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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渣，慎入
这里落落

掠影流年已成伤

楔子
带着冷意的雪花打着旋落下，飘散在两人身上，寂静的长白山似乎是一切的终止。
“小哥，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呢，为什么要离开所有人？”吴邪有些无神的问道。
预料之中的没有回答。
“小哥，”吴邪似乎已经失去劝他回来的希望，只能叹了口气说：“若是不想说，就不必说了。无论你在哪，照顾好自己。”
张起灵身形一滞,终究没有回过头来。
两人仍是静静走着，十分默契的没有再搭话。
暴风雪就要来了。
离别也要来了。
天空越来越压抑的时候，张起灵终于停下脚步转身，对吴邪淡淡说道：“回去吧。”
吴邪有些凄凉的一笑：“朋友一场，你总不会连送你一程都不允许吧？”
张起灵转身继续走，已变得陌生的长白山中掠过他微微清冷的声音：“吴邪，何必呢？”
吴邪悠悠地说：“你又是何必……”
张起灵破天荒的回应一句：“宿命。”
宿命，一个人注定满身伤痕的走下去，无法逃避，无法摆脱。张起灵不再说什么，只是向着终点，坚定地走去。
吴邪仰头看着白茫茫的雪山，来时潘子的调侃还萦绕在耳边，胖子那肥硕的身躯似乎还在面前频频栽进雪窝，没想到转瞬之间，竟是物是人非。
暴风雪越来越大，随着地上积雪的慢慢消融的痕迹，他们来到了温泉裂缝——那个离青铜门最近的入口。
张起灵向吴邪讲述老九门与张家的事，吴邪的心思并不在这里，他想知道的是张起灵还会不会回来。
十年之约，张起灵说他十年之后会回到这个世界，吴邪存在的世界。
吴邪笑了，他认真地问：“小哥，在这个世界上，你有没有特别珍惜的人？”
张起灵没有回答，伸出手在吴邪的脖子上按了一下，吴邪昏了过去。
张起灵站起身网青铜门走去，走出不远，他回身，对着昏倒的吴邪淡淡一笑，轻声道：“有。”
单薄瘦削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十年，只需等十年。
只是无人知道，十年之后究竟会怎样，说不清呢。
当下，只剩分别，一左一右，只一扇青铜门的距离，却成了天涯海角无法逾越的深渊。

第一章
十年时光缓缓慢慢流过，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除了张起灵的离去，可是其他人没有丝毫影响，毕竟，他从来都是那么没有存在感的。
胖子留在巴乃，对他来说，或许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但我知道，他会从悲痛中走出来，因为还有我这个天真无邪要他担心，还有小哥也是他挂念的，还有这个世界……胖子会找到他的幸福的，我相信。
我一直不肯相信潘子已经死了，他明明是个那么厉害的兵痞，他明明比任何人都关心我（是这样的，臧海花里有提到），他明明对我说过他会好好的过日子娶个老婆，生个大胖儿子，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没有看到他死，没有亲眼看到，我永远不会相信。也许，他现在，正在这个世界的一个角落安安稳稳的活着………
开始的几年里，我没有去看过秀秀，我不知该以怎样一种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我着实是伤了她，狠狠地，不留一点情面的。我只能从小花那里了解她的生活。她一直很苦，很累。霍家只能由她撑着，像从前的小花一样，只是我要眼睁睁的看着，所幸，我不再是那个只靠别人保护的天真无邪，有些时候我也能给她一些帮助。小花说，他曾向秀秀提过我，而秀秀也变的淡然了。或许，她已经原谅了我，只是，我还在纠结着，不知该怎样与她相见。
小花是个不需要别人担心的人，他可以撑得起一切。他可以用他那副姣好的面庞笑对世间一切，只是那眼眸中的落漠与坚强，每每看到，每每会让我心痛。发小，你一直是怎样活着的？
三叔的铺子全面崩溃，以我的能力根本挽不回局面，小花帮我，才没让铺子就这么毁掉。我还在等三叔回来，我不会相信那个老狐狸就这么没了。我可以不在乎他对我的欺骗，只要他平安无事的回来，我就满足了。
至于真相，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我就在这里，等待所有人回来。
像以前一样，回来。
请别再离开。
十年时间如满城风絮，转眼便逝去于天地，只是，只是还是会不是寻你，忘了你已离去。
闷油瓶，十年了，你回来了吗？

第三章
我看着吴邪失魂落魄的从长白山上走下，踉踉跄跄，眼里满满的都是绝望。我多想走上去告诉他，即使过了十年，我也没有忘了他，我记得他，记得过去的一切。我不舍得忘记。
可我必须放弃。
我没有资格拥有幸福，所以，吴邪，你应该远离我。
我一路跟着吴邪回了杭州，直到他走进他的家里，“砰”的一声关上门不再出来。没过一会儿就看到王盟提着几瓶酒匆匆赶来。我的心一沉，吴邪这是要借酒消愁么？那怎么可以？
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进吴邪家。我不能去拦他，因为我必须在吴邪的世界里消失。
就这么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我看到王盟一脸担心的从吴邪家走出。我走出去立在门边，隔着门还能听到吴邪含糊的醉话。
我使了点手段打开吴邪家的门，迎面是扑鼻的酒气。吴邪蜷缩在沙发上，身上只盖了一条毯子，酡红的脸上满满的是伤痛。我看着他心也不禁抽痛起来，吴邪，不要这样好么？
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有点发烫，叹了口气，帮他盖好毯子，他还含含糊糊的叫着“小哥”，我的心一疼，伸出手撩开他额前的发，他的眉蹙着，十分不安的样子。
吴邪，没有我，你会这么难过么？
我凑近他的脸，轻轻吻了吻他的唇。“再见了，吴邪。”这次真的再也不见了。吴邪，你以后要好好的。
我刚刚起身要离开，吴邪从我的身后拽住了我的衣角，还没有醒的他喃喃的低语：“别走，起灵，起灵……”
吴邪，抱歉。
我背对着他坐下，没有开灯四周一片黑暗。我听着吴邪的呼吸声，看着这无边无际的黑暗，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吴邪，我不想离开你，可我不得不离开。
曾经我以为这纷乱人世，不可能有我的容身之所。曾以为即使我消失了，也没有人会发现，曾以为此生都会一个人孤独的执着，孤独的完成使命，然后孤独的离开，曾以为
我是一个永远都不会获得幸福的人。但是，我很庆幸，吴邪，我可以遇到你，让我知道我还有资格被别人铭记，被别人珍惜。
所以，吴邪，作为唯一我给的起的回报，就是把你还回你的世界。
我们本就不该相遇，这场邂逅，不过是上天的一个错误的程序。现在，这个出错的环节终于要回到他原本的轨道上去了。所以，以后，请你在你的世界里好好的活下去。在未来，总会有新的人挽起你孤单的手，与你并肩前行。
我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没有再回头看吴邪一眼，我不敢再看，我怕我会忍不住留下。
吴邪，原谅我选择离开，原谅我假装没有看到你的遍体鳞伤。
吴邪，好好活着。（张起灵视角）

第四章
走进吴邪家的时候，扑鼻而来的是浓烈的酒味。我皱了皱眉，吴邪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啊，怎么那么倔呢，哎。
吴邪自从长白山回来就一直窝在家里，哪也不去，饭不吃，酒却一直在喝，他的父母很着
急，却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所以到我这里求助。他以前参与过的那些事，我是很清楚的，
只是不想强制要求他什么，所以选择了放任。我以为他得不到答案就会放弃，但是没想法
到，事情发展成了这样。
我才明白他已经放弃了寻找答案，他放不下的，其实是那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
叹了口气，我慢慢走到吴邪的面前，他蜷缩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只是愣愣的盯着地板，对
我的到来没有丝毫反应。他店里的伙计王盟站在他身边，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咳了两声，王盟转过身，看到我，似乎松了口气，说了声：“二爷，您总算来了！快劝
劝我老板吧！在这样下去，他的身体就吃不消了。”
我点头，坐在沙发边上，轻轻叫了声：“小邪？”
吴邪稍稍抬头，哑着嗓子轻声叫道：“二叔。”
我点头，心里一阵难过。这是我的侄子，我们吴家唯一的血脉，如今变成了这样，而且还
有一部分是我造成的，如果当初我发现了就完全地阻止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可现在说什么
都没用了。
我伸出手，摸摸他的头，颤着声音说：“小邪，都过去了……”
他看着我，双目通红，布满了血丝，低低的说：“过不去，过不去了……他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了……”他的声音犹如梦呓，快速急切，含糊不清。
王盟看他这样，慌了神，走过来，不安的安慰：“老板，别这样……你要坚强，都会好起
来的，会好的……”吴邪听了这些话，反而激动了起来。他用手撑住沙发，支起身子，
另一只手抓住王盟的衣领，嘶哑着嗓子，大声吼道：“他走了！他|妈|的他不会回来了！我
再也见不到他了！永远也见不到了！你懂吗，你懂吗？！”王盟吓得愣住了，任凭他抓着
我伸出手扯下吴邪的手，除了叹气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吴邪又坐回到沙发上，低着头，刘海垂下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肩膀一抖一抖的
可以看出，他在哭。
我让王盟先回去，他看了看我们，还是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我没有看吴邪，我在想该用怎样的话去安慰他，可是我想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正确的答
案，这是第一次我产生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我知道自己的安慰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我必须要说。于是缓缓开口，语气中带了我一贯的
透彻和我不熟悉的伤感。
“小邪，十年了，都十年了你为什么还不放下，你还不明白他的一片苦心么？你看看他，
过去多少年了，他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一点变化。他总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他
无法选择他的命运，所以他不想让你与他一起承受这些痛苦。他也是个人，普通人的感情，
他未必体会不到。他也一定知道，他的冷漠他的执拗会给你带来多少痛苦，所以他选择了离
开，你如是真的忘不掉他，就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辜负他的苦心。”
吴邪的身体颤抖着，依旧是没有抬头，我却知道他承受着多大的悲伤。
“他的使命永远不可能放下，他用一副人类的身躯承担了多么沉重的使命，对于这些，你
既然帮不了他，就不要成为他的羁绊。”
“小邪，你喜欢一个人，过了十年也没有忘记，你对于感情的执着，我很高兴，你不是一
个薄情寡义的人，只可惜，那个人是张起灵。”
“小邪，你和他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抬头看我，眼睛泛着泪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脸上仍是那种痛苦的表情。过了好久，他
突然放松了身体，向后依靠在沙发椅背上，刘海又遮住了脸，有两行泪水滑下来，滴在了衣
服上。
“二叔，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我叹气，没有任何放松的感觉，：“小邪，你应该开始你新的生活了，从今以后，要好好的。”
他没有动，保持着那个姿势，淡淡的说：“我知道，二叔，现在先让我静一静。”
我点头答应，站起身，开口对他说：“小邪，我听说你那个在巴乃的朋友，就是那个胖子，要回来了。”
他没有反应，我摇摇头，走出了他的家门。
在我关门的一刹那，我看见他抬起头，望着窗外，单薄的身影有些忧伤。
小邪，我知道，这件事会对你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但是，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家人，
关心你的人和那个小哥，好好的活下去。（吴二白视角）

暂时就这么多了

闷油瓶，我做到了对你的承诺。
“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
你又一次从我的生命中消失，而我，也的确发现了。
可也只是发现了而已。
除此之外，我竟然什么也做不到。
不过不管怎样，也是时候坚强起来了。
毕竟，我还有我的生活。
我还有我，不想伤害的人。
日子恢复成很久很久以前的波澜不惊，但我知道，其实很多都已经不复当初。
一个月以后，胖子从巴乃回到了北京，打了电话给我，虽然我嘴上调侃着终于舍得回来了
，以为他准备在巴乃老死之类的，但心里还是很高兴他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他在电话
的那头讪笑着，居然没怎么还嘴。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就问他怎么了，他支支吾吾了大半
天，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从他一直没停顿的笑声中我知道他肯定有什么好事情。
“快说啊，不说小爷我挂电话了，话费这么贵，你他娘的不知道节约么？”胖子依旧笑着
，说：“小天真，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有耐心，好吧好吧，我说，”他顿了一下，
继续说：“这次我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我还给你带回个嫂子！”他的声音满满的都是喜悦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愣住了。胖子在那边声音带了点疑惑：“怎么了？天真？”我随即
笑了起来，嘴巴咧开，高兴地回答：“胖子，看来你什么都没落下啊，恭喜恭喜！什么时候
把嫂子带来给我看看？”胖子大笑：“过几天，我带她去杭州！”
沉默了一会儿，我的声音慢慢沉静下来：“胖子，我很欣慰，过去的就都过去了，真的。
胖子的声音停顿下来，语气变得很正经：“人这一辈子，总有几件事，是自己放不下的，
这些执念，不是自己想舍弃就舍弃的。”停顿了很久，他缓缓的说：“我选择了不再为难自
己，天真，我希望你也这样。”我难以开口说些什么，他破天荒的没有催促，静静的等着。
叹了口气，我说：“胖子，放心吧。”
他又笑起来，然后跟我扯了会别的，才挂了电话。
想到胖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的心里慢慢温暖起来，但是立刻，苦涩又蔓延开去，
一直压制的痛又浮现出来，闷闷的挤在心里，让我喘不气来。

暂时只有这么多了……

几天后。
我正在古董店里做我的奸商，听到外面传来了胖子惊天动地的骇人笑声。“小天真，快出
来！快来迎接胖爷和你准嫂子！”声音中还掺杂了女子略有些责备的声音：“胖子，到别人
家里，你收敛点，不要太没礼貌了啊。”那声音柔柔的，很清冽也很悦耳。
我急忙迎出去，除了稍微瘦点，胖子这十年来几乎没什么变化，不过脸上还是有些岁月流
逝的沧桑。他的身旁站着一名女子，穿着很素雅的淡蓝上衣和白色半裙，看起来应该和胖子
年纪差不多，白皙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一把乌黑的直发柔顺的遮住了线条优美的脖子，
垂在背上。
“胖子，嫂子，欢迎欢迎，快进屋来。”我多年未见胖子，心中还是很想念他的，直接冲
过去拽住他的胳膊，让他们进屋去。胖子却转过身对女子笑着说：“看吧，我就说我们关系
好，而且，你看他，多大人了还是那么孩子气，要不我怎么总是叫他天真呢！”女子听完这
话侧过身看向我，抿嘴一笑，轻轻的说：“天真，很高兴认识你。”
女子的眼眸泛着温暖的笑，如黑曜石一般闪着柔和的光，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真是个耐看的人。
我忙回笑：“嫂子，认识你我也很高兴，不过，”我顿了顿，瞪了胖子一眼：“不过我叫
吴邪。”女子的笑意更深了。
胖子笑嘻嘻的说：“忘了介绍，你嫂子叫岳荷。”我在心里反复念了几遍，笑着说：“是
个不错的名字，哎，咱们傻站着干什么，走，进屋里去。”
回到店里，我去沏茶，心里也庆幸着这十年时光没有冲淡我们的感情。胖子大咧咧的坐在
我的扶椅上，对我说：“别忙活了，我们这就走。”
我回头，不解的问：“怎么这么急？”
胖子看了岳荷一眼，对方有些局促，胖子说：“我是带她来旅游的，散散心，顺便来看看
你。还有，”他掏出一张喜帖，说：“来给你送请柬，我们下个月结婚。”
我忙走过去，接过来，看了看，最恨不得咧到后脑勺去。“胖子，嫂子，恭喜啊，我一定
会到的。”岳荷脸颊上浮出两片红云，抿着嘴，轻轻笑着。胖子大笑，揽过我的肩膀：“天
真你这不废话，过命的兄弟，你要敢不来，我不结婚也得飞过来找你。”我笑：“好好好，
我知道。”
胖子转身，牵起岳荷的手，说：“那我们先走了。”我点点头，送他们出门。
走到门口，胖子突然叹口气，让岳荷先出了门，说还有几句话要单独对我说。岳荷温顺的
点点头，走出去，在不远处停下来等待。
胖子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样子，很认真的对我说：‘天真，你这边的是我已经知道了。”我
笑容一僵，愣在当场。
他看着我说：“天真，不要抱着回忆和痛苦活着，别忘了，你还有你该做的事。”叹了口
气，他又说：“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压抑着心中的难过，点点头，很认真的承诺：“我会好好的。”胖子笑着拍拍我的肩膀
，走到岳荷的身边，挽起她的手，回身对我挥挥手，两人渐渐走远。
阳光很温和的洒在两人的身后，那温暖的执手共同走远的场景，旁人见了，也会觉得甜蜜。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烫金的大红喜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胖子，这样的你，真好。你能
幸福，真好。”
然后，苦涩又从心底蔓延，我抬头望望蓝得澄澈的天，嘴角牵起一抹苦笑。那么，我的幸
福呢？ （吴邪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