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奈良家是不好驳了地位相当的砂瀑家的面子,却也不太想趟这趟子浑水。奈良家待手鞠极好,夫人更是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然而绝望还是日复一日地叠加,压得她几乎想死。
她不恨父亲,因为她早就知道当有一天父亲再也无法在她身上寻找到母亲的影子时,沦为利益工具是迟早的事情。只是看着奈良家融融的家庭气氛,她一个局外人找不到自己的地位,惶惶不堪。
后来,手鞠遇见了鹿丸。
彼时的鹿丸还是个没长开的毛头小子,成天耷圌拉着眼角打呵欠,说话懒洋洋的,未老先衰的迹象极其明显。手鞠很少在正式场合见到他,偶尔的几次是她在家宴中登台演出,而他站在远远的地方,仍旧是一副恹恹的永远睡不醒的样子。
这样一个看起来一点儿也靠不住的慵懒小子,却在三年后站在手鞠面前咬着烟说出了含糊不清的惊人之语。
他说:“离开吧,我带你走。”
然后他就真的带她走了,为她建筑了名为倾城坊的舞台,让她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重新获得了万圌人的仰望。
因为有了鹿丸,才有了手鞠这个耀眼的太阳。
但他现在面对她的求助,摇摇头说自己做不到,这一次他做不到。
许久得不到对方的回应,手鞠撑起身圌子想拉开两人的距离,抬头才发现鹿丸在看着她。她怔了片刻后努力地望向那双漆黑眸子的深处,想找到哪怕一点点的波动,却是徒劳。浓重的黑掩去了所有的色彩,她看不见光,也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这时手鞠才惊觉自己的无圌理圌取圌闹,他们的关系不是夫圌妻不是恋人,只是一场交易的双方。再多的温存也无法埋没这个肮圌脏的现实,她用自己的身圌体换取了名与利,就是这么简单。所以他鹿丸凭什么要为了她去与大蛇丸那样的人物抗争?
她太看得起自己了,这是最愚蠢的错误。
“对不起。”她稍一用圌力挣脱了他的怀抱,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大蛇丸开了很高的价,反正我也不需要,都给你好了,当是你帮了我那么多的谢礼。”
然而鹿丸的手臂又环了上来,再次将手鞠整个圈进怀中。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出,呼出的细小气流和散落的发滑过她的脖颈,痒得难耐。
“我开玩笑的。”从侧面传来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往日的慵懒但莫名地有些不同,“我明天就去见大蛇丸。真是的,麻烦死了。”
他的语气他的动作总是不小心就透露圌出宠溺,有时候手鞠会猜想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存在爱情。那些你侬我侬的感情会不会就在浑浊的土壤中生根发芽,最后开出明朗的花?她摇摇头甩掉这个念想,手捂住眼睛嘴角扬起深深的苦笑。
不过是一个戏圌子罢了,再倾城也得不到最平凡的爱情。
今日倾城坊照例座无虚席,灯火辉煌折射圌出所有的纸醉金迷。手鞠坐在镜前细细描妆,绯色的胭脂印在唇上时她稍微出了一会儿神。
今天鹿丸没来,大概是还在和大蛇丸斡旋。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唇色染得重了些,殷圌红的色彩饱满得仿佛要滴下血来。这红色看得她心里瘆得慌,于是转手拿卸妆棉去擦,擦到一半时
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手鞠回过头去,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
“小手鞠,你永远都那么漂亮。”大蛇丸走到她身边,暗黄而细长的瞳孔眯起,透出危险而贪婪的光,“马上,就是我的东西了。”
手鞠没有做声,大蛇丸勾起嘴角笑得极富深意,就像恶趣味的冷血猎手,不把猎物玩圌弄到无力抵圌抗绝不会射圌出致命的一颗子弹。
“说起来我很惊讶,没想到奈良家的少爷居然会到我这里来要求我收回已经付出的钱。”他满意地看到镜中女人的脸色骤然苍白如纸,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我当然拒绝了他,这么美丽的东西只能是我的。但这样一来,我倒是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小手鞠你知道吗?那个奈良鹿丸啊,是个智商超过两百的天才,我真的是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