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眼中,日向宁次绝对算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名门子弟。他平静而知礼,如林中沉寂的深湖——若不是数年前那一场中忍考试,不按常理出牌的漩涡鸣人撕下了他那外在恭顺实则叛逆的真面目,而后几乎人尽皆知他对日向一族并非赤诚而无疑。虽有叔侄二人冰释前嫌和好如初在后,但这并不代表日向宁次从此便全盘接受了白眼一族的祖训和传统。
彼时,他心所不甘,此时,他有所不忿。只不过不愿顺从的理由改了罢了。
自由是没有边际的海,是揽不尽的天空,绝无可能浅尝辄止。
他曾渴望得到一份公平,也曾认定了那是奢望,后来他得到了,如今他又渴望得到更多。
尽管如此,大多数时候日向宁次却都还是保持着一副无条件顺服于日向家现任宗主的模样。这人还是不习惯鸣人那一套,那种若是心里不舒坦便要风卷残云得恨不能把整个旧系世界一下便都掀翻了的表现方式。他跟鸣人的成长经历并不相同,所以他不会、也无法效仿鸣人,但他多少能够理解鸣人的做法。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适者生存。适则生存。
他不接受,却也不会反抗。纵使反抗,也不会激烈过火。他永远都端着那凝固的七分理性去看待一切,情绪控制得分毫不差,就好像这世上没有谁也没有什么能够打乱他的这层表象。本性如此,像极了柔拳,不动声色,迂回,尖锐而细致的窥视,对事待人要么冷眼漠视,要么往往一击致命。
日足给了他一张照片,“跟这女孩碰个面吧。或许她挺适合当你的妻子。”
扫了一眼那张照片,是个衣着华贵的可爱姑娘。
他答:“是。”
不违背宗家家主提出的要求,却也不等同于就是接受。毒舌是他的强项,他向来都知如何不失礼节地利用言语令一个人知难而退。
回想了下,自今年以来,日足已经推给他三门相亲了。不过结局很一致。相亲结束后,女方的家族都委婉地向日向家推脱了这门亲事。
日足有点头疼,但他拿宁次没办法,只好又另觅新的目标。他希望他的侄子有一天能够理解他的苦心和用意。
宁次到了酒馆,相亲的姑娘还没来。“姗姗来迟”似乎是淑女们表现优雅的惯用伎俩。这时他忽然发现酒馆的角落里坐着两个他认识的人。
算不上熟人,但知道的倒也不少。
佐井和春野樱。
佐井看到他了,眼角掠过了一丝虚假的笑意,却并不打算跟他打招呼的样子。春野樱则背对他坐着,所以看不到。
他们正颇有兴致地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