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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画皮人偶师】 作者【鬼谷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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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申吃痛,缩了缩脑袋,有些委屈的嘀咕着:“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我甚至以为这一切都是梦,但是那隐隐作痛的伤疤告诉我这都是真的。”
一旁的捕神低沉的问道:“那......路子野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大清楚,”我皱着眉头说道:“他大概是为了什么东西,将自己身体出卖给了那饿死鬼。饿死鬼是所有的冤鬼之中最卑微的一种,同时也是怨气最重的一种,所以没有自己的形体,所以只能靠依附在别人的身上。通常被饿死鬼附身的人便会大吃到撑死,但是路子野......”我停了下来,感到一丝隐隐的古怪。是啊,为什么路子野没有狂吃到死呢?
气氛变得静了下来,百里申轻轻的问道:“公子,那后来呢?”
“后来?”我继续说道:“后来我跑去了路府,结果听说里面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路子野......也死了。”
“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啊。”捕神感慨着说道。
我淡淡的笑了笑,然后看向那逐渐散开的浓雾。山野之中变得清晰了起来,但是我的心里却变得有些阴沉,一些我之前能有想过的细节开始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那三个人影是谁?路子野真的死了么?我不知道,只是那种阴冷的气息依旧围绕着我,在这深秋的晌午,化作了一片灰色的云,遮盖住了头上的阳光,变得冷了起来。


268楼2013-03-24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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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不想发了我要哭了。。谢谢你们一直支持我。。@浅m小姿态_@浅忆柒seven@墨然i回首 @繁花似锦殇丶


    269楼2013-03-24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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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话 七井楼(一)
      你见过独楼么?就是那种孤零零的矗立在深山之中的宅院,四周都是荒野的那种。
      听起来会感觉到有些阴森,但是,有的时候,对于那些在山中迷途的旅人们来说,独楼的出现,是一件充满希望的事情。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住进了这个只有零星几个人的宅院的时候,你,还能走出来么?
      这个故事,发生在秋天几尽结束的时候,在那初冬就要揭开的序幕上面,刻下了深深而又丑陋的疤痕,阴森的向外散发着无尽的寒意与恐惧。
      那是一个惨淡的黄昏。我们三个人已经走出那座大山有些时日了。向北面行进的路上,山脉似乎多的有些离奇,走出了一座山,眼前,便又是另一座高的令人有些眩晕的山。或许这就是北方独有的特点。而深山之中的天气到了晚上的时候,便会变得异常寒冷,日前路过一个宁静的小村,添置了几件冬衣,稍作停留,便匆匆上路了。
      尽管百里申抱怨不在那里休息一夜,我还是一言不发的向前赶着路。因为这大山之中,说不定会遇到什么,若是在那村子中再耽搁了时间,恐怕到了浮罗古镇的话,一切就都晚了。于是稍适休息,便走进了那被茫茫雾气笼罩着的山里。
      惨淡的夕阳零散的透过干枯交错的树枝,斑驳的落在地上,显得有些暗淡。放眼望去,尽是光秃秃的树,高高的耸立在天空之中,在那里淡漠而又阴森的的注视着脚下的一切。而当我们在这座大山里面转了许久之后,我们发现,好像是迷路了。
      四周的景色开始周而复始的变换着,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看到相同的景色。而天边的残阳也终于收起了最后一抹余晖,黯淡了那绚丽的光芒。黑夜渐渐的笼罩了上来,幽深而又寂静的大山之中,一下子就被那逐渐朦胧的青黑色所笼罩了起来,伸手不见五指。
      百里申有些慌张的轻轻问我:“公子......怎么办啊?”声音又小又抖的。
      我四下打量着,然后眉头微皱,低声说道:“看来只能明天天亮了在走了。不然就这么漫无目的的乱撞的话,要是走进深山之中就麻烦了。捕神,先找个避风的地方。”捕神点了点头,然后一面用到在树干上刻着记号,一片向前面的昏暗之中走去。不一会,身影便消失在了那茫茫的夜色之中。
      山谷之中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寂静,一丝声音都没有。深秋的季节,就连平日里那些不时发出啼叫的鸟,也消失了踪影,整个大山之中,只能依稀的听到远处传来的风声回荡在那些阴森的枯树之间,就像是一阵阵的冷笑,让人不由得涌起阵阵寒意。我向前走了几步,脚下的土也被这寒冷侵袭得变得邦邦硬,踩上去发出令人不安的响声。而天上逐渐清晰起来的繁星和月光,却变得有些暗淡,艰难的带来了一丝光亮。
      黑夜更浓了,捕神似乎已经离开了好久。双脚被这山中的寒意冻得有些麻木了,于是我和百里申沿着捕神刻下的记号,向前面的山林之中艰难的前行着。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听到了捕神的喊声从前面依稀的传了过来。
      “公子!百里申!你们快过来看!”
      声音回荡在寂寥的山间,有些空旷。我们急忙加快脚步,向着声音的方向奔去。然后隐隐的看到了捕神那模糊的身影站在前面。
      “怎么了?”我问道。
      捕神抬手指了指前面的密林之中,然后低声说道:“公子,你看那里。”
      我沿着捕神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微微一愣。在那树影稀疏的山坡上,隐隐约约的,居然静立着一座小楼,向外散发这幽幽的灯火,在漫天的黑夜之中,擦出了一抹暗淡的昏黄。但是却毫无暖意,反而让人感觉到一丝微寒。
      那是一座独楼。
      我凝视着那座独楼,良久,然后淡淡的说:“看样子,我们今晚只能在那里借宿一宿了,明天天亮了再找个明白人问问出山的道路。”捕神和百里申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们爬上山坡,来到那座独楼前面。那是一座两层高的建筑,院墙歪歪斜斜的拢着,拦出了一个不太宽敞的院子,那座独楼似乎已经经过了很长的年岁,显得有些斑驳。房顶的瓦片有的都已经碎裂了,很胡乱的扔在了一片漆黑的房顶。那陈旧的木门似乎有很久没有打开过了,上面隐隐的可以嗅到灰尘的气息。而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座独楼的格局。
      简单的二层小楼,一楼从窗口之中散发的光亮来看,住了似乎人家,二楼住了散户人家,而其余的三间房间,都是昏暗的。我抬脚跨进了院子里,院子虽小,但是却出奇的整洁,甚至说有些单调。没有那些平时生活需要的用品,只有一张石桌,和一张石椅。在月色中散发着冰冷的灰色。我微微环视着这个院落,然后不由得一愣。
      在院子的西南角,有一口井,轮廓依稀的出现在茫茫的夜色之中。旁边一只木桶歪倒在那里,似乎很久没有用过了
      我凝视着那口井,突然感觉到一阵微微的心悸,说不好什么感觉,总觉得怪怪的。少顷,我走到那座独楼的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突兀,声音回荡在院子里面,格外的空旷。
      没有人回答。
      晚秋的夜风寒意刺骨,那如刀一般风凛冽的撕扯着我身上的衣服,哗哗作响。那些痛着昏暗光线的房间之中似乎没有人的存在,过了许久,仍然没有回应。我不由得加大了力道,重重的敲了敲那扇破旧的木门。
      “请问有人在么?!”


      272楼2013-03-25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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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楼之中似乎泛起了一阵令人不安的波澜,????的声音传了出来,然后隐约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到了门后。像是一个人,不,像是许多人在隔着门缝窥视着我们。
        “谁在外面?”一个低沉的声音幽幽的从门后面钻了出来。
        “我们是路过的,”我朗声答道:“在这山中迷路了,着夜色剪完,便想在这里借宿一夜,还请行个方便。”
        只听哗啦一声,那扇门被猛地拉开了,我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借着那昏黄的光,我看到在那门口挤着七个人,正用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死死地盯着我们。那是一种混杂着无比惊讶和恐惧的表情,似乎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
        一瞬间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我微微走上前去,平声说道:“这天寒地冻的打扰了各位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依旧没有人回答,那些人似乎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仍然用哪种令人不舒服的表情盯着我们。风,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这个小院之中一下子沉浸在了那种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压抑的感觉开始渐渐的蔓延到了每一个角落。我恍惚之间有了一种错觉,那七个人仿佛就是那行尸走肉的死尸一般。百里申不由得微微向我靠拢了一些,有些紧张的看着眼前的这一群古怪的人。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一个年级微长的人向前走了一步,叹了口气说道:“唉,这就是天意啊......你们进来。”
        此话一出,其余的六个人就像是突然回过了神一般,蓦地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叫嚷。
        “楼主!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让他们进来呢!”
        “对啊!你不要命,我们还想多活几天呢!你怎么能这么做!”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
        ......
        我静静的看着这些人在不停地争执着,突然有些眩晕。那一片昏暗的灯光之中,那些吵吵嚷嚷的人们就好像是在表演一出闹剧,有些滑稽,但是从那些只言片语之中,却又隐隐的感到一丝古怪。那楼主模样的长者眉头紧皱,站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其余六个人的吵闹声似乎就像是一团乱哄哄的苍蝇一般,开始变得一片混沌。
        捕神不由得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这些人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冷冷的说:“再等等看。”
        然后就见那楼主抬起头,猛的大吼一声:“不要吵了!”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止住了声音,呆呆的看着发怒的楼主。适才的叫嚷声似乎仍旧回荡在空旷的空气之中,嗡嗡作响。楼主向我们走了过来,停在我面前,低声的说道:“几位远道而来,适才真的是让几位见笑了。”
        “您客气了。”我急忙回礼道:“冒昧的闯进来,是我们打扰在先,还望多多包涵。”
        “哪的话。”那楼主艰难的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那么,几位就请进。”说罢将我们引了进来。
        独楼之中光线昏暗,只有立在墙壁上烛台上面的蜡烛,在这不安稳的空气之中微弱的燃烧着,散发出让人压抑的昏黄的光。而那其余的六个人仍旧站在门口,愤怒而又惊恐的瞪着我们。那目光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让人的脊背不由得一阵阵的冰凉。
        “几位这边请。”楼主引着我们走上了二楼。那木板楼梯已有些年月,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着,似乎是什么人在痛苦的低吟着,听上去格外的不舒服。而这走廊里昏暗寂静,干冷的寒意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就像是隐没在暗处的脸,对我们漾起一阵不寒而栗的诡笑。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然后问那沉默不语的楼主:“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
        楼主一愣,脚步猛的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的诡异。那与年龄不符的皱纹在不住的颤抖着,眼神之中闪动着一种哀伤的神色,在这狭窄逼仄的走廊之中,十分明显。
        “您......怎么了?”我不解地问道。


        273楼2013-03-25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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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楼主没有回答,只是木木的站在那里。门口的几个人仍旧在吵吵嚷嚷着什么,声音透过浑浊的空气,回荡在独楼之中,有些闷。那声音混杂着愤怒,惊慌,恐惧,就像是一群无助的人在惶恐之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低矮的楼板在头顶散发着浓重的发霉的味道,我有点想吐。我们就这么默默的站在这楼梯之上,谁都忘记了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风声又渐渐的响了起来,呼啸着将不知道什么东西吹倒了,摔在地上,突兀的发出刺耳的响声。
          过了许久,楼主长叹一口气,表情惨淡的说道:“没什么,公子就不要多问了。这楼里一共就住了七个人,也许是他们不希望有外人打扰他们的生活。”
          我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向楼上走去。这个回答闪烁其词,看来楼主不想告诉我们太多。反正也是暂住一夜就离开了,管那么多也没有必要。于是我们便跟着沉默的楼主来到了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那房间的门已经破烂不堪,看来是很久没有人住了,上面的门纸也破了几个洞。那楼主掏出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打开了那么门上挂着的锁头,推开了门。
          一股浓重的灰尘的味道涌了出来,我皱了皱眉头。楼主有些为难的笑了笑,说道:“这里很旧没人住了,有些脏,公子们还请见谅。”
          “不要紧的。”我说着,走了进去。捕神掏出火石,想要点亮那桌子上的蜡烛。但是那根蜡烛却丝毫没有燃烧的痕迹。我拿起那根蜡烛仔细一看,原来蜡芯已经焦掉了。捕神转过身,对那楼主说道:“请问还有蜡烛么?”
          楼主摇了摇头,脸色尴尬的说道:“这......实在是不好意思,没有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么大一个房子里面居然没有多余的蜡烛?简直难以置信。不过看那楼主有些躲闪的表情,我心里面浮起了一丝疑惑。这个独楼里面似乎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气息,似乎每个人都有些神色迥异,似乎有着什么心事。于是我摆了摆手,说道:“没有蜡烛也不要紧的,我们只是住一晚,明日便动身,楼主就不用麻烦了。”
          “啊?”楼主似乎在晃神,听到我说话,一愣,慌忙回过神来,讪讪的笑着,说道:“那......好......我就不打扰几位了,我先告退了。”然后急忙转过身,逃一般的离开了门口。
          我关上了门,房间里一下子被一团漆黑所笼罩了。百里申有些不高嘟囔着:“这里怎么这么脏,连蜡烛都没有。”
          “你就别抱怨了。”我掸了掸椅子上的灰,坐了下来,语气有些凝重的说道:“这个楼里面怪怪的,我总觉得那七个人......”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似乎有些事情在我脑海中闪过。我对捕神说道:“捕神,你去看看其他的没有人住的房间是不是也锁住了?还有......那七个人的情况。”捕神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外面的叫嚷声似乎已经平息了,整个独楼被一片寂静包裹着,生硬的风从门窗的破损的地方挤了进来,有些刺骨。空气中灰尘的味道呛进了嘴巴里,有些涩。不一会,捕神便回来了,他轻声对我说道:“这栋独楼之中一共有七户人家,也就只有七个人。”
          “只有七个人......”我自言自语道,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涌了上来。
          “是的,一共是三男四女,不过,他们好像有些怪。”捕神继续说道:“好像他们之间都没有交流一般,而且看到了我,脸上都带着一种愤怒和紧张的表情。”我我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沉默的看着这夜色之下的房间。摆设十分的简单,一张榻,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墙上隐约可见的一幅画,别无他物。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令人压抑的气氛开始笼罩了上来,我深呼吸了几下,然后靠在椅子上。
          长夜漫漫,似乎变得无所事事。房间里静的出奇,百里申和捕神已经睡着了,而我,却异常清醒。似乎在每个露宿的夜晚,我都睡得很少,这也许和我的体质有关。想到这里我突然感到一丝惆怅,然后裹紧了身上厚厚的冬袄。
          就在我无所事事的时候,外面,似乎传来了一丝响动。我警觉的侧耳倾听着,那声音格外的微弱,就像是什么人在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院子里,然后传来了舀水的声音。原来那口井还能用啊,我想着。不过说实话,看到那口井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西南方的井,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渐渐的外面重新回归寂静,细微的倦意袭来,我欠了欠身,然后沉沉的睡去。
          一夜无梦。
          当我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天才蒙蒙亮。房间里阴影幢幢,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吹开了窗户,房间里面变得格外的冷。我看了看睡得很熟的百里申,不由得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那件冬袄给他披在身上。捕神睁开眼睛,看到我,轻声的问道:“公子,你醒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转了个身,不由得愣住了。
          桌子上的蜡烛,在微弱的燃烧着,火苗跳动着,向上盘旋着丝缕的青烟。捕神凑了过来,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亮的?”
          我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274楼2013-03-25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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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来,这个独楼之中似乎有一个地缚灵。”我走到那女人的尸体边,看着那空洞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地缚灵?”捕神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啊,地缚灵。恐怕是它将这个独楼里面的人以及走进这个独楼里面的人都困在这里,而且......”我向前走了几步:“这个地缚灵设定的规则倒是很有趣。”
            “什么规则?”
            “这个独楼之中,只能有七个人。”我嘴角微微的向上扬起,有些狰狞的说道,同时心里面那股狂喜的感觉又在暗暗的翻涌着。我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平息那股令我不舒服的感觉,然后探头想那口井里面看去。
            浓重的水汽向上涌了过来,附着在脸上,有些冷。那口井显得有些深不见底。如同幽暗的通道一般的井里,似乎在不安的波动着冰凉的水。呼吸声回荡在井里,听起来异常的沉闷和潮湿,让人感觉到浑身一阵阵的压抑,就像是从什么狭窄的通道挤过来一般有些透不过气来。
            捕神和百里申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远处的那一片突兀的枯树林在灰白色的天空之中枝楞着,有些令人不寒而栗。这个秋寒深邃的早晨似乎一下子变得苍白无力,就像是干裂的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许久,捕神才慢慢的说:“你是说......这个女人......是因为我们的到来而死的?”声音沙哑而又艰难。
            “也许,”我淡淡的说:“我想这就是那些人不欢迎我们的原因。因为我们会带给他们没有选择的死亡。反正是死三个人,谁都一样。”
            “那公子你能把那个地缚灵找出来么?”百里申声音颤抖的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暂时不能。地缚灵的身上没有怨气,我感觉不到。只有......”我转头看向那有些苍凉的独楼,目光深邃了起来:“只有等他自己出来。”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百里申焦急的喊道,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恐惧。我看着他,他的脸色惨白,脸上写满了惊慌,似乎马上就要站不住了。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是不会死的。”然后我叹了口气,喃喃地说:“看来只有等死满了三个人之后,才能和他们慢慢的接触一下,寻找一下蛛丝马迹。毕竟地缚灵这种东西是执怨很深的人死后才会化成的,就算是地府的判官也无能为力。总之,我们先回去。”
            百里申犹豫着点了点头,然后和捕神一起向那独楼之中走去。我跟在他们后面,慢慢的走着,然后门的回过头,看向那口井。砖红色的井沿凸起在地面之上,有些斑驳,边缘都已经裂开了明显的缝隙,有的地方甚至缺损了许多。我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西南方的井,会不会同地缚灵有关呢?我冷笑一声,之后便走进了那阴气湿寒的独楼之中。
            外面的天空一下子变得一片死灰,就像是那苍老的眼瞳,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整整一天时间,这栋独楼之中都被那股浓浓的恐惧所笼罩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刻上了不安,隔壁的房间空了下来,也不知在什么时候,那门上被挂上了沉重的锁。我站在房间门口,木然的注视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感慨。或许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也曾经住过什么人。我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看到了另一侧的门打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似乎要下楼。看到我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怨恨的看着我。


            276楼2013-03-25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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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这么看着我,下一个死的,说不定是谁呢。”我冷笑着说道。
              那个人一听,登时怒目圆睁,挥着拳头就冲了上来。而就在他的拳头快要砸在我的脸上的时候,我猛的抬起右手,一下子就挡住了他的拳头。那人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看似文弱的读书人打扮的我,竟有如此大的力气。他愤愤的甩下手,匆忙的转身向楼下走去。我向前一步,专注了他的肩膀。
              “你还想怎么样?”那个人转过身吼了出来。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独楼之中,嗡嗡作响。
              “你也不是这里的人?”我轻轻地问道,让语气尽量的显得缓和一些。
              那人一愣,然后脸上瞬间写满了哀伤的表情。他点了点头,沉闷的说:“我本是那邻村的猎人,一个月前进山打猎,误打误撞的闯了进来,然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这么说,你进来之后,就有一个人死掉了?”我问道。
              那猎户的眼神之中一下子充满了惶恐的神色,似乎回忆起了那他不愿回想的事情。许久,他颤颤巍巍的指了指我身后的房间,用微小的声音说道:“就是住在这个房间里的那个人,在我来的第二天就死了。和今天那个女人的死法一模一样。”
              “你是说......拿着瓦片死在井边?”我皱着眉头问道。
              那猎户慌忙摇着头,嘴里急促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然后逃命一般的转身冲下了楼梯,踩得脚下的木板嘎嘎直响。
              楼廊之中昏暗得几乎没有一丝光线,只能勉强的分辨出前面的路。那昏黑似乎像是凝固在空气中一般,尽管每间有人的屋子里面都透出了昏黄暗淡的烛光,但是,那阴沉的黑色仍旧像浓雾一般的,包裹着这个寒冷的空间,氤氲的沉淀在地面上,让人从脚往上感觉到丝丝寒意。
              我转身回到房间,百里申坐在那里,苦着脸一言不发。捕神则要淡定许多,坐在椅子上,擦着刀鞘。但是也能看出他的不安和紧张,因为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那根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来的蜡烛仍旧在那里平静的燃烧着,发出嘶嘶的声响。烛泪缓缓的流了下来,又凝固在桌子上,有些脏。我走过去,想要吹灭火烛,但是无论我怎么样吹,那火焰仍旧顽强的在那里静静的立着。
              莫非这支蜡烛就是我们命的象征么?我快步走了出去,来到那扇刚刚被锁死的门前。用手将那有些发黄的门纸戳了一个破洞,然后向里面瞄了进去。
              可以显然看出这是一个女子的房间。桌子上散乱的扔着一些梳化用品,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人在会用了。我目光向旁边移动了一下,果然,在那张小小的红木桌子上,立着一根矮小的蜡烛。那蜡烛似乎刚刚熄灭,焦枯的蜡芯上仍然隐约可见向上冒起的青烟。我心情凝重的直起身子,难道那些蜡烛真的是生命的象征么?蜡烛燃起,就代表着这个游戏已经开始了,而游戏的筹码,就是生命。
              我突然感到一阵空前的愤怒,牙齿被我狠狠的咬着,发出一片令人不寒而栗的摩擦声,拳头也紧紧的握着。同时那阵狂喜更加的明显了,眼前的血红似乎一点点的弥漫了开来。我急忙松开紧握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深深的吸了一口那冰凉的空气,整个人也跟着清醒了起来。我轻轻的摩挲着那把有些生锈的锁,手指却细微的抖个不停。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那猎户提着一个木桶走了上来。或许是长时间在这阴暗的房间里生活的缘故,那猎户看起来有些虚弱,步伐有些不稳。我急忙走过去帮他提起那桶水,那猎户似乎一愣,然后艰难的笑了一下,不过那笑容却十分的难看。
              “你是这楼里面我遇到的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猎户低低的说道,带着浓重的鼻音。
              “这独楼之中的人都不愿意和别人交流?”我一边将水提到他的门口,一边问,然后无意间抬起头看到了房间里面的景象。那根蜡烛明晃晃的亮着,整个蜡烛显得有些歪扭。
              “他们从来不和别人说话。”猎户沉闷的说道:“自打进来之后就没有说过话。那个楼长有的时候能说上几句,不过都是一些很短的话。”
              我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汉子,缓缓的问道:“那你的家人没有来找过你么?”
              那猎户听罢,眼眶顿时间红了起来。他有些哽咽的说道:“我真不希望他们能找过来,要是他们找来的话,他们也会被困在这里的。”
              我沉默。是啊,这地缚灵困住了来到这里的人,然后就像是在享受着一场游戏一般的,将每一个人都赶尽杀绝。我突然狰狞的笑了一下,然后对那猎户说:“我会让你出去的,不过,你要活下去。”
              猎户惊讶的看着我,脸上露出了惊诧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结结巴巴的问我:“公子......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点了点头,然后不等猎户说话,便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递到他手里,淡淡的说道:“把它贴在你的门的另一侧,要是这张符变成了红色,就立刻来找我。”猎户接过那咒符,点了点头。我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走廊里昏暗依旧,像是有一双狰狞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我。我站在走道之中,看着两旁的木板墙向前延伸在黑暗之中,最后消失在一个有些突兀的窗子上。我谐谑的笑了一声,低声的自言自语道:“就你还想和我玩这种鬼把戏?区区一个地缚灵,我季冥渊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到时候,我让你永世不得轮回。”然后转身,向房间走去。
              空气似乎不安的搅动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一股血腥的味道渐渐的扩散开来,最后充满了整个独楼。这个灰色的白昼似乎变得格外的漫长,时间在艰难的前行着,带来无尽的惶恐,侵袭着这个深山之中诡异的宅院的每一个角落。
              明天,又是谁会横死在这诡异的深山独楼之中呢?所有人的心都在这惴惴不安之中,沉到了绝望的谷底。


              277楼2013-03-25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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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你见到过太多的死亡了?”我冷笑了一声,说道。
                楼主突然像是崩溃了一般,居然嚎啕大哭了起来。他虚弱的蹲下身子,用那双有些干枯蜡黄的手捂住脸,不住的呜咽着,仿佛积压已久的恐惧终于迸发了出来。那哭声异常的悲痛欲绝,之中还糅杂着浓浓的恐惧,幽怨的回荡在这个空旷的山野里。
                而我,就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他哭。他的眼泪似乎已经堆积了一年了,泪水从他的手指缝里不断地涌出,打湿了袖口。晨风开始刮了起来,连同那干裂细小的黄沙一起,席卷着这个有些荒凉的庭院。那些空气中的沙土就像是尖锐的针,吹在脸上,一阵细微的疼。二天上的积云似乎压得更低了,而温也随着那凄惨的哭声一点点的变得冷了起来,那空气中的水汽开始变得沉重了起来,似乎要下雪了。
                过了许久,那楼主似乎哭够了,跌坐在地上,表情呆滞而又茫然的看着前面,泪水的痕迹已经风干在他那皱纹遍布的脸上,显得有些脏。冷风吹过,他那花白的头发和破旧的发带在不安的飞舞着,看起来格外的颓唐。
                我把他拉了起来,平静的问道:“这么说,这一年之内死了很多人了?”
                楼主点了点头,断断续续的呼吸了一下,然后用那哭得有些沙哑的声音低低的说道:“一年了,二十条人命......从我走进来的那天开始......”
                “莫非,他们的死法都是一样的么?”我回身指了指那胖子的尸体,问道。
                “无一例外。”楼主的声音僵硬而又微小,在那嘈杂的风中几乎听不到。但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透出深深的恐惧,告诉了我这一年之中发生的离奇的事情。我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那片瓦,似乎就是那普普通通的房檐上的瓦片,只不过被那井水浸泡得有些微寒。
                “那么,”我抬起头,低声的问那楼主:“那些死去的人的尸体都埋在那里了?”
                楼主的脸似乎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然后他哆里哆嗦的指了指独楼后面的那一个凸起的土丘。上面可以看出泥土翻新的痕迹,应该是已经将昨天那女人埋了进去。我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如同山丘一般的土堆,心里面突然感到一阵阵的发寒。那明晃晃的土堆,就如同是那冤魂的坟冢,在那深深的地府之中传来哀怨幽深的哭号。
                我喃喃的对那楼主说了一句:“你回去。”然后,便径直的向那散发着浓重怨气的土堆。楼主见我向那个坟冢走了去,急忙惊慌的跑过来拦住我,急促的说道:“公子你不能过去啊!”那眼神猛烈的颤抖着,似乎将要发生什么异常恐怖的事情一样。
                “为什么?”我低沉的问道。
                “那里......”楼主紧张的吞了一下口水,艰难的说道:“那里是大凶之地啊!那里可是埋死人的地方啊!”
                “那又怎么样?”我有些狰狞的笑道,声音异常的鬼魅,在这阵阵呼啸的寒风之中变得有些不寒而栗。楼主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用充满惊惧的目光盯着我,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继续说道:“难道你不想活着离开这里么?”
                “当然啊。怎么......”楼主一下子愣住了,他死死的盯着我,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说,公子你有办法破解这独楼的诅咒么?”


                283楼2013-03-26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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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怎么样?”我有些狰狞的笑道,声音异常的鬼魅,在这阵阵呼啸的寒风之中变得有些不寒而栗。楼主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用充满惊惧的目光盯着我,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继续说道:“难道你不想活着离开这里么?”
                  “当然啊。怎么......”楼主一下子愣住了,他死死的盯着我,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说,公子你有办法破解这独楼的诅咒么?”
                  我摇摇头,说道:“现在暂时没有。不过,这根本不是什么诅咒。”我的口气一下子变得轻蔑和嘲讽了起来:“这里只是被一个地缚灵困住了而已。”
                  “地缚灵?......那是什么?”楼主有些茫然,急忙匆匆的问道。我没有回答,只是走到那土堆面前,静静的凝视着那高高的坟冢,不由得让人生出一阵寒意。天上开始零散的飘下来了雪花,今冬的第一场雪,在这个无比诡异的气氛之中,如期而至。漫天的飞雪,就像是凝结的眼泪,散发着哀怨的气息。我在那坟冢面前稍作停留,便叹了口气,转身想回走去。那楼主被我搞的有些摸不到头脑,只管匆匆的跟了过来。
                  雪,开始下的大了起来。地上,已经出现了不深不浅的积雪。整个独楼的宅院,都被着一片刺眼的灰白色笼罩了起来。胖子的尸体,仍旧孤零零的坐在井边,垂着头,脸上那空洞的表情被阴影分割着,显得有些怕人。积雪肆无忌惮的压在他的身上,慢慢的堆积着,
                  我心事重重的走进了那独楼,狭窄的空间一下子将外面呼啸的风雪声阻隔得有些沉闷。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喑哑的共鸣声,呜呜的,似乎是谁在哭泣,那松散的楼板在不安的叫着,刺进耳朵里,有些痛。
                  我停下了脚步,对身后的楼主轻轻的说道:“大家都要活下来,至少,在今天。”言罢,我就走上了那楼梯,会到了房间中。身后传来楼主那长长的叹息声,是啊,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住了这个昏暗的空间,在每一个角落里,暗暗的滋生着,一点一点的,攫取着所有人的心,惶惶不安。
                  推开门,捕神和百里申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脸的的表情有些凝重。我叹了口气,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里面的茶是冷的。那根蜡烛仍然在徐徐的燃烧着,火光跳动,带来一阵令人烦躁的声响。
                  “又死了一个么?”捕神黯然的问道。


                  284楼2013-03-26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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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如同鹅絮一般的雪花滚滚的砸在那个井边静坐的尸体上,有些突兀的明显。捕神向下看了一眼,然后发出一声惋惜的感叹。我关上了窗户,房间里变得静了一些。在这个沉闷的气氛之中,似乎谁都不愿多说一句话。就仿佛只要开口,那死亡的气息就会用进嘴巴里一样。我坐了下来,盯着那有些昏暗的蜡烛,然后,便听到了敲门声。
                    那声音十分的微弱,就像是一个饥饿许久的人毫无力气的敲打着。我走过,拉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那个猎户。他的表情有些躲闪,警觉的打量着四周,确定了没有人之后,他才低低的对我说道:“公子,我能进来么?”
                    我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猎户一下子钻了进来,似乎害怕被别人发现异样。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急促的喘着气。
                    “怎么了么?”我微笑的问道。
                    猎户端起桌子上凉茶,喝了一大口,然后气喘吁吁的说道:“公子,我突然想起来,我刚来的时候,听说过一件事。”
                    “一件事?”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那猎户点了点头,然后压低声音的说道:“之前我曾经听别人说过,这楼里,死过一个孩子。而且,好像是死在了那个井边。”
                    我一愣,感觉有些怪异,便问道:“这独楼之中死过一个孩子是很正常的,来了外人,这里面的人就要死,还是说,这个孩子有些古怪呢?”
                    那猎户摇了摇头,说道:“倒没有什么离奇的地方,不过一定要说的话,”猎户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异样的神色,他神秘的说道:“听说那孩子死的时候,瓦片是顶在头顶的。”
                    顶在头顶?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模模糊糊的,捕捉不到。似乎隐隐的出现了一条无形的线,将那口井,那片瓦,还有那盆冰凉的水穿了起来。我点了点头,对猎户说道:“谢谢你。”
                    猎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他急忙摆了摆手,说:“公子千万别客气,我就是个粗人,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然后转身向外走去。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叫住了他,然后问道:“我给你的符纸,有贴在门上了么?”猎户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溜了出去,消失在那昏暗的走廊的尽头。
                    “公子,刚才猎户说的那个孩子,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儿啊?”百里申凑了过来,紧张的问道。
                    “只是一个死了的孩子。”我淡淡的说:“不过,我感到好奇的,是那片瓦。”
                    “那片瓦?”百里申疑惑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总觉得之前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事情,顶在头顶的瓦片......”我的声音变得弱了下来,眉头紧锁,脑海中在飞快的思索着。
                    捕神从窗边走了过来,对我说道:“刚才楼主带着几个人,将那死了的胖子拖到后面去了,估计是给埋了。”然后有些疑惑地看着我,突兀的问道:“我记得公子好像说过,那西南方的井,有些蹊跷,这是怎么回事呢?”


                    285楼2013-03-26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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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方,是里鬼门啊。”我淡淡的说道。
                      捕神的脸色变了一下,他有些低沉的说道:“里鬼门?难道就是......”
                      “是啊,里鬼门是阴气极重的地方。”我坐了下来,说道:“一般很少有水井会放在里鬼门的地方,因为那是阴气极重之地,而且深井一般都是通向那阴曹地府,想必那井水之中,也凝结了相当多的怨气。所以,看来这地缚灵是费尽了心思要将这个独楼笼罩在怨气当中。”
                      说完这番话,所有的人都沉默了。那死一般的寂静,再一次弥漫在这个不太宽敞的房间之中,墙上的画有些灰暗发黄,上面是一副看上去有些深邃的山中景致。只是,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在烛火的熏烤之下,散发着微微的烧焦的味道。
                      时间像是被无限期的拉长了一般,整个白天过的似乎格外的漫长。外面的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整天,直至外面天色渐暗,也没有停下来。那些虬盘的枝杈上堆满了积雪,沉沉的,压的快要断掉了一般。我们就这样在昏暗的房间之中,漠然的坐着,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的阴沉了下来,独楼之中回荡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低沉的呜咽声,就像是挤过门缝儿的风一样,夹杂着愤怒,不停地怒吼着。
                      “公子,明天就是第三天了......”百里申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看着百里申那模糊的剪影突兀的印在那渐渐阴沉的窗幔之上,看不清表情。只见他低着头,像是在惋惜,又像是在害怕的嘀咕着:“也不知道......明天死的会是谁。”
                      “想那么多做什么,”我皱了皱眉头说道:“反正也轮不到你。”
                      百里申似乎有些愤怒的说道:“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他们就不是人了么?”
                      我一愣,说道:“没有啊......”然后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就算我同情他们,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连那个地缚灵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样贸然的行动,恐怕激怒了它,会掀起更大的怨气,到时候恐怕会波及到更多无辜的人。”
                      “这地缚灵......真的这么可怕?”捕神声音有些微微颤抖的问道。
                      我站起身,走到那火光苍白的蜡烛前,静静的说道:“那倒没有,不过,在他现身之前,这个范围之内都在他设下的结界之中,就算是地府的使者都奈何它不了。所以......”我轻轻拂动了一下那微弱的火焰,那烛火似乎痛苦的扭曲了一下,然后恢复了正常。
                      “所以什么?”那种沉默似乎将这个昏黄的房间渲染得有些令人不安,于是捕神小声的问道。
                      “所以,”我的声音有些哑:“那些地缚灵一旦现身的话,就会被直接那些锁魂的使者当场消灭掉的,落个元神具裂的下场。所以那些地缚灵一般都不会轻易的现身的。”
                      “原来是这样。”捕神恍然大悟的说道,然后沉默了一阵,声音沉闷的问道:“对了,一直都想问公子,为何公子对那地府之事如此了解呢?”
                      像是什么东西被重重的扔在了地上一般,掷地有声。我猛地愣住了,耳朵之中回荡着杂音,嗡嗡作响。我勉强的张了张嘴,但是却发不出声音。嗓子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干,我没有想到捕神会问这个问题。昏暗之中,捕神的眼中闪动着一样的光,是质疑,是困惑,或者是深深的不安,都冗杂的沉淀在那片宁静之中,像是巨石一般,压着我的心脏,有些透不过气来。


                      286楼2013-03-26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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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我艰难的发出了嘶哑的声音,轻轻的说道:“等有机会再告诉你。”
                        “哦。”捕神似乎看出了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不说话了,坐回到椅子上,沉默不语。我端起那盏冷茶,喝了一口,格外的苦。我转头看向那沉沉的暮色之中不断飞落的雪花,一颗心突然惆怅了起来。
                        第二天,第二条人命,就在这纷纷落下的雪中,伴随着纷至沓来的黑夜,渐渐的走到了尽头。明天,仍旧是未知的死亡,在狰狞的笑着,注视着这个渺小死寂的独楼。


                        287楼2013-03-26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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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具小小的骸骨,有些扭曲的摊在雪地上,显得有些孤独.
                          我凝视着那具孩子般大小的白骨,然后耳边又回响起了猎户昨天和我说过的话.
                          "之前我曾经听别人说过,这楼里,死过一个孩子.而且,好像是死在了那个井边."
                          井,孩子,瓦片,水,西南方,里鬼门,这些零散的片段似乎渐渐的组合在了一起,一个不成形的轮廓逐渐的清晰了起来,但是仍旧是被一层氤氲的雾气所笼罩着,模糊不清.我默默地看着这横了一地的尸体,淡淡的说道:"把他们埋回去."
                          大家又默默无声的动起手来,捕神已经把猎户的尸体搬了过来,同其他的人一样,被埋进了这寒冷的泥土之中.坟冢渐渐的再堆了起来,我心情复杂的转过身,看着那七扭歪的木栅栏另一侧,那深邃的枯树林,在这一片茫茫的天际中,像是凝固住的张牙舞爪的手,骨节嶙峋的想要扼住那些散发着惶恐的灵魂.
                          独楼之中被那死一般的寂静所笼罩住了,同时似乎有透着一阵轻松.因为,三天终于过去了,这诡异破旧的楼之中,又再恢复了七个人.似乎每一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死亡没有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虽然三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莫名其妙的被夺走了性命,但是在这个如同笼一般狭窄的范围之中,只有自己活着,才是最值得关心的.因为恐惧,每天都围绕在四周,挥之不去.就像那根似乎永远不会变短的蜡烛一样,说不定在哪一个昏暗的清晨,陡然熄灭了.
                          而我们三个人,似乎看起来也将会和他们一样,被困在这里.百里申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因为一方面,他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另一方面,已经耽搁了三天了,而这冬天也来了,北方会变得更加冷了.浮罗古镇,仍旧遥遥无期.
                          整整一天,那阴霾的天空都没有放晴.傍晚的时候,天暗的特别的早.这令人压抑的三天似乎就快要平静的过去了.我从房间之中走了出来,在独楼的大门口遇到了楼主.楼主看到我,似乎有些害怕,向一旁挪了几步.我无奈的笑笑,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公......公子......"楼主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什么时候会找出那个困住我们的那个......地缚灵啊?"
                          "等."我简单的回答道.楼主看了我一眼,吞了一口唾沫,便不再说话了.昏黄的烛光只能照亮那周围一小块的空间,而其余的地方,则仍旧被这浓浓的黑夜包裹着.天边那抹青色也快要消失在那远处轮廓狰狞的山林之中了.我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准备回去.而就在这个时候――
                          "真是对不起,我们迷路了,不知道可不可以打扰一晚?"
                          两个商人模样的人站在院子里,表情抱歉的看着我们.
                          漆黑的空气似乎僵住了,许久没有流动.那股已经散去的阴云一下子又铺天盖地的拢了上来,吞噬了那刚刚泛起的一丝暖意.风猛烈的刮了起来,破败的独楼似乎在这怒吼声中要动了一下,狰狞的注视着这些无助的人.


                          292楼2013-03-29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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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嗓门的那人说道:"你这个笨蛋,独楼都不知道是什么."然后喝了一口酒,压着嗓子说道:"独楼就是在深山之中建的一个宅子,那些大户人家就把那些金银财宝什么的藏在这里.一来这里是大山之中,很少有人愿意闯进来,二来呢,"那人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没有底气了起来,有些抖的小声说道:"这深山老林里面阴气重,爱闹鬼,所以一般人是不敢到这种地方来的,除非是那些迷路的人."
                            "原来是这样啊."开始那人恍然大悟一般的说道.
                            大嗓门吸了一下鼻子,似乎有些不安的说道:"听说一年前,这个大户人家的老管家喝多了酒,把少公子给淹死到井里了,这个独楼就荒废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迷路的人的聚集地,呵呵."
                            之后他们说什么我就没有听清楚了.似乎有什么我之前未曾注意到东西逐渐的清晰了起来,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房间里面幢幢的烛影在吹进的风中不安的摇动着,就像是那被困在笼子中的野兽,想要挣脱开令人窒息的束缚.我转身走下楼去,看到那楼主正呆呆的坐在那院子里,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井,脸上的表情在微妙的变化着,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令人不安的事情.我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我轻描淡写的问道.
                            楼主见我来了,似乎吓了一跳,向旁边移动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哦......呵呵......睡不着啊,想到明天又有一个人会死,我真的......哎."那楼主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化作一声苍老的叹息,静静地飘散在寒冷的夜色之中.
                            我转过头,看着一片昏暗之中的楼主那张已经隐约可见皱纹的脸,用冰冷的声音问道:"楼主,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那楼主浑身一震,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一样,躲闪着我的目光,搪塞的说道:"就......就是在......山中迷路了......"
                            "真的是这样么?"我打断了他支支吾吾的谈话,饶有兴致的说道:"我似乎听说,这里以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私宅......不知道楼主有没有听过这个说法?"
                            楼主的神色有些怪异,那张有些惨白的脸上居然渗出了细密的汗,在这天寒地冻的初冬夜晚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艰难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讪讪的说道:"这......我倒是没听说过......"
                            "好."我站起身,用有些失望的口气说道:"既然楼主不想说,那就算了.明天,不会有死亡发生了."然后冲那楼主诡秘的一笑,阴森的说道:"明天,一切就都会结束了."说罢,扔下那有些畏缩的楼主走进了如同棺木一般的独楼之中.
                            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夜晚变得有些格外的漫长,我毫无倦意,就连捕神和百里申也一样,坐在寂静的房间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惴惴不安的盯着那在不时抖动着的蜡烛,大气也不敢喘.自从走进着深山之中,时间似乎变得没有概念了,我扭过头,望了望窗外的黑夜,心想,这应该已经是过了子时了.楼下的房间里隐隐的传来咳嗽的声音,看起来,今晚这些可怜的人又要在惶恐之中过了.不过我说了,明天,一切都会结束了.
                            我不由自主的冷笑了一下,那嗤之以鼻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之中显得格外的明显.百里申哑着嗓子问道:"公子......你了什么?"
                            我的微微的一笑,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沉默的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呼吸的声音回荡在耳朵里,有些痒.而那似有若无的鼾声从悠远的楼道之中响了起来,伴随着空气共鸣的声音,弥散在空气之中,突然感觉有些陌生.
                            眼前是那散不尽的黑色,就在我的呼吸之间,吞吐着漫漫黑夜.不时发出清嗓子的声音,有些突兀的震动着四周的空气,但是旋即又恢复了那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外面的昏暗似乎散去了一些,开始泛起了点点青色.百里申和捕神已经熬不住,靠在桌子上睡着了.那蜡烛仍旧在缓缓的燃烧着,整整三天,虽然有不断地烛泪融化着滴在桌子上,又凝固在脏兮兮的桌子上,但是那蜡烛似乎一点也没有变短.我站起身,为这房间走了一圈,然后,便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那敲门的声音缓慢而又低沉,轻轻的,就像是生怕打扰了别人的睡眠一样.我心里一紧,手不由得握住了身后那破魔剑的剑柄,轻轻的问道:"是谁?"
                            "公子,是我."楼主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我皱了皱眉头,心想他来做什么.便不做声的走过去,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门外仍旧是那有些朦胧的黑夜,在那一团寂静之中,楼主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的表情有些紧张,但似乎又有一些兴奋,急促的喘着气,看着我.
                            "你这是怎么了?"我皱着眉头问道.
                            楼主踮着脚尖儿凑到我耳边,低声的说道:"公子,我找到了离开这里的方法了!"那微弱的气息吹到我的耳朵里,有些不舒服.
                            我一愣,然后不可思议的打量着那楼主,疑惑的问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楼主有些急迫的说道,然后不时的瞄向我身后的房间,生怕吵醒了里面在睡觉的捕神和百里申.他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您随我来,您见多识广,帮我看看这个方法可不可行."
                            我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轻轻地说道:"好,那我就和你去看看."
                            楼主的脸上浮现出了舒展的笑容,忙不迭的说道:"公子这边请."随后便急匆匆的跑下那昏暗阴仄的旧木楼梯,发出不安的杂音.我跟在后面,走了下去,在转身的一瞬间,我的余光看到,房间里那支在静静燃烧的蜡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
                            熄灭了.


                            294楼2013-03-29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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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话 七井楼(六)
                              外面的天色已经发起了那令人不寒而栗的青色,寒风肆虐了整整一个晚上,此刻,终于有些平息了下来.楼主将我带到了院子里,然后停了下来,紧张的打量着四周.
                              "怎么了?"我轻声问道,声音沉淀在肮脏的积雪之中,有些闷.那楼主像是在等待着谁一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张望着,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冷笑了一下,然后走到那石桌前坐下,悠哉的看着有些诡异的楼主,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楼主见我脸上阴森的笑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然后急忙跑过来,赔笑着说道:"公子,在下之前没告诉你,是因为这个方法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不然的话,他们都跑出去了,那死的人可就是我了."
                              "我理解."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既然楼主这么给我面子,单独把这方法告诉了我,那我也不能走漏了风声啊."
                              那楼主堆笑着,不住的附和着:"是啊是啊."不过那张惨白的脸上丝毫没有一丝的笑意,反而是猜不透的慌张.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或是在等待着什么不详之物的到来.天色更加迷茫了,那破晓前的昏暗就像是那深不见底的山谷,散发着令人不舒服的气息.
                              我站了起来,谐谑的说道:"昨夜我睡不着,于是信手卜了一卦,知道是什么吗?"
                              楼主看了我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紧张的摇了摇头.我冷笑一下,背着手在院子当中踱了起来,然后幽幽的说道:"那卦象,乃是第三十九卦,下艮上坎,是个蹇卦.这蹇卦乃是下下卦,其意为坎为水,艮为山.山高水深,困难重重,人生险阻,见险而止,全身而退,可谓智慧."
                              "没想到公子对这占卜之道也有所研究啊."楼主有些慌乱的说道,动作十分的张皇失措,以至于差点弄洒了不知何时放在石桌上的酒壶.
                              "当日在那郑王府上,郑王也这么说过."我笑了笑,然后走到了那口井旁,弯下腰,仔细的打量着那幽深漆黑的井口.呼吸声夹杂着井中冰凉的寒意扑面而来,有些冷,但是却让人变得更加清醒了.楼主在后面看到我停在了那口井旁边,吓得急忙向前急走几步,但却又缩了回去.
                              我转过头,斜着眼睛看着那滑稽的楼主,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那楼主慌忙摆着手,脸上已经紧张的丝毫看不到血色了.我直起身,慢悠悠的说道:"这蹇卦告诉我,事宜利西南,不利东北.既然是吉利之兆,那想必就是和这口井有关了?"
                              楼主此刻仿佛已经不会说话了一般,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瞪着那双有些昏花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我.
                              远处的深林之中传来了不知名的猛兽的阵阵低吼声,悠远的响彻山野.独楼里面,有的人似乎被着院子里面时断时续的对话吵醒了,发出了不安的咳嗽声.我的慢慢的走过去,狞笑着看着他,低沉的说道:"既然楼主不想让别人听到这个离开的方法,那么......"我伸出右手,然后在空中猛的一抓,像是什么爆裂开一般,凭空出现的浓雾一下子涌进了那破破烂烂的木楼之中,霎时,里面一片寂静.那些清嗓子的声音和持续不断的鼾声也突然之间消隐了起来.
                              "这......这......"楼主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瞠目结舌的说道.
                              "放心,"我淡淡的说:"我只是让他们睡得更沉罢了,以免他们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然后向前走了几步,猛的一转身,语气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楼主?"
                              这话如同闷雷一般,炸响在这由歪扭的木栅栏圈成的小院之中.那楼主如同被震惊了一般,整个人愣在那里,双手无力的垂在两边,微微的颤抖着.他的表情扭曲而又滑稽,两腮的肉松散的垂了下来,有些滑稽的抖动着.冷汗已经明显的从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他的嘴唇微微的张翕着,不过也只能发出嗤嗤的呼气声,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难道不是么?"走到他身边,低声的问道:"你就是这独楼原来的管家?对么?"
                              那楼主此刻仿佛已经被抽空了灵魂一般,木然的站在那里.听到这句话,似乎回过了一点神来,艰难的转过头,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那干裂的嘴巴里挤出一句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295楼2013-03-29 21:20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