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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引】 改编版!宋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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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是我转载的。恩 淡定。我觉得吧,还不错。就转载拉。


1楼2013-02-17 19:20回复
    http://tieba.baidu.com/p/1031699440?see_lz=1&pn=1
    原帖地址


    2楼2013-02-17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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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凝是坚强的女子。
      事情即以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唯有接受。
      她想起了她的兄长宋衍,宋衍是极不愿让她嫁沈岸的,但是她固执。
      她想起了兄长生气但担忧的目光,想起了他的语重心长,她想起了他那一句“阿凝,你要想清楚啊!”
      阿凝深知,这是国婚,天下皆知,她敬武公主宋凝嫁给了他沈大将军,这不仅是结的她与沈岸,更是结的两个国家!
      更何况两人是真的已拜堂。她是真的嫁给了他。
      于是她做着自己的本分。
      她善待下人,上敬公婆。
      她想把对沈岸的爱,上升到对他无欲无求的地步。
      没几天,她就知道了一件事。
      阿凝居于将军府东面的兰香院。
      而西面的荷风居,住着一位名唤柳萋萋的娇客。
      下人们传着说,这柳萋萋是位哑女,不会说话。
      下人们传着说,这柳萋萋温柔娴熟。
      下人们传着说,本当与少奶奶的洞房花烛,少爷最后却进了荷风居。
      下人们传说着,少爷爱这柳萋萋,本是想娶柳萋萋的。
      阿凝想,原来他有爱的女子。
      原来自己最后讽刺的成了第三者,破坏了人家姻缘。
      可是沈岸,我不知啊!
      两国通这国婚时,可没任何传闻说你有意中人!
      天下皆知,你沈岸尚未娶亲,也尚未定亲!
      更何况,你当时对我立下了娶我为妻的誓约啊!
      若你早有意中人,你是把这誓约当成了儿戏么?
      你可知,因为你,毁了阿凝一生啊!
      阿凝心痛,却当真应沈岸要求,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大半个月,本是新婚之期,两人却一次未见。
      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知道,这远嫁过来的公主不受宠,荷风居的无名无分的柳萋萋反倒受宠。
      阿凝也不去理会下人们的杂嘴多舌。
      沈岸却从父母那儿听说,这公主媳妇毫无公主架子。
      每日早上准时过来拜见他们,风雨无阻,为人亲和。
      他想着,心下不知道为什么软了一些。
      只到那一日午后。
      阿凝在中庭花园里终是碰到了柳萋萋。
      传闻中的柳萋萋。
      阿凝一直以来,是不想碰到柳萋萋的,她深居简出,其实也怕见到柳萋萋。
      那个沈岸爱的女人。
      这个时候阿凝才知道了一切。
      她遇见柳萋萋的时候,柳萋萋那半截玉佩掉了出来。
      她看见阿凝,像看见鬼一样,吓得一脸发白。
      阿凝一眼就看到了那玉佩,那是她自小的贴身之物,而且是家传的,天下只此一块!
      那是她一个多月前装在信封里,拿去给沈岸看的信物!
      她怎么不认得!她当然认得!
      她大惊,抬头,看到了那个女子。
      她认得这个女子,她是当时那个柳氏医馆里,站在旁边,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的女子!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拿着她的半块玉佩?
      阿凝先一步的捡过了那玉佩,她有点发怔!
      阿凝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沈岸过来了,一把牵过眼前的柳萋萋,护在身后,好像怕她这恶毒的女人欺负了她似的。
      他恶狠狠的说:“才装成好模样没一个月!你的本性就露出来了吧?你想对萋萋干什么?”
      “萋萋?”阿凝快呆滞了,她睁大了杏眼:“她就是那个柳萋萋?”
      一旁的柳萋萋却开始哭,全身微微的发抖,拉扯着沈岸的衣袖想要离开。
      “宋凝!你要是再敢欺负到萋萋身上,我定不饶你!”沈岸怒道,他看到阿凝手中的那半块玉佩,指着她道:“那是萋萋的玉佩!你抢萋萋的玉佩干什么?还来!”
      阿凝是快完全懵掉了,她好像看到了事情的真相,那真相邪恶而肮脏。“萋萋的?萋萋的玉佩?这怎么会是萋萋的玉佩?这明明是我的啊••••••”
      沈岸打断她,喝道:“你胡说什么!宋凝!那明明是萋萋的爷爷传给她的玉佩!更是我与萋萋的定情之物!仓鹿野一战!拜你大哥所赐我身负重伤!命悬一线!若不是萋萋舍身救我,我早就成了战场上的一缕孤魂,否则哪轮得到今天你宋凝有这将军夫人的位置坐!你让我对萋萋不能兑现当初答应过她的娶她的诺言!现在你居然连萋萋的玉佩都要抢!”
      “柳萋萋救你?怎么会是柳萋萋救的你?救你的明明是我啊!你难道没看到我的信?你怎么••••••”
      柳萋萋在一旁都快要倒下去了,她哭得泪眼婆娑,浑身发抖,更加大力的扯沈岸的衣袖,要拉他走。
      沈岸一见她那脆弱的模样,眼中饱含不舍,更是信阿凝欺负了她。他一把抢过阿凝手中的玉佩,又对她怒道:“宋凝!你不要认为萋萋不会说话就以为她好欺负!你要是再敢对她怎样,我真不会放过你!”
      说完沈岸就护着柳萋萋离开。
      阿凝完全的懵了,她不敢置信,好半天才眨过眼来。
      柳萋萋,姓柳,柳氏医馆••••••
      过了一会,呆住的阿凝突然大笑起来,像发疯了一样的大笑。
      沈岸,你没有去违背誓约,只不过你更让人觉得愚蠢可悲。
      你认错人了。
      你把事情弄到了今日这般不可收拾的田地。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想去解释就能解释清楚的。
      而且事情就算是解释清楚了也不是能回到当初的。
      去解释的路上,这中间会有很多阻挠。
      更何况,那个人完全不给你开口的机会。
      命运就是这般弄人,连身陷命运里面的人自己都觉得可笑。
      阿凝起先也气极,也想去解释,却阴差阳错的,只得到更多的骂名、更多的怒眼相向,以及,更多的心死、绝望。
      罢了,罢了。罢了,罢了。
      若你真的已经爱上了柳萋萋,不论她曾经是否救过你,不论她曾经是否是你那誓约之人。
      我的下场不是更讽刺?
      沈岸,我要的爱,你已经给不了了。


      5楼2013-02-17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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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刚三个月,沈岸纳了柳萋萋为妾。
        因为柳萋萋怀孕了。不能没有名分。
        这时,姜魏两国又打起来了。
        沈岸即将抛下怀孕的妾室上阵。
        柳萋萋做了一个香包,想让自己的夫君在战场之上也能挂念着自己。
        这一晚,沈岸见到了有一阵子未见的宋凝。
        虽都身在将军府,虽名为夫妇,却不多见。
        黎国远嫁过来的公主不受宠这事,王城里的市井百姓间,早已传开。
        镇远将军沈岸宠爱妾室,这妾室是他仓鹿野一战负伤时的救命恩人,这些,也早已传开。
        沈岸的父母却是对他说,阿凝这儿媳妇当真没半点毛病可挑,你既已娶了她,就也好好善待她罢!
        沈岸却不说话,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已是喜欢上宋凝这媳妇了。
        其实沈岸也知道,宋凝虽身为公主,可从这几月看得出,她并不是自己起先想象的那般刁蛮任性之人,她真没做过什么端公主架子无理取闹的事。
        下人们都知道她失宠,却同是敬重她。
        这一天晚上,月明星稀。
        她给他送了一面护心镜。
        她红妆高髻,穿着月牙白的罗裙,她是这般的漂亮。
        沈岸在接了娶她的圣旨后,出于敌对心理,查过一些宋凝的事。
        如果说柳萋萋是小家碧玉,带着娇弱的美,那么宋凝,她则是超凡脱俗,带着英气的美。
        她的美貌,很早前就传遍了整个黎国。传说她姿态绝色,倾国倾城。
        只是她善武,性如男儿般倔犟刚强,更是不顾郡主身份,跟随着兄长,长年往来于军中。
        黎国的王孙公子们都夸赞她的美色,却都怕娶她,怕将来家里会有个母老虎。
        但现在,沈岸觉得她性子虽冷傲倔犟,却也绝不会是个母老虎。
        她说:“听说你要出征了,我过来把这青松石做的护心镜拿给你,它随我多年,更曾救过我性命,我没有让你欠我人情的意思,这镜子要比寻常护心镜坚固得多,终归我不再有上战场的机会了,烦请你带着它再到战场上见识见识。”
        她把镜子递给他,便颔首而去。
        他看到她的背影,端正的、高挑的、亭亭的背影。
        从头到尾,她都是她一贯的表情,轻笑着,笑意却从不达眼睛,在他看来,反倒更像嘲笑。
        他讨厌她一直的这样的表情。
        他也讨厌她,一副对诸事均不在意似笑非笑为人冷傲的样子。
        他沉下了脸,却若有所思。
        柳萋萋送给他香包,想让自己上了战场也能记挂着她。
        宋凝送给他护心镜,却是实质的为他的安全所想,是实质的想到了他将要面临的处境。
        他早就听闻过,她有一块罕见的青松石护心镜,是她的哥哥为护她的安全、很不易的取来的,现在她这么轻易的送给了自己。
        他这个与她无缘的、关系也不好的、名义上的夫君。
        多年后他想,那时,那女子的美丽,那女子轻描淡写的关怀,怕是和以前很多个不经意间一样,又一次刻入他的骨髓了罢。
        他出征两月后搬师回朝。
        回来后连战袍也未脱下,他便直直冲入她的兰香院,手里拿着他上战场杀敌的那柄八十斤重剑。
        柳萋萋怀了孩子,却被这恶毒的女人一推,失掉了。
        他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如那死地归来的修罗。
        他要杀了她。
        他们于是打起来。
        阿凝就算身手再好,也自是不比身为男儿更身为一国之将的他。
        她几招败下来。
        她用手抓住他向她刺过来的剑。
        她的五个手指,已是伤口见骨,鲜血瞬间沾满了她的整个手掌,向着她的手腕滑下来,刺目的妖异。
        他不知,眼前女子的心,同样泣血了。
        为何,只要那些人一句话,只要他们说自己恶毒的弄死了柳萋萋的孩子。
        他就能绝对的相信,是自己恶毒的弄死了柳萋萋的孩子。
        他就来找自己算帐,来找自己拼命,而不管事实,当真是柳萋萋自己的不小心。
        她何其无辜,要背了这莫须有的罪。
        她觉得这一切如笑话般荒唐可笑。
        于是她说:“沈岸,除了我以外,谁也没有资格生下沈府的长子嫡孙。”
        她柔柔的笑着,戏谑的说,在沈岸看来,那是那般的刺眼。
        她完全激怒了他。
        然后那一夜,他毁了她。
        他毁了她的右手,他毁了她的清白。
        他听见了她的求饶大叫,她的嚎啕大哭,她泪如雨下,鲜血也染红了整个床铺。
        她大叫着,反抗着,可她斗不过这个已经失去了理性的男人。
        这迟来了半年多的洞房花烛!竟是这般的屈辱不堪!
        她大叫:“沈岸!我恨你!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你为什么这次还要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你为什么没能死在战场上!你当真没良心!”
        他心想着,你就这么的恨我!你就这么的巴不得我死!你就这么的不让我好过!
        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大少爷对少奶奶用了强。
        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少奶奶流了一地的血。
        之后,阿凝病了一场。
        她的手毁了,再也不能好好的提起她的红缨枪,舞动惊世淋漓的枪法。
        她的心也毁了。在新婚之伤、夺夫之恨和圆房之辱、废手之仇后。
        她不想再见到他。
        这不值得她去爱的男人。


        6楼2013-02-17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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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也被柳萋萋知道了。
          她的心更加不安起来。
          正如她所一直害怕的那样,沈岸与宋凝,无论以何种不堪回首的形式,最终还是纠缠到了一起。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沈岸的心,在一日一日的往宋凝的身上走。
          他对自己,是相敬如宾,她却不愿见到他对自己这种相敬如宾的态度,在她看来,那是生疏,那是冷淡,那太让人害怕。
          多少个夜里她做恶梦惊醒,她梦见她站在悬崖边,沈岸拿着剑指着她的喉咙,他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凌迟处死!然后他把她推下了悬崖,把她推下了地狱。
          她也梦见,他的眼睛穿过她往后看。她跟着回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在后面,站着宋凝。
          那个女子,她美得倾国倾城,自己远不及她。
          更何况,她做过恶毒的事,她的内心黑暗。
          她是害怕,沈岸有一天发现她的恶毒。
          她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恐惧。
          宋凝自此不再见沈岸。
          不得已远远的相遇了,她也真的把他当成完全的陌路人。
          沈岸想她是恨极了他的。
          其实这局面不是他起先很想要的么:他们完全的井水不犯河水,做一对陌路的夫妻。
          而她当真一直配合得很好。
          从一开始,她就配合得很好。
          他想,她对他,也不曾存过爱。
          那一夜,是个失控的意外。
          沈岸不知道,自己竟然会那般失控疯狂,他是个冷静自持的人,从未有过那般失控疯狂。
          是气极,怒极,亦或是,还有别的?
          他不敢去多想。
          从此以后,每当想起那一个失控疯狂的夜里,怀中女子纷飞的眼泪,怀中女子醉人的娇柔,他总是马上就用双手抚住自己的脸,摇头命令自己不准再往下想。
          她一定恨他。
          她一定恨极了他。
          她恨不得他死在战场上啊!
          宋凝怀了一个孩子。
          这是一个大消息。
          沈岸无语,竟无法形容心中心情。
          柳萋萋一听几乎晕倒。
          老爷夫人高兴,家里终于又有喜了。
          老实说,他们很喜爱宋凝,宋凝能怀上沈家嫡孙,他们是真高兴。
          阿凝怀孕后,她和随嫁过来的几个贴身的女俾很是小心。
          她们没有害人的心,不代表别人没有。
          三个月后,柳萋萋被诊出又有了喜脉。
          这让柳萋萋好几月忧愁的面容上,终于又有了一丝笑容。
          最后的结果是,宋凝生了一个男婴。
          这乐坏了将军府里的老爷夫人。
          然后,不到三个月,柳萋萋生下了一个女婴,这让荷风居的气氛一度陷入愁畅。
          柳萋萋又变成了一脸忧愁。
          底下的人安慰她,说在宋凝那个女人的眼皮子底下,安全生出了这个女孩,已是万幸了。
          柳萋萋听了这话,却还是过了很久才看开这事。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年。
          沈岸和宋凝依旧井水不犯河水。
          沈岸其实没想到,宋凝当初会把这孩子生下来,毕竟这是受辱而得的孩子,他不是爱的结晶。
          毕竟她那般恨他,他不认为以她刚烈的性格,会生下所恨之人的孩子。
          但沈岸万万没有想到,宋凝当真生下了这孩子,并且,宋凝爱这孩子,她是这样的爱这个孩子。
          宋凝的儿子,取名沈洛。
          比起沈岸,他长得更似他母亲宋凝。
          而且,沈洛极其聪明乖巧,两三岁就会背高深拗口的古文,两三岁就开始在母亲的指导下学着舞红缨枪。
          他是这般的聪明乖巧、惹人疼爱,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极喜爱他,尤其是老爷和夫人,爱极了这小孙子。
          沈岸却没有抱过这儿子几回,没有和他多相处过,甚至连话也说得不多。
          大家都认为少奶奶不得宠,连带她生的孩子,也跟着不得宠。
          说实话,渐渐的都有点同情起这对孤儿寡母起来。
          而这一切,少奶奶却好像并不在意。
          她的世界里,好像只有她的儿子,便心满意足了。


          7楼2013-02-17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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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玉镯,是当年在仓鹿原、风雪夜的山洞里,她不顾清白、解衣为你取暖时,戴着手上的呢!这只玉镯可不一般,是稀世罕见之物,比平常之玉,湿润数倍啊!”
            那几个年轻的客人中间、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这样说着。
            她这样说着。
            她说的这么清晰。
            好像是为他解悉。
            似故意又似无意。
            时光静止了,他浑身一颤。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血色褪尽,双眼血丝涌现。
            他的话语那么恐慌无助。“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那姑娘笑开来,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但那笑声中的嘲讽是那么的明显。
            她的眼光投向他,好像在看一个愚蠢的悲哀的可怜人。
            “我在说什么?沈岸,我在说!你真是世界上最愚蠢悲哀、可笑可怜的人!我在说,当年舍身救你的人,不是柳萋萋,是她宋凝!我在说!当年在仓鹿野,翻过几千具尸体、把你翻出来的,不是柳萋萋!是她宋凝!我在说!当年在山洞里,不眠不休照顾你、对你不离不弃的人,不是柳萋萋!是她宋凝!我在说!当年在山洞里,不顾自己清白、解衣为你取暖的,不是柳萋萋!是她宋凝!我在说!当年在山洞里、听着你说“若是姑娘不嫌弃,待沈某伤好,定当迎娶姑娘为妻。”这句话的,不是柳萋萋,是她宋凝!我在说!带着你不顾艰难险阻、翻越几十里雪地、把你托付给柳家医馆的,是她宋凝!我在说!把家传玉佩分成两半、半截戴到你脖子上的,是她宋凝!我在说!千里给你寄书信、寄信物,最后却被你随手扔弃、被柳萋萋占为己有的!是她宋凝!我在说!沈岸,你认错人了!你的救命恩人、你的誓约对象,一开始就不是柳萋萋,是她宋凝!我在说!沈岸,这世上最爱你的人!比柳萋萋要更加百倍千倍爱你的人!是她宋凝!我在说!沈岸!这世上你最对不起的、最亏欠的、就是你以死谢罪也不能还清的,是她宋凝!”
            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她是这般的伶牙俐齿、口若悬河,她一口气就把这一大段话清楚的大声的说了出来。
            条理清晰,感情丰沛。
            就像那朗颂诗歌的人,气势磅礴,慷慨激昂。
            这个女子,她是想把他弄死,她想用言语,用这最简单的武器,把他最残忍的弄死。
            她一遍又一遍的说:“不是柳萋萋,是她宋凝!”
            她每说一个字,就有一把锋利的剑刺进他的胸口。
            他血流成河。生不如死。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他喃喃念着,抱着怀中早已冰冷的尸体,像是神灵俱失。
            他的模样,像是痛苦得不能自已了,痛苦得无法承受不敢去相信。
            真的是那么的可怜。
            “沈岸,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心中最清楚罢。她总想说给你听,你却从不给她机会。”
            那女子再道。
            他身子一倾,胸中经久的郁结再也忍不住,他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
            那女子却又笑开,好像他呕血,让她真的觉得很好笑。
            她走进床边,在他面前蹲下,直直的看着他。
            她笑得那般的绚烂,好像她现在,真的好开心。
            “沈岸,你知道宋凝是怎么死的吗?一个梦。我和她做了一场交易,只要她把她余下的命给我,我就拿走她脑海中所有痛苦的记忆,重新给她织一个美梦。我给她织的那个梦里,你终于爱上她,你们相约白头。她想要做这一场美丽的梦,于是甘愿舍弃了自己的生命。沈岸,她原本是那样地爱你啊,你不知道,她究竟有多爱你?她怕你知道她是敌国的宋凝后、不愿让她救你,于是救你时一直不敢和你说话。她当时把你托付给柳家医馆、纵有千万般不舍、也不得不离开,是因为她的兄长派人找上她来了。她带着满满的爱去嫁给你,她想在洞房花烛时对你说:夫君,我把阿凝交给你了,好好的交给你了,请你今后一定珍惜啊!可你却让她一人流泪至天明。她后来不再跟你解释,她才是你许诺的恩人,是因为她不敢赌,她想,也许你是真的不管柳萋萋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都爱着柳萋萋呢?那说了又能怎样?不过是让她自己陷入更为讽刺的局面罢了。沈岸,她成全了你的爱,她吞下了自己所有的委屈,无欲无求的活着,可是最终,她还是被你逼往了死地啊!如今也好,她已是抛弃了这份痛苦的记忆,在做了一场美丽的梦后,死去了。她如今对你,已是再无所求。”
            他呆呆听着,眼神空洞的看着眼前说话的女子,似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继续笑盈盈的说能刺死人的话。
            “她请我为她敛尸,请我把她送回黎国她的故乡,送回她兄长身边。沈岸,你知道吗?你连为她敛尸的资格都没有!你连得到她尸体的资格都没有!我是真的可怜你,我还从来没遇见过、比你更让人可怜的人。
            我看你这么的巴着她的尸体不放,我就发一次难得的同情心,让你再守她最后一晚吧,明日早晨,我会来收她的尸身,我既答应了她,就一定为她做到!我把她遇见你之后的记忆封在了一卷画轴中,这画轴本身就是一道符咒,打开碰触的人都可以陷入里面,看到五年前、她自与你第一次相见后、所经历的所有事情,你知道的,她这一生的痛苦,就是从遇见你那一天开始的。我想把这画轴送给你,我留着是没用的,又不想交给其他人让他们看后伤感,我更不舍毁掉,因为这里面,毕竟封印了一个痴情女子刻骨铭心的痛啊!我想把这画轴交给你,这是我的一份私心,我认为所有的一切原委你还是知道的好,因为连我都替她觉得冤。你这草包若不信我说的,你就亲自去看一看吧,不过你看后,若是发疯或是活活痛死,那是你自找的,那可不关我的事啊。”
            她往床上丢过一卷画轴。
            然后和另外几个年轻男女一道出去了。
            潇洒的样子。
            室外,仆人们低低泣哭。
            室内,他抱着她。
            他抱着她的尸体。
            僵硬不动。
            他竟也像个已死之人一般。


            10楼2013-02-17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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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过来的将军府里的人慌乱不及。
              “把她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沈岸依旧叫着这句话。
              竟像是哀求。
              身子却是再无法站起来。
              没有人能阻止那一批人远去。
              宋凝公主是真死了。
              这消息马上被外人们传开来。
              这消息轰动了整个王城,连同沈岸的失态悲痛。
              所有的人都极度诧异。
              满城皆知,宋凝公主失宠,将军夫妇感情不和。
              现在,这哪里是失宠的人的结局?沈岸那悲痛欲绝的样可不像做出来的!
              世人都免不了八卦,而将军府为世人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八卦话题。
              沈岸是疯了。
              传闻他怀里死死抱着一幅画卷,像怀抱爱人。
              传闻他已不识人,发起疯来就掐住旁人的脖子,怒喊:“你把阿凝还给我!你把阿凝还给我!”
              传闻他提着重剑差点砍死柳萋萋,甚至他的亲生女儿。
              传闻他被老将军绑起来了,关在房里。
              传闻将军府上上下下,左邻右舍,还是天天在半夜听到他哀吼:“阿凝!阿凝!”
              传闻最后沈岸病了,已是下不了床,连宫里来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
              他早该知道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除了她,谁家女子有这个孤勇在尸横遍野的修罗场上救他出来?
              除了她,谁家女子有这个魄力背负他翻山越岭不离不弃?
              除了她,谁家女子腕上的玉镯会有这样刻骨铭心的温暖?
              然而,谁家女子可以承受新婚之伤、夺夫之恨和圆房之辱?
              谁家女子可以被废去能舞动惊世枪法的右手而不吭一声?
              谁家女子能够经受自己聪慧通透的爱儿早早夭折?
              是谁?是谁?
              是十七岁如花似玉的少女?还是双十年华孑然一身的少妇?
              是幼失枯恃的妹妹?还是青年丧子的母亲?
              他逼死了她。她那样的女人,竟是想死了。
              他逼死了他的妻子,他亲手逼死了这世上惟一爱他成痴的女人,一步一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他的义薄云天,多年来姜国上下众口相传的佳话,反变成荒谬绝伦的笑话。
              他陡然想起新婚夜里她荡漾的那个笑容,倾国倾城,其实是那样羞涩而甜蜜,她是要对他说:“夫君,我把阿凝交给你,好好地交给你,请一定要珍重啊。”他是她的夫君,他却没有珍重,这样刚烈真挚的好女子。
              而他们原本是可以的。策马边关,惯看秋月春风,大漠长河,淘尽英雄的生生世世,全部让他毁了。那一夜,他竟是冷冷地拂袖而去,留她孤身一人,抱着冷被独坐天明。多少个那样的夜晚,都生生地错过了。
              她的夜晚,他的夜晚,他们的夜晚!
              她死了,他还活着作什么!
              她是那般坚强刚烈、能上阵杀敌的女子啊!是承受了多生不如死的伤痛!才把她逼往了死地!
              上天将他的双眼蒙蔽,是为了让他背负罪孽,抵死纠缠。
              姜国算什么,乱世争霸,两国相斗,他遇到了她,却认错了她。
              信仰算什么,涌泉之恩,相逼为报,到头来她不过是为他作嫁衣裳。
              家族算什么,道义礼教,束缚人心,他此生未曾尝过从心所欲的滋味。
              他要背弃国家、背弃信仰、背弃家族、背弃生命!
              他要被全世界唾骂,他要遗臭万年,他要不得超生,万劫不复!
              这是怎样的疯狂,这是怎样的恨意!
              而纵然一切的一切,也统统抵不过一个阿凝!可再没有一个阿凝来不顾一切。
              阿凝,阿凝,阿凝。如同梦呓一般。
              我的阿凝,你不要走,留下陪我。
              天下,苍生,家族,信仰,我全都不要,我全都背弃,我只要你阿凝!
              我只要你阿凝!
              时光啊,请回去,请回去,请倒回去吧!
              请怜我这可怜人,请把她还给我!
              把她给我,把她还给我,把她留给我。
              只要把她留给我!
              ••••••


              12楼2013-02-17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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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连拍着自己的头,那举动像极了说错话的孩子。
                “唉!我这是在说什么怪话?这真是奇怪!我以前不这样的!哈哈!我还是再去睡觉吧!”
                她许是觉得有点丢人,双颊染了红云,转身想走。
                他却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她的右手,把她扯过身来。
                他终是紧紧的抱住了她。
                “阿凝。阿凝。”
                他深情爱怜的低唤她,声声颤抖。
                他过去多么渴望能有一天,能让他在她耳边、这般深情爱怜的唤她。
                阿凝一惊,如雷击中,她猛的推开他。
                眼前的男人,他竟已流下两行清泪!
                他的眼中,布满情意,布满忧伤。
                他看着她,阿凝这才恍然大悟,那是爱人的眼睛啊!
                他用爱人的眼睛看着她!
                阿凝呆住了。
                她的心,为何,这般的痛!
                “我们是见过的,不在前世,不在梦中,就在今世,在你没有记忆的过去五年。”
                “你的玉佩在我手里,你的护心镜在我手里,你被封住的记忆也在我手里,我们拜过堂,成过亲,你是我的妻子。”
                “你哥哥对你说的那些,是骗你的。”
                “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阿凝想,这人是疯了。
                她刚喃喃说完,便在他怀中倒下。
                他竟是弄昏了她。
                阿凝,我要带你走。
                我早就做了准备,我要带你走!
                我不会让人阻拦我!
                如今你说这样的话,是让我看到了希望,也终于让我下了决心!
                你一定会再爱我!
                而我,也定会让你再爱我!
                我就是这般自私!
                我没有你不能活下去!
                所以我要和你,相伴至白头,好好活下去!
                宋凝夜里被人掳走,院里所有人都以为她好好的在房里安睡,竟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发现人不见了!
                宋衍是气极了的,大骂别院的护卫。
                他最近完全不与别院这边往来,他是多么怕被沈岸逮到。
                往将军府外送出一只信鸽他也怕会被沈岸射下来!
                沈岸他是受伤了,可他不看到他的尸身他不甘休。
                于是他城里城外,里里外外的搜,就是不去惊动到别馆。
                可是就是这般阴差阳错,他最后偏偏进去了宋凝的别馆!
                宋凝被掳的消息传到他耳里,再问过具体情况,猜到那掳人的是何人时。
                他竟已不知从何方追了。
                而追与不追是其次。
                无奈的是,沈岸,他又出现在宋凝的世界里了。
                这莫不是他那可怜的妹妹的宿命么?
                ••••••
                沈岸早想好,姜国在北,他却偏往西,渡海去陈国。往西能更快离开黎国。
                上了船,到了海中,他的一颗心才稍安定下。
                他是多么害怕,在黎国境内,那毕竟是宋衍的地盘。
                幸好阿凝还在,此刻她还好好安睡在他怀中。
                阿凝,原谅我,原谅我将你掳走。
                怎样都好,阿凝,怎样都好,你醒来,你可以打我骂我,只是我真的再不能将你放手!
                我已立下了誓言,我要爱你,我要保护你,我要好好爱你,我要好好保护你,倾尽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所有!
                我要让你微笑,再不流泪!
                我要在与过去的同一片天空下,同一片土地上,修正那曾经的悲伤!
                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看到,我沈岸这般的爱你,永生永世,我为你疯狂!
                我要用这爱洗涤那过去的污痕,用千倍万倍的爱,来抚平你心中的伤痛!
                我要让那痛苦的过去在你心中渐渐远去,我要让你接下来的所有时刻,每一刻都充满数不尽的幸福!
                这爱这般疯狂!这般浓烈!至死不渝!
                ••••••
                阿凝一醒来,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在何处之后,便开始闹。
                她踢他,打他,气他掳她、把她带到了这茫茫海峡上。
                沈岸只是小心的把她困于怀中,丝毫不还手。
                阿凝也吼天吼地的骂。
                你这登徒子!你这坏人!你这疯子!
                我救了你,你伤一好,你就恩将仇报!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
                他却也不回嘴,他让她骂。
                “阿凝。你听话。”
                “阿凝,你信我,我不会害你。”
                他只是一遍一遍的这样说。
                他只是看着她,深情又忧伤的看着她。
                宋凝闹着骂着,越骂越觉得骂不下去,总觉得反倒好像是她在欺负他。
                而且对着一个用炽烈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人喊打叫骂。
                那情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她气他把她掳走,她更气自己的心因为这掳走他的人而不受控制的乱跳。
                她气恼,为何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而后,阿凝冷静下来,想起前天夜里他说的话。
                于是她问他为什么要乱说她是他的妻子。
                阿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问出这话来,心里老觉得有点恼羞,有点不自在的扭捏。
                “我没有乱说,天下皆知,你是我沈岸的妻子,你是以国婚的名义,嫁予我的。”
                “沈岸?那个姜国的沈岸?”阿凝一惊,沈岸之名,她是听过的。
                但他的话在她看来,依旧没几分可信。
                只要稍微理智一点的想想,就知道这人的话一点也不可信。
                阿凝气恼的想,这人果真是一个疯子!
                她狐疑的挑起眉,像是在说“你要再开这种恶意的玩笑,我定不饶你。”
                沈岸看着阿凝良久,又微犹豫了一下,终是把扭成两半的玉佩和那青松石的护心镜摆了出来。
                阿凝一见,惊得说不出话来,如五雷轰顶,脸唰的变为苍白,久久呆住••••••
                “为什么,为什么会••••••”
                沈岸却见着那玉佩,再次心痛起来。
                那玉佩原本有一半被柳萋萋占了多年。
                他当时不知道有多恨,他从来没有那般恨过一个人。
                他是真要去把柳萋萋砍死,他要把她凌迟、五马分尸!他是真要她流尽鲜血、为他的阿凝偿命!
                他要把阿凝受的,千倍百倍的还回去!他要她生不如死!
                那个毒如蛇蝎的女人!
                ••••••


                15楼2013-02-17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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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阿凝赌气般,不愿多理会沈岸,她用生气的眼神瞪他,白眼他,仿佛有多么讨厌他,突然间又变成无视他,好像打定主意要与他冷战,然而不久之后又开始瞪他,白眼他,哼哼的说酸溜溜的话。
                  沈岸伤心,但又欣喜,他的心情,随着阿凝对他的反应一下荡到天空,一下又跌至谷底,竟是这般复杂难言。
                  他伤心阿凝生他的气,还不知何时才会原谅他。
                  他又欣喜无论如何,他与阿凝这样,距离终是拉进一步了。
                  阿凝生气,反应强烈,不自觉的坦诚着她的真实性情,这总比她没有反应、毫不在意要好、要来得让沈岸觉得庆幸。
                  沈岸觉得现在的情景这般的真实,这样可爱率真的阿凝,她就在这里,就在自己身边,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瞪他,白眼他,对他说酸溜溜的话。
                  伤痛还沉于心中,从未远去,但这一刻,沈岸觉得,他真的,同时感觉到了幸福。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数日。
                  在这数日里,他们渡过了海峡,上岸,进入了陈国境内。
                  到了陈国,沈岸的心又放下了点,想宋衍一时是追不过来了。
                  他带着阿凝往北走,但不刻意忙于赶路,他怕累到阿凝,只想让两人就这样按正常步调的往北走。
                  另一方面,阿凝却是极不配合他。
                  阿凝说话时,大部分就是吵嚷着要回去,要回黎国,叫嚣着“你这登徒子,最好快把我放回去!”
                  沈岸什么都顺着她,唯独这事不由她。
                  她骂他,对他恶语相向,直骂到词穷,手叉着腰一脸泼妇的样。
                  沈岸却极有耐心,丝毫不计较她的恶语相向,甚至温柔的专注的看着她骂人,看着她吹胡子瞪眼、表情丰富的转换,他那眼神温柔得能让人看了浑身发酥。
                  阿凝想,她这是碰上了个没脸皮的无赖了。
                  于是她拍桌子,踹椅子,彻底失去矜持,不承认自己拿他没辄,她甚至处处与他争锋相对,想着法子整他,心想我才懒得再与你讲道义!
                  他还是不计较,还是那般爱怜深情的看着她,仿佛看着他的所有他的整个世界,他正心满意足。
                  阿凝为他的反应气极,转身就走,气呼呼的想,我懒得理你!脚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你能奈我何?有本事你用绳子绑我!
                  结果是,她一跑,他就捉,她跑不了几步就会被他扛在肩上或抱在怀里的捉回去。
                  她跑多少次,他就捉多少次。
                  这让她又羞又恼,红透整张脸,说不出话来,只得在他怀中一顿胡乱踢打,挣扎不休,甚至气起来还咬他。
                  而她的反抗,他完全的接受,好像她的胡乱踢打,对他而言,不痛不痒。
                  他把她捉回身边,他一遍一遍的说着“阿凝,你乖。阿凝,你听话。”
                  像是对心爱的小孩,如此爱怜宠溺。
                  他从不绑她,从不对她用强,对于她的反抗,也一概不计较,他只是把她困于怀中,小心翼翼的,就怕伤了她。
                  只是,绝不留机会让她离开。
                  阿凝不死心的想着方法逃离,心中谋划着各种各样的小伎俩。
                  她想晚上称沈岸睡着了偷偷的跑掉。
                  结果刚走出客栈大门就被他捉抱了回来。
                  “阿凝,大晚上的,外面有很多坏人,你出去也不叫上我陪着,你要是碰到了坏人怎么办?你要吓死我么?”
                  他语气显得慌乱,竟真像吓得不轻的样子。
                  于是,这逃跑的结果就是换来了他“名正言顺”的整夜看守,美其名曰保护,他开始整晚整晚的守在她房里,就睡在离床边不远的躺椅上,固执的再不走开。
                  完全不理会阿凝的恼羞成怒,叫嚣怒骂。
                  去餐馆用膳时,阿凝想:我要让许多人都知道你正在绑架我,你这是坏人行径!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你,我就叫人来帮忙,我总会遇上好心人的!
                  于是她一拍桌子,突的站起身来,立刻吸引了同在餐馆就餐的众人的眼光。
                  她一看,窃喜,手指着沈岸就向众人“求救”。
                  “各位大叔大婶兄弟姐妹,这个人他是坏人!他现在正在绑架我!我本是黎国••••••”
                  她叽里咕噜的快速说着,想要称沈岸还作出反应之前,把她的遭遇向众人说清楚。


                  16楼2013-02-17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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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阿凝又怀疑,如今,她这心,可否还能逃离?
                    沈岸啊,沈岸啊••••••
                    内心辗转反侧,纠结煎熬。
                    我当如何,我当如何面对你?
                    我当如何面对你那般刻骨的情,那般铭心的悔?
                    我没有过去,我失了过去。
                    我没有与你的过去,我失了与你的过去。
                    痛苦也好,绝望好罢,我找不准我的位置,我迷失,不知我应身为何人,应身在何处。
                    我不过与你相识一月,却要承载数年的情,那数年,之于我,即是事实,又是未知,那数年,如此突如其来,如此悲切不堪,那数年,让我纠结煎熬,不知道该接受,还是抛却,那数年,让我再不能确定明日我会通往何处。
                    爱本应快乐美好、单纯直接,而你这般如狂风骤雨,闯入我的生命,扰乱我的世界,最终把我引入如今这般境地,我又怎能不怨你,我做不到不怨你。
                    我也害怕啊,这一切这么杂乱,这么悲伤,这么让我喘不过气。
                    我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我这心解脱。
                    我不知啊••••••


                    18楼2013-02-17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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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到了陈国边镜的一个小镇上,很快就要入境姜国。
                      两人夜宿客栈。
                      晚上,沈岸依然在阿凝房里,守着她。
                      这已是他多日来形成了的习惯。
                      他固执的不允许阿凝离开,固执的夜夜守在阿凝床边,只要阿凝有任何动作,甚至夜里翻个身,睡在躺椅上的他,也会马上睁开眼睛来。
                      多少个夜里,他就着月光,细细看爱人的睡颜,不舍闭眼。
                      又有多少次,他忍不住,倾身,轻抚她的眉眼。
                      “我的阿凝,你在这里呢。这么不易,你终于才在这里了。”
                      沈岸的一颗心,同时心满意足,同时痛彻心扉。
                      “阿凝,爱上我吧,快点再爱上我吧。”
                      “阿凝,快点回应我的爱,将我救赎,这世间唯有你,能将我救赎。”
                      ••••••
                      这一日晚上,阿凝看着沈岸,她心中突然有什么再一次剧烈的涌动起来。
                      她觉得压抑,一时间,她竟有心力交瘁之感。
                      有太过强烈的情感,冲击着胸腔,让她窒息,如不得解脱般的窒息。
                      她是这么的不好过。
                      她是这么的想要得到解脱••••••
                      她在椅上坐下,心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真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沈岸,我们谈谈,正经的。”
                      于是阿凝对着不远处站着的沈岸这样说道。
                      她的脸色是绝对的严肃正经,不容沈岸再耍赖的意味如此明显。
                      “好,阿凝。”
                      沈岸听见阿凝这样说,他的眼中,痛苦的神色很快加深了一度。
                      他知道的,阿凝近日,越来越沉默。
                      她蹙起了眉头,她开始一日比一日伤神。
                      沈岸看着,他也心疼。
                      可是,他知道,这是必须的。
                      他要给阿凝时间,他必须要让阿凝整理、正视自己真正的心情。
                      该来的事终是要来。
                      沈岸知道,阿凝这是要给他一个答案,赐他一个结局。
                      或把他打入地狱。
                      或让他看到天堂。
                      但无论如何,沈岸想,他都还是不能让阿凝离开他,只这一点,他绝不退让,除非他死。


                      19楼2013-02-17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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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回家。”阿凝道。
                        她没能如沈岸的心,她还是说起了横在两人之间、这最让沈岸心痛的话题。
                        她还是给了沈岸,地狱那一面的答案。
                        她说这话,肯定的,坚定的,语气强硬得不容人反驳的。
                        她的目光没有看沈岸。
                        这话突的刺痛沈岸的心。
                        他那只为阿凝一人心痛、纠结、慌乱、不安的心。
                        “阿凝,你已嫁我为妻,你的家在姜国王城,我现在正在带你回家。”
                        沈岸如往常一样,再一次曲解阿凝话的意思,他不得不曲解阿凝话的意思。
                        他的回答是再一次的坚持,他不让她离开他。
                        “沈岸,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要回我的故乡,回黎国,我不想再与你耗下去!”
                        阿凝的声音突然的大了几度,话语变得急切起来。
                        她是真的很恼火沈岸还这么打哈哈般的回答她。
                        这话题,每一次他都是这样的敷衍。
                        “不可以。阿凝,唯独这事,我不能答应你。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我做不到。”
                        沈岸也显得严肃起来,想法坚持、肯定。
                        “凭什么不可以?你算是我的谁?”
                        阿凝怒视着沈岸,似质问他。
                        “我是你的夫君,这世上最爱你、爱你成痴的人。”
                        阿凝似质问、显得尖锐的话语,让沈岸的眼中伤痛再次加深。
                        他再次的强调着他们的关系。
                        “我不信!你才不是我夫君!”
                        阿凝依旧固执的否定。
                        “阿凝,我知道你信了,你心里早就信了。因为你相信,所以你才会这么又气又痛,不知如何面对。其实,你只是还不能承受,于是命令自己不去相信。”
                        沈岸看着阿凝,沉默了几秒,终是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语气柔和,却又极肯定,像是说一件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你胡说!”
                        沈暗这话却完全的把阿凝惹急了,这就像是踩到了她的尾巴。
                        这些话恰恰就是她心中的敏感点。
                        她一拍桌子,恼怒,站起身来,直直瞪着沈岸。
                        然而她眼中却闪着痛苦的光。
                        她紧咬着下唇,整个人似乎在微微颤抖。
                        她直直瞪着沈岸,那眼神在沈岸看来,却是那般不甘、恼羞,却又可怜、无辜。
                        她就像被沈岸逼到墙角的小鹿。
                        沈岸心下一紧,是真的心疼这倔强的人儿。
                        他走近她。
                        然后,他拥抱住她。
                        温柔的,又霸道的。
                        似抱他珍爱的所属物。
                        阿凝是他珍爱的所属物。
                        “阿凝,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拿刀砍我,但我就是不能让你再离开我,我不能承受你再离开我。”
                        “我这一生,唯有对你,是这般爱,又是这般痛,我对你的这情,今生怕是无论如何都撼动不了了。”
                        “阿凝,你害怕了,因为你对我动心了,是不是?”
                        沈岸拥抱住阿凝,在她耳朵说着。
                        “没有。”
                        阿凝开始挣扎起来,她的否定刻意的冰冷疏离。
                        沈岸却是这般强势,不惜加重力道,不容阿凝挣离他的怀抱。
                        “好,阿凝,我现在就来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的决心。阿凝,你只有两条路走。第一条,我们重新来,我们在一起,我们相亲相爱永再不分离。第二条,你亲手了结了我这性命。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摆脱我。只要我活着,我决计就是做不到放开你的!”
                        阿凝一怔!心脏猛的打了个颤!
                        这是怎样的疯狂!
                        这做法就如同疯子!
                        “你逼我,你这是逼我,沈岸,你这般自私!”
                        阿凝反倒停止挣扎,然而话语却似咬牙切齿。
                        沈岸闭眼,深吸了口气,好像想吐尽胸腔里的悲伤,双手更收紧怀抱,更是紧紧搂住阿凝。
                        “对,阿凝,我就这是般自私,我没有你没有办法活下去。”
                        “疯子,你这个疯子!”
                        “对,我是疯子,爱你成疯的疯子!”
                        “你想要不顾我的意愿,就这么囚禁我一生么?你以为你能如愿么?”
                        “我不会囚禁你,我会用我一生的时间,用我千百倍的爱,让阿凝你终有一日变得心甘情愿。”
                        “你这是妄想!”
                        “这不是妄想,阿凝,它正在慢慢变为现实。”
                        沈岸这般肯定的说。
                        这却好像又踩到了阿凝的尾巴,说到了她心中的痛处。


                        20楼2013-02-17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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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凝!”
                          沈岸深情的呼唤,伸手想要去触碰阿凝的脸。
                          “不要碰我!”
                          阿凝一声大叫,好似终于从呆愣中清醒过来,意识到他又掉头来不放过的捉她了。
                          她一把拍开了沈岸的手。
                          “阿凝,你是看到了那画轴么?”
                          沈岸问,却已确认。
                          阿凝不说话,偏过头去不看他。
                          她的眼中,燃烧着复杂的光,愤怒与痛苦,纠结成一片炼狱的火海。
                          “阿凝,你怨我么?我只对你说君姑娘收了你的记忆,却不敢跟你说她把你的记忆封印在了这画轴之中,而且被我一直随身携带着。画轴被你看到,这情景终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啊,我如今,竟说不出我是何种心情。我当时在船上与你说我们之间过去的事,我的确是藏了我的私心的。我总想,在你还未再次深深恋上我之前,若一开始就让你看那画轴中封印的记忆,你可会有多恨多怨我、又有多痛苦啊!我害怕你痛,我也害怕承受你知道后可能会做出的反应,我不敢去担那无法预料的后果。所以我选择了自己对你说,所以我只说了一些发生过的大概类的事,细节类的,却全部都隐掉了,太痛苦悲伤的,我甚至还刻意淡化了许多。我想让你听起来,所感受到的悲痛越少越好,我多么害怕,我怕阿凝你承受不住,你气,你怨,你恨,你痛,你不理我,不原谅我。阿凝,对不起,这真的是我的自私我的卑鄙,是我把你逼入了如今这局面,我卑鄙的想,等你再爱我一点,等你再离不开我一点,我就再找机会对你和盘托出画轴的事,我想那样你可能就更容易承受些。可另一方面,我越来越不安,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你提画轴这事,我不说的话,却一日比一日不得安心,觉得自己对你不够坦诚,耍这般小人的行径,可我又还是害怕去担不确定的后果。于是我总想着再等等,再等一个更适当的时候。阿凝,我最怕的事,就是你离开我啊,我最不能拿来冒险的事,就是阿凝你,以及我与你之间的感情。我害怕,我是这么的害怕你离开我,我对你用情之深,纵使曾伤害你,背弃你,纵使我曾那般愚蠢,活该,我却终是一开始就对你动了那般深厚的情啊。这情,太过于疯狂炽烈,这情,夹了太多的悔恨与不甘,夹了太多从没能来得及实现的渴望,我这一生,如何能放啊!我做不到放啊!”
                          沈岸这一翻长话,说得言辞恳切,哀婉悲伤。
                          句句似哽咽,饱含深情。
                          阿凝听他说完,半响没给他反应,之后,她才深深的吐吸了一下,吸了吸鼻子,仿佛想让自己镇定点下来,仿佛这样做,就能镇定点下来。
                          她直视着他。
                          “沈岸,你如今说这话,还有什么意义?你这些话,已没有必要再对我说。”
                          “阿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岸喃喃的说。
                          阿凝的反应,让他心慌,让他心寒。
                          “我的意思就是,我要回家,回黎国,回我的故乡。我这一生,不想再看见你。我们到此为止,一刀两断,永世不要再相见,再不要有任何纠葛,你的那个可怜的群主夫人,天下皆知,她已经死了!而且,在姜国王城,我的确是死过一回了,我们之间,我与你的那一切,任何恩怨,悲痛也好,劫难也好,夫妻的名分也好,之于我,都已是如前世,只想忘却,不想再提!我如今还活着,是我自己的造化,与你沈岸已再不相关,我与你,再不想有任何关系!”
                          阿凝的话,冷然绝情。
                          句句如刀尖直刺到沈岸心里。


                          24楼2013-02-17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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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凝,你说这样的话,是在伤我,又何尝不是在伤你自己。过去一切,皆是今生之事,既已发生,又怎能如此轻易放下?忘却,不提及,装作不在意,就真的能当没有发生过么?你还在,我也还在,我们都还在呼吸,我们都还活着,活在今世,我们都还记着昨日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一刀两断得了?阿凝,你要因为一时之气而违背自己真正的心意,固执的把自己推入绝地,让自己、让我们都这么不好过么?我知道的,阿凝,你爱我,你还爱我,我看得到你的情。你知道吗,我就是害怕你会有这反应,我才不敢让你知道画轴的事的啊!”
                            沈岸的话急切慌乱了起来,声音突兀的变大。
                            “沈岸,我不想再听你说话,我不想再看到你,我做不到,你明白么?我做不到!我看见你我的心就痛啊!我的心就痛得不能承受!我想要解脱,我想要救自己。我真想不到,那样不堪痛苦伤人的过去,你当初为何还能跟我说得出来!沈岸,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怎么还有脸来找我!你怎么还能这般可恶这般自私,现在又再一次的来伤我!你为何就是不放过我!”
                            阿凝的眉头深深的蹙起来,她的话不自觉的也激烈起来了,不如她想要的漠然疏离。
                            “阿凝,你在生气,你在生我的气。”
                            沈岸道出他看到的事实。
                            事实上,阿凝生气的对他叫嚣远比阿凝心死般的漠视他,要让他能承受住得多。
                            “没有!”
                            阿凝急切否定。
                            她的情绪,是真的总是很快就能被沈岸给激起来。
                            这不得不说,其实恰恰表明着她对沈岸的在意。
                            “阿凝,你明明爱我,却要逼自己离开我,你这就是得到解脱了么?你这明明只会更加痛苦更不解脱啊!”
                            沈岸这般说着,竟有苦口婆心,无可奈何的味道。
                            阿凝偏过头去,不看他。
                            一副随你怎么说,我通通都不听的样。
                            “阿凝,我要怎样,我应当如何与你说,才能求得你的原谅?你信我啊,信我的情,信我可以给你好的结局!这次你一定要信我!我将来若负你,让你有毫伤心,阿凝,我会拿命赔你!我爱你啊,我这么的爱你!”
                            沈岸不知所措的慌乱,他不知怎样做才能让阿凝不再生气,原谅他,正视他。
                            他再靠近阿凝,本能的想要牵阿凝的手。
                            阿凝一见,突然的后退几步,不让沈岸碰到。
                            “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自做多情又说这恶心的话!你没有资格对我说爱!我与你之间,也再无所谓原不原谅!”
                            沈岸看着她,被阿凝这话惊吓到,一时之间,竟再说不出话来。
                            “阿凝••••••”
                            阿凝咬紧了牙关,努力的隐忍自己的这满腔的怒气与疼痛。
                            “沈岸,我的意思你最好明白!我要回家,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要再敢跟着我、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一次,我不会拿刀砍你,我会拿刀砍我自己!沈岸,你要不听,你尽管试试,你看我敢不敢!”
                            沈岸更恐慌了,他像是看到了过去的那个决然的阿凝。
                            他呆住,阿凝是这般刚强的女子啊,又是那般倔强固执的女子。
                            阿凝绕过沈岸,决然的就要离开。
                            沈岸的心,这么的沉痛。
                            阿凝,阿凝••••••
                            阿凝,我终是,迟了么?
                            不!
                            我不接受!
                            这世间,你还在,这之于我,是怎样的奇迹,是怎样的苍天怜我!
                            我绝不能放开你!
                            我真的不能放开你!
                            阿凝没走几步,沈岸突然从后面死死抱住了她。
                            “阿凝••••••”
                            他唤她,似哽咽起来。
                            阿凝气极,发疯了般的挣扎,像是逼到了绝境,再不要命了的誓死反抗一样。
                            “放开我!放开我!你放开我!”
                            阿凝叫着,一巴掌甩在了沈岸脸上。
                            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已收不回。
                            她的心突的刺痛。
                            沈岸苍白的左脸,印上了一个发红的五指印。
                            但阿凝马上又命自己狠起心来,她又退离沈岸几步。
                            她吼叫着:“混蛋!你听不懂我的话么!”
                            她说着,飞快的从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来,正是那日刺伤了沈岸的那把。
                            “你再敢靠近一步试试!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阿凝的模样凶恶。
                            沈岸痛极。
                            他哀伤的凝视着阿凝,却不敢不顾阿凝意愿,再靠近阿凝一步。
                            阿凝也瞪着沈岸,努力忽视着沈岸的痛苦神色。
                            两人就这样对看着,一个人的眼神布满忧伤渴求,另一个人的眼中布满怒火烦乱,良久。
                            阿凝再不想看沈岸,转身欲走。
                            她料想沈岸再不敢动。
                            不料,这时候沈岸说话了,似是思考了许久,终得出了结论。
                            “阿凝,没有关系。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没有关系,我会等你,我会站在这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管白天,不管黑夜,不管刮风,不管下雨,我都会站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直到我死。”
                            沈岸这样说着。
                            温柔如情话的说着。
                            坚定如誓言的说着。
                            是乞求,或似威胁。
                            是真诚的话语,或似卑鄙的心机。
                            是体贴的善解人意,或似坚决的强人所难。
                            ••••••
                            阿凝背对着沈岸。
                            她才刚刚理顺的呼吸又开始乱了。
                            她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闭上眼睛又睁开,深深的吸了口气。
                            她这么生气!
                            你这个卑鄙的沈岸!
                            你这个混蛋!
                            “你要死自己去死!滚远点死!你死不死与我毫不相关!”
                            阿凝转回身,愤怒冲沈岸大吼。
                            话语恶毒绝情。
                            然后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再不理他。
                            再不看他。
                            再不回头。
                            ••••••
                            阿凝走。
                            直走了很远,再看不见那人的身影,那人也没有追来,才发觉自己已泪流满面••••••


                            25楼2013-02-17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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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他们相谈的那个树林,往南不到十里,有一个小镇。
                              那日,阿凝到那个小镇上夜宿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而沈岸,是真的没有追来。
                              这一日晚上,阿凝辗转不得安眠。
                              思绪乱成一片,弄得她心力交瘁。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让我忘掉!全部,全部,全部都忘掉!
                              她纠紧被子,这漫长黑暗的夜,是这般煎熬。
                              第二日,她理应当继续往南走。
                              可是待她再反应过来、想到自己理应当继续往南走这件事时,她莫名的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而她完全不自知。
                              这一天又这么过了,而她竟一整天坐在床沿,未出房门一步,更是滴水未进!
                              我竟是这般失魂落魄!
                              然后第三日,阿凝依然没有走。
                              她就像是失去了气力般,再无法继续往前方迈出一步。
                              竟是生生的、像有什么东西粘住了她的双脚般。
                              她再不能跨出南下的脚步!
                              阿凝在这客栈住第三晚的时候,天下起了很大的雨,一夜未停。
                              阿凝依旧整晚不得安眠。
                              甚至,这一夜,因为这不止的雨,她的心更加的慌乱成一片。
                              她不能阻止自己想沈岸的思绪。
                              有些时候,你越是不想想的事情,越是一股脑儿的全往你脑袋瓜里钻,赶也赶不出去。
                              就如她不能控制的想沈岸。
                              她也想,或许日子久了,自己就会习惯的。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突然在想,她这得花多少的时间,多少的精力,才能做到这习惯,还要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如这几日这般煎熬,并且,当她想起以后要想尽办法去习惯不想沈岸这件事的时候,她的心突如其来的更疼起来了。
                              我不是想把他彻底忘掉,不再提及么?
                              为何心下沉痛,竟有不愿之感,竟觉得有不可能之感?
                              阿凝抚额,纠住发丝,紧蹙眉头,这么痛苦挣扎的煎熬模样。
                              屋外的雨依然不休。
                              沈岸,我想你是这般的难受。
                              我不想让自己去想你,竟也是这般的难受。
                              你说,我当如何啊?
                              却还是不能控制这份心思。
                              阿凝她整夜来回的在屋里走。
                              她不停的去开窗,不停的去看这雨停了没有。
                              沈岸他可还在那里站着?
                              不会的吧,他总不至于这般愚蠢,站着不动被雨淋一整晚。
                              可是••••••
                              那是个可以因为她一句话就把刀子往自己身上捅的疯子啊!
                              “我就站在这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管白天,不管黑夜,不管刮风,不管下雨,我就站在这里。我站在这里等着你。直到我死。”
                              阿凝想起他说的那话。
                              心下慌成一片。
                              他的伤还没完全好啊,他要是真的这般做••••••
                              阿凝不能阻止自己的心。
                              她为他心痛。
                              她为他担忧。
                              她又急又气。
                              她气自己,也气沈岸。
                              气这挣脱不得的孽缘。
                              她就这般来回的在房中踱步。
                              一整晚不停,只到天蒙蒙亮。
                              而这雨也依然不停。
                              直到天蒙蒙的亮,阿凝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她发现自己已经彻底的完了。
                              “哼,哼,哼哼哼。”
                              她哼哼哼的冷笑,而后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大声。
                              她这一世,再无丁点可能,逃出这沈岸的魔障。
                              ••••••


                              26楼2013-02-17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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