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上清洁工的制服,推着垃圾车来到第20层,此后一切顺利,我打开办公室的门,偷到桌上的手机,然后推门出来,把车子推回原来的位置,从楼梯跑下去,理论上我能顺着地下三层的一个通风管道爬到建筑外,Division就派人在那儿接应。
正如计划一样,我来到了地下三层,我也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通风管道,但计划之外的是,有一群人已经等在那儿了。
他们每人端着把MP5,看到我几乎是毫不迟疑地立刻开火。我闪身躲到我右手边一根柱子后面。我看了一下我的弹药,只有一把可怜的小手枪和十几发子弹。那个能救我命的通风管道离我有四五英尺远,而且是在天花板上,离地面有十英尺,而且从我到通风管道下方之间没有任何障碍物,这也就是说,在我把那些人干掉之前,我是没可能逃出去的。
根据枪声我估计那队人至少得有七八个,真搞不懂为了对付我一个来这么多人至于吗?
我躲在柱子后等了一会儿,枪声渐渐停下来,我听到一个沉重谨慎的脚步慢慢朝我的方向走过来,最后停在我身后不足几英寸的地方。
停了一会儿他又开始移动,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有一次机会。
我几乎都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吸声。我转身一拳打在他脸上, 子弹又毫不迟疑地朝我飞来,火光晃得我眼睛有些疼,我夺过他的枪,把他抓在身子前面帮我挡掉几颗子弹,我趁这时候干掉了几个。还有七个。
我又躲回柱子后面,他软绵绵地摔在我旁边的地板上。我扯下袖子,简单包扎了一下刚刚被打中的右臂,用我以前最喜欢的手法,这动作熟悉地让我鼻子一酸。
但疼痛感还是一波一波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活动了一下因为缺血而冰冷麻木的手指。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我只有不顾一切地战斗下去。
想了几秒我做出了决定。我端着枪冲出去,干掉了离我最近的几个。然后...
然后她就这么跳了下来。
对,我是说从那个通风管道里跳下来,稳稳地落地,手撑在地上平衡了一下身体,然后站起身。
那些人看到她时明显迟疑了几下,但你要知道,战场上生死就是在这一瞬间的事,所以就是在他们迟疑的时候,她开枪了。
从她跳下来到几乎是不浪费一发子弹地把他们都干掉都是在几秒钟之内。
几秒钟之后地下室里就只剩下弹壳掉落在地上发出的金属声。
「丢掉你的枪。」我端起枪对着她。「丢掉你的枪。然后转过来。」
她轻轻笑了几声,把手里的枪丢在一旁,转过身来。
「嘿,我说老兄,你再怎么也得说句谢谢吧。两次。」
我这时候才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子。棕色长发,透明的蓝色眼睛,身高大概在五英尺半左右,衬衣袖子随意往上挽了些。
「我猜是不是得来个自我介绍什么的?」她冲我扬起嘴角,笑容里竟有几分得意,「Alexandra,你可以叫我Alex。」
忘了那是几月份了,不过似乎是夏末–––澳大利亚的夏末,所以我估摸着应该是十二月份,那是我第一次遇见Alex–––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如果要算上之前那次暗杀任务的话–––不是从Division里漫天的不知被添油加醋了多少次的小道消息,也不是从视频当中看到的那个被折磨得濒临崩溃的俘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的,有着温和笑容的女孩。让我想起某个夏天傍晚难得清爽点的时分。
所以几年后又聊起那次见面,我却总以为不是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倒好像是在夏末秋初的某个飘着焦苦香甜的光秃秃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