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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小说】碧梧栖老凤凰枝(程碧枝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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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情人知己
南星陪着碧枝回了童公馆,待碧枝睡着之后,她便回了莎利菲。躺在床上,惦记着鸿飞和月白的伤情,她睡不着,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了一会儿,但也没有睡熟。半睡半醒之间,南星被楼下的门铃声吵醒了。醒了之后,南星一点儿都没有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南星去开了门,见门口站着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看那身打扮像是北方人,他的身后还有一口大箱子。南星问道:“请问你找谁?”“我是从天津来的,我找任鸿飞先生。”“天津?”南星知道鸿飞和龙五曾在天津混过几年江湖,但她不知道此人为何而来。“我从天津给他送一批东西来。”“任先生现在不在,你交给我也一样的。是什么东西?这么大一箱?”
那人不紧不慢地讲了起来:“是这样的,前几年,任先生在天津救过我一次,我一直想着报答,都没有机会。上个月,我收到了任先生的信,同时还汇了钱过来,让我去天津卫鼎鼎有名的‘风筝魏’,帮他订一百只不重样的风筝。”“风筝?他要这么多风筝干什么?”“任先生说,是送给一个姑娘的生日礼物,我想那一定是他的心上人了。”听到这里,南星愣住了。
那人仍旧滔滔不绝的讲着:“整一百只风筝,哪儿那么容易呀?现在又是年底,‘风筝魏’可忙了。我等了好些日子,才把这一百只不重样的风筝凑齐了,紧赶慢赶地往上海运,生怕错过了那个姑娘的生日。这快过年了,船票不好买呀。我搭的那船,不是直接到上海的,要赶去江阴要塞卸货,不进黄浦江的,所以让我在吴淞上了岸。昨天早上一上岸,我就给任先生挂了电话,我记得他说过,那个姑娘的生日是在今天。任先生在电话里说他马上开车过来取,可我左等右等,等了一整天,也没有见到他的影子。我怕耽误事儿,这不,今天一大早,就给他送过来了。”
讲完这一大段,那人见南星愣愣地站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姑娘,这一百只风筝一定是送给你的吧?你真有福气呀。”南星木然地点了点头,又说了两个字:“谢谢!”“我帮你搬进去吧。”箱子搬进了屋,那人又问:“要不要开箱验验货?我担保一只都没有坏。”箱子打开了,看到了那一层层码好的风筝,南星的泪水唰的一下子流了下来。
电话铃响了,南星又赶去听电话,被告知鸿飞刚刚苏醒过来。南星打赏了那个天津人,然后火速奔到了医院里。
鸿飞躺在病床上,非常虚弱,他想说什么,却没有气力说。南星蹲在床头,她一手攥着鸿飞的手,一手摸着他的脸,声泪俱下地说:“你别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今天早上,有一个天津人,把你订的风筝都送到了莎利菲。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我……好好休息吧,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活呀?”鸿飞想去擦一擦南星的泪,他却没有气力抬起手来。


  • yokow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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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医生进来帮鸿飞检查,南星就出了病房。走廊对面的病房里,躺着月白,南星看见碧枝正坐在对门左手边的长椅上,她的脸上也挂着泪,神情忧伤地拧着手中的手帕。
南星在碧枝身边坐下了,问道:“月白怎么样了?”“她还没有醒。”南星低声说了一句:“都是我不好。”碧枝似乎没有听到这一句,她猛然想起了什么,拉着南星的手说:“南星,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从来没有忘记这个日子。”望着母亲,南星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我早就想好了,想在今天给你煮面吃的,可是……谁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
吃上一顿母亲亲手为自己做的饭菜,是南星渴望了十几年的,可是现在,她暂时忘记了这个梦寐以求的心愿,平静地说:“不用麻烦了,我不想吃面。”“南星,这么多年了,妈妈第一次和你一起过生日,还是应该庆祝一下的。你想怎么庆祝,你想吃什么呢?”
南星猛地激动起来,剧烈地摇着头说:“不,我不要过生日,不要过生日!”碧枝扶住南星的双臂,试图让她安静下来,问道:“南星,你怎么了?你在生妈妈的气?”“我在生自己的气!”南星的语气依然很激动。“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干什么要过生日呢?我不要过生日!鸿飞他去吴淞,完全是为了我,他为了帮我取一份生日礼物,才会搞成这样的。”南星热泪盈眶地说,“都是我的错,我害了鸿飞、害了月白,又害得童先生生病,我……”她豁地站了起来,想把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碧枝不由跟着站了起来,拉着她的胳膊,阻止她去撞墙,同时安慰道:“南星,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这不关你的事。”
南星试图挣脱开,碧枝一把把她抱在了怀中。南星被抱住之后,仍在挣扎,边哭边说:“不,不,是我连累了他们。我干嘛非要过一个痛痛快快的生日呢?现在,搞得他们都不痛快了,我怎么这么自私!”碧枝费力地把南星按到长椅上坐下,仍把她抱在怀中,抚摸着她的脊背说:“别这么想,你想过一个开心的生日,是天经地义的,有什么错呢?这些事情完全是意外,不是你能控制的。别哭了,别哭了……”
在母亲怀中哭了一阵,南星渐渐安静了下来。碧枝望着走廊对面的白墙,都有一头撞上去的冲动了。周围有三个人躺在病床上,现在连南星也垮下去了,所有的事,都得靠她一个人撑着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她不断地对自己说,不能垮下去,不能垮下去,就算不为月白、不为童世舫,仅仅是为了南星,自己就不能垮下去。
南星恢复了一点理智,她重新坐直了身体,望着碧枝说:“妈妈,要是月白有什么事,要是她醒不过来的话……我宁愿用我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别这么说!快别这么说!”碧枝唯恐南星真的要被死神带走了,又把她抱在怀中,怜爱地说,“你们两个,无论谁有事,我都心疼呀。南星,你知不知道妈妈有多么心疼你呀!”走出月白的病房之后,碧枝已经努力止住了泪,刚才劝南星,她始终在强忍着泪,说到这里,她也不禁泪如泉涌了,母女俩抱头哭成一团。


2025-06-24 02: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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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爱断情伤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月白,伤情比鸿飞严重,又过了一天,才苏醒过来,但仍需要进一步手术。月白的生命体征很弱,主治医生不敢贸然手术,他希望家属们可以唤醒她的求生欲望。童世舫抱病来探望女儿,他满腹的自责无人可以倾诉,只能向圣母忏悔,请她保佑月白。童世舫、碧枝、南星三人在月白的病床边说了许多话鼓励她,始终没见她有什么起色。
月白基本上处于半昏迷状态,她口中含混不清地总在叫着“鸿飞”。实在没有法子,只好把鸿飞扶到了月白的病房里。鸿飞跪在月白的床头,南星怕他支持不住,蹲在一旁扶着他。鸿飞用微弱的声音鼓励月白:“月白,你一定要挺过来。月白,你听见了吗,我是鸿飞。你知道吗,你爸爸妈妈有多么担心你,你快点好起来。月白,你好起来吧,挺过来吧,我也离不开你,我这一生一世都不能没有你呀。月白,月白,你听见了吗?你要振作呀!月白,醒一醒吧……”
月白听见了,她微微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鸿飞,又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医生见到月白终于有了起色,决定立即手术。南星也把鸿飞说的每一个字听的十分清楚,那一双扶着鸿飞的手跟着她的心一起在颤抖,她提醒自己,要坚强,要坚持下去。
月白被推进了手术室。鸿飞回了病房之后不久便睡着了,他刚才是透支了自己去鼓励月白。等鸿飞睡着了,南星走出病房,跪在走廊尽头的圣母像前为月白祈祷。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月白不出来,南星就不肯起来。碧枝看着揪心极了,她劝了好几次,都劝不动南星,她都不愿意坐着等了,在走廊上来回踱着,一会儿看看手术室外的灯,一会儿看看南星的双膝。到后来,碧枝都不去关心月白的手术进展了,只关心南星是不是能吃得消,于是站在南星的身旁扶着她的上身。
月白的手术顺利完成了,碧枝把南星扶了起来,搀着她走到不远处的长椅边坐下了,心疼地帮她揉着膝盖。碧枝心想,反正月白的麻醉药还没过,迟一点再去看她也可以。跪在圣母像前的时候,南星发了誓,只要月白平安无事,自己一定成全她和鸿飞在一起。南星连一条命都宁愿换给月白,更何况是鸿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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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除夕,三个病人仍不能出院,只能在病房里过年了。月白的情况最差,根本下不了床,童世舫和鸿飞就来到月白的病房里,而碧枝命家里的仆人在傍晚前准备好一桌菜送过来,南星也来了,聚在一起,算是吃了一顿团圆饭。三个病人的食欲不佳,另外两个人也缺乏食欲,整整一桌菜,都没有动几筷子。
晚上离开医院,南星先送碧枝回童公馆,两人并排坐在车内时,碧枝对她说:“南星,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就别回莎利菲了,陪妈妈住几天,好不好?”正好经过一个街心花园,孩子们在放鞭炮,噼哩啪啦炸得震天响。南星回答了:“好!”,碧枝并没有听见,但是看见她点了点头。
回到童公馆后,碧枝又问南星:“不如,不要去客房了吧,南星,你陪妈妈睡几天,好不好?”“好吧!”虽说南星早已习惯了没有母亲的生活,她仍渴望感受感受母亲的怀抱是怎么样的。
母女俩并排睡下,合盖着一张温暖的羊毛被。南星把头靠在碧枝的胸膛上,听见了母亲的心跳声,那久违的心跳声,使她觉得自己变回了一个初生的婴儿。碧枝搂着南星说:“我想起来,你刚生下来没几天,就过年了,我和你,还有你爸爸,一起过年,那一切,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我也想爸爸了。”“南星,我记得,那是在哈尔滨的一间小屋里,我们三个人躺在一张大炕上。我们三个人,第一次一起过年,也是最后一次一起过年,哎!要是能永远留住那一刻,该多么好!”
要是能永远留住这一刻,也该多么好呀。当年,碧枝和沈桐暂时忘记了雷大帅,只想过一个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新年。现在,碧枝和南星暂时忘记了童世舫,也忘记了月白和鸿飞,只想过一个属于她们母女俩的新年。
南星突发奇想地说:“妈妈,你唱一支歌吧,唱一支歌哄我睡觉吧,妈妈,好不好?”“唱什么歌呢?”碧枝以前从来不用唱歌哄月白睡觉,月白小时候,小脑袋一沾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随便了,妈妈你会什么就唱什么吧。”
碧枝想了一会儿,想起了在育婴堂工作时和孩子们念过的一些童谣。她没有唱歌,倒是轻柔地念起了其中一支,一边念着一边拍着南星:“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吵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做什么?点灯,说话儿,吹灯,做伴儿,早起替我梳小辫儿。”“这个,真有趣,我小的时候住在北平,听过的呢。”于是,碧枝便从头开始念,又念到“要媳妇儿”时,她突然停住了,母女俩对望着,脑海中同时闪现出一个人影来。
片刻的沉默之后,碧枝小心翼翼地问:“南星,你和鸿飞他?”“我和他讲清楚了,我让他……让他好好地对月白……”南星说着话,到了除旧迎新的子时,外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碧枝无法继续和她交谈下去了。在此起彼伏、经久不息的鞭炮声中,碧枝听见了南星呜呜呜的哭泣声,她伸手关了床头灯,把南星紧紧搂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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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疑云几重
鸿飞和月白相继伤愈出院了。鸿飞住回莎利菲之后,觉得南星对自己冷淡了许多,还总把自己往月白那边推。童世舫得知自己身患绝症,他希望鸿飞成为自己的接班人,也在努力促成鸿飞和月白的婚事。鸿飞的一腔心事,只能交付给杯中物了,不用陪月白的时候,他常爱在莎利菲的吧台边自斟自饮。
一天晚上,南星从书店下了晚班回来,又见到鸿飞坐在吧台边。她走了过去,站在他身边,从他的手中拿走了杯子,劝道:“少喝一点儿吧,你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南星,我知道,你永远是最关心我的。”
南星却换了话题,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月白结婚?”“怎么连你也这么问我?”“你不想吗?你不是答应了要一生一世陪着她的吗?只有夫妻才是一生一世的。”鸿飞站了起来,扶着南星的肩头说:“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负了你一次又一次,我的心里一直很内疚。”“是我自愿退出的,你用不着说对不起。我在圣母面前发过誓的,我一定要成全你们。”南星的话中透着无限辛酸。
鸿飞又想去倒酒,被南星拦住了,他不由叹息道:“我是真希望能和你一生一世的,可是,可是这天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的。我爸爸和我说过,所有的意外也都是天意,我们逃不脱的。那个时候,我不明白,现在,我完全明白了。”“有些意外根本就是人为的,哪里有那么多天意!”“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鸿飞一边转着空杯子一边说:“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那天车祸的事,你总觉得自己有罪,耿耿于怀。出事的时候,我怎么都控制不了车子,我敢肯定,车子被人做了手脚。就算我不去吴淞,我去张淞、王淞、李淞,我一样会出事的,那件事完全和你无关。”“你说的是真的?”“当然是真的了,我已经负了你这么多,我不忍心再看你一直生活在自责和痛苦之中。”
南星望着鸿飞,紧张地问:“这么说有人想害你?”鸿飞点了点头说:“绝对是的。”“那会是谁?”“我暂时没有查到,我有一种直觉,应该是杀死我父母的幕后真凶。”“那你以后多加小心呀,你在明,人家在暗。”“我看那个真凶最近不敢轻举妄动,上次误伤了童世舫的女儿,他有些害怕了。”“真的?那就希望如此吧。”“南星,我这么说话,可能会不太厚道。我和月白在一起,我会比较安全。而我和你在一起,会连累你有危险。”“这个……”南星一时愣住了,她从未想到过这个层面的东西,又辛酸地说,“看来这就是天意了,你和她才是一对。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但不管怎么样,月白是个好女孩子,你要好好地照顾她呀!不能再负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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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夜晚,碧枝和月白也聊到了那天的车祸。
碧枝正靠在卧室里的沙发上,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越剧,她看见月白从卧室门口经过,就喊了一声:“月白!”月白进了卧室,却撅着嘴。碧枝见状,问道:“怎么了?你不是和鸿飞看电影了吗?不好看吗?”“别提了!”月白无精打采地坐在了碧枝身边的沙发扶手上。“鸿飞欺负你了?”碧枝却站了起来,把收音机去给关了,又走回来坐下。
月白一边望着碧枝关收音机一边说:“快下班的时候,送来了几个急诊的病人,人手不够了,我就过去帮忙了,忙到九点多才下班。哪里还有劲再去看电影呀!”“救死扶伤,是你做护士的本份呀,这样就不开心了?那我看你趁早别干了。”“到时候……到时候和鸿飞结了婚……”月白说着脸就红了,“我就打算辞职不干了,在家里专心做个好妻子。”
碧枝见激将法不灵,则换了另一种表达方式:“你只要干一天,就得干好一天,对不对?是病人重要还是看电影重要呢?你想想,上次你出车祸进了医院,如果所有的医生、护士都想着要看电影什么的,你还能被救回来吗?”月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架,然后说:“我知道错了,圣母原谅我吧。不过,说起那天的车祸,倒是有点奇怪呢。”“怎么奇怪了?”
月白理了一下脑海中的思路,然后说:“车祸前一天,我上夜班,早上快下班了,鸿飞来了电话,他说会来接我下班,和我说一件重要的事。”碧枝暗中思忖是什么重要的事,莫非和南星过生日有关?只听月白继续说:“他开车到医院来接我,又说刚接了一个电话,要去吴淞取一个重要的东西,让我先陪他去一趟吴淞。在车上,我问他,想和我说什么,还有,究竟去取什么,他都不肯说。”碧枝也纳闷,鸿飞怎么会带着月白去吴淞,他不是要去取南星的生日礼物吗?“他一言不发的,把车子开得飞快,开过了江湾没多久,车子就翻了。”
碧枝不禁道:“这倒是奇怪。”当然,因为她知道鸿飞去取什么,她考虑事情的出发点和月白不同。“后来在医院里,我问他,那天他想说什么重要的事,原来那天他想说,他想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说到这里,月白的脸更红了。是这样吗,碧枝不太相信,她不相信鸿飞一边去取南星的生日礼物、一边又向月白示爱,鸿飞不像是那种玩弄感情的人。碧枝猜想,鸿飞那天想说的可能是另外一件事,莫非是想明确拒绝月白?因为车祸之后,南星退出了,鸿飞才改了说法吗?
月白接下来的话,让碧枝更糊涂了:“我又问他,去取什么?他说不去取什么,有人骗他去吴淞,想在半路上杀他。出车祸前,有一辆车总在旁边挤我们呢,真的,当时可险了!”“杀鸿飞?”碧枝不明白鸿飞为何如此向月白解释他去吴淞的原因,可是月白说有车子挤他们,似乎也不像假的。“是呀!我问鸿飞,会是什么人想杀他,他说,他怀疑是当年杀死他父母的人。”“哦!”碧枝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她只能说出这一个字了。“我跟爸爸说了,爸爸说他会派人查清楚这件事的。”“那就好!”碧枝也急于知道那天的真相是什么,因为那场车祸改变了自己亲生女儿的命运。“不过,查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查清楚呢,哎!”“你们以后出门,千万多加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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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昨夜星辰
鸿飞和月白的婚期定了下来,定在了繁花似锦的五月。童家上下为筹备婚礼忙碌着,月白拉着碧枝陪自己去订购婚纱。她们来到霞飞路中段的一间婚纱铺子,店员们热情招待,拿来一大叠画册,让月白看一看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月白每看到一款比较喜欢的,都会去问碧枝好不好,而碧枝有些心不在焉,无论什么样的,她都点头说好。月白觉得她像是在和稀泥,后来干脆不问她了,和店员们讨论得热火朝天。
望着月白兴奋得那么春风满面,碧枝不由想起了一年前她初愿宣誓的情形,她终于不再穿修女袍了,她终于可以披着嫁衣走进教堂了,这是碧枝长久以来的心愿。可是,南星黯自神伤的情形,也常常在碧枝的眼前晃来晃去。世事很难两全其美的。如果南星和月白来一场公平竞争,最终无论是谁败下阵来,碧枝的心里都会觉得舒服一点。尤其,现在输的那个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应该说她是凄然地主动退赛的,碧枝实在是释怀不下呢。或许,情场上从来就没有公平这两个字吧。碧枝的目光从月白身上移到了窗外,好一条热闹的马路,好一个花花绿绿的大上海,她却觉得心里冷冷清清的。
月白选定了婚纱的款式,和碧枝手挽手出了门。时间尚早,月白还想在街上逛逛,碧枝则说:“往前走两步吧,去书店那边看看南星吧。”“那也好,我都好久没有见过她了。书店里真的那么忙吗?她都好久没有来家里坐坐了。”
书店里倒也不是很忙,南星正靠在书架上翻着一本画报。月白和碧枝一前一后进了店,南星先见到了月白,只是合上了画报,脸上没什么表情,几秒之后,见到了碧枝,她才露出笑容来。南星放下画报,打了招呼:“妈妈,月白,你们怎么来了?”
见了南星,碧枝刚才的冷清情绪一扫而空,答道:“我们在附近逛街,顺路就过来看看你。工作忙不忙?”“还好吧。”南星如实回答。月白神采奕奕地说:“我刚才在前边的铺子里选婚纱呢,看得我眼花缭乱的。”南星只好装得被她的开心情绪感染了,说道:“月白,恭喜你呀!新娘子穿着婚纱一定最漂亮了。”碧枝见南星这般隐藏自己,心里颇为不忍。
月白又喜上眉梢地说:“我都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这一天了。我还一直担心……担心鸿飞会和你再在一起呢。”“不会的。”南星强作欢颜道,“我和鸿飞,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和你们从哈尔滨回来之后,能继续做朋友,已经很难得了。我和鸿飞是不可能的。月白,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嘛。”碧枝却看见了南星的心里在流血,她向南星走近了一步,把手扶在了南星的肩头。南星望了一眼碧枝,她明白了母亲的潜台词。月白仍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说道:“是呀,之前我总是胡思乱想,我太傻了。”
一个女店员拿着一本书走近了她们三人,对南星说:“沈小姐,那边有一位顾客,说他上个礼拜买的这本《茶花女》中间缺了几页。你去帮他换一本吧,对了,先检查一下,不要再缺页了。”“我知道了。”南星说着接过书来。碧枝便说:“南星,那你忙吧,我们先走了,我过几天再来看你。”“那好吧,妈妈,再见。月白,再见。”碧枝一边走向门口,一边扭头望一望南星,见南星似乎迅速地把刚才与月白的对话都抛到了脑后,专心致志地在找书。
碧枝和月白出了门,没有走几步,遇到了几个月白的旧同事。定了婚期之后,月白就向医院提出了辞职。那几个小护士把月白团团围住,非要她先请一顿下午茶。月白不得不从,她关照碧枝自己先回家。
碧枝却不想回家,又往回走,走到了书店里。南星刚刚把新取的一本《茶花女》的页码检查完,合上了最后一页。见碧枝又来了,便问:“妈妈,你怎么又回来了?”“月白遇上旧同事喝茶去了,我还是想来看看你。”“妈妈,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南星把书交给了等在一旁的顾客,然后又走回碧枝身边。
碧枝和南星一起坐在了店堂一角的椅子上,碧枝心疼地说:“南星,你别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别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有心事,就跟妈妈说说,好不好?”“我没什么的,我没有心事。”南星违心地说。“傻孩子,你是瞒不过妈妈的眼睛的。你明明那么喜欢鸿飞,却要亲手把他交给别人,你的心里不苦吗?”“妈妈,这些你早都知道了,我还需要说什么呢?”
碧枝摸着南星的脸说:“说出来,倾诉出来,会舒服一点的。不要总憋在心里,那样会生病的。你看看你,这几个月,你都瘦了呢。”“我能说给谁听呢?”南星的语气透着幽怨,“妈妈,你的身体不太好,月白又要结婚了,童家上下一定很忙的。我不想去打扰你呀。”“傻孩子,你是我亲生的,怎么会打扰呢?可别说见外的话呀。”
南星叹息道:“其实,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呢,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我既然下定了决心走这条路,我是不会后悔的。”“真的一点儿也不后悔?”“后悔有什么用?妈妈,你呢,你从前后悔过吗?”“我……”碧枝迟疑了,万千往事又一齐涌上心头,几秒之后才说,“南星,也许你是对的。后悔也改变不了现实,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唯一遗憾的就是,我没有亲手把你带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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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前一晚,南星下班回到莎利菲,见到鸿飞一个人坐着在喝闷酒。这位准新郎懒洋洋地瘫坐在椅子上,一脸意兴阑珊的表情。这一次,南星没有阻止他,她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喝酒怎么不叫上我呀?”南星边说边取了空杯子倒上酒,“祝你明天新婚愉快!”鸿飞只是抬了一下眼睛,望了一下南星,并没有开口说话。
南星哀怨地举着杯子,沙哑着嗓子说:“明天你就属于别人了,今天都不肯陪我喝一杯吗?”鸿飞这才恢复了一点兴致,说道:“为了明天,我一口都喝不下,可是为了你,喝多少杯都行。”他把手中的杯子举起,碰了一下南星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南星也一饮而尽。
两人在沉默中彼此凝望着,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其实,时间仍然继续在走,他们那两颗心跳得更剧烈了,似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酝酿了许久,南星开口了,打破了这令人窒息、又令人意乱情迷的沉寂:“陪我跳支舞吧。”鸿飞没有开口,只是深情地点了点头。
音乐响起,两人紧紧相拥,跳了一支舞、又一支舞。南星伏在鸿飞的肩头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跳舞呢。”“想不到你跳舞跳得这么好。”“你跳得也不错呀,我们今晚一起跳到天亮,好不好?”南星的话中带着贪心与痴心,她很久没有如此任性过了,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他们不记得跳了多少支舞,仿佛跳了整整一个世纪,跳到了天荒地老。一张唱片放完了,音乐戛然而止,两人都愣住了,松开了对方的身体,又是那无底深渊般的沉寂。脉脉对望之中,又是南星打破了沉寂,提议道:“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说完就拉着鸿飞往外跑,他赶紧跟上了脚步。
黄浦江边永远是一派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璀璨景象,一轮皓月当空,照着几家欢乐几家愁呢?南星靠在栏杆上仰望夜空,感叹道:“哇,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呢!”“那是当然了,今天是十五,十五的月亮是最圆的。”“可是过了今晚之后,月亮就会变了。”南星感伤起来。“月亮会变,可是人不会。”鸿飞望着南星,坚贞地说。
真是这样吗?南星不相信。千万年来,月亮的阴晴圆缺是有定数的,而人的命运才没有一个定数呢。南星凝望着鸿飞,摸着他的脸,无奈地说:“可是你明天就要结婚了。”鸿飞握住了南星的手腕,用略带凄凉的语气说:“今夜是我们的最后一夜。”南星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轻抚着鸿飞的脸,几乎哽咽着说:“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你不要再惦记着我。”
鸿飞和南星在微凉的夜风中忘情拥吻,吻到彼此的心都似烧灼一般。一夕的缱绻,将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在身体上留下一个永恒的烙印,一个火辣辣的烙印。


2025-06-24 01:5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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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乐极生悲
婚礼往往是做给别人看的,越是奢华的婚礼越是如此。与婚礼最息息相关的人中,除了新娘的灿烂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鸿飞、南星、碧枝和童世舫都是满怀着心思出现在婚礼现场的。童世舫为了不让鸿飞查明真相,只有杀掉与当年他父母被谋杀的案子有关的所有人,这其中也包括龙五。生性狡诈的龙五逃脱了,他想方设法把真相透露给鸿飞。在宣读完结婚誓言的休息时间里,鸿飞惊愕地知道了真相。既然娶了月白,就不能再伤害她,可她偏偏是自己仇人的女儿,鸿飞心乱如麻,为什么命运总是那么无情地捉弄自己呢?
童世舫比鸿飞释然多了,他早已想好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在婚礼上,童世舫正式宣布鸿飞是自己的接班人,当天晚上,他用一支手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既然身患绝症、时日无多了,童世舫愿意用自己这一条老命去换取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卓满堂在死前预言过,还将会有人想杀童世舫,与其被人杀死,与其听天由命,不如自己主宰命运,童世舫选择了后者。除了鸿飞,没有人知道童世舫的真正死因。
连同床共枕的碧枝也不知道童世舫的真正死因。童世舫连自己身患绝症一事也从未告诉过碧枝,他不忍心让碧枝难过。在人生最后的时刻里,童世舫选择和碧枝共同度过了一段恬淡的时光。
婚宴酒阑人散,宾主各自返回。早在婚宴进行到一半时,碧枝便留意到南星不见了,然而在这样的场合,作为女方的家长,她不可能擅自离席去找南星,只能把这份焦急暂时埋在心底。散席之后,碧枝发现童世舫有微微的醉意,她更不可能撇下他去找南星,心想只能明天再说了。
童世舫和碧枝回到了卧室里,碧枝为童世舫斟了一杯参茶解酒。童世舫喝完之后,觉得浑身舒畅多了,便拉着碧枝的手,一起坐在沙发上聊天。童世舫带着笑意恭维碧枝道:“碧枝,你今天打扮的真漂亮,好久没有见过你这么漂亮了。”“都老夫老妻了,你还笑我是不是?”碧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头靠在了童世舫的肩头。“漂亮就是漂亮嘛,有什么好害臊的?”童世舫则把手搭在了碧枝的肩头。“你还说?你看我都老了,皱纹出来了,白头发也有了。”
童世舫一边拨弄着碧枝的头发一边说:“那我帮你拔掉它。”“满头都是的,怎么拔得完?女儿都已经嫁人了,想不认老都不行了。”“哎,我也真的是老了。”童世舫说着站了起来。“怎么,你今天好像有很多感慨似的?”碧枝也站了起来,走到童世舫的身边。童世舫拉着碧枝的手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呀。你想想,一晃我们都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有你在我身边的这十几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了。我觉得自己很有福气。”说完,他用自己的手举起碧枝的手,举到嘴边后,轻轻地亲了一下。碧枝也在他的手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有福气的那个人是我,有你这么疼我、照顾我。”
童世舫又拉着碧枝的手坐回了沙发上。“有福气的那个人还是我。碧枝,你是一个最好的女人。你看,这‘安’字怎么写,下边是一个‘女’字,有一个好女人在身边,才能心安呀!”童世舫边说边用右手食指在碧枝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安”字,“你以前总说自己不是一个好女人,事实上,我才不是一个好人呢。我身上背了那么多的血债,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那么多的血债,终究是要还的。不是不报呀,时候未到呀!自作孽,不可活呀!”“你怎么突然变得迷信起来?你那也是身不由己嘛。”“好了,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不说这些扫兴的话题了。你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说完童世舫又站了起来。
碧枝仰着头问:“怎么,你不也早点休息吗?”“我想起来了,有一个烟斗,怎么都找不到,可能是在书房里,我去找一找。”“都这么晚了,明天再找不行吗?”“我去一下,找不到就回来了。你先睡吧,晚安!”走到门口时,童世舫又回头望了碧枝一眼,碧枝也冲他笑了笑,意思是让他早去早回。童世舫离开了半个小时还未回来,碧枝已洗漱完毕、换好了睡衣,便打算去书房里看一看,刚走出卧室,就听见从书房里传来一声枪响。
听见枪响,月白和鸿飞也跑出了他们的卧室。三个人差不多时间来到书房门口,鸿飞推开了门,他先愣住了,见童世舫趴在书桌上,鲜血正从太阳穴里汩汩往外流。碧枝和月白的视线从鸿飞的肩头上越过,也落在了书桌上的那一滩血上,她们俩当场昏了过去。
鸿飞呆若木鸡地望了童世舫几十秒,才想起去扶身后的两个女人。仆人们听到枪响,陆续赶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去扶碧枝和月白、去处理童世舫的遗体。
巨大的打击之后,两个女人连着好几天卧床不起。所有治丧的事宜,都由鸿飞主持操办。南星也暂时住进了童公馆,帮忙照料碧枝和月白。南星与鸿飞见了面,彼此心中都有一丝尴尬,但也一闪而过,他们实在没有空去想儿女情长了,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多、时间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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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碧落黄泉
赶到童公馆,南星第一时间来到碧枝的床边,才过了一夜的时间,母亲的眼窝完全陷了下去,她的双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听见了脚步声,她才偏了一下脑袋。碧枝见了南星,目光中既有些失望又有些宽慰,低声说:“原来是你呀!你是谁呀?我还以为……还以为是舫哥回来了呢。”“妈妈,是我,我是南星呀。”“对,对,对,你是南星。舫哥他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泪水顺着碧枝的眼角往下流,南星坐在床沿上,一边帮母亲拭去眼泪一边说:“妈妈,有我在这儿,我来了,我来陪着你。”
碧枝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说:“昨天晚上,他还是好好的,怎么……怎么人说没就没了呢?他拉着我,说了好多奇怪的话,说什么血债要血偿。南星,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有人要逼他自杀?”“这个……”南星委实不知怎么回答,她根本不可能了解童世舫的死因。“你说呀!没人逼,好好的人,干什么去……血债呀!桌子上好多血呀!”碧枝说到紧张处,一把抓住了南星的手,把南星都吓了一跳,赶紧俯身抱着母亲。
碧枝说话常是颠三倒四的,一会儿好像很糊涂,一会儿好像很清醒。南星看着母亲这样,她自己的心也揪成了一团,泪珠扑簌簌地往下掉。碧枝说的话,南星常不知如何对答,所以她往往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攥紧了母亲的手。在这个时候,陪伴就是最强大的精神支持了。
“舫哥说要去书房里找一找烟斗的,找个烟斗嘛,很快的,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听,他回来了,南星,你快去开门。”“我知道舫哥他不会回来了,我就这么自己骗自己,我就当他去找烟斗了,找到了他自然会回来的,找不到就不回来了。这么想着,我的心里才会舒服一点。”“每天晚上,我都会做梦,都做同样一个梦,梦见舫哥叼着烟斗从外边走进来。”“我总幻想着,哪天,这门一开,舫哥就叼着烟斗回来了,可这终究只是幻想呀!”
碧枝总是反反复复地提起烟斗,南星果真在书房里找到了一个童世舫用过的烟斗,拿给了母亲。白天的时候,碧枝常捧着烟斗发呆,到了夜晚,她就把烟斗放在童世舫的枕头上,感觉他仍然睡在自己的身边,从来没有走远。童世舫死后,碧枝夜夜都难以安睡,睡不着的时候,她好像能听见烟斗里有声音,那是他在跟自己说话,可总也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
碧枝的情绪比较稳定的时候,南星则会去陪陪月白说话。看到月白那张憔悴的脸,南星想起了父亲去世后自己心里的痛苦,将心比心,对月白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南星又想到,父亲去世后不久,她在医院里认识了月白,月白对自己很关心,常来开解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她更应该好好照顾月白。
月白的精神状态比碧枝略好一些,她不会颠三倒四地说话,她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最喜欢一个人躺着发呆,以泪洗面。月白的情绪稍好的时候,也会过去看看碧枝。
月白见南星进来了,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南星,你说,人死了,会有灵魂吗?”“我想是有的。”“在哪儿呢?恐怕是在天上吧。从前,我听人说过,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每天望着人间的亲人。”“我相信这是真的,我能感受到爸爸一直在天堂里望着我。”
月白叹了一口气道:“哎!你爸爸是个好人,他是可以上天堂的。可是我爸爸……你说他会上天堂吗?”“这个……”“你说我爸爸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我认识童先生的时间不长,不管他在外边做了一些什么,我知道他在家里是一个好人,是你的好爸爸。”“每天一闭上眼睛,我就会想起那天书房里的情形,我真的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那么做?他舍得丢下我吗?舍得妈妈吗?”
南星用手支着下巴说:“月白,我是这样想的,不管他们舍得不舍得,一般来说,父母总会先我们而去。我们必须让自己坚强起来。有些事,再苦、再难,都是要去面对的。每当我想念爸爸的时候,我就是这样自己给自己打气的。”“道理我是明白的,可是做起来,太难了。南星,你真的比我强多了,你经历了那么多事。”“月白,相信自己,我做得到,你也可以做得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南星的心里其实在想,我软弱的时候、我哭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你看到,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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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枝和月白都强打起精神,出席了童世舫的葬礼。整个过程中,南星一直搀扶着碧枝,鸿飞一直搀扶着月白。所谓的风光大葬,其实也是做给别人看的。童世舫泉下有知的话,见到自己最牵挂的碧枝和月白来送行,便可以安心而去了。
葬礼之后,又过了半个月,月白的精神恢复了一大半,她努力使自己回到正常的生活秩序上去,至少她不再天天躺着发呆了。碧枝的精神也在一点一点地缓慢好转,死者已矣,而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南星见母亲睡着了,她就在安乐椅上躺下了,她也需要补睡一个午觉了。这一个月来,住在童公馆里,忙着照料碧枝和月白,她自己都没有睡上几个囫囵觉,心力交瘁得很。睡得朦朦胧胧的,南星觉得有人为自己搭上了一张毯子,她左右摇晃着脑袋,想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南星看见碧枝正坐在安乐椅边的方凳上,一个激灵,她彻底清醒了,坐了起来,问道:“妈妈,你怎么起来了?我扶你回去歇着吧。”
碧枝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什么了,不能一天到晚总躺着呀,再躺下去,骨头都酥了。”“你真的没什么了?”南星说着把母亲扶到了安乐椅上,而自己则坐在了方凳上。“我真的没什么了。反而是你,南星,这一个月,把你都熬瘦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了。”“妈妈,那我想搬回莎利菲住了,可以吗?我会过来看你的。”
碧枝轻抚着南星的脸,问道:“住在这儿不好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童公馆是个金窝,可对我来说,的确不怎么好。”“因为鸿飞也住在这儿?”南星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停了几秒之后说:“我连一个自己的狗窝都没有,也不能总住在青阳姐的莎利菲里呀。”“要不你租一个这附近的公寓,好不好?钱不够的话,妈妈这儿有。”碧枝说着就想站起来去找钱了。
南星扶着碧枝的胳膊说:“妈妈,不必了,我也不想花你的钱。”“你是不想花童家的钱吧?”“妈妈,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说你的钱都是童家的钱。我是在想,是不是要继续留在上海。对我来说,上海的确不是一个好地方。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又不舍得丢下你呀。”碧枝拉紧了南星的手说:“好孩子,别走,留在上海吧。你能去哪儿呢?别的地方可能比上海更不好呢。”“也许吧。”“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先去外地玩几天,散散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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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舐犊情深
南星又在童公馆多住了两天,确信了碧枝的情况有了明显的起色,她才安心地回了莎利菲。回到房间里,一大股灰尘的气味混合着霉味儿扑面而来,她赶紧开窗透气。从窗边转过身来,南星看见了床头柜上的诗集,走过去,拿起来,发现仍翻在《米拉波桥》这一页,和她去童公馆之前一模一样。她轻轻地拂去了纸张上的浮灰,一大滴眼泪落在了“Le pont Mirabeau”这个标题之上。
当天一早,南星便离开了童公馆,到了下午,碧枝睡醒午觉起来,她越想越不放心南星一个人在莎利菲,便决定去看一看情况。来到莎利菲门口,碧枝见一楼的大门只是虚掩着,便推门进去了。走到楼梯口,她听见楼上传来女人的声音,她认得这是南星的声音,可是听不清楚内容,感觉说的还不是中国话。莫非有法国朋友来看南星了?碧枝边想边上了楼。
来到二楼的走廊上,碧枝听得更清楚一些了,只有南星一个人的声音,她应该是在朗读着什么。碧枝循声走了过去,为了通风换气,房门敞开着,她见到南星正用双手捧着一本书站在窗口,忘我地朗读着,浑然不觉周围的动静。虽然听不懂法文,但是碧枝被南星的情绪感染了,不忍心去打断她。碧枝从南星的声音中听出了浓得化不开的愁绪,她自己都有了想哭的冲动。碧枝就这么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听了十几分钟。
南星越读越投入,碧枝看见泪水在她的脸上纵横着,而她的声音也渐渐哑了。碧枝刚准备走过去安慰女儿,却见南星一手抓着书,一手抓着窗帘,失声痛哭起来。碧枝走快几步,把南星紧紧抱住,安慰道:“没事的,别哭了,妈妈在这儿。别哭了,别哭了……”南星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她哽着嗓子,几乎说不出话来。
碧枝把南星扶到了床边坐下,南星的情绪平稳了一点,她没有气力再朗读了,只是用右手来回地摸着书上的字。碧枝扶着南星的肩头问:“你念的是什么?念得这么伤心?”“一首诗,失恋的诗,就好像是为我写的。”南星的声音哑得厉害。“你看看你,念诗都把嗓子念坏了,我去给你倒一杯水吧。”碧枝环顾室内,没有发现水杯和暖水瓶,便决定下楼去找。
碧枝走开后一分钟,南星才意识到不能让母亲这么操劳,她追了出去,一路追到了厨房里。碧枝见厨房里积满了灰尘,冷锅冷灶的,显然一个月没有开火了,她准备生炉子烧水时,南星也进了厨房。碧枝便问:“南星,你中午吃饭了吗?吃了什么?”“我没吃。”南星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吃,没什么胃口。”
碧枝粗粗地看了一下厨房四角,没看见什么食材,即使有的话,放了一个月也不新鲜了,便说:“我出去买一点儿菜来做饭吧。”“这怎么行?怎么能让你操劳?我们去饭馆吧。”“干什么要去饭馆?你这儿有面粉吧?来煮面吃吧。”“有!”南星点了点头,又说,“妈妈,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想吃一碗你煮的生日面。”说着就落下泪来。“我这就给你煮,我们做面条吃,快别哭了。”
用盆子盛了面粉,加了水,碧枝一边和面一边说:“这面没时间醒了,怕是不好吃。”“不会的,妈妈做的,什么都好吃。”“你先烧点水喝吧,看你这嗓子哑的。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又不吃饭,又不喝水的。”
在南星生炉子烧水的时候,碧枝不由想起了从前和月白一起做面食时的情形,她捏了各种形状的面团逗月白玩,而南星都这么大了,是不会再稀罕那些面团了。哎,要是能陪着南星一起长大,该有多么好呀。
面条切好了,下锅煮之前,碧枝发现厨房里还有小半篮鸡蛋,就又给南星煎了两个荷包蛋。南星吃到第一口面条时,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叭嗒叭嗒地直往面碗里掉。碧枝劝道:“傻孩子,哭什么?想吃的话,妈妈天天给你做。”“嗯。妈妈,你自己也吃呀,你忙活了那么久。”南星说着,把自己的面碗中两个荷包蛋里的一个搛到了母亲的面碗中。“明天给你做更好的。今天这个不好,面不好,又没有好汤,委屈你了,只能浇两勺酱油,连个葱蒜都没有。”“我觉得很好吃呀,真的很好吃。”南星说着又吃了一大口面条。
母女俩正吃着面,月白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脸上的神情焦急,还喘着粗气。见到月白这样,碧枝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问道:“月白,你怎么了?”月白摸着胸口,让自己的呼吸顺一顺,然后说:“妈妈,刚才佘山那边来电话了。”“佘山?什么事?”“佘山修道院的人说,杨修女她……她病得很重,恐怕快不行了,她想见你最后一面。”
碧枝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掉在地上,而她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倏地就空了,她用双手艰难地支着自己的头。天呢,怎么会这样,还没有走出前一个阴影,接着就要去面对下一场死亡!碧枝不禁想起了少年时在哈尔滨,眼睁睁地看着鼠疫夺走了身边一个又一个亲人的生命,她觉得心口生疼生疼的,便用一只手去摸心口。南星也放下了筷子,扶着母亲的肩头问:“妈妈,你没什么吧?”“没什么。”碧枝强打起精神,抬起头对月白说,“我们去佘山吧。”
月白答道:“好,车子就在门外等着呢。”边说边走过来扶碧枝站起来。月白和南星一左一右扶着碧枝上了门外的小汽车,关上车门前,碧枝还不忘嘱咐一句:“南星,你可得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呀,可别再不吃不喝了。”“我知道了。妈妈,你出门在外,自己要多加小心呀。”站在黄昏的街头目送小汽车开远,虽然已是六月份了,南星却觉得很冷,凄清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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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谁可相依
第二天,南星回到书店销了假,之前因为童世舫的丧事,她向书店请了长假。一个人呆在莎利菲里只能胡思乱想、顾影自怜,还不如让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呢,至少每天都有好几个小时不用去想那些烦恼。
南星踮起脚尖,想从较高的一层书架上抽取一本书,却把旁边一本书也给带了出来,那本书重重地摔在了她的脚边。南星弯下腰,打算去捡书,却发现有一只手抢先捡起了书。她直起身子,见那人是怀光,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接过了书。怀光问道:“还需要插回去吗?我来帮你,我比你个子高。”南星又说了一声:“谢谢”,把书递给了他。
怀光插好书之后,又问南星:“这一个月,你都没有来上班,发生什么事了?不舒服吗?”南星继续理着书,假装没有听见。怀光追问道:“是不是因为任鸿飞结婚了,你心情不好,躲到别处去了?”“我的私事,不用你管,我们又不是很熟!”南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此后,每隔一两天,怀光都会来书店,和南星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不冷不热的态度,每次见面她也不会说上超过五句话。有时候,怀光会捧着一本书在椅子上坐上一两个小时,他不太懂法文的,还不是为了看看南星嘛,单看她干活也是一种享受。
一个闷热的午后,怀光一进书店的门,就看见南星正从后边的仓库里向外拖着一大捆书,显然她是抱不动那么一大捆书的,才不得不靠拖了。怀光加快脚步,走到她身边,问道:“这要搬到哪儿?我来帮你。”南星直起了腰,怀光发现她的脸色不好、满头大汗,她似乎没有气力说话了,抬起左手,指了一个方向。
怀光把书扛在右肩上,刚走出几步,听见身后一声闷响,扭头一看,南星昏倒在地了。他连忙把那捆书摔下,奔到南星身边,猜测她可能是中暑了,火速把她送进了医院。
医生检查的时候,怀光站在走廊上等着。等了一会儿,一名小护士走出了诊室,见了怀光就问:“你是病人的丈夫吧?”“我是……”怀光本想说自己是病人的朋友,却被这名快嘴的小护士打断了。“恭喜你,你太太有了孩子。”“孩子?”小护士递上一张药方说:“她的身体有点弱,你去给她抓一点维他命丸吃吧。”
怀光接过了药方,却还没有回过神来。小护士在自己的身体前比划了一下怀孕的样子,她见怀光仍没什么反应似的,便催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抓药?有这样做爹的吗?”于是怀光拿着药方向取药处走去,却听见身后小护士又补充道:“可别让她再干重活了,还是这么热的天。”怀光停下脚步,转身对她连连说:“谢谢!谢谢!”
怀光取了药回来,见南星正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整条长椅上只坐了她一个人,那裹在阴丹士林旗袍里的单薄侧影,让他的心里顿时生出无限的怜惜之情。怀光走到她身边,俯身温和地问:“让我送你回去吧,好不好?”南星抬了一下眼睛,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怀光忽然想到一些什么,他把药先交给了南星,然后说:“你先坐着多等一会儿,我去前边街上买一把伞来,这外边太晒了。”“谢谢!”
坐在长椅上,南星一直在考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早在鸿飞的婚礼上,她就想过要离开上海,可是后来发生的变故绊住了她的脚,她实在不忍心丢下母亲一走了之。而现在,她不走不行了。南星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因为她舍不得,那是她和鸿飞的爱情结晶。正如母亲当年无怨无悔地生下了自己那样。上海是不能再住下去了,真要再住下去的话,瞒不过母亲的眼睛,瞒不过鸿飞的眼睛。可是,又能去哪儿呢?能走得远吗?能飞得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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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莎利菲,南星走到吧台前,拿起一瓶酒,准备倒一杯酒喝,她需要酒精去排解一下心头的迷惘和酸楚。怀光见状,一把夺过了酒瓶,依旧温和地说:“你怎么还能喝酒呢?我去给你倒一杯水吧。哪里有水?”南星顺从了他,抬起了原先拿着酒瓶的右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她又放下了左手中的杯子,坐下来等怀光回来。
过了几分钟,怀光从厨房里端了一杯水回来,递给南星道:“暖水瓶里的水是早上烧的吧?正好是温的,你喝吧。对了,可以顺便吃一点药。”看着南星喝完水、吃完药,怀光忍不住去问:“孩子是任鸿飞的?”南星没有作声,垂下眼睛,表示默认。“哎,你真傻,既然你已经决定跟他分手,就不应该拖泥带水。”南星淡淡地说:“我只是不甘心,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搞成这样。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那你想怎么解决?”
南星用双手转着空杯子,想了几秒之后说:“我会把孩子生下来,不过,我不会让他知道。”“那你要去哪儿?”“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可是你的身体这么弱,心情又这么不好,到了外边,我怕你……你一个人根本走不了多远的路,万一……”“如果真是那样,那也是我的命。”南星哀怨地说。
怀光抓住了南星握着杯子的手的手腕,激动地说:“南星,你不要走,让我来照顾你吧,照顾你一生一世,还有你的孩子。”南星吓了一跳,手中的杯子跌落了,摔成一地玻璃碴子。两人都愣了几秒,但怀光仍紧紧抓着南星的手腕。南星诚恳地对他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没有必要这么做。”说着挣脱开怀光的手。
怀光望着南星,深情地说:“我认为有必要。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我知道,我们的开始不是一个好的开始,但那以后,我对你,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心的。我发誓,我会永远照顾你、爱护你,一辈子!”说着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怀光放下右手,伸到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来,然后说,“你看,我连戒指都买来了。每次去书店看你,我都会带着它。”南星一点也不为所动,冷静地说:“非常感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可以接受。”“为什么不可以?到底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任鸿飞?”“你没有比不上他,甚至于,你比他好得多了,可是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我喜欢鸿飞,从一开始,直到现在,都是的。”
怀光依旧那么执着地说:“只要将来不是,就行了。我不介意你以前怎么样,我要的是一个属于我们的将来。”“将来?”南星抬头望了望天花板,苦涩地说,“我连自己的将来都没有信心。”“我有!”怀光一激动,又去抓南星的手,说道,“南星,只要你肯给我们一个机会,我有信心,我们会创造一个美好幸福的将来。”南星又一次挣脱开,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可能在做一件很错很错的事情?”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吧,怀光答道:“你自己刚才都说过了,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南星沉思片刻后说:“也许你说得对,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人应该面对将来。”“你真的这么想?”怀光第三次去抓南星的手,这一次,她没有再挣脱了,笑容浮现在了怀光的脸上。“不过,怀光,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带我离开上海,越快越好。”


2025-06-24 01:5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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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菜陆续上了桌,怀光果真不太会点菜,也不懂得如何去照顾孕妇,有几个煎炸油腻的菜,弄得南星的胃里一阵阵泛恶心,她怕自己随时会吐了出来,赶紧起身说要去卫生间。碧枝也站了起来,说要陪她一起去。
母女俩来到走廊上,站在窗户底下,吹了风、透了气,南星的胃里略微舒服了一点,她强忍住想吐的欲望,千万不能让母亲看出什么来。碧枝不知道这是身体上的反应,看南星的表情这么痛苦,本能的认为她是心里不舒服,于是把手搭在她的肩头,心疼地问:“南星,你真的愿意嫁给宋怀光?你了解他吗?”
南星望着碧枝说:“妈妈,你放心吧,他会照顾我的。”“你喜欢他吗?”“有时候,结婚和是否喜欢一个人,没什么关系。我知道怀光他很喜欢我,我知道他会对我很好的。”“所以你答应了他?”南星点了点头,问道:“难道你不希望看到女儿嫁人吗?你希望我为了鸿飞孤独终老吗?”“你说的也对。想当初,我之所以嫁给月白她爸爸,就是因为我知道他很喜欢我、会对我很好的。孩子,你能理解妈妈吗?”“我能理解。”
碧枝摸着南星的脸说:“你看看你,一个月不见,又瘦了一圈,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有一个人来照顾你,也好。到了北平,多写信回来。”“嗯!妈妈,你也要多顾顾自己的身体呀。”“只要你和月白都幸福美满了,我的身体自然会好起来的。”“妈妈,帮我做一件事,好不好?”“一千件、一万件,我都帮你做。”
南星复杂的眼神中交织着幸福与忧伤,她缓缓地说:“在莎利菲二楼,我住过的房间里,有一口大箱子,里边有一百只风筝。”“风筝?这么多风筝?”“是鸿飞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就是那天,他为了去取风筝,才出了车祸。”“哦!”碧枝恍然大悟,原来鸿飞给南星送了一份这么有心思的生日礼物,便说,“我会帮你把风筝全都收好的。”“不,你帮我全都捐给孤儿院吧。”“捐了?你舍得吗?”“我看着那些风筝,只有伤心的份儿,捐给小朋友玩,让他们开开心心的,物尽其用,不好吗?”“好,好,好,你说什么,妈妈全都会依你。”“妈妈!”南星哭着趴在了碧枝的肩头。
可是,碧枝并没有全都依南星,她捐了九十九只风筝,留下了一只。那只风筝上画了一个眉开眼笑的胖娃娃,看着它,碧枝就想起了南星在襁褓中的模样,她特别喜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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