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吴亦凡回了他们的屋子,感冒的症状已经十分明显。他靠着沙发咳得喉咙冒痛时,黄子韬站在一边眉头都皱紧。吴亦凡算服了他,自己当着他的面吃了药。可黄子韬摸到杯子装的是冷水时就炸毛了,冲吴亦凡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喝热水啊!吴亦凡看他那副担心又生气的样子,撇嘴一笑站起来扶住他肩膀把脸凑近,沉着嗓音讲你再闹,我就亲你。黄子韬看他一点都不重视感冒这个问题,还跟自己开玩笑,整个就气不打一处来,圈过他的后颈直直贴上去一口咬在他嘴上。
吴亦凡挑挑眉,想狠狠吻他当惩罚的,但还是克制住了,不想他被自己传染感冒。吴亦凡像拿猫爪子一样拿开黄子韬圈在自己后颈上的手,转身走去阳台边蹲着看立着的木板上夹着的图纸。黄子韬看那人是铁了心不继续理他了,只好去厨房坐上流理台,把垃圾桶踢到自己脚下拿了刀泄愤一样地给吴亦凡削苹果。他最后黑着脸削出来一个像是被啃出来的苹果,吴亦凡接过时没绷住笑了。黄子韬说你笑什么笑,吴亦凡便继续蹲在那里看着图纸,安安静静地一口一口把那个苹果吃掉。
他本来看图纸看得很专注的,过了会儿目光却随着时间流逝偏移去了别处。他看到他的木板上,有一行旧了的字迹,是黄子韬以前拿小刀刻的。那人拙劣的一句“黄子韬到此一游”让吴亦凡忍不住又笑了,黄子韬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开很小很小的声音打游戏,听到吴亦凡的笑便被踩雷一样气鼓鼓地又转头喊,你笑什么笑!
“看你刻的甲骨文,哥看图纸都没灵感了好么。”吴亦凡索性伸手指了指那行字。黄子韬狠狠点手机屏幕说,关我什么事。吴亦凡叹口气讲,也没根烟可以抽。黄子韬斜他一眼,说你想怎么样。吴亦凡不说话,只看着他痞笑,黄子韬过了三秒以后耳朵通红发热,对着吴亦凡炸毛道:“神经病!我烧了你的板信不信!”
“我明天要去老校区做研究。”吴亦凡看了他几秒,才又出声。“去五天。”
黄子韬坐在那边低头打游戏的手指轻微停顿了一下,复而答复他一声,哦。
吴亦凡站了起来,把木板上的图纸拿了下来卷起。他回房间开始收拾东西,等收拾得差不多了再出来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黄子韬还是维持原样盘腿坐在地板上,低头玩游戏的背微微弯成一道弧。吴亦凡过去倒杯水,看了他眼说,你不要玩了,还坐地上。黄子韬没反应,吴亦凡放下杯子看着他,又说了遍,不要玩了。黄子韬吭声,说那我干什么。吴亦凡被问得有些莫名,顿了下说,洗澡,给鱼缸换水,背六级单词,写论文,看书,或者去睡觉。你是怎么了,嗯?
“吴亦凡。”黄子韬肩膀动了两下,抬起头来,把手机的电源直接关掉然后把手机丢到地上。“吴亦凡,你当我是小孩子吗?要这样,不要这样,自己的事却又不让别人管,我能要你怎么样啊……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吴亦凡漆黑的双眼停了停,脸上的表情敛了。
“我以前,很幼稚地惹你生气了,我有改啊。我一直有改,改到现在,可是你是不是还在心里把我当小孩子?”
吴亦凡听到以前两个字,微微皱了皱眉:“你现在问我这样的话,表现得跟小孩子有两样么。”
黄子韬看着他的眼里顿时又多了生气和难过的情绪。他撇了下嘴,别过目光站起来转身就走。吴亦凡忽然觉得累,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他,埋头在他肩窝里。吴亦凡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说我不想跟你闹不愉快。吴亦凡的声音沉沉温温地响到他耳边,黄子韬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两下,心里的火没了刚才的雄雄气势,只剩火星和着灰细细作响。黄子韬问,你洗澡了么,小小的声音略拖拉着不甘和憋屈。吴亦凡摇头,黄子韬的手覆上吴亦凡围在他腰间的手要他松开,说,那你去洗澡。
一场冒了苗头的争吵才终得冷却。
等到临睡前,吴亦凡正要伸手按掉床头的灯,却被猫爬一样从床尾爬来床头的黄子韬一股脑扑倒。吴亦凡枕着枕头躺着,黄子韬两手撑在他头两旁盯着他。吴亦凡伸手摸了下他的脸说,你给哥笑一个。黄子韬没好气地别了下脸,转回来时算自暴自弃地低头迅速亲了下到吴亦凡的嘴上。
他又撑起来看着吴亦凡,两人之间忽然变得沉默。吴亦凡目光变沉地灼灼注视着他,注视了半响,伸手放到他脸庞没拿下。吴亦凡说,我不在的时候家里讨人喜欢的那个不要搭理别的人,嗯?
黄子韬压下身子重重趴在他身上,伸手搂着他的脖颈把脸埋他温暖的肩窝:“偏不。”
“会想我么。”
“不会。”
“喜欢我么。”
“讨厌你。”
黄子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吴亦凡一翻身反压在身下。吴亦凡表情很危险地跟他额头相抵着低沉地说,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是不是我惯坏你了,嗯?黄子韬呆愣愣地看着他,眨了眨眼,说,也许吧,我现在这样子,我自己也不太喜欢。我啊,心里肯定有哪一块坏了,说不定就是门坏了,所以才会这么没用,搞得别的人都进不来我心里,你也出不去我心里。
吴亦凡一愣,松开黄子韬坐了起来,黄子韬便跟着坐了起来。黄子韬下床去在柜子里翻出一双袜子,爬上床自顾自地给吴亦凡穿上。吴亦凡没反应过来,问他干什么,黄子韬说你感冒了,吴亦凡说那也不用这样,现在的夜里还是会热。黄子韬没理他,给他套上了抬头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脱了我就跟你拼了。吴亦凡拗不过他,只能穿着那双袜子从背后抱着他睡了一晚。
凉凉一夜,脚上却起了薄薄的汗。吴亦凡好像步入咸湿的海里,他深深浅浅发了好些梦,却全然记不住之中任何一个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