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即使闭上双眼,我们的光芒,依然在那里闪耀』
载着郑大贤的那辆车开进夜幕里,Zelo站在我身后,拍拍我的肩膀,问我要去哪里?
我的眼睛盯着郑大贤离开的方向,问,那个男人是谁?
“大贤哥的朋友,金力灿。”
“什么关系?”
Zelo歪着头想了想,耸肩,“不清楚。”
好,很好。
“上车。”我说,Zelo不明所以就被我塞进副驾驶座。
我不顾他的大惊小怪,扣上安全带。
“带路。郑大贤家。”
小鬼立刻露出惊恐的眼神,“大贤哥会杀了我的。”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小鬼看看我严肃的脸色,立刻识相地闭嘴。
车子拐到某个小区,我看到金力灿的车。就是这辆车,几乎每天,从我眼前把郑大贤带走。
“下车。”我开始解安全带。
驾驶座上的小鬼立刻挺尸状,一脸大义凛然。
“都带到这里了,你自己去。”
“哪栋?哪层?哪间?”
那小鬼趁我观察四周的功夫光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就跑。
我低骂了句脏话,眼睁睁看着那个小混蛋飞速消失在夜幕中。
回头看这个小区,级别不低,门口保全系统严密,即使小鬼告诉我具体的房间,我也不一定进得去。总不能指望我的老情人来帮我说话。
那就等,等上一夜。
有什么要紧。在无数个梦里,我都在等待。
每一个梦里,他要么姗姗来迟,要么,从未光临。
翻遍车内每一个角落,只找到同事留下的,一支未点的烟。
时隔多年,再次点上,麻木的味道在神经中散开,看来不能指望提神。
没有月光,没有繁星,我把车里的灯关了,光源便只剩下我指间这火红的一点。
照不亮任何东西。
『别再抽那么多烟好么?这样我会不喜欢吻你。』
是你说的,我没做到,等我做到,你已经离开。
黑暗袭来。
年少时,我们都容易爱到疯狂。
每一个与郑大贤在一起的细节方容国都记得。
包括他枕着他的手臂躺在天台上时他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包括他每次亲吻他时他呼吸的频率,包括他叫他名字时上扬的声音。
学校里有女生鬼鬼祟祟出没在他们周围的时候,方容国就知道情人节要来了。
果然下午回家时打开置物柜,形状各异的包装便纷纷外落。
郑大贤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通通扫进自己已经塞了一大半的书包。
一部分拿去讨好老师,一部分拿到夜店去安慰形单影只的哥哥们,剩下的,吃货毅然贡献自己的胃。
“吃那么多甜食不怕长蛀牙?”方容国向来对甜食嗤之以鼻。
郑大贤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一头倒在方容国大腿上,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方容国捏捏他腰上的肉,“再肥我就不要你了。”
郑大贤弹起来跪在夜店员工休息室的沙发上,眯着眼睛像只狡黠的猫。
“你敢。”
“为什么不敢?”方容国好笑。
“要走也是我先走。在我察觉到你要离开我的时候,我会先走。”
方容国用手抚平他额角上翘的头发,郑大贤突然一头砸进他怀里,毛茸茸的脑袋砸在胸口,痛得他猛震了一下。
“我觉得我们会在一起很久。”
拽过他的一只手,男孩将自己的五指缓缓插入他的指缝间,收紧,像严丝合缝的齿轮。
方容国吻着他的头发,清爽的香气扑鼻。
『我们会在一起很久。』
后来的后来,方容国一直想问,这算不算承诺。
音响沉重的节奏敲击在木质的门板上,透过门缝,缤纷迷幻的照明抢占了黑暗的一丝空间。
嘈杂的人声和激烈的音乐交缠在一起,足以盖过一切喜怒哀乐。
但这一切都被阻挡在密不透风的拥抱之外。
小兽般的牙齿磨着耳垂,耳边郑大贤低沉的笑声战栗着神经,带着一点点甜腻。
装满清洁工具的狭小空间,变成情人之夜的一个魔法箱子。
带着魔性的手指探入郑大贤的衣角,小孩趴在方容国肩头,被压在冰凉的黑色墙壁上,偏着头追逐着彼此的唇舌,温度沸腾。
爱情的滋味,绝望又令人着迷。
仿佛从自己身体里把灵魂撕扯出来,双手奉上。
方容国忘不了,自己把手探入郑大贤的下体,探寻到最私密的那一处,郑大贤死死攀住他的脊背,揉皱了衣衫。
“我爱你。”
第一次,从自己嘴里说出这样的三个字,颤抖着,他甚至不确定郑大贤是否听见。
“我爱你。”
第二次,他贴着他的嘴唇,郑大贤的手指解开他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光裸的皮
肤粘合在一起。
“我……”
第三次,牙齿啃噬着少年细滑的肩膀,郑大贤捧起他的脸,细细地吻。
“我爱你。”
他说,郑大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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