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太短了吧

短

殿外，繁星满天，是难得的好天气。
白璎沿着回廊转身，忽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的背影。萧条寂寥，带着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的气息。
“苏摩？”白璎开口。
倚着白玉栏杆的人转身，一身黑衣蓝发映着身后如水夜色，美若天人。
偏着头微微思索了一会，苏摩自顾自轻声开口：“这样，就受不了了么？”
“什么？”白璎略向前走了两步，并没有听清他的话语。
“无事。”苏摩自嘲的笑了笑，转身，继续望向深不见底的夜空。
白璎走到栏边，目光望向很远，她不经意间又想起真岚眸中那如水温柔。一时间，两人都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很久后，苏摩沉吟着开口：“七日后，我将带领剩余族人返回碧落海。”
白璎愕然转头，只看到那人侧脸优美的弧度，千言万语突然哽在喉头，就这样，要走了么。她突然发现，这两日由于叶赛尔的突然到访，她已经很久没有考虑过关于他的事了，就这样要走了么。
半晌，白璎苍白着脸声音颤抖着开口：“祝你，一路顺风。”
苏摩回头，深深凝视着那张洁白素净如莲花般美好的脸庞，“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么。”那语气无奈至极，带着不属于苏摩的语气。
“你想要我说什么呢？一切早该结束了，不是么。”白璎别开眼睛，极力不去看那一片碧波，那种颜色太过有吸引力，那是她一生都无法逃脱的魔咒。
“真的没有么？”苏摩说着，向前一步，将白璎抵在白玉栏杆旁，就像是当年在帝都之下，星魂血誓之前的动作，如出一辙。
“你！？”白璎惊讶抬头，感受着那清冷气息，倏尔抖的更加厉害，这种奇怪的感觉，太奇怪了。眼前的人明明是苏摩的样子，可是那些话，那些场景，明明是她心里臆想出的，如今竟真实出现，简直，简直就像一个梦，一个从内心深处魇出的梦。
她已经出现过很多次奇怪的感觉了，每一件事，都好似少了些什么，那日真岚语气遮掩，那句“你可是想起了什么”绝不是无意而说。
白璎抬头，望着对面那人抿唇深思的模样，集中念力交叠双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如果这是梦的话……如果真的是梦的话……
自白璎集中念力的一刹间，苏摩深不见底的碧眸中终于有了波动。
霎时间，本是无风的廊上，忽而飞沙走砾，狂风大作，静谧的夜色竟在风沙中看不真切。
白璎眼前是一幕幕轮番上映的情景，就像当初在一面面镜子中看到白薇皇后的过往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白薇皇后，那不是白薇皇后，那是——她自己。
那样熟悉的面容，那样宠溺的微笑，那些温暖的记忆，白璎颤抖着，苍白的嘴唇轻轻开合：“真岚……”
那些记忆鲜活明媚，带着芬芳清香，白璎站在记忆的洪流中，终于惨白着脸，向后晕厥过去。

似乎到了一个有爱的地方啊~

“她究竟如何。”灯火通明的殿内，苏摩皱眉看着那个一身玄衣的青年。
“她没什么。”真岚想着刚刚白璎在昏睡中断断续续的梦呓，歪着头道：“苏摩，如果你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只是梦境，你将如何？”
“你说什么。”苏摩自角落走出，眉眼间满是戾气。
“我说，如果所有一切，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你又将如何。”真岚满眼倦色，手指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苏摩眼神变幻莫测，仰头笑了：“梦和现实有何区别，人生在世本就是黄粱一梦，况且，你又如何能确定有些人爱的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呢？”
真岚微微叹气，是了，就是这种无所畏惧和目空一切的勇气，也难怪阿璎会沉湎在这样一个梦中。“那我们拭目以待吧，”真岚微笑，“看这梦究竟是何结局。”
“你到底是何意思？”苏摩冷声质问，明明是听不懂他颠三倒四的话语，可心里居然无端端生出一丝难过，那样的感觉，是他百年来都未曾感受过的。
“你真的从未感觉出么，”真岚抬头，烛火明灭，映照在他的脸畔，“这只是一场梦魇而已。”
“梦魇？”
“你都已经忘记了么，曾经的空海之盟，伽蓝帝都的星魂血誓，哀塔上的‘斩血’，冷静强大如你，也会犯如此错误啊。”真岚目光里突然染上了几分悲悯，如果所有都是注定好了的，就让一切真相大白，不是更好。
听着“斩血”，苏摩眉心一跳，细长的手指轻轻抵住额头，脑子里有什么不受控制的向外喷涌，那不是阿诺，那是另一种力量，另一种强大无法拒绝的力量。
一切仿佛倒回了洪荒之始，那些记忆突然携了岁月的风霜从脑海中呼啸而过，那是他的声音，的确是他的声音，——“对不起，我输了，我是爱你的。”他从未说过那样的话，那些话只会在他心底，他是做好了准备，要将那些话同他一样带到天上化为风和云。在他有生之年，是绝对不会开口的。但是那记忆却如此真实，那确实是他说过的，那确实是真的。
苏摩踉跄着向前了一步，左手撑住一旁的木桌，指骨泛白。
真岚无奈的叹了口气，不顾那个傀儡师的挣扎，扶住身形不稳的苏摩，手指直点眉心，默念咒语，帮他稳住脑海中那些纷杂记忆。
半晌，苏摩挣开真岚的手，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所以，我早就死了，是吗。”
“是的。”真岚偏头，静默望着殿中央黄金王座。
“哈哈哈，”苏摩突然毫无预兆仰天大笑，“既然早就已经死了，何苦又将我带回这个梦中。”
“你忘记了么，”真岚回头，“这是你的神思凝结出的梦，是你不愿离去。”
苏摩止住了笑，将手轻轻放在胸口正中央的位置，轻声开口：“原来，我还是没办法控制它啊。”那样无能为力的语气，让人都不忍再听。
苏摩眼眸微合，这一生中两次无能为力，都是为了那个女子。第一次是在慕士塔格的雪山上，第二次则是在他死后。他居然如此贪心，妄想着能实现那些夙愿，永远的留住她么。原来他，也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自制。那张素白如莲花般的脸庞，那个苍白腼腆的空桑太子妃，他终究是无法束缚住白鸟的翅膀，给她一场镜花水月的幸福。
“要怎么做，才能破了这个梦魇。”苏摩再睁眼时，碧色的眸中已是一片清亮，再无半分软弱。
真岚看着眼前一幕，浅浅勾起了一个笑容，带着几分无奈与落寞，“我们谁都没有办法破除这个梦魇，只有白璎，只有她才可以。”
“为什么又是她。”苏摩皱眉，每一次，在生死关头的抉择时刻，在所有人下定决心破釜沉舟的时刻，那个关键点总是在她身上。所有的事情，明明是他们做就足够了，却偏偏要将她扯入，为她带来无尽的未知之数。
真岚笑了，“她对这个梦有太多的眷恋，所以一直在这个梦里，没办法出去。”他直视着那双碧眸，“你懂了么，她，是自愿的。”
苏摩微不可察的一震，自愿的么，自愿留在这样的梦中，你到底还在眷恋什么呢，这一切不是早已结束，既然我们想要抓住的都是双手再也抓不住的东西，那又何苦如此。
苏摩望着真岚良久，才开口道：“这件事，我自会想办法。”
语毕，转身离去。
殿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黑夜中雾蒙蒙的一片看不真切，真岚看着那袭黑衣毫不犹豫的离去，竟无端生出几分凄凉和悲壮。
苏摩，你又要像神庙上那次一样，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痛苦的悲伤，为她将一切都计划周全么？可是那样，即使打破了这样的梦境，她还是不会忘记你费尽一切施舍而来的幸福吧。既然，这一次我已经不顾一切进入了这样一场梦魇，那么就由我，来带她走出这场梦魇。就算最后无法走出这个梦境，我们都在这场梦里万劫不复灰飞烟灭，那么这其中的所有事情，至少是由我完成，这就够了。
真岚走到窗旁，抬手合上了镂花的木窗。于是那片雨将六合隔为两个世界，一个黑如子夜，而另一个亮如白昼。

不知道怎么说，我很满意这样的发展，岚殿这次不会有遗憾了

原来苏摩也是真的~

“阿璎，感觉可有好点。”真岚扶着虚弱的妻子，靠在床栏旁，轻轻按着白璎的太阳穴。
“真岚，”怀中那人抬头，气息虚弱，“我忆起了很多……”
“是么。”额旁的手指一颤，随即又镇定下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白璎望着真岚，满眼复杂的神色。
“告诉你什么？”真岚依旧淡淡地说着，声音没有半分起伏。
“为什么？”白璎拽着真岚的前襟，费力地坐起，“为什么，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一个人承担，你真的以为你有多厉害，可以毫发无损的出了这梦境。还是一开始，你就想试验我，看我究竟如何选择……咳咳……”白璎语气极为激烈，剧烈咳嗽着，连双颊都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
“慢点，别急。”真岚一手顺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端过茶几上的水杯，小心翼翼将水喂入那人嘴中。
平复了气息，白璎抬头，眉眼间有着不属于平常的凌厉，依旧执着开口：“回答我，真岚。”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罢了。既然都入了这个梦，结果都是一样的，少一个人担心不是更划算么？”真岚语气平平，半掩的眼睑，看不出神色。
“哈？少一个人担心？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为什么什么事都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我们是夫妻，无论什么都是要共同面对的，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宁可让我像傻瓜一样失忆，让我在你和苏摩间徘徊，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你究竟是不相信你自己，还是，早已不相信我了呢？”空气一下变得凝固起来，那样决绝的话语，从来不会出自她的口中，她从来都是顺从于命运，顺从于安排，从来不曾这样质问过。
真岚张了张口，觉得喉头干涩，半晌开口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就算我知道这是梦，就算这一切都不曾是真的，可是我依旧害怕，我们都知道，如果一开始苏摩并不曾离去，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看到我，不是么……”
那样苦涩的声音，仿佛是骆驼身上最后一根稻草，压得白璎心中喘不过气来。她方才那般质问，即是想让他知道有些事情已成事实，也是时刻提醒自己这一切是梦，早已不可重来。可是，若是真的当初苏摩未亡，她……真的能够如此义无反顾忘记苏摩，爱上真岚么。不，不能再想，命数早定，所有的痕迹早已注定，每一场分别和相聚，都有它独特的意义，不可以再做如此无谓的假设。
“真岚，”白璎微微叹气，将头靠在丈夫的身上，“一切没有如果，我们都应该对自己，再多一点信心，要知道我们的相聚，比那些如果更加可贵。”
真岚抬手，温暖干燥的掌心上已经是汗水涔涔，带着丝丝潮意，轻抚上如雪的白发，“阿璎，很多日夜，我都在想，如果当初我多些勇敢，多些自私，将你牢牢捆绑在我的身边，勇敢地对你伸出手，而不是将你推向苏摩，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如此艰难，如此惶恐，以至今日。”
白璎却笑了，“你不会的，”她抬头，望向那双黑的纯粹的眸子，语气坚定，“你不会，因为你是真岚。”
真岚也笑了，揽紧了怀中的人，多庆幸此时此刻。
“阿璎，我们会走出这个梦境的，是么。”真岚半眯着眼睛，靠着身后的软枕，语气几近叹息。
“会的，一定会。”白璎脸上有扑簌的泪水落下，却依旧微笑，“我很想辰儿和阿嫣了，等到我们回去了，就带他们去各处游历可好，他们必不会如我们一般，他们将会幸福自由的生活，如风一般不受任何拘束。”
“好。”
白璎抬手，轻轻握住那双修长苍白的手，默默十指相扣，“或许，我们应该对那些如果多点勇气。”
真岚没有说话，低头轻吻那光洁的额头。
满室静谧。

有点不喜欢这样的璎了，明明是她自己先入的梦，何必这样没有担当，把过错往他人身上推~

小叶妹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