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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正常人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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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那种年轻女孩特有的劲儿白了我一眼:“对啊,当然有了!”
我:“怎么会有尾巴呢?”
她:“你要是当猫,当猴子,没尾巴你怎么控制的?”
我:“我当猫?我……神经控制啊?”
她:“那是你们医生的说法,实际都是灵魂控制的。所有的生物其实都是灵魂填充进去的。狮子河马大象老虎猴子熊猫虫子蝴蝶蝙蝠螃蟹鱼虾,都是一个空壳,灵魂进去后就可以动,可以长大,没有灵魂的话,都是空壳。”
我:“那灵魂怎么进去的呢?”
她:“挤进去的,就是把自己塞进去。但是好多灵魂都在抢空壳,这个世上空壳不够多,灵魂才多呢,到处都是,大家没事儿就四处晃荡着找空壳进去。哺乳动物和鸟都是比较热门的,因为那正好四肢加上头尾,会舒服很多,没有四肢的那种空壳——虫子啊蛇啊什么的,灵魂也去,但是没那么热门。”
我:“那螃蟹怎么办?”
她:“螃蟹和虾都是纯空壳,蛇不也是吗,挤进去就成。”
我:“那不跟人一样吗?”
她不屑的鄙视我:“你这个人脑筋真死!螃蟹有骨头吗?”
我:“啊?没有……”
她:“对嘛,螃蟹,虾,蜗牛,蜘蛛,蚂蚁,毛毛虫,那些都是纯空壳,进去就成。高等动物比较复杂,有个骨头后灵魂就顺着骨头塞进去,这样就理顺了。当蛇最难受了,我觉得。”
我:“那也不对啊,好多没尾巴的哺乳动物呢?灵魂尾巴是多余的啊?比如人。”
她:“不是所有灵魂都能当人的,好多灵魂都不会盘起尾巴来,所以塞不进去。会盘尾巴的就容易的多。不过也有几种特殊情况,这个就是比较厉害的了!比方说有尾巴特硬的,塞进去后把身体撑出一个尾巴形状来,结果生出来就带个尾巴。不过还有更厉害的,尾巴足够硬,直接撑破了。”
我觉得很好玩儿:“那会怎么样?灵魂就漏出去了?”
她:“不会的,你当是拉出去啊?有骨头呢,盘在骨头上就没那么容易掉出去。虽然我们都看不见,但是那根灵魂的尾巴其实还是拖着在身体后面的。漏尾巴那些因为灵魂的一部分——就是灵魂的尾巴在身体外,所以还能感觉到别的灵魂,但是不那么强烈了。有些人为什么容易见到鬼?其实见到的不是鬼,是那些四处溜达的灵魂。而且有的时候那些四处溜达的灵魂看到露出尾巴的人,会觉得好玩儿,就跟着,其实没事儿。但是露尾巴的那位会吓得半死。”
  


IP属地:青海65楼2013-02-17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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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样啊……”
    她:“而且吧,尾巴那个洞有时候能溜出去的,一些灵魂有时候就溜出去玩,那就是灵魂出窍。”
    我:“这么诡异的事儿……被你说的这么简单……要是躯壳死了后呢?灵魂就出来了?”
    她:“不是死了,而是用旧了,用旧了就坏了呗。哪儿有什么天堂和地狱啊,都是灵魂四处溜达。”
    我:“那为什么灵魂都不记得原来当灵魂的时候呢?”
    她:“因为灵魂们不把原来记忆甩出去,很难进到新躯壳的大脑里,新的躯壳大脑都没发育呢,装不下那些。”
    我:“这个解释真是……不过,有不愿意进躯壳只是四处溜达的灵魂没?”
    她:“应该有吧?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个特好玩儿的事儿。”
    我:“什么事儿?”
    她:“有些躯壳比较好,所以好多灵魂争着往里塞自己,结果弄得很挤。有些成功占据躯壳的灵魂尾巴本身盘好了,但是挤乱了。”
    我:“你怎么知道有些灵魂尾巴没盘好弄乱了?”
    她:“你有机会问问,一定有这样的人:有时候挠身体的一个地方,另一个地方会痒。比方说我吧,我就是。我挠左边肋骨一个地方的时候,左胳膊肘就会有感觉。我一个同学,他挠膝盖一个地方的时候,后脑勺会痒。那就是整条尾巴被挤的到别的地方了,你挠尾巴尖儿,尾巴中间的部分可能会痒。”
    我笑了:“真的吗?真有意思。能挤歪了啊……”
    她很认真:“当然能!我知道你不信,随便吧,反正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了。”
    我:“不,我信了一部分,挺有意思的。你好像在这里生活的还不错嘛。”
    她:“什么啊,早腻了,要不我就不会跟着轰炸机跑着玩儿了,这里太没意思了。”
    我想了一下,问她:“你想出去吗?”
    她上下打量着我:“当然想啊……不过……你是院长?你能让我出去?不像啊,我觉得你倒是像三楼楼长……”
    我忍不住笑了,然后认真的告诉她:“我可以告诉你出去的办法。”
      两个多月后,我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说了好多感谢的话,感谢我教给她出去的办法,还说会一直保持联系。并且说我告诉她的那些,她会一直记得。
    那天我对她说:想出去很简单,就跟灵魂盘起尾巴挤进躯壳当人一样。想不被人当成精神病,那就必须藏好一些想法,不要随便告诉别人,这样安全了。
    因为我们的世界,还没有准备好容纳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IP属地:青海66楼2013-02-17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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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那么多次死亡和家人的死亡让您觉得很痛苦?”
      他:“现在我已经麻木了,对于那些,我都无所谓了。还记得我找你的原因吗?我现在,没有朋友,父母都去世了,没有家人,不结婚,不要孩子,因为我已经不在意那些了,都不是重要的。我只希望有个能理解这种苍凉的同伴,不管那会是谁……也许你们会认为那是精神病,我不在乎,我只希望有个人能和我有同样的感受,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认为我在胡言乱语,对于这一点,我也不在乎,只是想找到那么个存在,我们在一起聊聊,哪怕口头约定下下一世还在一起,做朋友,做家人,做夫妻都成。前世我自杀过几次,但是没用,我只是终结了那一世,终结不了再次重生。”
      我:“重生……”
      他:“自从我意识到问题后,每一世都读遍各种书,想找到结束的办法,或者同我一样的存在,但是没有。我努力想创造历史,但是我做不到,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曾经在战场上努力杀敌,真的是浴血,但是最终我影响不了战局,或者功亏一篑;我努力读书想考取功名,用我自己的力量左右一个朝代,但是我总是深陷其中最终碌碌而为。我知道自己很没用,毕竟史书上留名的人太少了。几世前我就明白了,想做一个影响到历史的人,需要太多因素,要比所有人更坚定,要比所有人更残忍,要比所有人更冷静,要比所有人更无悔,要比所有人运气更好,要比所有人更疯狂,还要比所有人更坚韧……太多了!所以,我认了,承认自己只是一个草民罢了。但是我也看到无数人想追求长生不老,从帝王将相到那些想修炼成仙的普通人。焚香放生、茹素念经,出家炼丹,寻仙求神,都是一个样。可是长生不老真的很好吗?看着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都不在了,自己依旧存在,一代又一代的独自活着。看着身边的人都是陌生人,没有真正的同伴,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人理解,这样很好?这样很有趣?我不觉得,我只希望能终结这种不断的重生,我曾经几世都信宗教,吃斋念佛,一心向道,但是没用,依旧会再次重生。我知道自己看上去很冷漠,那是因为我怕了,我不敢有任何感情的投入,我受不了那些。就算都是无疾而终也一样,身边的亲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我不相信我是唯一的,但是目前我只知道我是唯一的。”
      我看着他,他的表情平静冷淡,甚至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那份平静好像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说一部电影、一本小说。
      我:“那么您这一世……很成功吗不是?”
      他:“对我来说,这是假的,只能让眼下过的好一些,但是更多的是我想通过财力找到我想找的,我不接受自己是唯一的重生者。但目前看,你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不过,我依旧会付钱给你,这点不用推辞。”
      我:“很抱歉我的确没听说过这种情况,所以我也……。”
      他打断我:“没关系,就当我付钱请你陪我闲聊天吧。如果你今后遇到象我一样重生的人,希望你能第一个告诉我。如果是真的,我会另有酬谢,至于你想要什么样的酬谢,我都可以满足你——当然,在我能力之内。”
      我:“您……这个事情跟很多人讲过吗?”
      他:“不是很多,有一些。”
      我:“大多的反应是羡慕吧?”
      他:“是的,他们不能理解那种没办法形容的感受,或者说是惩罚。”
      我:“还有别的说法吗?”
      他:“有的。问我前世有没有宝藏我埋下了,或者某个帝王长什么样子,要不做女人什么感觉之类的。问的最多的,是问我怎么才能有钱的,我告诉他们了,但是没人信。”
      我:“嗯……您能说答案吗?”
      他:“可以,我可以告诉任何人这点,很简单:不管身处在什么时代,沉稳的也好,战乱的也好,浮夸世风也好,只要做到四个字,隐忍、低调。”
      我想了下:“嗯……有点儿意思……”
      他稍微前倾了下身体看着我:“你……怎么看?”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知道很多类似的情况,虽然不是重生,但是我很清楚那种痛苦有多大。否则不会那么多人疯了。”
      他重新恢复坐姿:“也许吧……可能其实我就是精神病人,只是我有钱,没人认为我疯了,那些没有钱的,就是疯子……能找到那么一个就好了,哪怕一个。”
      后半句话好像是他对自己说的。
        那个下午我们又聊了一些别的,什么话题都有。必须承认,他的知识面太广了,庞杂到惊人。回去后问了向他介绍我的那个朋友,朋友说他没上过什么学。
      我有时候想,这种孤独感的人,应该算是一个类型,虽然属于各种各样的孤独感,但是都是让人痛苦的,可又没办法,就那么独自承受着。但是,他如果没有那些物质方面的陪衬呢?会不会被家人当做精神病人?至今还在某个房间的角落喃喃自语?或者已经死了?转往下一世?真的是重生吗?他是向什么神明许过愿望?真的有神明吗?
      他说的也许没错,无数人希望得到永生的眷顾,用各种方式去追求——真身不腐,意志不灭。但是没人意识到,永生,也许只是个孤独的存在。


      IP属地:青海68楼2013-02-17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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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篇外篇《精神病科医生》
          本身这篇真的是不想写的,还是因为站内短讯的问题,我觉得我必须写,毕竟我用了一个有关精神病人的标题。为了避免误导和误解,我也有责任写。
        这篇会枯燥、无聊,建议没兴趣的朋友就关了这个窗口去干点儿别的吧?我再任性一回再偷懒一回。
        首先再次说明的是:我不是精神病科医师,也不是心理专家。所以,有关各种症状的问题,请那些认为自己或家人有精神病倾向的朋友找患者所在地的相关医疗机构确诊,而不是来找我确诊。我也没有那个资质或者能力。
        再有一点是我这篇要说明的。我很敬佩几位朋友开始有想法立志投身于精神病科医疗事业。但是,我希望最好不是因为受我这一贴的影响而那么决定。我恳请那几位朋友能深思熟虑,同时了解到足够的情况再下决心。
        精神病科医师不是象我那样坐在那里面对患者询问就完了的……我还得再强调一遍:我不是精神病科医师,到目前为止,我通篇也没有表示或者暗示过我就是一个精神病科医师。但是,我认识一些精神病科医师。他们的工作很繁琐,所谓对谈只是其中一项罢了。
        我知道有一种说法:病情轻的找心理医生,病情重的找精神科医师。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大家:那是错的。实际上很多精神病科医师需要心理医师的辅助,或者反过来说。而且精神病科医师不是那种简单的划分,实际上很多种:有专门针对器官性精神病的医师;有专门针对障碍性精神病的医师;有专门针对躯体形式伴发的精神病科医师;还有专门针对染色体异常的精神病科医师;性方面精神病科医师;神经性精神病科医师;心理精神病科医师……等等等等。
        这些精神病科医师有些工作是交叉的,有些是单独一个领域的。目前我国(除台湾省)最匮乏的是性精神病科医师和染色体精神病科医师(这个领域的医师本身就不多)。前者是很多患者难以启齿或者干脆沉浸其中(例如性操纵或者性臣服),后者是我国遗传研究起步较晚……而且我要说明的是:精神病科医师一个危险的行业。
        如果医师的判断失误,很可能加重患者病情,会给自己——直接接触者带来危险。精神病人杀死医师的事情并不少见,不信可以找个精神病科医师问问,随口能说出不少。
        再有就是长时间接触精神病人,难免受影响,而且很多影响是致命的,例如轻生。当然你可以说自己想开了,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有啥大不了的,20年后又怎么怎么样了。可以那么说。但是,那不是舍身,两回事儿。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怎么会在乎别人的生命?别告诉我你已经得道成仙、了却生死、归入空门、收拾包袱时刻准备着脱离轮回去极乐世界了(脱离苦海没错,那只是个比方,但是怎么参与治疗的实际问题呢?念经还是洗礼?)。
        记得我在某一篇提过一句:精神病科医师后来变成了医师精神病人的也不在少数。这不是我危言耸听,这是事实。有一些精神病人的情况我没写,可不代表不存在。一种是写了没人愿意看,因为这不是医学报告,这个患者就是坐在那里笑,你问啥都笑。或者我问一个小时对方都那一句话,怎么写?还一种是逻辑观、世界观根本无懈可击的病人,而且他们还能证明给你看,很多资深医师还栽在这里甚至成了追随者之一。对于那种例子,我是坚决不会写的(原因自己想)。
        而一些比较特殊的精神病人,其实精神病科医师也不完全是抱着唯物的观点去看的。因为很多现象过于奇特了。例如有个患者,喜欢画画,画出来的东西那是相当的复杂,没人看懂。患者会很耐心的解释,解释完很多医师都傻了——包括他的主治医师和心理医生。他画的内容,每幅画的每一个独立的物体,都有独立的视角去表现。
        比方说这幅画里有花,有云,有树木,有行人,有一条河,一座桥。看花的角度是仰视的,看云却是俯视的,看树木是平视,看人是从花的角度去看,看河是紧贴着河面的视角,看桥又是从桥梁结构透视去看。如果你按照他说的去挨个对照,你会发现他画的很精准,但是为什么那么精准?因为他说他看到的就是那样的。他不用蹲在地上就能仰视一朵花,不用趴在木板上就能贴着河面角度看。这一点,我不清楚是否有这个画派,也不知道有没有画家能做到。
        这种在我们看来特殊的例子,在精神病患者当中并不罕见(事实上这也是我写这贴的最初动机)。再说回来,那么这种情况大家都没见过,就不必治疗,先放在一边,需要治疗的是什么?这位多角度视觉患者的狂躁症。经过N次失败,最后会诊后分析,还是得治疗多角度视觉问题,因为患者看到的角度太复杂了,他自己有时候都看不明白,所以会越来越急躁,会狂躁发作。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多大进展,为什么呢?用某个资深精神病科医师的话:“也许他那双眼睛,不是人类的眼睛。”说白了就是:病成因至今都找不到。
        对于这种患者的情况,很多精神病科医师和心理医生都是敬畏的态度。套句很俗的话:太强大了。
          


        IP属地:青海69楼2013-02-17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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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说的这个病例还是能表现出来的,虽然不是最根源的。但不是所有的精神病人都画画,不是所有的精神病人都能表达,那怎么办?要靠医师们自己去长时间得的去观察、去接触。假如,你是个一个商场营业员,你能保证每天都耐心的对待购物的客人吗?假如,你是一个空服人员,你能做到每天都耐心的对待乘客吗?好了我们不假如了,直接说医师的问题。对于患者,如果不是真正的耐心观察、潜心研究患者问题所在,面对面聊一年也啥用都没有,因为需要进入的是一个人的心灵!这个,没撬锁跳窗户那说,如果有,精神病科医师会全体欢呼雀跃的——终于从巨大的心理压力上解脱了。
          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需要缓解和减压的,就算是真心喜欢这行的也一样。举个较三俗的例子:我有个朋友很喜欢美女,后来扎到影视圈去了,见天看美女,具体是不是那啥了,我不会说,也没兴趣说;十年后那个朋友一门心思要出来,不干了。我问过为什么,他说审美疲劳了,现在他的眼光极为挑剔,甚至受不了人的毛孔存在,认为那影响了近距离审美效果(不知道他怎么看到毛孔的)。用他自己的说法:看麻木了,很可怕,看不出美丑来。(额外一提:近期这个朋友很喜欢去动物园看鳄鱼,一看就是半天,我觉得他危险了。)
          话题再回来,精神病科医师整天面对的就是精神病人,心理素质偏差点儿的,得精神病只是个时间问题。心理素质好点儿的,会转移下压力——患上轻微的精神病或者偏执。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我认识一个治疗障碍类型的精神病科医师,喜欢撕报纸,撕成一条一条的,大约铅笔那种宽度。聊天的时候,看电视的时候,就那么撕。家里介绍的几次相亲都因为这个失败了,按理说挺漂亮的一个女人(后来嫁给了一个骨科医生)。还有一个……算了我也别兜圈子了,我的意思就是说:精神病科医师真的不是那么好干的,不是简单的聊聊就OK了,也不是懂点儿心理学和哲学(外加量子物理?)就啥都解决的。没那么简单。而且日常所做的不是光聊天。说入这一行是献身真的不夸张,这是个高风险的职业。而且那个高风险还不容易发现——心理问题。加上部分不良医院虐待病患新闻,名誉上还会有负面效果……我写这个不是为了给所有的精神病科医师正名,而是为了那些敬业的精神病科医师正名。同时也说明一下:这个领域,不是很多人想的那么好玩儿、那么有趣。
          一个真正的精神病科医师,绝对不会坐在这里写这个,因为没有时间和精力,即便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也会出去玩儿,散散心,陪陪家人,反正不会坐下来还写自己的工作,那可真是疯了。不信你找个在职的精神病科医师问问,让他/她写这个?要赶上最近比较郁闷的医师你可能会被啐一脸。
          第二个篇外篇写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不知道会不会有意义,但是我建议不要有点儿什么心理问题就大惊小怪去医院或者找医师——除非是病态的去找医生。自己想开点儿就好,没啥可激动的,尤其在我不是医师或者专家的情况下,真的没啥好激动的。
          希望几位短讯给我立志要投身精神病科的朋友看着这篇能有些启发,如果依旧还坚持短讯里所提到的志向,我会由衷的敬佩,并且希望您真的能坚持下去,因为您有一颗宽厚仁慈的心。


          IP属地:青海70楼2013-02-17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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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篇《表面现象》
              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在看报纸,另外两个人不停的在做撒网、收网、把网里的捕获物择出来的动作。一看就知道那两个是精神病人,于是周围很多人指指点点的议论。有个**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问那两个“撒网”的人在干吗。那两位说:“没看到我们在捕鱼啊?”**转头过问看报纸的那个人:“你认识他们?”看报纸的人说:“对啊,我带他们出来散心的。”**说:“他们精神有问题吧?在公共场合这样,会吓到别人,你赶紧带他们回去吧。”看报纸的人回头看了一眼说:“对不起,我这就带他们回去。”说完放下报纸做拼命划船的动作。
            这个笑话是一个精神病人讲给我的,我笑了。
            讲笑话的患者是一个比较意思的人,很健谈,很喜欢讲笑话,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的。多数医师和护理人员都很喜欢他。我和他的那次对话是在院里傍晚散步的时候。
            我:“你的笑话还真多,挺有意思的。我觉得你很正常啊。”
            他:“正常人不会被关在这里的,他们说我妄想症,虽然我的确不记得了。”
            我:“有人发病期间的确是失忆的,可能你就是那种失忆的类型吧?”
            他:“谁知道呢,反正就关我进来了……关就关吧。”
            我:“你还真想得开……”
            他:“那怎么办?我要是闹腾不就更成精神病了?还是狂躁类型的,那可麻烦了。你见过重症楼那些穿束身衣的吧?”
            我:“见过,勒的很紧。”
            他:“就是,我可不想那样。”
            我:“别人跟你说过你发病的时候什么样吗?”
            他:“嗯……说过一点儿,他们说我有时候缩在墙角黑暗的地方,自己呲着牙对别人笑,笑的很狰狞……”
            我:“那是妄想症?”
            他:“反正都那么说,但是没说具体是怎么了。也没说我伤害过谁,幸好,否则我心理上会愧疚的。”
            我:“你现在状况还不错啊,应该没事儿的,我觉得你快出院了。”
            他:“出院……其实,我觉得还是先暂时不要出院的好……”
            我:“为什么?外面多自由啊。”
            他停下了脚步,犹豫着什么。
            我也停了下来:“怎么了?家里有事儿还是别的什么?”
            他咬着下嘴唇:“嗯……其实……有些事情……我没跟别人说过……”
            我:“什么事情没跟别人说过?”
            他犹豫不决的看着我:“其实……我记得一些发病时候的事情……”
            我:“你是说……你记得?”
            他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好像下了个决心,然后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我知道狞笑的那时候是谁。”
            我:“那时候不是你吗?”
            他:“不是我,是别的东西……”
            他的眼里透出恐惧。
            我:“东西?什么样的东西?”
            他:“在小的时候,我经常和院里的几个孩子一起玩儿。因为我比较瘦小,所以他们总是欺负我。有一次暑假,我们在隔壁那个大院玩儿的时候,发现一个楼的地下室不知道为什么敞开着,他们决定下去探险。”
            我:“那时候你多大?”
            他:“大约七、八岁吧。”
            我:“哦……然后呢?”
            他:“我们就分头去找破布和旧扫帚,把布缠在扫帚上,点着了当火把用。因为地下室的门很窄,我们只能一个一个的走下去。我故意走在中间,因为害怕。那种地下室里面都是楼板的隔断,看着很乱。地下一层还能看到一点儿亮光,所以觉得不是那么吓人,后来他们说去地下二层,我说我想回去了,那些大孩子说不行,必须一起,我就跟着他们下去了。地下二层转遍了,又去地下三层……”
            我:“那么深?一共几层?”
            他:“不知道,可能是四层或者五层,因为地下四层被积水淹没了,下不去了,只能到地下三层。就在地下四层入口的看着积水的时候,不知道哪儿传来很闷的一声响,我们都吓坏了,谁也不说话拼命往回跑。因为我个子矮,跑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一下子撞到了一堵隔断墙上,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我:“别的小孩没发现吗?”
            他惊恐的看着我:“没,他们都自己跑了,我可能没晕几分钟就醒了,看到我的火把快熄灭了,我吓坏了,爬起来顾不上哭就拼命跑,但是那个地下室到处都是那种隔断墙,我分不清方向,迷路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站在那里眼看着手里的火把一点儿一点儿的熄灭了,周围漆黑一片,除了我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我当时觉得头很晕,吓傻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你能知道那种感觉吗?被巨大的恐惧紧紧抓住的感觉,不敢喊,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就那么僵直的站在那里。”
            我觉得头发根都乍起来了。
            他:“过了不知道多久,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的,我隐约听到有小声哼哼歌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听不出从哪儿传来的,但觉得四面到处都是。那时候我已经吓傻了,眼泪忍不住流出来,但是却一动不能动,就像梦魇一样,把我定在那里。在我觉得我快崩溃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摸我的脚,不是一下一下的摸,是不离开皮肤的那种摸,顺着我的脚,摸到我的小腿、大腿、身体、肩膀、然后在我的脖子上停了好一阵,就是那种似有似无的摸,我感觉那似乎不是手,形状是个什么东西的爪子,很大……我那个时候全身都湿透了,眼泪不停的流下来,但是根本喊不出来,也动不了……我最后只记得那只爪子扒开了我的嘴,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IP属地:青海71楼2013-02-17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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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里含着眼泪,身体在颤抖着看着我:“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抱着双肩慢慢的蹲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着。
              我急忙蹲下身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好了,没事儿,别想那么多了,那应该只是个噩梦……” 我左右张望着,想看附近没有医师和护理人员。
              突然他抓住了我的手,抬起头,呲牙狞笑着盯着我:“其实就是我啊!”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我吓坏了,本能的站起身拼命挣脱开,但是却摔倒在地。
              他慢慢的站起身,我惊恐的看着他,而他一脸温和笑容的对我伸出手:“真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他把惊魂未定的我拉起来,带着歉意的笑容:“太抱歉了,没想到反应这么大,对不起对不起。”
              我:“你……你刚才……”
              他:“啊,真的对不起,那是我瞎说的,不是真的,对不起吓到你了,很抱歉。”
              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天呐,你……”
              他换了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我的演技还不错吧?”
              我愣了一下:“什么?”
              他:“您看,外界传言说我演技的问题,都是造谣的,您刚才也看到了,我能胜任这个角色吗?”
              我还有点儿恍惚没缓过来:“角色?”
              他表情恢复到眉飞色舞:“对啊,我深入研究了下剧本,我觉得这个角色不仅仅……”
              远远的跑过来一个医师:“你没事儿吧?”看样子是对我说的。
              我:“没事儿……我……”
              看得出那个医师忍着笑:“看你们散步我就知道大概了,远远跟着怕你有什么意外,不过这个患者只是吓唬人罢了,没别的威胁,所以……”
              他打断医师的话:“您看,我分析的对吧?”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医师:“你说的没错,不过先回病房吧,回去我们在商量一下。”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都是魂不守舍的,我承认有点儿被吓着了。到家后才发现录音笔都忘了关。愣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忍不住又听了遍录音,自己回想都觉得很可笑。
              我始终忘记患者告诉我的——他是妄想症。
              那天我没做噩梦,睡的很好。


              IP属地:青海72楼2013-02-17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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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懂了……红桃皇后定律。”
                她:“你得交多少学费啊,啧啧……我继续;现在人类虽然也是遵循着红桃皇后定律,但是完全是为了在社会中、在人类社会中生存下去。这已经超出物种进化竞争,是同种进化竞争了。还不是那种小面积的竞争,是全体行为!多有意思,已经残酷到全体同种竞争了。”
                我:“好像那也算一种自然竞争吧?保证优良的基因存在,在自然界……不对你误导我了,那是纳粹的优质人种理论。”
                她大笑:“你太逗了,真好玩儿,是你自己想偏了,我就没说那个不好或者抱怨竞争,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个。”
                我:“呃,那你想说什么?”
                她:“我一再的跟你说到进化、进化、进化,我们现在,就是处在超级进化的阶段。但是很有意思的是进化的环境是我们自己造成的,然后我们在这个环境里,都什么得到进化了?社交能力,头脑反应。但是自然环境原本的进化不是仅仅这些的,这些只是一部分,自然环境下需要肌肉,需要速度,需要保护色。人类这些都没进化出来,反而指甲牙齿都退化了,对不对?”
                我:“好像是……”
                她:“错了吧,小同志,那不是退化,那是为了进化,人类身体这么柔弱,还退化了很多,其实这些都无所谓,也不重要了。人类的进化之所以是最成功的,就是进化了大脑。有了大脑,可以不要指甲,不要獠牙,不要尾巴,不要什么都能消化,不要夜视的眼睛。有了大脑就够了。有了进化出的优质大脑。可以随意藐视周围的任何生物。”
                我:“哦,这就是超级进化了对吧?进化了大脑。”
                她:“才不是呢,这才开始。前面说了我们是在同种竞争,周围的竞争对象都有聪明的大脑,那就只能接着自我完善、自我进化。在这么个更残酷的环境下,大脑的进化比原来更重要了,比原来更高速了,对吧?这个,才是超级进化!”
                我:“……超级进化,的确是这样。”
                她兴奋的站起身挥动着宽大的病号服袖子:“今后的人类,还会有很多器官没有了,但是无所谓了。嘴巴可以变成吸管,食物都流质的好了;眼睛可以更小,反正不用警惕周围环境;手指可以变成很多个,打字就更方便了;腿可以退化的更小,油门刹车全用手解决了;脖子要变粗,这样才能托住那个大脑袋……”
                病房里的其他几个患者也开始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起来。
                医护人员进来了,我退出去了。
                站在病房外,我看着医护人员逐一安抚了那些患者后,单独把她带出来散步。她在走廊上对着我吐了下舌头,欢天喜地跟着医护人员去溜达了。
                在楼道尽头的拐弯前,她远远的扔给我一句:“怎么样?超级进化者?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吧?有空来听课啊,老师我喜欢你!”
                  我站在走廊上看着她消失后,伸出双手仔细的看着,说不清是什么想法。
                可能是为自己而迷茫吧?我这个超级进化者。
                  


                IP属地:青海74楼2013-02-17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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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哎?医生受不了您了?”
                  他笑:“当然不是,这一点得感谢我爱人和孩子。他们心疼我,一定要把我接回来。孩子甚至睡在客厅,把他自己的房间让给我。这点我到现在都很感动。”
                  我:“嗯,这个很重要。”
                  他:“是这样。其实就算我精神分裂那阵,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怕影响了他们,有时候觉得不对劲了,就算吃饭吃到一半,也立刻放下碗跑回自己房间去。关起门自己堵住耳朵蹲在地上,自己熬过去。等我出来的时候,我爱人和孩子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我有说有笑的。我知道他们在帮我,所以平时自己也拼命克制着。我不喜欢吃药,吃完药脑子是昏昏沉沉的,但是还是正点吃药,不想给他们带来麻烦。”
                  我:“您的毅力也很强。”
                  他:“不是毅力,是我不能辜负他们。后来我还惊动国际友人了——我外国的同学听说后特地来看我了。”
                  我:“不是带着圣经来的吧?”
                  他:“哈哈,你很聪明,就是带着圣经来的。他说如果我有宗教信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反正是想让我皈依天主教。我知道他是好意,那时候都明白,但是我还是没办法接受那些。”
                  我:“您有宗教信仰?”
                  他:“没有,我到现在也没有。不过,他说的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我:“什么?”
                  他:“那个老同学告诉我:有些现象,如果用已知的各种学科、各种知识都不能解释的话,那么对于剩下的那些解释,不要看表面是否很荒谬或者离奇,都要学会去尊重。因为那很可能就是真正的答案。但是求证过程一定要谨慎仔细,不可以天马行空。”
                  我:“这个说法很棒,很有道理。”
                  他:“所以这句话我记住了。”
                  我:“那时候您……病了多久了?”
                  他:“那会儿我已经精神分裂两年了。绝望的时候我觉得可能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了。”
                  我:“快到转折点了吧?”
                  他:“还没到,不过后面两年就不说了,都是一个样,直接说你期待的转折点吧?”
                  我笑。
                  他:“最后那一阵,差不多都是发病的最高峰期,都是让人受不了的感觉。无数个我,穿过墙壁,穿过门,从窗外跑来对我说:为什么会都一样?我堵住耳朵,缩在墙角,但是那些自己就跑到我的脑子里对我喊那句话,当时觉得整个头都在嗡嗡的响,经常考虑:自杀算了,一了百了。”
                  我:“……太痛苦了。”
                  他:“是这样,直到那一天晚上。那天晚上又开始这种情况了,我蹲在墙角,那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就在我痛不欲生的时候,突然一个炸雷似得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喊了一句话:这个就是答案啊!我总觉得那真的好像是谁喊出来的,因为当时震得我手脚发麻。”
                  我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奇特。
                  他:“我愣了好一阵,猛然,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然后忍不住大笑,爱人和孩子吓坏了,赶紧冲进来,当时我激动的不行,走到他们跟前,抱着他们娘儿俩放声痛哭,告诉他们:我找到了,我回来了。”
                  我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波动看着他。
                  他:“那一瞬间,我的所有分身都消失了,所有的声音也都没有了,我知道我真的找到了。”
                  我:“我很希望您能告诉我!”
                  他平静的看着我:“马可以跑得很快,鱼可以游的很深,鸟可以飞的很高,这都是它们的特点,为什么呢?马跑得很快,但是马不会四处去问自己为什么跑的快;鱼游的深,但是鱼不会四处找答案自己为什么游的深;鸟可以在天空翱翔,但是鸟不会去质疑为什么自己可以飞的那么高。我是人,我不会那么快,那么游,那么飞,但是我能够去找、去追求那个为什么。其实,这就是人类的不同啊,这就是人类的那颗心啊。”
                  我:“原来是这样……”
                  他:“其实,我想通了很多很多。生和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去尊重生命;生命是否高贵不重要,重要的是尊重自己的存在;在自己还有生命的时候,在自己还存在的时候,带着自己那颗人类的心,永不停息的追寻那个答案。有没有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充满期待。还记得潘多拉盒子里的最后一件礼物吗?”
                  我:“希望。”
                  他笑了:“没错,就是这个。就算会质疑,就算问为什么,那又怎么样?不需要为此痛苦或者不安,因为人类就是这样的,就是有一颗充满好奇、期待、希望,永不停息的心脏。”
                  我觉得心里的一个结,慢慢的解开了。
                    那天临走的时候,我问他:“痊愈之后您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他没直接回答:“你有宗教信仰吗?”
                  我:“不好意思,我没……”
                  他:“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没有,不过,我想借用新约的一句话,就是你刚刚问题的答案。在《约翰福音》第九章二十五节的最后一句。”
                  他狡黠的笑。
                  出了门我立刻发短信给一个对宗教颇有研究的朋友,让她帮我查一下。过了一会儿她回了短信给我。
                  《约翰福音》第九章第二十五节原文:He answered and said, Whether he be a sinner or no, I know not: one thing I know, that,【whereas I was blind, now I see.】
                  【从前我是瞎的,如今我看得见。】
                    


                  IP属地:青海76楼2013-02-17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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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点儿懵的看着她:“婚礼原来是为了宣布俩人今晚OOXX……”
                    她:“对啊,其实婚礼很刺激。这么公开的宣称,多刺激啊,参加的人不知道吗?都知道吧?哈哈,真刺激。”
                    我:“疯狂的婚礼……”
                    她掐了烟得意的看着我:“怎么样,没人管吧?再说回来。如果我们最开始确定一个人成年仪式,就是要到指定某个辉煌的地点去大便。那么现在恐怕埃菲尔铁塔底下修个露天化粪池吧?”
                    我:“终于明白你要说什么了,你是想说去挑战那种现有礼仪和道德还有隐私的公众认知对吧?”
                    她笑了:“你怎么非得复杂化这件事儿呢?我只是想刺激,没那么多大道理。这么说吧:是不是禁果,吃了能怎么样,对我来说没所谓。我想吃了它,才是目的。”
                    我:“嗯……是在这么说,但是你的行为肯定有潜意识的成分……我懂了!”
                    她:“嗯,你懂了吗?”
                    我:“你是想说:纯粹。”
                    她很高兴的笑:“哎呀,这个小朋友真聪明啊,就是纯粹。我们现在做事儿都是不纯粹的,都是很多很多因素在里面,为什么就不能纯粹的做件事儿呢?纯粹的做一件事儿,多痛快啊。你生活一年,能有一次什么都不想就是为了纯粹的做而做吗?没有吧?所以说你活得累。而我不是,我活的自在,我至少刚刚就做了啊,我在不让抽烟的地方抽烟了,就是想做一件纯粹的事儿。我说的那些在各种地方大便,也是一件纯粹的事儿。滚他的艺术,跟我无关!”
                    我:“这是放纵吧?”
                    她:“你这个人啊,死心眼。让你什么都时候都纯粹了吗?我们都是社会动物对不对?而且还都脱离不了对不对?但是给自己的尝禁果的机会,哪怕一年就一次,不是为了任何理由,就是想尝,跟别人无关。我是杂志编辑,我依旧在城市、在人群生活,我偶尔纯粹一下,行不行?”
                    老实讲,我的确被说动心了。
                    她笑的很得意:“开窍了?我得撤了,约了人逛街。”
                    我:“嗯……等你决定去什么辉煌地方大便的时候,提前通知我,我要做你纯粹的见证人。”
                    她仰起头大声笑,周围的人都为之侧目。
                    笑完她变魔术似得从包里翻出个苹果,放在我面前:“尝尝看?”
                      我在二楼目送着她一溜小跑的出了店门远去了。
                    拿着苹果,我犹豫了一秒钟,咬了下去。
                    一股清新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


                    IP属地:青海78楼2013-02-17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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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篇《朝生暮死》
                        她:“你下午没别的事儿吧?”
                      我:“嗯,没事儿了。”
                      她:“那你先别走了,咱俩聊聊?”
                      我:“好啊。”
                      她是我认识很久的一个朋友,职业是心理医生,有催眠资质。曾经在很多时候给过我很多帮助,如果没有她的存在,有些事情我甚至不知道该去问谁——指对精神病患者这方面。
                      我:“是觉得我有精神病人的潜质了?”
                      她:“哈哈,看你说的,就闲聊。我突然对你很感兴趣。”
                      我:“嗯,认识7年了,今儿才感兴趣的?”
                      她:“哟?都7年了?你记那么清楚?”
                      我:“对啊,我生日您总是送一种礼物:领带。各式各样的领带。”
                      她笑:“是,我很头疼送男人生日礼物……说起来,好像我老公也只收到过领带。”
                      我:“你就是礼物,对他来说你就是最大的礼物。”
                      她:“嗯,下次我认真告诉他,哈哈哈哈。”
                      我:“你怎么没正经啊?我哪儿让您感兴趣了?”
                      她:“不正经的是你,聊天还录音?习惯了吧?”
                      我:“嗯,您说吧。”
                      她:“真受不了你……我是想问,你最初是怎么选择接触他们(指精神病患者)的?不要说别的客观原因,我问的是你个人意愿的问题。”
                      我:“还记得几年前你给我做的深催眠吗?”
                      她:“因为这个?”
                      我:“嗯……一部分吧?不过我听录音的时候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所以我说不让你听。”
                      我:“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萌生那个想法的,虽然后来想的更多……对了我跟你说过吧?每个人看待世界是不一样的?”
                      她:“嗯,角度问题。”
                      我:“后来我发现更多的东西,不仅仅是看到的不一样。”
                      她:“你说。”
                      我:“一个世界的人,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世界。反过来,这些不一样的世界,也影响了看待者本身。”
                      她:“你最近说话喜欢兜圈子你发现没?”
                      我笑了:“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一个世界被可以演绎成这么多样,那么尝试一下很多个世界来让一个人看吧?这样似乎很有趣。”
                      她:“我能理解,但是这样很危险。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接触太多的问题。”
                      我:“我知道危险,尤其我这种没系统专业知识就凭小聪明死顶的人。不过,我太好奇了。”
                      她:“你不觉得你好奇心太强了吗?”
                      我:“说句实话吧,我自己都觉得早晚死这上边。”
                      她:“你别瞎说……对了还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平时个性挺强的,为什么能接触那么多患者?而且还都跟你聊得不错?”
                      我:“我也是精神病呗。”
                      她很严肃:“我没跟你开玩笑,也不想对你诊疗什么的,我想听你的解释。”
                      我:“我说的玄一点儿你能接受吗?”
                      她:“你说吧,我见得患者比你多。”
                      我:“OK,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就在身体周围。用那些骗子、半仙的话就是气场,说伪科学点儿就是个人的磁场。其实说的都对,也都不对。说的对是因为的确有类似的感觉;说的不对是因为那个划定还是以概念划定的。我可以试着解释下:其实那种所谓个人的空间,是自身的综合因素造成的。拿我举例,从我的衣着,举止,到我的眼神,表情,动作,还有我因为情绪造成的体内化学物质分泌,然后通过毛孔扩散到空气中,这些都是造成那个所谓空间的因素。”
                      她:“嗯,分析的有道理。别人在不知不觉中接触了你的化学释放,看到或者听到你的言谈举止,受到了一些心理上的暗示,结果就在感觉上造成了‘场’的效果。”
                      我:“就是这样的。而且这个‘场’还会传染。当有人感受到后,如果接受这个‘场’的存在,情绪上受感染,身体就会复制一些动作、化学气息啥的,说白了就是会传染给其他人。最后某个人的个人空间被大家扩散了,导致一些群体行为。例如集体练功一类的,经常出这种事情。”
                      她:“群体催眠或者说是症候群……你怎么打岔打这么远?”
                      我:“不,我没打岔。我是需要你先了解这个情况。好,我们说回来:你刚刚说我个性很强,其实我自己知道。但是带着这种个性是接触不了精神病人的。所以我会收敛很多。面对他们的时候,我没有表情,没有肢体语言,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和情感,我要全面压缩自己的空间。这样,我才能让对方的空间扩大,扩大到我的周围。也就是这样,才能接受我。为什么?因为我没有空间,我的空间和对方是融合的。其实呢?不是融合,我收缩阵营了而已。但是这种情况对方很难察觉。”
                      她皱着眉:“明白是明白了,但是好像用客观这个词不太恰当……”
                      我:“不是客观,是彻底的谦卑,态度上的谦卑。”
                      她:“嗯,有点儿那个意思……很有一套啊你!”
                      我:“别逗了,你也知道那个谦卑只是一时的姿态,其实我是要了解他们的世界,他们的世界观。”
                      她:“那你为什么不了解正常人的呢?”
                      我:“理论上讲没正常人哈?因为正常这个概念是被群体化认可的……”
                      她:“别东拉西扯,说回来你。”
                      我:“哦……我挑这个群体是经过反复考虑的。你想啊,什么人会渴望对别人说这些呢?一定是那些平时不被接受的人,不被理解的人,被当做异类的人。他们很愿意告诉别人或者本质上、内心深处很愿意告诉别人,就算他们掩饰,但是相对正常人来说,也是好接触太多了,他们相对很容易告诉别人:我的世界是这样的!只要有人愿意听、愿意花时间去接触;而所谓的正常人很难做到那么的坦诚,他们太多顾虑了。这样我会多花一倍,甚至N倍的时间去接触,太累了。”
                      她:“有道理。我再把话头临时回去一下:你说了为什么挑选那个人群,为什么想看很多个世界,以及你好奇。可我还是想知道你最根源的是被什么驱使的。”
                      我认真的看着她:“你肯定知道,不用我自己说吧?”


                      IP属地:青海79楼2013-02-17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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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我们不要玩儿诸葛亮和周瑜猜火攻那套,我想让你说。”
                        我:“呃……好吧。我从根本上质疑这个世界。”
                        她:“你不接受那个公众概念吗?”
                        我:“什么公众概念?”
                        她:“活在当下。”
                        我:“我接受,但是不妨碍我抽空质疑。”
                        她:“好了我现在回答你:这就是我对你感兴趣的地方。”
                        我:“质疑的人很多啊。”
                        她:“不同的就在于:你真的就去做了。我们原来聊的时候你说过,你会尝试多种角度看一个事物,你最喜欢说的是:要看本质。”
                        我:“对啊,看清本质很多事情都好办啊。”
                        她:“露馅了吧,你的控制欲太大了。你对这个世界的变幻感到困惑,你很想找到背后那个唯一的原动力,你知道那是本质,你想掌握它。否则你会不安,你会失眠,你会深夜不睡坐在电脑前对着搜索栏不停的找答案,你休息的时候会长年累月泡图书馆,查找所有宗教的书籍,历史的书籍,哲学的书籍,可是你看了又不信,反而更加质疑了,对不对?你不知道怎么入手,你觉得总是差那么一点儿就抓住了,但是每次抓到的都是空气……”
                        我:“停!不带这样的!说好了闲聊的!”
                        她:“好我不分析了,我想问:是什么让你这么不安呢?”
                        我:“我没不安。”
                        她:“别抬杠,你知道我指的是你骨子里的那种感觉,不是表面。”
                        我:“这得问您啊,深催眠那次的分析您始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狡猾的笑了:“等你长大了我就告诉你。”
                        我:“该死的奚落……”
                        她笑的很开心。
                        她:“你知道吗,我没想到你会坚持这么久,指接触患者。”
                        我:“嗯,我自己也没想到。”
                        她:“不是一个人吧?”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你是说我分裂了?”
                        她:“几个?”
                        我:“我想想啊……4个吧?”
                        她:“痛快招吧,别藏着了。”
                        我:“有啥好处?”
                        她想了下:“等你走的时候,给你原来那次你的催眠分析。”
                        我:“真的?”
                        她:“说吧。”
                        我:“嗯嗯!好像四个人格分工不同的。最聪明、最擅长分析的那位基本都深藏着,喜欢静,喜欢自己思考,接收的信息只会告诉其他人格,不会告诉外人,这个叫分析者吧?而现在面对你的这个,是能说会道的那种,啥都说的头头是道,其实思维部分是来自分析者的,这个叫发言人好了;还有个女的,负责观察,很细致,是个出色的观察者,可能有些地方很脆弱,或者说软弱?还有一个不好说,不是人类吧?或者比较原始。”
                        她极力忍着笑:“藏了个流氓禽兽?”
                        我:“不,你现在面对的才是流氓禽兽。”
                        她笑的前仰后合。
                        她:“好了,不闹了……我觉得你情况很好。你接触了那些后,心理上没有压力吗?”
                        我:“怎么可能没有,而且很多是自己带来的压力。”
                        她:“自己带来的压力?”
                        我:“没劲了吧,不要重复我最后一个词,这个花招是你教我的。”
                        她:“不好意思,习惯了。”
                        我:“我发现我接触的越多,疑惑就越多。因为他们说的太有道理的,但是这跟我要的不是一回事儿。虽然很接近的感觉,但总觉得还不是那个点……这么说吧,如果说有个临界点或者沸点或者冰点或者燃点的话,每次都是即将到达,然后没了,就到这里了。我猜可能不是自己领悟的,没办法吃透……哎这让我想起那句佛曰了:不可说,不可说。”
                        她:“我也想起这句来了,不过……原来你的质疑成了一种保护……可这样的话压力更大,你的世界观虽然没被扭曲或者影响,但是你的自我焦虑还是没解决啊?”
                        我:“没错,开始是。那阵严重的失眠,我觉得真的快成三楼楼长了。不过,某次觉得即将崩溃的时候,还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她:“找到宣泄口了?自残还是什么的?”
                        我:“去,没那么疯狂,很简单,四个字:一了百了。”
                        她狐疑的看着我。


                        IP属地:青海80楼2013-02-17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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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干嘛?看我干吗?”
                          她:“我怎么觉得这更疯狂啊?你不要吓唬我。”
                          我:“我还是直接说明白吧。死,就能解决那些问题。但是跟你想的不一样。”
                          她:“你怎么刚才好好的现在不正常了?”
                          我:“你没明白,死这个概念太复杂了,我用了其中一种而已。也算是自我暗示的。每天睡前,我都会告诉自己:我即将死了,但是明天会重新出生的。”
                          她:“明白了,真的可以那样吗?”
                          我:“不知道对别人是不是管用,但我很接受自己的这种暗示。每天早上,我都是新生,一切都是过去式了。虽然会有记忆,但那种状态只是一种时间旅行的状态,重点在于:旅行。就象出去旅游,心里明白总要回家的,这样思维上的死结很快就解开了,就是说跳出来了。每当面对一个新患者的时候,我总是尽可能的全身心去接受,全身心的融入,尽可能谦卑,尽可能的让对方放大自己的空间,我可以背负着全部。但是当晚,我死了,我卸下了全部。比方说情感方面卸下了,而那些观点和知识作为资料收起来,就象人体内的淋巴系统一样,病毒碎片收集起来,增加了免疫力。其实电脑杀毒软件不就是那个原理吗?我也借用了,借用在思维上。不是我多强大,而是我学会了一种状态,用精神上的仿生淋巴系统来自我保护。”
                          她:“……朝生暮死……”
                          我:“嗯,就是这样的。”
                          她:“原来如此……”
                          我:“所以我再强调一遍:要看本质。本质上我要的是:找到我想知道的。如果那部分只是资料,我很乐意收起来,但是我知道那是资料。而不是答案。就像一个计算过程,那只是过程。”
                          她:“你到底算感性呢?还是算理智呢?你的感性是动力,但是你全程理性操控的状态。”
                          我:“没那么严格的划分吧?就跟唯物和唯心似得,其实本身不冲突,各自解释各自的。大多数人都是唯心唯物并存的态度。一部分在唯物基础上,另一部分在唯心基础上。”
                          她:“这个我同意,唯物和唯心本来就不是对立的,不清楚为什么有人为这个弄得你死我活的。”
                          我:“对啊,要接受不同于自己的存在啊……对了你说我控制欲太大,我这不接受了不同于自己的存在吗?”
                          她抬头扬起眉看着我:“你清楚我说的是两回事儿!我觉得你算精神病人了,还是甲级的那种。”
                          我笑:“怎么个意思?还带传染的?”
                          她:“别往外择自己啊你,传染?你那不是被动的传染,你那是蛊惑了都。”
                          我:“可我的确是不知不觉中……”
                          她笑了:“算了吧你,我还是比较了解你的,某位同志。”
                          我:“我该感激你对我的了解吗?”
                          她:“你把自己也划归一个案例吧?挺有特点的,属于特自以为是那种。”
                          我:“嗯?好主意!”
                          她反应了一下:“你不是打算真的这么做吧?”
                          我的确做了,你看到了?我相信你一直在看。至于所谓的隐私问题,我不觉得这算是隐私,没啥可藏着的,而且我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的想法、一样的思维方式,甚至也做了。但是我选择说出来,这也不是什么八卦猛料,没什么不能曝的。
                          至于别人怎么看,我都接受,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啊,承认不同于自己的存在,这个很重要。关于我的承受能力问题,其实不是问题。在每天早上出生,就做好准备了,准备好接受那些不同的世界,。每天晚上我死掉,结束了那些,收取我所需要的,储存。
                          我就是这样,朝生暮死的面对每一天。
                          是啊,每一天。


                          IP属地:青海81楼2013-02-17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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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篇《关于预见未来》
                              虽然他穿着束身衣,但是真的坐在他面前,我还是有点儿紧张。因为被人告诫患者有严重的狂躁倾向,还是发病不规律的那种。
                              我看着他的束身衣:“好像有点儿紧吧?”
                            他:“没事儿,喜欢了,我主动要求的,怕吓着别人。”
                            我茫然点了下头:“哦……。”
                            他非常直接:“我可以预知未来,但是,我没办法判断什么是线索。”
                            很突然的听了这么一句我楞了下,赶紧低头翻看他的资料:“怎么个意思?未来?没有这部分啊……”
                            抬头的瞬间我注意到他轻微扬了下唇角。
                            这位患者原职公务员,大约三十岁上下。留意观察会发现他脸部的线条清晰、硬朗。不过眼神里流露出疲惫和不安——看上去就像思想斗争了很久那种状态。实际上据说他才睡醒一个多小时。
                            他再次强调:“我能预见未来。”
                            我:“算命还是星相?”
                            他:“不,很直接的预见,可是,发生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什么?”
                            他不安的舔了下嘴唇:“举个例吧:9.11,美国那个,知道吗?”
                            我:“知道,那个怎么了?”
                            他:“9.11发生前几天,我不知道为什么搜了很多世贸双子大厦的资料。其实没正经看,但是搜了很多。”
                            我:“巧合吧?如果做个统计,可能全球会有几十万人都那么做过——无意识的。”
                            他:“那只是一个例子,一个你知道的例子,其他的还有很多。”
                            我:“是吗?说说看。”
                            他:“我在超市莫名的买了一个杯子,样子和家里的一样,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买,几天后,旧的杯子被摔碎了;有时候我会挑特定某个艺人的作品看,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看,只是纯粹的打发时间,也没多想,几天后,那个艺人会死掉或者出事儿;我在整理东西的时候,可能会把某一件根本没用处的东西特地留在手边,几天后一个突发事件肯定就用上了;我突然想起某个朋友或者想起和他有关的一些事情,而被想的那个人,很快就会和我联系,不超过5天;或者我无意识的看到某个建筑,我想象它被火烧的样子,几天后,那栋建筑就会失火……这类事情发生过太多了。而且,这种预感最初是从梦里延伸出来的。”
                            我:“呃……梦见将发生的事情?”
                            他:“对,在即将发生的前几分钟。”
                            我:“我没懂。”
                            他:“我在梦里梦到电话响,然后不管什么时候,都会醒,跟着电话就真的响了。衔接的速度很快,对方甚至不相信我半分钟前还在睡觉。”
                            我:“只是针对电话吗?”
                            他:“不,任何会吵醒的我的东西。实际上任何能吵醒我的东西或者事情,都没办法吵醒我,因为我会提前半分钟左右醒来。”
                            我:“不需要闹钟……或者说,间接的需要闹钟?”
                            他:“是的,包括别人叫我起床或者有人来敲门。”
                            我:“从什么时候起这样的?”
                            他:“记不清了,小的时候就是这样。而且,原本还只限于梦里,但是从几年前开始,已经延续到现实了,虽然我不能预知会发生什么。”
                            我:“懂了,就是说直到真的发生了,你才想起来曾经做过的、想象过的那些原来不是无意义的。”
                            他:“就是这样,没梦里那么具体。”
                            我:“你跟医生说过吗?好像没有吧?资料上……”
                            他:“我和第一个医生说过,看他的表情我就明白了,跟他说这些没用的。”
                            我:“那你为什么又对我说了?”
                            他:“你不是医生,也不是心理医生,你甚至不是医院的人。”
                            我:“你怎么知道的?”
                            他:“我并不知道,不过,几天前我已经想好了,我会对相信这些的人说出来我能预见未来。甚至把我要说的在心里预演了一遍。”
                            我觉得有点儿不安。
                            他:“当你坐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天不是我瞎想了,也是个预见。”
                            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知道这么问很蠢,但还是忍不住问。
                            他:“如果知道就好了,那种情况不是每天发生,有时候一个月不见得有一次,有时候一周内连续几件事情,弄得我疑神疑鬼的。”
                            我:“呃……你还记得你狂躁的时候是怎么回事儿吗?”
                            他:“一部分。”
                            我:“问一句比较离谱的话:那是你吗?”
                            他:“是我,我没有分裂症状。”
                            我:“那么,你预见未来和你狂躁有关系吗?”
                            他有些不耐烦:“也许吧?我不确定,可能那些不是我的幻觉,是真的信息。”
                            我:“真的信息?”
                            他看了我一会儿:“没准什么时候,很突然的就发生了。一下子,很多很多信息从我面前流过,但是是杂乱的,没有任何规律。或者我看不出有什么规律……那些信息有文字,有单词,还有不认识的符号,还有零星的图片,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我觉得一些能看懂,但是捕捉不到,太快了!”
                            我:“你是想说那就是你狂躁的成因吗?”
                            他:“也许吧,我想抓住其中一些,抓不住。”
                            我:“等等我打断一下,你知道你狂躁后的表现吗?”
                            他:“不是抓人吗?”
                            我:“不仅仅是,好像你要撕裂对方似得,而且……”
                            他:“而且什么?”
                            我犹豫了几秒钟:“像个野兽的状态。”
                            他愣了一下:“原来是这样……我记忆中是抓住别人说那些我看到的信息……太破碎了,我记不清了。”


                            IP属地:青海82楼2013-02-17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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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你所说的那种很多信息状态,是不是跟你现实中预见未来的起始时间一致?”
                              他认真的想:“应该是吧?具体的想不起来。最初还对自己强调那是巧合,但是太多事情发生后,没办法说服自己那是巧合了。”
                              我:“而且你也没办法证明给别人看。”
                              他:“是这样,有一阵我真的是疑神疑鬼的。你能想象那种状态吗?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迷惑的,有的时候甚至觉得所有事情都是一种对未来的预见,可是没办法确定。越是这样,越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总有一些不经意的事情发生,让我再次确定:又是一次预见。”
                              我:“假设那真的是巧合呢?”
                              他:“我已经排除了。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就不会叫巧合了。没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会发生很多次。”
                              我:“我想想看,是不是你无意识的捕捉到了那些经过你眼前的各种信息,所以你才那么做?我指你的预见行为。”
                              他:“也许吧。但是他们说我催眠后讲了很多别人听不懂的东西,据说是杂乱无章。”
                              他已经想到催眠了,这让我有点儿诧异。
                              我:“嗯,录音我听了,的确是那样,医生没骗你。”
                              他:“嗯,我觉得有些事情,想通了一些。”
                              我:“哪方面的?”
                              他:“也许我们都能遇见很多事情的发生,但是发生的事情太小了,有些是陌生人的,也就没办法确定。”
                              我:“你是说每个人都能预见一些事情的未来走向,但是因为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未来,也就没办法知道其实那是预见未来?”
                              他:“对。”
                              我:“但是别人不做那种梦,也没有什么信息流过眼前啊。”
                              他:“也许他们有别的方式呢?”
                              我:“嗯……你看,是这样:如果你说这是个例,我可能会相信。但是如果说这属于普遍现象,我觉得至少还缺调查依据。”
                              他:“你说的一点儿没错,但是谁会做这种调查呢?谁能知道很多事情的关联呢?也许我的每一个想法,其实都是会在未来几天真实发生的事情。但是那件事情不发生在我身边,发生在美国,发生在澳洲,发生在英国,我也就没办法知道。而且那件事情要是很小呢?不可能把每个人发生的每件事情都记录吧?即便记录了,也不可能都汇集到一起再从浩如烟海的那些想法中找到预见吧?如果那种预见是随机的,那么同样一个人的未来几天,分布在全球的十几个人各自预见了一部分,那怎么办?”
                              我努力把思维拉回自己的逻辑里:“可以那么假设,但是没正式确定的话,只能是假设。还有就是,你对这个问题想的太多了。你不这么觉得吗?”
                              他:“我承认,但是这个问题不是困扰我的根本。换句话说:我不是因为能预见未来才进精神病院的,我是因为狂躁。我狂躁的原因是那些信息。这么说吧,没有那些信息,我无所谓,预见就预见了,不关我的事。但是那些信息在出现的时候,我凭直觉知道那些很重要,虽然我可以无视,但是它们毕竟出现了,我就想捕捉到一些,却又没可能,但总是会出现。如果你是我,你难道不想抓住未来吗?你难道不会去在意那些吗?你难道没有捕捉的想法吗?可最终你发现自己根本来不及看清那些的时候,你会不会发狂?”
                              我很严肃的看着他,同时也在很严肃的想这个问题。
                              他:“人从古至今都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企图预知未来,占卜,星相,面相,手相,甚至通过杯底的咖啡渍、茶渍痕迹,但是没有一种明确的方法,没有一种可靠的手段。而我突然有了这样的信息在眼前,但是太快,太多,超出了我的收集能力,我只能疯狂了,对于我在疯人院,我接受,但是我没一点儿办法。也许那个信息状态就不该让我得到,让一个聪明人拿去吧,放在我身上,不是浪费,而是折磨。”
                              我在他眼里看到的是无奈、焦虑、疲惫。
                              那天下午我把录音给我的朋友——也是这位患者的主治医生听了。看着他做备份的时候,我问他对这些怎么看,是否应该相信,他的态度让我很崩溃,他说他信。
                              我问他如果作为一个医生都去相信这种事情,那我该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我的朋友想了想,说我应该自己判断。
                              我必须承认,这个回答让我痛苦了好久。
                              未来是个不定数,如果再套上非线性动力学的话,会牵扯的更多,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依旧没有头绪。我甚至还自己想过如果是我,能不能捕捉到流过眼前的那些信息?老实说,我这人胆子不算小,但是让我选择的话,最多我也就选择在电话响起的前半分钟醒来。更多的我没办法承受了。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也许当个先知,可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让人备受折磨的惩罚。
                                


                              IP属地:青海83楼2013-02-17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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