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
一百年似乎是很遥远的时光，然而对于沉睡的我而言，却短如一刹。
睁开眼睛，便感觉茧外是雨在击打。
不得不出来啊。当我用触角顶开蛾茧时，雨点一下子钻进茧隙，虽然雨不小，透进来的日光仍然刺痛了双眼，充满了令人向往的生机。
一百年的沉睡，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扒开茧，迷离难以睁开的双眼只见雨在猛烈地打击世界。
蹒跚地爬了出来，很快抓住的身旁的一根树干，作为新生的蛾子，我带点金鳞的臃肿身躯开始真正的蜕变。
经过了许久的挣扎，身体从中间裂开，费尽力气，我挣脱肥胖外壳的束缚，从蛾子的躯体里钻出。接着一个没抓稳，摔到了湿漉漉的地面上。
雨点刹那间将我淋透。我低头看看挣脱出来的双手，白嫩细腻。这是人类的双手。再看看纤细的身子，拉过披在身后的一头全淋湿了的金色长发。
一百年的沉睡换来人类的身形？记得结茧时是有一个声音要我这么做。为此付出的代价会是什么呢？我略一转头，身后空空。
没有翅膀了。
我微叹。这些意识应该都是人类才能拥有的吧。能有这样一个躯体，也许不可以奢求太多。
我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纤细的腿还有些不稳。抓住身边的枝条，看了一眼被打湿雨水旧茧，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蛾子是不吃东西的，死亡会很快来临。可是如今我已炼作人身，必须吃东西。
看向四周，忽然意识到雨中的安静似乎并不寻常。
正当我抹去脸上的水时，只见森林那边一片暗色山洪摧枯拉朽倾泻而来。我顿时叫苦不迭，已经不能飞了，想跑又没有力气，爬树似乎没用。
我连忙抓住旧茧，急急地钻了进去，正当我想拉住盖子时，一阵水浪没过了头顶，我呛了几下，感觉茧子落在水上倒了下来，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意识回归，还以为醒不过来了。
动了动手指，发现我是躺的状态。
全身似乎已经干了，而且身下感受柔软。
我慢慢睁开眼睛，适应了屋内的光线，木头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我似乎躺在谁家的床上？
一个激灵，我迅速爬起，发现身上竟然还有被子盖着。
我是被救了？而且看样子，是人类。
没想到这么快就和人类接触了。不知道幸与不幸。
我环顾四周，是简单的木头房间，有一扇明亮的窗户，窗外阳光明媚，已经天晴。
将脚向下探，发现床高了点，竟接触不到地面？不对，是我个子矮了。
就在这时，门口忽而立了一个人，见我醒转，便走了进来，带些惊喜道，“你醒了。已经昏迷至少三天了。”
三天？并不长啊。正在想呢，肚子咕噜噜叫了。
我抬头，看清此人面貌，一下子惊呆了。
这个外貌，应该就是被人类称为俊美的标准吧，可是英气勃发的脸庞，却让人说不出美这个带阴性的字眼儿，那么，英俊总可以了。
只见此人一头深红发，半边不长不短的刘海下一双含笑有神的棕眸丹凤眼，悬胆鼻薄唇抿，身着黑色轻衣，着装上略显疏离，好在表情平和亲切。
我不好意思说饿，就问道:“是你救了我么？这是你家？...”
这个男子点头接到“你不是人类。你是金蛾？怎么没有翅膀？”
看样子他并非冷漠之人，我松了一口气。答道，“变成人类的代价咯。你有吃的么？我饿了呀。”
“你等等。”他说，飞快地走了出去。

那把剑是很普通的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多么华丽。
“剑侠。”我叫了一声。
他立即停了下来转头看我，对这个称呼似乎是习惯的。
我想了想才道，“我能住下来么？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他有些为难的样子，“山林被洪水冲垮...也罢，你就住这儿吧，给我做个伴也行。”
松一口气。我虽然是修炼的精灵，但是只是一百年的沉睡，似乎没有经过训练，我不会有任何的法术。
“但是这样吧，你看起来并无灵力，我带你去拜一个门派，如若有人肯收你为徒，你也能在异族中有跻身之处。”剑侠认真道。
“你有什么门派啊？我和你一起？”
“我是人类，和你们异族不一样的。我的门派叫大唐官府，我的师父是个胖子。”剑侠笑着说。“这样，我先带你去普陀山看看，如若可以拜入普陀山，天宫龙宫这些较远的地方就不去了。”
大唐官府？普陀山？天哪，南海普陀山？那可是观世音菩萨掌门，我要拜观世音菩萨为师？她会收留我么？听说普陀山子弟众多，个个优雅娴静。
见我陷入思考，剑侠又道，“动心了吧？你是仙族，拜的就是这些神仙。现在天色尚早，看你这灵体已经恢复过来了，收拾一下东西，现在就去吧。”

我点点头答应了。
按照剑侠的指明，我们身处大唐境外，只要到国境之内，便可以有缘遇见引渡普陀山的仙子。道路并不漫长，带着很少的东西在国境转悠了一会儿之后，天渐黑下。便见到亭子内正在吹笛子的姑娘。
她见了我和剑侠，问明我是来拜师的，竟道，“原来是你们，教我久等。”
我和剑侠虽然疑惑，也被她一挥水袖，只感觉一阵凉风，到达了南海普陀山。
普陀山此时不是黑夜，仙风萦绕四周，令人神清气爽，待雾气散去，才看见许许多多仙子来往不息，全是女身的样子，看来以前知道的普陀山只收女徒这听说不假。
忽然感觉，这地方我来过。应该是做梦吧？
曾经是毛虫时候的姐妹，有没有在这里的？
我很快注意到许多人都是悬空而行，要么就是有双翅膀，没有翅膀的会懂得乘云踏雾，忽而感到一阵自卑，我和剑侠都站在地面上，他是人类，我呢？
想到这里，有些垂头丧气地不想拜师。
剑侠刚想问我，也注意到了我的与众不同，却并没有赞同我的想法，“快去拜师吧，学习到法术才能独当一面。”
想想也是，他随即拉起我的手向潮音洞走去，他的手比我大许多，没有汗，温暖有力，我不禁莫名其妙地红了脸，跟着他过去。
来到潮音洞门口听说是首席大弟子经常站的位置的地方，看到一名拥有晶莹剔透的橘色彩翼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支青绿色的发光棒子，棒子的顶端绽放浅绿色的光辉，看起来非常华丽。而走进了看到那名女子，竟也有宛若天人的容颜。啊不对，她就是天人。
虽然涌上一阵没有翅膀的强烈自卑，我却忽然注意到她本来正和其他仙子说话，却忽然转过头来看我，目光充满了疑惑，接着她看到了攥着我的手的剑侠，目光变得惊异。
我也奇怪，看看周围，忽然发现好多仙子都在看着剑侠，不仅仅是惊异，也有一丝兴奋。
这是为什么？忽然想起，我还不知道剑侠的身份呢。
看看剑侠也是浑身不自然的样子，我主动拉他进了潮音洞。
观世音菩萨正在洞口尽头端坐，莲华四处，流水淙淙，潮音洞静谧的环境和外面也大不一样。
心里升腾起熟悉的气息，让我虽仍有疑惑，依然自然放松下来。

“走过去和菩萨说要拜师就好了。”剑侠推了推我。他对美丽的景致并无多大兴趣。
我不由得庄重地走了过去。被内心升腾的熟悉感弄得不知所措。
即便是在梦中，也不会有这般异常的印象。
观世音菩萨悬空静立，有神圣之光，令人肃然起敬。她座下莲华宝座奇大无比满溢灵气，周围围绕众多莲花，忽而渐渐移动，形成连路，一直延伸到脚下。
一步步接近，直到站在离菩萨最近的莲花，抬头见师父大慈大悲的笑容，聆听菩萨的教诲。
普陀山作为一方门派，垂怜众生，最擅长的是以杨柳瓶中甘露治病救人，除此之外，还有对敌人施法造成无视其能力的固定伤害。
通过点化，学到了回门派法术莲步，师父便催我回去。
由莲花送我落地，才见剑侠默默地立在一旁，有些过往的仙子和他说话，他只是简单回答，并不多话。
就在这时，方才那首席大弟子模样的女子娉娉婷婷步入潮音洞，我发现她的双翅轻轻扇动，落下橙色的鳞粉，好吸引人。
她走向剑侠，似乎有什么话说，然而随即，剑侠一句“好了么”拉过我的手便绕过她往外走去，我和她擦肩而过，见她略一停滞，表情疑惑，扫了我一眼，依然是更深的疑虑，我想问她怎么了，接着就被剑侠拉开了。

那女子的表情如此怪异，看剑侠怪了也罢，看我也怪，却是为何？出了南海普陀界，带着这些疑虑，匆匆往家赶。
原来在普陀那里竟然已经呆了一天多，大概是学习法术消耗了时间。普陀不是仙界，与人界并无时间长短的差异。
忽然想起，我竟然已经把小木屋当作家了。
也许是剑侠的亲切让我依赖吧，不过他在普陀山对那些仙子，甚至于首席大弟子的态度却可谓冷淡。
回到木屋的时候天黑了，我走得很累，可是想到剑侠唯一的床，又不知如何是好。
“你睡我的床吧，现在天气不冷，我倒是想睡睡露天。”剑侠看穿我的心思，一如既往微笑道。
“剑侠呀，为什么你不对那些人笑呢？今天在普陀山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道。
被安顿上床之后，心里还在想着他微妙的回答。
因为我不想被发现啊。

看着剑侠将剑放下走出房间，他的背影虽瘦，却充满张力。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我是被山洪冲下山的，被他救下，在此之前一百年，我是山中无名的毛虫，只因结茧时一个声音，令我沉睡一百年并失去翅膀，获得人类的身躯。
首席大弟子见我缘何疑虑？或许是见我和剑侠在一起，而剑侠的身份特殊？为什么他会一个人住在这里？对我这么好，大概因为我可以陪陪他吧。剑侠刚才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还是不要过于深究。
但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会这样思考？刚刚变成人类，我也获得人类的语言和思考能力了？
还有最疑惑的一点，为什么普陀山这么熟悉。
带着这么多疑虑，沉沉睡去。

睡醒时天已大亮。在晒过太阳的被子里磨蹭了一会儿起来，才见枕边放着一张留言。
今天剑侠出去有事，我要一个人回门派，做我该做的事情了。
回门派的法术我还没有试过几次。想到这里，我按照师父教我的口诀，缓缓向两边抬起双手，集聚灵力。
莲步轻移....
一朵莲座自脚底生出，刹那将我带至普陀山。
在半空停下，我来不及自豪自己的学成，就狼狈地掉到了地上。
唉，没有翅膀。
抬头，看到一双脚。再抬，竟然是昨天的首席大弟子。
“快起吧，师父等着你呢。”
首席大弟子隐着笑意，把我拉起来。好在普陀山并无尘土，衣服没有弄脏。
师父等我？
来到潮音洞，师父在传授其他弟子法术，见我来，依旧微笑，示意我和她们一起学习。

站在我身边的是个棕色长发的女子，她的翅膀有两对，身上泛着幽幽绿光。看见我在注意她，就对我笑了笑。
“你好啊，我是阿萤。”她说。
“啊，我是小娥，你好。”我有点局促，不如她自然。
“昨天我看过你。你也是才来的么？你旁边还有个人类，长得不错啊。”
“嗯我昨天来的，那你知道他是谁么？”我顺便打听一下。
阿萤摇头表示不知，又说：“据说很厉害。”
剑侠很厉害么？还是不要多想，他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快听师父说吧。”阿萤提醒我。
出乎我的意料，好像天赋极高，居然一天的时间就学习到了五行术。
阿萤之前已经学会，可是看我学成的阵势，居然并不逊于她。
天渐黑了，我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要一个人回去。
“阿萤阿萤。”才一天的时间，我就和她熟络起来。“你住哪儿啊？”
“我就在门派住呀。你有自己的家么？真羡慕。”阿萤回答。一边还在翻来覆去的比划着师父教的施法动作。
听说我一个人走不回去，她竟然提出送我回家。
真的吗？
高高兴兴地走到门派门口，才看见剑侠居然站在那儿，和首席大弟子说话。
我几乎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昨天不是还不理她么？
剑侠转头看到我，笑着招手示意我过去。
“小丫头，这是橙音，你们的首席大弟子，非常优秀的仙子。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她。”
橙音对我颔首，“你哥哥过奖了。倒是你，天赋很高呢。”

我也不知说什么好，“见过师姐。”又和剑侠说，“哥哥我今天学会五行术了。”
剑侠也微微吃惊，“不错。回家吧。咦，这位是？”
阿萤也开始局促，我说这是刚刚结交的朋友。能不能带她一起回家玩玩？
剑侠面露难色，正欲开口，橙音却说，“阿萤我今天等你了，和我去藏经阁吧，要用你的萤火。”
阿萤恭顺答应，剑侠告辞之后便带我出了普陀山往家走。
“小丫头，咱们家那么破，还是别带朋友来玩吧。”他说。
剑侠似乎不欢迎别人？我乖乖点头。
“不过明天给你点银子。你和朋友去长安城逛逛。我就不陪你去了。”
我听了很高兴。应该是大城市吧？和新朋友一起玩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过记得早点回来，你的朋友看起来灵力也不高，长安人多杂乱，两个小仙子在一起，
天晚了没人照应，恐有危险。今天给你带了个礼物，到家后五行术施给我看看吧。”
剑侠使上轻功背我回去，很快就到家了。
他拿了一根缠着金线的棒子给我。让我在空地上施法。
有棒子的辅助，感觉施法更加得心应手。
“苍茫树....”随着我的低吟，由灵力聚集而成的缠藤自棒子顶部产生，绕了几圈消失不见。
记起阿萤是有武器的，也就是说，我的法力其实已经超过她了。剑侠看起来镇定了些，说这个沉睡果然很有作用。
第二天醒来，剑侠依旧已经出门，留给我几两纹银。
我去普陀山，很快找到阿萤，她正在练习法术，我说明来意之后她也很高兴，马上就拉着我去长安城。

“屋内双人。”老道低头轻吟，接着又道，“兵戎相见。情错则死。”四字一顿。
我一肚子疑问，莫名其妙。
老道看了看阿萤，摆手示意我们离开。
和阿萤挤出来，我依然莫名其妙。“阿萤，老道说的什么啊不懂。”
阿萤摇头，“他说你，我怎么知道。不过他说的肯定是对的，只是当事人往往在之后或者事情快发生时才忽然明白。”
屋内双人，是指我和剑侠？好像有点没意义地牵强，可是找不到其他意思。兵戎相见应该是很久以后才会发生的，情错则死，就更先不理论了。
“小娥快别多想了，老道说的那些都是预言，人力是不能改变的。呀，话说近日邺城戏班子来长安唱戏，白天晚上都有场，我们去看看？”
我点头，怀着心事被拉走。
人群中忽而闪过一抹蓝色身影，我警觉地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戏班子演的是以历史故事旧剧新编的【凤朝凰】，精彩的剧情让人宛若置身其中，流连忘返。
我们进场时剧情才刚刚开始，散场时发现已经天黑，很迟了，虽然剧情还在脑海里回荡，想起剑侠的叮嘱，心里终归有些不安。
“小娥，现在你怎么回去？”阿萤也有些不安，“不如我们一起回门派，你就在我那儿休息？”
不行，剑侠会担心我。我说我要回去。
阿萤纠结一会儿，说那我送你回去。
民居很多都已经暗灯，看戏的人散去后，周围一下安静下来。我们走在巷子里。努力聊天给自己打气。
然而事有凑巧，前方几个黑影挡住了去路。有一恶声道：“前方小子，要钱要命？”

我们的谈笑早已停止，阿萤一听，紧紧抓住我的手向前问，“你们是谁？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我们给钱？”
那边传来一阵闷笑，一个声音说，“哟，还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仙子呢？这可让弟兄们开开眼界....”
他们一边说一边从暗处走出，果真是强徒模样。阿萤左手抓着我的手，右手去触碰自己腰间缠着的武器飘带。我心里急，想起棒子被我放在家里了。
“小美人，你就别费劲儿了，我们哥几个，对付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乖乖把武器放下，我们......”
话音未落，眼前一道蓝光划过，几个人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倒在地上。
我和阿萤惊呆了！
下一秒，黑暗的周围忽然亮起，一个全身发出蓝光的人从半空中缓缓落在我们面前。
仔细一看，是个蓝发男子，身着将军一样银色轻甲的服装，身后还有白色大披风。看此人容貌，皮肤蜜色，双眼却也是深蓝的瞳眸，不怒而威，气势非常。
“啊，你不是那唔唔唔.....”阿萤吃惊地想要叫出地方身份，被那人眼神一转，一时失语。
他是谁？我疑惑地看看，应该是仙族的男子吧，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很有气魄啊，但是感觉剑侠一身自然散发的英气，和他自身所带的蓝光灵力相比，竟可以不分上下。
我愣住的当口，那人转头原本只是想看我一眼，忽而定住了目光，仔细地看着我的脸，瞳眸里开始盛起疑惑来。
天哪，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和我们的首席大弟子橙音一样，看着我就疑惑？虽然橙音的疑惑里带点敌意，而他的疑惑竟然有些惊喜。
阿萤好不容易可以说话，才小声对我解释，“小娥，这位是五庄观首席大弟子！是他巡视救了我们！赶紧谢过啊！”
五庄观首席大弟子。普陀山首席大弟子。这两个人之间有联系是必然的，只是和我到底是怎么了？
阿萤见我和他大眼瞪小眼，奇怪地说，“你们认识啊？”

对方听了，收回视线，有几分尴尬地笑道：“看样子，两位是普陀山的？这么迟还不回去？”
阿萤拉我谢过他，礼貌点头并未多言。而我，也不再盯着他。
虽然是五庄观这不相干的首席大弟子，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令我在他面前没有阿萤那么拘束。
“这个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对方忽然又拉回视线看着我问道。
“我？阿萤，刚刚那个道人叫我什么？啊想起来了，我叫玄彩娥。”
对方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名字不错啊。我被人称为神天兵，本名聂天央。你可以叫天央。”
聂天央....好名字。我默默念了一遍，只觉依然是奇怪的亲切与心悸感。
“时候不早了，小娥我们要走了。”阿萤注意到时间，急急催道。
“二位不忙，让天央送你们一程。”
阿萤有些疑惑地推辞，奈何天央执意要送，便答应了。
我们乘上他召唤的山河画卷一路无言飞赶，阿萤好像一直想和我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到了普陀山门口，阿萤飞下了座，道别之后由我指路向大唐境外走。
快而未到小木屋时，我也执意他留步，画卷落地，我走了下来。
道别之后前进回头，天央竟也已经离去。这令我颇有些意外。
回家之后，剑侠正在屋内秉烛练书，半正半飞扬的行书字体富有动态感。
“这么迟才回来，不怕我担心？是谁送你回来的。”听了这句我才发现他身上有夜里水珠痕迹，看来他之前在外面等我，看到山河画卷才进屋。
“路上遇到五庄观首席大弟子，他说怕危险，送我和阿萤一程。”
谁知就在说出那个身份时，剑侠的毛笔“啪”地一声，落在了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