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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发文】凤练之二十四节气短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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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后背所触却好像并不是竹子该有的质感,且不说竹子会不会长得粗到比她的肩还宽,单是隔着衣物渐渐传来的温度便很不对劲。竹林里只住了她和卫庄,而卫庄此时应该是在练功——赤练猛地跳开,伸手便要去腰后握住链剑,眼神触及对方却当场愣住,失声叫道:“白……白凤?!”
白凤懒散的抬眼看向她,并未接话。
“你……我……我不是给你……”赤练的舌头有些打结,对白凤会出现在这里这个事实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你说这个?”白凤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根竹片,赤练凝目看去,正是她昨日悬在他的门上的那个,上面写着:我与大人出谷,不日归,伤药已留,自取。
“为什么瞒着我。”白凤手上使力,竹片登时碎裂在地。他抿了唇,狠狠地削了赤练一眼。
赤练很显然对白凤突如其来的责难感到非常无辜,她弯腰捡起适才扔在地上的竹篮,掸了掸篮底的泥土,没好气的说道:“你每天不是要和大白一起练功吗,它总不肯住这里吧,我想着将你一人扔在林外住实在不好,但是卫庄大人又没说让你一起来,又见近来谍翅鸟也都不在谷里,只好扯了个谎跟你说我们出谷去了。”
“练什么功?”白凤听到那句“卫庄大人没说让你一起来”,顿时皱了眉。
“自从入了伏,你每天都早出晚归的,不是去练功是去做什么?”赤练想着难道不是这样吗?
“……笨女人。”白凤松了眉头,双唇动了动像是要笑,但最终将嘴角下压冷声说道,“暑气太重,它受不了地面燥热,所以白日里都要去高空乘凉。”
赤练无言以对,看着白凤侧过头望向远处,又是生气又是觉得好笑,沉默半响只好说道:“你既然已经过来了,我和大人去说一声,你也收拾东西搬过来吧。”
白凤蓦然回转过头,盯着赤练的双眸,脸色差了好几分,他冷哼了一声,踮脚飞身而去,霎时没了踪影,半空中白色羽毛缓缓飘落在地。
赤练头痛的揉了揉额角,这别扭的小鬼真难哄。自己不打一声招呼每天出去遛鸟不见人影,反过来还要怪她跟他扯谎。虽然自己确实存了那么一点捉弄他的心思吧。她叹了口气,正想转身回去,却瞥见一旁地上疏疏落落的开着几丛淡黄色的花,她搭眼仔细看去,却是含笑。
竹林里会开出含笑花,当真是有些稀奇。赤练想起昨日所看医术上有关含笑的那一段,偏头想了想,走上前去,伸手从花茎以下方圆五寸之处将这几丛含笑连根拔起,带着原土一起放入篮中。赤练抬头看了看时辰,纵身急急地向木屋而去。
回到林中屋舍,赤练也顾不得做早饭,直奔第三间木屋外的小院之中,四下里看了看,选了一处松软湿润的泥土,也没有回房去拿工具,蹲下身直接用手刨开了一处浅浅的坑洼,小心地捧了篮中的含笑花,放入坑中扶正,再用手轻轻的拨了周围的浮土在根部原土之上。以最快的速度做完这一切,赤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拍了拍双手起身,弯腰拾起竹篮便向厨下而去。
赤练端了新拌的笋尖向卫庄房中走去,推开房门看见的却是抄手倚在墙边的白凤。还以为他回去收拾东西了。赤练微微惊讶,耳听得卫庄缓缓走来,接过她手上的盘子,说道:“你带白凤去第三间屋舍,帮他收拾一下住下。”
赤练点头,向白凤看去,后者已站直了身子正盯着她看,那意思大约是叫她先走他跟着。
赤练摇头笑了笑,转身出门,一提气几个起落便进了刚才种下含笑花的院子,而白凤也已立在房顶,向下看来。
“你今日不去陪大白吗?”赤练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问道。
白凤不答,似有深意的看了看她,余光又扫过卫庄的屋子,眉头皱起,怒意暗生。
赤练大约也习惯了白凤这种脾气,指了指脚边的花丛。
“这是含笑。”赤练仰头笑道,“我昨日观医书得知此花能安神解郁,伏天里种着再好不过了。恰好适才看到林中有,便给你移了过来。”
“你在等我对你说谢谢吗?”白凤听她说完,却不见她有离去的意思,于是开口说道,话中微微带了嘲讽和好似仍未平复的怒意。
赤练也不反驳,她微微垂下头,眼神落在将将绽放的花瓣之上,浅浅笑道:“万千花木之中,由花名便能让人想见姿容品貌的,惟有‘含笑’一花。若植一株于庭院,每逢心意不爽之时,即便泪眼观花,也终会含笑释怀的。”
白凤脊背一松,垂下双臂,默然向她看去。
此时初阳从竹林缝隙间投下缕缕光晕,晨雾将散,红裳女子垂眸含笑,看着院中碧叶柔花。这样的场景,即使很多年后,白凤再想起时也仍旧觉得历历在目,永远也无法忘怀。
不知何日始工愁,唯记取那回花畔,一低头间,万般柔情。
【小暑篇 完】
小剧场:
夜半,赤练吹灭了烛火准备上床睡觉,回眼却见白凤蹲在自己的窗沿上正看着她。赤练讶然问道:“白凤,这大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白凤张了张嘴,又紧紧闭上抿了抿唇,如此动作了几个来回,看着赤练神色不耐,终于艰难说道:“我……没带被子。”
赤练:“……”【谁叫你不回去拿东西一直在我周围晃!以前怎么没有这毛病!】
白风:“……”【我回去的话你们不就独处了那怎么行!】
大庄:“我好无辜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避个暑,顺便让赤练就地取材做点小菜而已……而且是赤练跟我说你在练功的……”


IP属地:天津107楼2013-03-21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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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天津108楼2013-03-21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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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天津123楼2013-03-22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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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字时老妈大喊吃饭,我随口回了一句“天太热了没胃口”…………瞬间崩坏了我已经要走火入魔了救命TAT。
        ==================================
        【夏·大暑·赤练篇】
        「大暑:六月中。就热之中分为大小,月初为小,月中为大,今热气已大矣。一候腐草为萤;二候土润溽暑;三候大雨时行。」
        溽热三伏,连树上的蝉都开始闷不作声,赤练懒散的趴在榻上瞧着窗外,她保持着这个状态从午后一直到傍晚。
        这样的天气,任谁都是动也不想动的,因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让你凭空冒出一身的汗来,偏偏空气湿热,汗液干不透彻,只黏在皮肤上,还粘着衣物一起。
        还好没有任务。这种天气无论是杀人的还是雇人的都只盼着能找个阴凉处休憩一番。不过有时也会有例外,赤练突然有些同情白凤。前日里来了个雇主,出了大价钱指名叫白凤出谷,可怜了他在这一年中最热的时节还被派出去杀人。不过也许更应该同情那个被杀的人才对,赤练想象着白凤在这样的天气里一脸不爽的出去之后,这个人肯定要比平日里的那些死得快上许多。
        赤练动了动脖子,僵硬得有些疼。夕阳渐渐隐入大地,云彩厚重染了晚霞,火烧的一片。赤练一瞬间有些恍惚,那颜色在流动的蒸蒸暑气中跳跃着,好像是真正的火焰一样。
        俗语云,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而她还就真的行了千里。
        赤练缓缓坐起,屋中已经有些昏暗,她抬指抹去鼻尖上的汗珠,怎么也不愿意去点起蜡烛更添热气。赤练再向窗外看去,逐渐积压起来的云层似乎昭示着夜间将有风雨袭来,空气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闷热程度。
        赤练摇了摇头,今日太过溽热,本打算配制西施毒的……突然,她猛地从榻上跃下,脸上浮出欣喜的表情。现下已经大暑,腐草化萤,流萤该是出来了,如果捉些来做了灯盏,岂不是可以免受烛火烟熏之苦?一念至此,赤练匆匆换了件薄衫,解下链剑盘好放在榻上,看了看天色,想着在下雨前应该能够赶回来,便弃了竹骨伞,翻找了一方极薄透的绸绢放入怀中,掩了门便向山林间池塘走去。
        山路因为潮湿的空气变得泥泞难行,赤练踮着脚尖,细细的择着相对干燥坚硬的落脚处,日头虽已降下,但温度并没有半分改变。走了不多时,赤练便已经大汗淋漓口干舌燥,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胸口闷得难受,一阵阵的恶心感堵在喉间。
        莫不成是中暑了?赤练扶着一棵大树缓缓坐下,今夜无星无月,只有重重叠叠的云层和渐起的信风,带着雨水将至的味道。四周暗了下来,赤练伸出手,五指的轮廓已经模糊,一阵风带过她浮着汗水的肌肤,激得她一个哆嗦,五脏深处渗透出了丝丝缕缕的寒气,游走在她的经脉之中。
        赤练觉得眼皮沉重了起来,头脑中的思绪已经不受控制,她努力想让自己站起来走回去,可连着四肢一并沉得动弹不得,像是有千斤大石拴着她的手腕脚踝一样。
        赤练的脑中浮出昔年韩宫的一些剪影,现实中风声在耳边呼啸,她却觉得自己身在秋千之上,每一荡就是老高,高过了宫墙,看到了墙外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阵阵的香气扑鼻而至,让人醺醺然不知所已。
        然而下一瞬她又站在了某一株树下,清晨的时候露水滴滴滑落,溅在她的脸上手上,凉凉的晶莹的,然后碎裂。
        她记起自己的兄长,他站在她寝殿的门边,微笑着看她在树下练武。
        她好像跌倒了,跌在地上撞得每一块骨头都生疼。
        她抬头,韩非已经不在,白发的少年倚在桃花树下向她看来,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她强撑着起身想要奔向他,踏出一步却落入湖水之中,铺天盖地的冷水向她的口鼻涌来,可她并不觉得窒息,只是觉得冷,从外冷到里,从里冷出外。
        今日树头花,非是去年朵。
        那是我吗?赤练不愿睁开双眼。
        韩非温然的笑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少年卫庄决然的背影远在天边,以往不谏。


        IP属地:天津134楼2013-03-22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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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有一些人,他们在她生命的最初时遮住了她的双眼,不让她看到那些血雨腥风,然而突然有一天,她却自己固执的要去看外面的世界,于是她奋力掰开他们临死之时也死死捂住她的眼的手,睁开眼睛,尸横遍野。然后她站了起来,自作主张的踏上了他们最不希望她踏上的道路,还自以为是的觉得,她继承了他们的遗愿,行走着,追随着,披荆斩棘,忘乎所以。
          赤练蜷起了身子,她一直在这水中沉浮,无法自主。
          她觉得身体越来越凉,难道这才是尽头吗?
          她的思绪替她重新走过了很多事,好的,坏的,埋骨的,化灰的。
          一直到那一次,白衣骄傲的少年将她从地上横抱而起。好像身上真的温暖了许多。她下意识的向热源靠去,却不知就是她这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将注定她的后半生都会和另一个人纠缠在一起。不是卫庄,救她的人从不是卫庄。
          而她不会死,少年不会让她死。
          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
          赤练醒来的时候,星星和月亮好端端的挂在天边,涝水已尽,空气都是清清爽爽的。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房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她是去找流萤想做成灯盏……然后呢?
          赤练觉得头疼的厉害,不愿多想,随意的扭了头,目光扫过房梁上悬着的散着幽幽萤光的布袋。
          是谁……挂在那里的?
          赤练吃力的掀开被子,只觉得浑身酸疼,低头看去,身上穿的是她平日睡觉时穿的里衣。她僵硬的拽过一旁放着的长衫披上,便向屋外走去。信手推开屋门,抬眼却惊在当地。
          围起院子的篱笆上,星星点点的挂着大小不一的布兜,全都一闪一闪的泛着流萤的浅黄色光晕。
          赤练微张了嘴说不出话来,一个略微低哑带着恼怒的声音响起:“你这女人不好好躺着出来吹什么风,嫌自己烧的不够厉害吗?”
          赤练机械的扭转过头,白凤正站在院落一角看着她,手中还捏了一个与篱笆上系的相同的布袋。
          “白凤……你这是……”
          “像你这种走都走不到池塘边的笨女人,就不要想着去捉流萤了。”白凤转身,微弯了腰像是在往篱笆上系绳子。
          “你……”赤练终于回了魂,记忆断断续续的浮出片段,也好似明白了日前发生了什么,她静静的看着白凤的背影,忽然说道,“你捉了这么多来,明年也许就没有了。”
          白凤的身影顿了顿,又继续手上的动作,淡淡而道:“那明年,就出谷去捉。”
          赤练怔住,直到白凤回转过身,她看到他的左臂衣下凸出了一块,像是被包扎过,忙道:“你受伤了,过来我看一下。”
          白凤不动,只是站在那里,狭长而明亮的凤目看向女子,下一刻便脚下起落,离了院中往山林深处而去。他扎入树木遮蔽间,忍不住回头看去,披衣而立的女子独自被环绕在一片萤萤闪烁的光芒之中,宛若模糊了天地,唯余一人。
          【大暑·赤练篇 完】
          我在思考要不要加一个流沙篇虐一下……


          IP属地:天津135楼2013-03-22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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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anyulin1998 @唐星小奴 @安辞意 @阿髫 @柒v然 @byto叶子 @宁秋沐雨 @法语无能 @星※月魄 @Blue夜鶯啼
            于是我也不知道这篇写了些神马TAT大概就是练妞也明白了卫庄永远不会来找她的。


            IP属地:天津136楼2013-03-22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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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看到南派三叔决定从此封笔……我对此深受打击……我一直盼着的藏2和沙海2啊……【扶额】我决定今晚不写流沙篇了然后……整理一下思路准备开瓶邪黑花长篇以此表达我内心的悲伤= =


              IP属地:天津141楼2013-03-22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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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大庄解密流沙【大雾】,这篇其实是给之后有关韩非的一篇做铺垫的【这篇还有很久才粗线放心吧= =】,没写多少,就那么回事儿~
                =====================================
                【夏·大暑·流沙篇】
                「大暑:六月中。就热之中分为大小,月初为小,月中为大,今热气已大矣。一候腐草为萤;二候土润溽暑;三候大雨时行。」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生就有人死,剑客的手下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然而每一个聚散流沙的人,都是从最深的炼狱中爬出来的,他们所想做的,所能做的,只是让自己成为那个生的人而已。
                卫庄站在檐下望着云层深处不断炸起的闪电,风雨将连日来流金砾石的酷热一扫而光,甚至还带了些寒湿之气,深入骨髓。
                一日不见赤练,想来是在配药,或者给刚回来的白凤疗伤。
                卫庄是有所察觉的,从桑海回来之后,有一些东西就开始在刻意的掩盖之下慢慢改变。
                其实这也难怪,因为白凤从很多年前眼中就只有一个人。卫庄只是想看看需要多久才能诱发这种改变。也许就在一念之间,也许永远不会有。
                这样的天气里,闲来无事总是让人想起很多从前的事情,卫庄记得他找来白凤要他加入流沙的时候,那时还只有十四岁的白凤很清晰的皱了眉,目光移向他身边的赤练。白凤其实是不甚愿意的,因为这里有她。大约是从前那种在暗处保护的模式太过深入习惯,白凤该是用了很久才渐渐接受了这种站到明处和赤练相处的状态。
                现在想来,如今两人斗嘴并肩,生活战斗,倒颇像是他有意成人之美。
                可若真要如此说,那也该是韩非。卫庄想起韩非那时在禁卫军之中精挑细选,却并无一人合他心意。那时他还冷冷而笑,道他组织流沙时都没有这般谨慎缜密。
                然而韩非却道,聚散流沙,亡命天涯,浮尘天下,来去由他,我要给红莲的却不能是这样的人。
                那时韩非所说的需要有人给她的“保护”,卫庄始终不能明白,也没有兴趣明白。
                卫庄移开视线,远处白色身影如同离弦的箭破空而来。
                鲨齿毫无悬念的指着少年的喉结,他已长大了许多,不再是昔日他初次见到的十岁孩童。
                八年时光,往事悠悠,见说他生。
                “赤练不见了。”少年这样说道,话语分明是尖锐的刺探。
                “我知道。”卫庄答。也许他的心中确实有一瞬间停顿思索,但他记得韩非所言,聚散流沙,来去由他。若她选择离开,即使毫无征兆和理由,他也会由她自去。少年提出的赌约令他冷笑,他侧转过头,看得到对方眼眸深处,一直到胸腔,那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少年做这个赌注的筹码。
                感情有时也像权术阴谋,是聪明人的把戏。
                可是人太聪明就容易反被误。
                白凤,你的心都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你要拿什么去赌?更何况,你难道不会去找她吗?而我又难道会去找她吗?
                你所想要刺探清楚的东西,你自己早已经明白了。而这手段显然要比谍翅鸟拙劣生疏了许多。
                “我赌不起是因为我没有可以赌的东西,而你因为赌得起所以注定失败。”
                卫庄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良久,突然哼然一笑,抽出鲨齿跃入雨中,剑芒闪烁,他在一片狂风暴雨之中骤然释放出强大激荡的剑气,将自己裹在其中。他的剑势比平日快出了许多,雨水击打在金铁之上的声音铮铮悦耳,暴风呼啸着,鼓荡起他的衣袍和长发,剑路回转凌厉,舞作一团,像是无矛可破的坚固盾牌,击散了所有倾向他的雨水。他一声骤喝,长剑收势,跃回檐下,除了鞋上湿透,衣襟长发均未沾上一滴雨水。
                他从未想过要赢。
                从那时韩非摇头对他说道你不明白之时,他就知道这注定是一场没有意义的赌注。而身为鬼谷弟子,流沙主人,等待他的不应当是注定的失败。
                【大暑·流沙篇 完】


                IP属地:天津154楼2013-03-23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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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天津155楼2013-03-23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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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前想后觉得还是现在更了吧= =明天又要审广播剧干音还要赶高数作业还要练琴……TAT救命。那啥@槡莳芷蕸蕶° @风雷白露 你们爱的兄妹梗来了。同志们注意此篇韩非戏份较多阿凤还是小孩子……这篇依旧给韩非做铺垫【妹控真的不是我的爱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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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立秋】
                    「立秋,七月节。立字解见春。秋,揫也,物于此而揫敛也。一候凉风至;二候白露生;三候寒蝉鸣。」
                    “秋来了——”
                    太史官拖着长长尾音的吟颂回荡在韩宫的清晨,红莲皱了皱眉,翻了个身,无意识的踹开腿上虚盖着的薄被,把半边脸埋入发间。
                    “公主殿下,该起身洗漱了。”寝殿外侍女的声音隔着门纱闷闷的传来。
                    红莲不耐的蜷了蜷身子,迷迷糊糊地嗔道:“这才什么时辰,吵什么。”
                    “公主殿下,今日立秋了,疾医嘱咐过秋日要早起舒展肺气,以免风寒。”
                    “胡说!”这一折腾,红莲睡意全无,实在躺不住了,猛地坐起身子怒道,“天气还这样热,哪里就入了秋!”然而她这一个动作用力过猛,只惹得眉间一阵眩晕冲撞,只得闭目舒缓。
                    “天气虽未转凉,但立秋之日阳气渐收,阴气渐长,一应起居皆应以‘养收’为主。”朗然沉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红莲抬头看去,颀长的侧影被阳光印在门纱之上,那人负手而立,下颌微微扬起像是在看着天空。
                    红莲揉了揉脸颊,逐渐清醒过来,软声道:“非哥哥,你今日不去殿上议事吗?”
                    韩非的身形没有变化,只淡淡说道:“我想你定然不肯早起的,若是睡过了只怕这一日都要难受,就过来看看。”他顿了一顿,声音里透出一丝勉强藏着的笑意,“果真如我所料。”
                    “非哥哥!”红莲微红了脸,决定不再理他,转而向门边侍女说道:“进来吧,我要梳洗。”
                    侍女应声推门而入,韩非半转了身子,背对着她的寝殿。
                    梳洗之事自不必细说,红莲将耳环戴好,对着镜子端详了半晌,扬手挥退了侍女,独自向寝殿外走去。她的手扶上门框,韩非不知在何时走到了她的庭院中央,正仰头细细的看着院中的一棵梧桐树。
                    “非哥哥。”她小跑着来到他身边,轻声唤道。
                    韩非低下头来,稍一点头,唇边小幅度的动了一下,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摸红莲的额头,而她却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但她随即反应过来,看着韩非顿在半空的手,歉意的笑了笑:“我练武时……”
                    韩非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说,收回手只拍了拍她的肩,便又回到了负手望着树顶的姿势。
                    “非哥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红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繁密绿叶间,有一片脉络微微泛黄的叶子正摇摇欲坠。
                    韩非张了张嘴,稍眯了双眸,却没有答话。
                    “是这里说话不方便吗?”红莲偏过头看向他。
                    “不,不是。”韩非低下头,对上红莲的视线,豫然而道,“今日殿上是要议你的婚事。”
                    红莲没有像他预料的那般大惊失色或是泪眼盈盈地哭闹起来,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眸,过了一会儿缓缓垂下头去,轻声道:“我知道,是姬无夜。”
                    “有人告诉过你?”韩非眼角微挑,溢出危险的气息。


                    IP属地:天津170楼2013-03-23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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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天津172楼2013-03-23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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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处暑】
                        「处暑,七月中。处,去也,暑气至此而止矣。一候鹰乃祭鸟;二候天地始肃;三候禾乃登。」
                        近日来鬼谷里的鸟儿莫名其妙的就少了很多。赤练站在院门边,她脚下地面已经铺起了棕黄松脆的落叶,身前一只谍翅零落残存的尸身静静僵在积叶之上,半空中静谧凋落的一片梧桐树叶轻轻覆住它的头部。赤练默默蹲下身,取出一方帕子将那可怜的小东西包好,放在手心,合拢双掌。
                        也不知道白凤将它们留在谷中是何用意。赤练的手微微颤抖。七日前白凤接了一个任务出谷,原本每日都会遣谍翅回来汇报情况,但三日前,他的所有消息都中断了。
                        赤练知道这一次的任务非常凶险,因为白凤几乎带走了鬼谷中所有的鸟类,只留下了这几只谍翅,却好似并不是用来与他通传消息的。但这些天他们都陆续莫名的失踪或是死去。
                        然而今日,这最后一只也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她的院前。
                        赤练打开合拢在上的右手,轻轻揭了白绢看去,谍翅鸟的胸腹之间都有很深的伤口,鸟喙以一种不正常的方式弯折着。——看起来并不像人为。赤练盖回绢帕,将它捧在手心,缓缓起身。
                        不管怎样,至少要先将它埋了,落叶尚且要归根,鸟雀也应入土。
                        赤练这样想着,慢步向着白凤的院落走去。
                        白凤最后一次传消息回来是在三日前的夜半,羽毛微微狼狈的的谍翅鸟落在她案上一角,尚未睡下的赤练忙披了长衣带了它脚上系着的绢条去找卫庄。
                        那时卫庄神色不变,只是将那绢条放在火烛上看它被逐渐吞噬。赤练站在一旁,有些后悔没有提前看上一看。
                        而如今,也不知他究竟怎样了。赤练来到白凤平日埋葬鸟儿尸身的院落一角,拿起斜倚着篱笆的小铁铲,缓缓拨开尚还松软的泥土。
                        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赤练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她赶忙弃了铲子用手背压了压鼻翼,秋日肃杀,莫不成连她也一起变得多愁善感了?可人也本是万物的一部分。
                        赤练将手边谍翅鸟的尸身捧起,轻放入浅浅的土坑中,伸手拨了泥土将它掩盖完全。
                        她伸手扶了膝盖,缓缓起身望向白凤的屋子,他的房门虚掩着,隐隐能看见屋内的摆设。赤练也不知是什么驱使着她脚下移动,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手已经放在了白凤的屋门上。赤练怔住,一时间内心天人交战了起来。其实她也并不是没进过白凤的房间,但是他现下不在,这样进去是不是太过唐突?而蓦然间赤练觉得脸上浅浅的烧了起来,她想起上次冒冒失失的闯进白凤的房间,却正撞见他在更衣,他裸露着上身扭转过头,见来人是她,瞬间杀气四溢,唬得赤练慌手慌脚的摔门退了出来。
                        可是那时,她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白凤发丝下圆润如珠的耳垂上,分明泛着绯色。赤练猛然撤手退了两步,她的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那日白凤紧实精壮的上身,他的后背直挺,脊柱的曲线健康而流畅……她不敢再去回忆,猛地摇头,双手抚上愈发滚烫的两颊……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啊,白凤只是个……小孩子……?
                        赤练怔愣住,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白凤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孩子了?
                        她对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他十四岁入谷那年倔强高傲目中无人的小鬼,这许多年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在长大变老,而他却永远停留在她记忆中的十四岁。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发现他其实也在长大?
                        赤练的眼前又浮现出那日看到白凤右肩上的疤痕,深刻而有些狰狞。
                        那棵树枝,完全贯穿了他的肩啊。
                        赤练猛然想起,也许她察觉出白凤改变的时间截点就在他问出那句“你觉得他真的很在意你吗”之时。而之后死生瞬间的相救,似乎让他在她心中,从十四岁飞快的成长到了十八岁,不,也许更加成熟,只在他身处半空接住下落的她的那一瞬间,她所从未留心过的,他这四年多来的成长,都在她心中重新一一走过。有什么改变了,有什么沉了下来。
                        赤练再次伸出手去抚上白凤的房门,稍一使力缓缓推开,眼中映入了布置得素净整洁的房间。


                        IP属地:天津189楼2013-03-24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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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他那个人一样,即使在飞速前行,也是从容而有条不紊的。
                          她在房中缓步走着,来到书案之前,案上放着几朵干了的含笑,和一个绘着一朵火红莲花的锦囊。
                          赤练双膝一软,险些跪了下来,她右手撑在桌上,左手食指屈起抵在鼻下,小指微微颤抖着。
                          这样缓了很久,她伸出左手试探性的碰了碰那个锦囊,触手之时却又闪电般地缩回,她握了握拳,而后再次伸手,轻轻拿起,端详着那株栩栩如生的红莲,而后默然将它贴向胸口。
                          她想起七日前白凤出谷走得匆忙,脸上似乎还带了些未能完成某事的不郁。
                          那时只道是寻常,他没有喂完鸟儿,或是未看完哪一册书。
                          万万想不到如此。
                          赤练蹲下身来,心中思绪不受控制。
                          若是他此次没能回来,若是他……赤练蜷起上身,紧闭双眸,她已不敢再想下去,不能再想下去。也许他是想要亲自将它交到她的手上,让含笑清神养心伴在她枕边。
                          如果他不能回来,那么他怎么来完成这件事。白凤做事从来不都是有始有终的吗。
                          赤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白凤的房间的,当她立在门边抬眼看去,夕阳西下,晚霞灿烂已近黄昏,几点寒鸦映着橙色光晕,掠着阴影从天边飞过,化作黑点没入山林。
                          药栏红日尚婆娑,残阳如蛋……似血红。
                          她要去找他。
                          她在出谷的路上缓缓走着,明明是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她却只是轻慢的走。四周渐渐暗了下来,间或有鹰唳蝉鸣响在耳边,寒风阵阵吹起地上落叶,卷着树枝上将将欲坠的黄叶一起直上天边。
                          七月西风动地吹,黄埃和叶满眼飞。
                          她在谷口停下,身侧是石碑伫立静默无声。她该去哪里找他?
                          苍茫天地,世事三千。人只不过沧海一粟,溶入万丈红尘便再也不见。
                          天地如此广大。
                          而又如此狭小。
                          赤练的的眸中映出背着月光远远走来的身影,他的羽饰依旧飘飞不定,动作有些缓慢。
                          他抬头看向碑旁亭亭而立的女子,一身朱衣在被薄云浮蔽的月光下不甚清晰,甚至渐渐趋近于黑色,像是要从此没入黑夜一般。他心中一动,顾不得身上伤痛,脚下加快了许多向她走去。
                          走到近前,白凤才看到赤练一对琥珀色的双眸中泛着水色,她向他伸出手,他垂眼看去,临行前未能完成的锦囊安静的伏在她的手心,如火红莲被白色底子衬得格外妖艳清晰。
                          他别扭的转过眼去,想要抄起手,臂间的疼痛却制止了他的动作,他只得僵硬的微侧了身子,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而后貌似淡然的说道:“你拿着吧。”
                          “你的伤很重。”她迟疑的开口。
                          “我知道。”
                          “任务……”
                          “已经完成了。”他抢在她发问前答道,怒意悄然滋生。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摇头,收回手道,“我是说我该跟你一起去的。”
                          他微楞,却仍旧不肯看她,两人沉默良久,直到林间再度起了风。
                          “你留下的谍翅……都死了,我把它们埋下了。”她犹豫着开口。
                          “我知道。”他顿了顿,“七月中,鹰开始大量觅食了。”
                          沉默又在蔓延,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赤练下意识的一哆嗦,竟觉得周围实在太过安静,连气氛都瘆人了许多。
                          “你不该在今晚出来的。”他轻声说道。
                          “什么?”赤练一个激灵,抬眼不解地问道。
                          “今日是七月节,晚上不干净的东西多。”他皱了皱眉,似乎自己也不信的样子。
                          赤练愣住,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噗”的笑了出来,努努歪歪地道:“看不出来白凤还信这个。”
                          白凤终于回转过头来,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但最终还是咽下本来想说的话,以眼神示意她一起回谷。
                          那是因为杀人最多的是你,我才会信的。
                          【处暑篇 完】
                          小剧场:
                          赤练走着走着突然回头,声音发颤:“白凤……你刚才说今日是七月节?”
                          白凤看也未看她,稍稍点头。
                          赤练蓦然转身停住,后退了几步,手护在腰腹间,试探道:“那你……”
                          “我当然是人!”白凤佯怒,你这女人是有多笨!!
                          赤练:“……”【尼玛你在鬼节晚上回来还一身伤我怎么知道你是人是鬼!!故意的吧你!!】
                          =====================
                          这里的练妞其实还不是“爱”白凤,只是一种趋近于“爱”的疼惜,就好像平日和自己一直不对付的家人突然面对生死关头下落不明,心中肯定是有着急和痛苦的。我更倾向于这时练妞对白凤是一种家人间的感觉。【大概我有弟弟所以体会比较深吧= =我们基本天天掐但是他要是有什么事我还是心疼= =】


                          IP属地:天津190楼2013-03-24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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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天津191楼2013-03-24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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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白露】
                              「八月节。秋属金,金色白,阴气渐重露凝而白也。一候鸿雁来;二候玄鸟归;三候群鸟养羞。」
                              秋雨寒,湿气尤重。
                              坐在山岩上的赤练向后错了错,贴上坚硬冰冷的山壁,把裸露的双臂环抱,蜷向胸腹之间,脊背佝偻,双腿贴紧瑟缩,努力想从单薄暴露的衣衫下获取一些温暖。
                              凌晨时分白凤将她放在这深山老林的山洞里,待她午后悠悠转醒,便又一言不发地出去了。此时月已东升,温度降下,天上淅淅沥沥地掉起小雨,他却还未归来。湿气不断地从洞外渗入,一寸一寸的侵占着地面,赤练回头看向山洞深处黑黢黢的一片,却说什么都不肯再向内躲避潮气了。
                              分明这样湿冷的环境会让她脚踝上的伤恶化,她却还是不愿走入那片黑暗之中。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不就是从黑暗深处走出来的吗,怎么如今倒害怕起来了。可大约心中的黑暗和真实可触的本就是两码事。
                              赤练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右脚,之前的一番恶斗让它伤到了筋骨,如今虽然洞内昏暗看不真切,也还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两侧已经高高肿起,稍一触碰便是钻心的疼。然而在这深山之中,她空有一身医术,却也无法处理这伤势,白凤又不知去了哪里,若他出了什么事,自己在这里饿也要饿死了。
                              赤练笑了笑,这下可当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相依为命了。
                              其实这也并非是个完全恰当谨慎的比喻,白凤若是就此抛下她自己走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白凤想走,谁又能拦住他呢?赤练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禁胡思乱想了起来。若是白凤抛下自己回到鬼谷,该怎么跟卫庄大人交代呢?就说自己已经死了?那卫庄大人会不会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呢?
                              大约……不会吧。
                              何况到那时,自己也已经死在了这里,还是不要让他看到一具浑身冰冷泛着青斑的尸首比较好吧。赤练将头靠在脑后的山岩上,静静地望着洞顶。
                              埋骨青山,明月清风来相伴……听起来也很不错呢,至少也是一种结局和解脱。赤练笑着喃喃:“我还以为我这样的人,合该当是挫骨扬灰的结局呢……”
                              洞口忽然传来有东西掉落的声音,赤练快速的握住链剑,警觉的坐起看去,却见是白凤逆着光站在洞口,左手手臂上搭着一件衣裳,右手下垂提了两个瓷坛。赤练愣愣的看着他的身影,从这个角度,他可以清楚看到她的神情,而她却只能看到他越发成熟挺实的轮廓。赤练偏过头去,白凤……已经长大了。而她突然有些莫名的怅惘,她不知这从何而来,目光扫过撑在身侧的左手,也许是因为,他长大了,而我却在变老。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英雄气短,美人迟暮。
                              最怕白云苍狗,世事无情。
                              可那又如何?赤练忽的妩媚而笑,转回头媚声而道:“白凤终于回来了呢。”
                              白凤闻声微皱了眉,瞥了软软坐在地上的赤练一眼,左手一抖,臂上大氅被甩的舒展开来,直兜在赤练头上。
                              “白凤!!”赤练怒而一把揭开头上毡氅,美目嗔视。
                              白凤似乎是满意的翘了翘嘴角,转过身去不再理她,蹲下伸手拢起刚刚带回来的柴木,掏出怀中火刀火石,心不在焉的点着火,余光却掠到赤练犹自懑懑不平的脸色,心情霎时大好,这才是她面对他该有的样子。
                              “嗤”的一声,火苗跃起,白凤捡了一旁的细枝扔在火上,又在篝火四周垒了一圈石块,这才起身去拿放在洞口的两个瓷坛。
                              他这一个来回,走到赤练身前再看时,后者已经严严实实的裹了他扔下的大氅,微偏了头像是已经沉入了梦境,嘴角微张,盈盈的泛着水光。
                              还真像个小婴儿。白凤的动作放轻,将一个瓷坛放在火边,自己则拎了另一个来到赤练身边坐下。他又看了看赤练的脸,确定她已经睡着了,于是伸手揭开大氅一角,露出赤练的双足。他轻手轻脚的将她的靴子除下,薄纱制的袜子松松的套在她的脚上。白凤皱了眉,这个笨女人,临行前唠唠叨叨地告诉他白露到了天冷要换厚一些的鞋袜,自己却仍是夏日的装束……白凤这一走神暗恼,手下便没了轻重,拽去袜子时听得她在耳边嘤咛一声,忙一跃而起掷下她的玉足向后退了几步,转身抄起手来像是在望着洞外赏雨。


                              IP属地:天津本楼含有高级字体213楼2013-03-25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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