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
2013.03.10 00:36
他抬起手捂住了眼睛。
好亮,太亮了,灯光也可以这么亮么。
顶灯光线惨白,吊在头上发出的光也足够强烈,很难说直视是什么感觉。现在灯棍周围有一圈圈的光环,似乎吸引着什么,明明没有烧焦却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气味,令人作呕。
真恶心。
有一种忽远忽近的感觉。忽然是白色,忽然又是焦黄色。好像有消毒水的气味。
光线好强烈,简直像一个太阳,四周惨白的墙壁遵循漫发射定理,但依旧刺得他眼睛疼得要命。眼球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硬要挤出来了,伤口好像被烧红了的铁块烫了一下。
嘴里全是血腥的气味。
太恶心了。好想吐。
他这样想,又迷惑到底是哪里受了伤,腰腹连着肺一起抽搐起来,每呼吸一口都极困难。胸腔里有声音,困惑又迷茫。
有汽油的味道,但火没烧起来,不然一定有烟或者火光,不可能只是这样单一的光源,太刺眼了。整个头都疼起来,他感到眼球在眼眶中挣脱束缚疯狂的旋转起来,视网膜连着的神经接连死去。
更想要吐了。
他躺着,头顶是大灯,那盏灯明晃晃地照着他,它一定有几百几千瓦,实在是太亮了。关上它好吗?他乞求着。
牙齿肯定在流血了,他想。拼命地想要把血沫吐出来,那血腥味道太残忍,让他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场面。
糟糕,肠子好像也要开始捣乱了,阑尾在左面还是右面?
这个时候不应该关灯吗?快关灯啊!
他想喊,但是每一个字都在喉咙里喊不出来,就像是被那可恶的光堵在了喉咙里一样,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想要吐,但也吐不出来。酸气都快要熏黑了他的头脑。
他的手指开始用力,这个时候用力应该还能抓住点什么。不过这似乎也是徒劳,有人把他抓住的东西硬生生地抽走,有谁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不好,光太亮了,完全看不出是谁,只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佛香。难道是和尚吗?不管是谁,把灯灭了好吗?求你。
眼睛还是疼得要死,在这样下去会瞎的。
他开始咳嗽,耳朵里充斥着锤子一下一下打在石头上的声音。
疼痛也加重了,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光更亮了。
好亮,太亮了,眼睛会瞎的。太……亮了。
他拼命地挣扎,感觉温度却在一点一点退去。
然后光开始熄灭了,它慢慢地、慢慢地开始减弱,亮成很粗糙的黄色,透着乏味的干燥,根本无法挽回,腥味更厉害了。
突然轰的一声,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黑色深重且均匀得无以复加,呕吐的感觉也消失了,可是非常冷,并且有蜂鸣声出现。
最后他在这种环境下睡了过去。
不管怎么说,黑暗与刺眼的光比起来,还是好太多了。
2013.03.10 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