,她垂首呡了一口,塞了红包在我手中,而后就是琬烟,端过茶才要跪下,她一把扶住我道:“别跪着了,不用那么拘着礼。”说着就要接过我手中的茶盏。
                  欣荣却是出声道:“这怎么成!尊卑有序,嫡福晋就是嫡福晋,侧福晋理应照着礼数敬茶,这样才不会叫人觉得侧福晋失了礼数。”她嘴边一直带着笑意,说得随意无心。我莞尔,还是端端正正地跪地敬茶。
                  两盏茶敬完,明月扶着我坐下,接着有两个体态丰盈的女子上前,恭恭敬敬地向我敬茶,皇子成婚前总会有一两个通房丫头,突然想到永琪曾与我说起过,这两个丫头是与琬烟成婚前乾隆赏赐的,作为侍妾一同入了永和宫,永琪一直不予理会。
                  我接过两盏茶水喝了,愉妃笑吟吟对我道:“小燕子,明月彩霞本就是在漱芳斋伺候你的人,如今额娘还是让她们来服侍你,她们了解你的脾性,额娘也放心些,若是有事也可以吩咐眉儿迎儿。”
                  我含笑颌首,她笑道:“好了,那些个虚礼也都完了,如今好好地用早膳吧。”一众齐声应是,纷纷拿起筷子,吃的是清粥小菜,十分爽口清淡,正合胃口,不由多吃了一些。愉妃吃了几口,含笑说:“永琪今日不用上朝,用完早膳让他陪你四处走走。”
                  我微笑点头,心下有点受宠若惊,愉妃眉宇间尽是慈爱,倒是一点也不见刻薄的模样。
                  注:
                  1.关于清朝阿哥的结婚仪式,在网上搜了一下资料,不可能尽善尽美,不要太当真。


                  134楼2013-04-14 13:57
                  回复
                    整个上午,永琪牵着我把整个皇宫都走遍了,湖中游着一对鸳鸯,我站在桥边,出神地看着。永琪在耳旁一笑道:“只羡鸳鸯不羡仙,以往我不能了解,如今却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他道:“小燕子,我想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每日看山看水,兴致好的时候还可以看日出看日落。”他一面说着,一面笑着,“最好有一大片的池塘,这样你每天都可以看鸳鸯了。”
                    他一言让我憧憬万分,也是兴兴道:“最好池塘种满了荷花,夏日盛开的时候一定很美。”
                    他又兴头高高地接话道:“你喜欢秋千,我就编一架放在院子里,闲时还可陪着你荡秋千玩。”
                    我直点头道:“最好还有小船,泛舟湖上特别惬意。”
                    他一下环我在怀中,宠溺笑道:“想要什么都依你,过几日我就去和皇阿玛请旨开衙建府,带着你出宫去住好不好?”我欢喜得直点头。
                    回了永和宫已是拖着一身的疲惫了,才一换上衣裳,却觉倦意奔涌而来,叫人睁不开眼,永琪默默地点了一块香,拉过我走到榻边,略有心疼道:“看你睡意浓浓的,我陪你躺一会儿。”我也实在是犯困,于是利索地褪下外衣,钻入被中,永琪也是脱外衣上榻,搂我入怀。
                    但这一觉显然不会安稳,就像此刻眉儿在屋外头大喊着,我皱着眉硬是从睡梦中清醒,唤她入屋,她急急跪地道:“五阿哥快去瞧瞧吧,欣荣格格的肚子疼得厉害,浑身都冒着冷汗呢。”
                    永琪犹自昏沉,只喃喃问了一句:“额娘呢?叫她瞧瞧就好。”眉儿低首回道:“愉妃娘娘去慈宁宫了,还是您去瞧瞧吧。”永琪眉头深皱,披上外衣起身随她出了屋子,大概一刻钟后,他才回屋,轻手轻脚地上榻,还是拥着我。
                    我问:“她怎么样了?”他将脸埋在我颈窝,随意道:“可能是吃坏了,已经叫了常太医给她瞧了。”
                    我怔怔地点头,恍然入梦。才不过片刻,眉儿的喊声又是响在耳畔,“五阿哥,常太医还没到,欣荣格格还是疼得很厉害,您再去瞧瞧吧。”永琪已经是微含不耐了,也不起身,直接就道:“先拿点止痛药给她服下,常太医应该快到了。”
                    眉儿还欲说什么,永琪一掀被子提声道:“好好伺候格格,别来报了!”眉儿一怔,颤颤巍巍地出了屋子。
                    他松口气道:“如今不会有人打扰了,好好睡吧。”
                    我枕着永琪的手臂,沉沉睡去。
                    清醒正是晚膳时分,简简地梳洗完毕,就去了大堂,听迎儿说愉妃今晚在慈宁宫用膳。内堂阵阵香气入鼻,我才觉得自个早已是饥肠辘辘,不禁快步在桌边坐下,却是欣荣端了小菜正从厨房出来。
                    她放下手中的鸡油香菇,笑道:“五阿哥和侧福晋终于醒了,今日愉妃娘娘不在宫中用膳,只我们三人用膳了。”我往内屋一瞧,问道:“琬烟呢?”
                    她一笑说:“嫡福晋身子不适,说是不吃了。”永琪问道:“做饭叫眉儿迎儿就好,你怎么亲自动手?”她笑意潺潺,“反正也是闲着,也能让侧福晋尝尝我的手艺。”永琪微一颌首,随意问道:“肚子还疼么?”
                    “常太医瞧过了,不疼了。”欣荣坐下,面带愧疚地说,“定是打扰到你们午休了吧?”我微微摇头,动了筷子,先尝了一口鸡油蘑菇,不油不腻,满口余香。她倒是没动几筷子,只是一劲向永琪碗中夹菜,一面喋喋道:“五阿哥小时很爱吃鱼唇,说我做的红烧鱼唇正是合他胃口。”
                    她说话间总是瞥向我,带着一脸笑意,我不晓得这样的笑究竟是何意,只是觉得浑身不适。永琪倒也没理会她莫名的兴奋,随意咽下道:“都是儿时了,如今也已改了口味了,还是清淡的好些。”
                    欣荣面色一怔,微一迟疑道:“五阿哥不是向来不喜吃清淡的?”永琪朗声笑道:“小燕子爱吃清淡的,我也不觉地喜欢吃得清淡些。”
                    欣荣含愧一笑,“是我疏忽了,到底不是小时候了。”说完只是默默出神,我心中有点喜怒难辨,永琪又笑道:“小燕子的厨艺很好,来日让她做些清淡的小菜给你尝尝,你定会喜欢的。”
                    欣荣这才抬头,仿佛一下回过神来,对着我一笑,“侧福晋厨艺高明,来日多指点我可好?”我勾唇一笑,算是应允。
                    一顿晚膳就在压抑与不快中结束了,眉儿迎儿上前收了碗筷下去,我赶紧几个大步走到院子里透气,永琪随我身后出来,牵住我问:“小燕子,今日的月色很好,我带你去御花园走走可好?”
                    我失笑道:“走了一日了还不够呢?”


                    136楼2013-04-14 13:57
                    回复
                      他忙道:“白天的景色跟晚上怎么会一样呢?再者用了膳也该消化消化。”才要答应,欣荣踱步自屋内出来,微一迟疑道:“愉妃娘娘不知何时会回来,五阿哥不在宫中候着吗?”才这一说,愉妃已经入了院子,瞧我们都在院中站着,上前拉过我,问道:“这是准备要上哪儿去?”
                      永琪回道:“正想带小燕子去御花园走走。”
                      愉妃笑着说:“额娘要与小燕子说说话,你若要逛御花园,让欣荣陪你去吧。”永琪略一迟疑,一眼瞥过欣荣,摇头道:“罢了,就不麻烦欣荣了,我还是到书房看看书吧。”欣荣本带着笑意的脸瞬时一僵,眼见正要说些什么,永琪却是已唤了小顺子陪着往书房去。
                      愉妃见状也拉着我走了。
                      入了里屋才知是一处清雅之所,没有什么金碧辉煌的装饰,却是简单温馨的一间屋子,正好符了愉妃素雅不争的性子。
                      她轻手轻脚地在书柜里拿过一个小锦盒,我迟疑着接过,打开一看,只见一只通透翠绿的玉镯子静静躺着,我荧惑看她,她笑着取出,握起我的手将镯子圈进手腕,“这还是额娘的额娘留下的,说是传给儿媳妇的,现在额娘传给你了。”
                      我一惊,极是不解,她笑道:“额娘知道永琪他不喜欢琬烟,恐怕他眼中只有你才是他的妻子了,虽说名分上是侧福晋,倒也和嫡福晋不差了。”顿一顿,“小燕子,额娘不在意你的家世地位,永琪那么喜欢的女子,我自然也是心里欢喜的,如今就指望着能早日抱上孙子,你可别叫额娘失望。”
                      我心中动容,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她扶着我的手说:“你是个明理的好孩子,永琪他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身在深宫都是由不得自己的。”她淡淡笑着,“所以,这嫡福晋的名分一辈子就只能是琬烟的,你懂么?”
                      她恍若是一个劝慰女儿的慈母,用她的温柔和慈爱抚慰着我,我直直地点头,眼泪从眼中滑落,名分,那是我早已不在意了的东西啊,如今一心只愿伴永琪左右,再无他求了。
                      屋内的檀香袅袅生烟,大概是中午睡够了,如今丝毫没有睡意,回到寝屋梳洗完后,坐身妆台前,卸下了配饰,发怔地看着手中的玉镯子。不多时房门微动,永琪不知何时停步在我身后,俯身一笑问:“额娘与你说了什么悄悄话呢?”
                      我回笑说:“额娘说若是你欺负我,就往死里打。”他一怔,片刻晓得我在玩笑他,也是应和道:“谁敢欺负你呢?”我但笑不语,他一眼看向我手腕,欢喜道:“额娘把家传的镯子也给你了?”
                      我挥手扬了扬,问道:“你也晓得?”
                      “我怎么不晓得?”他为我褪下镯子,轻轻地置放在妆台上,附唇在我耳畔,“这是传给我妻子的,不是么?”
                      耳旁有热气涌涌而来,我一下惊慌起来,他抱起我大步走到榻边,笑问道:“天晚了,是不是该歇着了?”我环着他的脖颈,强自镇定道:“明日还要出宫呢,还是早点安置,不要……”踌躇了半晌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思索了一阵才略有深意道,“不要歇得太晚了。”
                      永琪听罢失笑:“去法云寺就是为了你能早早怀子嗣,与其去拜菩萨,不如靠我们自己。”说话间置我在榻间,“而且他们都指着抱孙子呢,小燕子,我们该努力了。”
                      面上红潮一片,他已然压下身子,夜风吹熄了案前的烛火,纱幕轻垂,让我看不清外头的一切,我紧紧地环住他,难以抑制地轻吟出声。又是这样美好的月色,这样美好的夜。


                      137楼2013-04-14 13:58
                      回复
                        终于搬完了,晚上同步更新。


                        138楼2013-04-14 13:58
                        回复
                          登上一看,居然那么多条留言,不好意思,让大家等我那么久,前段时间家里忙着料理爷爷的后事,最近都在乡下陪奶奶,过几天回去了我会更文,我不会弃文,大家放心,谢谢你们还等着我!


                          191楼2013-07-28 18:29
                          回复
                            绵亿一出生就得到了很多的疼爱,本来的双胞胎如今只剩他一个,长辈们更是将所有的关切都转到了绵亿的身上。绵亿虽然异常瘦小虚弱,却很爱笑,只要有人逗弄,他就会笑得合不拢嘴,很招人喜爱。而关于鄂弼,没听永琪提起过,好像他也不再闹了,这事也就这样了结。
                            因为诞下了绵亿,乾隆下旨晋了我为嫡福晋。
                            坐月子期间,补药炖品日日都要入口,永和宫也是访客不断,紫薇入宫的次数渐渐地多起来,晴儿更是怕我走不出失去一子的悲伤,日日都到永和宫来陪我说话,含香几乎也是日日照面的。
                            待到能下榻时,才发觉自己的腰身已经肥了整整一圈。
                            心中却还是记挂着一事,于是问了瑜妃的意思,她应允了我为死去的孩子抄录佛经的请求。几乎是每晚我和永琪都会身着灰衣在佛堂抄录佛经,这一抄便要抄到子夜时分,这样的日子还得维持上一个月。
                            这一晚不过才抄录了几篇,就见欣荣端着燕窝粥进来,搁下道:“永琪和姐姐都喝点粥吧,还要熬到子夜,怕是会饿坏了。”我手上不停,无心思理会。
                            “放着吧。”永琪淡淡道。
                            欣荣却是踌躇了半晌,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静了半天终于说:“永琪,我也同你们一块可好?”
                            永琪想想后,断然道:“不用了,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欣荣似乎还在犹豫,诺诺道:“也让我为孩子尽一份心意吧?”
                            “你的心意我记下了,这是我和小燕子的事,就不麻烦你了。”说着起身扶她到了门外,“回屋安置吧。”一声“吱呀”,将她所有的话语阻隔在了门外。
                            这日清晨下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见绵亿睡得正香,关了屋门到大堂去,桌上放着明月洗好的草莓,就坐下吃了两粒,没几会子就听外头有清泠的笑声传来,一听像是晴儿,片刻果真就见晴儿进门来,身旁随着的是抱着东儿的紫薇。
                            “正吃着呢?”晴儿笑语,寻了一把椅子坐下。
                            紫薇也是笑问:“绵亿呢?”
                            我搁下手中的草莓,道:“正在屋里睡着。”紫薇才一坐定,东儿已经挣扎着下地到处跑了,眼看他往后院小跑而去,我示意明月赶紧随上,紫薇这才稍稍安心,又坐回椅子上。
                            我道:“两位稀客怎么这么赶巧?”
                            晴儿呡一口茶水,接话说:“我特意过来看你,又正好在宫门口看见了紫薇。”说着笑看紫薇,“紫薇也是心心念念惦记着你好不好呢。”
                            我颇有感触,只想叫她们安下心,于是微微含笑:“我已好了很多。”
                            彩霞奉了糕点上来,复又退去,如今堂中就只我们三人相对坐着,炉内的香薰袅袅生烟,却是显得孤寂凄冷。晴儿环顾四周几圈,突而感叹道:“自琬烟去后,永和宫冷清了不少。虽说她也时时待在房中不出来,至少每趟来了还能跟小燕子和她说说话,谈谈心事。”
                            说起琬烟,气氛是一阵沉默和忧伤。提起伤心事,晴儿好似也有些后悔,讪讪地执杯盏饮了一口茶水,而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看着我问道:“听说永琪擅自将琬烟的尸身火化了,究竟是什么缘故呢?”
                            我叹一口气,看着疑惑的两人,缓缓道:“其实是姐姐的意思,她本就不愿身陷深宫,生前身不由己,死后便叫永琪将她火化了,也算是得了个自由之身。”
                            紫薇听罢只是垂头沉思,片刻抬眸,压低声道:“其实我心里头有过怀疑,我自是晓得永琪对她无意,可我看她的样子,对永琪似乎也是无情,她与永琪......”她顿了顿,没有把话说下去。
                            既是紫薇已然问出口,眼前两人又是我极为信任的姐妹知己,于是我道:“她另有所属。”
                            晴儿一怔,问:“她心系何人?我一直以为就是永琪。”
                            于是,一桩桩一件件,都尽数说来。两人静静听完,面色皆是一阵青一阵白,晴儿杏眼瞪圆,诧异道:“私自将琬烟的骨灰遣送出宫?你们怎么敢做这样大胆的事!若是被鄂大人察觉了那还了得?”
                            紫薇相较下倒是镇静一些,感叹道:“不过到底也是一件好事,只是可惜一对有情人就要天涯相隔了。”
                            “出身名门,却是个苦命的女子,叫人心疼呵。”晴儿深深一叹,立刻又道,“不过,听箫剑说,鄂弼大人为这事对永琪颇有微词,鄂尔泰学士对他也有不满之意,往后在朝堂上,恐怕不会......”她停了话头不再说。
                            话中之意我们都是清楚明白的,永琪的帝王之路,少不得这两位重臣的帮衬。朝政之事我不晓得也不去管,也许私心里是不愿永琪成为天子的,所以听到如厮的话也不为所动。不过再细细想,毕竟这只是我自己的私心,愉妃的期望,永琪的雄心,我不可能视而不见。
                            女子议论朝政之事本就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三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突然间听门外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却是刚下了学堂的永琰。永琰已经到了上学堂的年纪,听说聪明伶俐,机灵万变,很得纪晓岚的赞赏。
                            而他平日里最亲近的就是他的五哥永琪和我这个五嫂,自从生下绵亿,他每日必到永和宫来逗弄绵亿一番,看得出绵亿很得这个十五叔的喜爱。
                            “十五阿哥又来看你的小侄子了?”晴儿打趣。
                            永琰一一问过好,才问我道:“五嫂,绵亿呢?”我摸摸他的脑袋,莞尔道:“十五弟,绵亿现下还在睡着,不如你用过午膳再过来瞧他好不好?”他不说话,只是小嘴嘟囔起来,晴儿见状笑笑,“十五阿哥,外头还飘着雨,你不打伞就过来了,淋得全身湿透透的会着凉的,倒不如先回延禧宫放下课本,沐浴后再过来可好?”
                            永琰侧目想了想,说:“那好吧,那我梳洗完再过来。”我忙唤小桌子道:“打了伞送十五阿哥回延禧宫,可不能叫他再淋着雨。”小桌子应声带了永琰出屋。
                            前脚才走,彩霞突然走过来,面上带着急慌:“ 主子,奴婢方才瞧见侧福晋偷偷进了你的屋子,坐在摇床边不知对小阿哥做了什么。”
                            我一下站起,紫薇晴儿忙道:“快回屋去看看。”
                            几步就到了屋子前,房门是半掩着的,从门缝里瞧去,确实能看见欣荣伏在绵亿的摇床边。紫薇一把用力推开了门,突然的响动惊得她急忙转过身来,看见我们直直地立在门口,面上的潮红立刻滚滚涌上。
                            晴儿走近,往摇床上的绵亿看了一眼,才转向欣荣问:“侧福晋在做什么呢?”
                            欣荣两手绞着衣衫,镇静道:“我只是来看看孩子。”她作势就要走,彩霞耐不住道:“奴婢明明瞧见侧福晋往小阿哥身上塞了什么东西。”
                            欣荣闻言只是两手相交在一起,面上有几分尴尬,屋内的视线都汇集在她身上,此刻绝对是进退两难之境了。我轻轻地抱起绵亿,细细一看并无什么不妥,转手间却听“啪嗒”一声,仿佛有东西自他的衣内掉了出来。
                            拾起一看,却是一道平安符。
                            我诧异看她,她喃喃说:“听太医说绵亿先天不足,身子虚弱,昨日去寺里上香就顺便替他求了一道平安符来。”说着看向我,“你们若是觉得我要害他,我拿回便是。”
                            我心有触动,叫住转身欲走的她,递过孩子,含笑道:“抱抱他吧,但愿你能将福气带给他。”
                            欣荣仍有一瞬的迟疑,最终还是从我手中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逗着哄着,我静静地打量她,此刻的欣荣满面喜悦,眼底有隐隐的歆羡之意,看得出她喜欢绵亿,也能看出,她渴望孩子。
                            注:
                            1.历史上绵亿与永琪的第四子为双胞胎,但第四子因为夭折,还未取名。


                            209楼2013-08-03 13:45
                            回复
                              亲爱的们,周日爷爷50天,我和爸妈要下去,我在乡下,周一回来


                              来自手机贴吧221楼2013-08-08 08:3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