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博被彻底问懵了,他把衬衣脱下来,闻了闻:“哪儿有香水味?”欧阳退了两步,不再去看他。李智博回忆,他想起来是在哪儿染上了这个味道。“剑平,是这么回事……”“怎么回事儿啊?你还想说什么啊?衬衣上蹭上她的口红了吧,你才不敢穿回来。李智博,你还想说什么啊?”欧阳打断了李智博的解释,她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李智博背叛了自己的画面。李智博也生气了,他气欧阳不听他的解释,还把自己想歪了:“欧阳,说话要负责任!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欧阳含着眼泪看着他:“李智博,原来我们也逃不过七年之痒,我承认我们现在的日子就是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单调,在上海那些刺激惊险的生活再也没有了。而我,而我逃不过岁月的侵蚀,也老了。如果你觉得我们的日子没什么意思了,那就好聚好散吧。”李智博惊呆了,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话说重了,他咳嗽了两下。“剑平,我今天真的累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好么?我们都在气头上。”“你在气头上?好……那你一个人想吧。”欧阳拿起风衣摔门出去了。李敬堂和顾敏华在客厅,看着欧阳飞快出去的背影不知所以。李智博一个人颓然坐在床上,看着他和欧阳的婚纱照,发着呆。
欧阳坐在她常常和李智博去的公园的长椅上,夕阳的余晖打在左手无名指的钻戒上,泛着暗淡的光。七年前,李智博当着她母亲做出的承诺还言犹在耳,“妈,我会的,我会对剑平好。”,而今天,在欧阳母亲七周年祭日这天,李智博无故迟到,身上还带着陌生的女士香水的味道,这让欧阳无法接受。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她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父母亲的相继离开,宣告了自己的孤单。温暖她孤寂世界的阳光就是李智博,后来有了孩子,她觉得上天待自己不薄。而现在,这阳光仿佛被抽离了自己的世界,变得阴暗无光。在家中,李智博终于想起来了今天早晨离开家时,他答应和欧阳一起去教堂做礼拜,这一天,是欧阳母亲的祭日。白天在单位忙得焦头烂额,下午又接到了芬妮母亲的电话,家里的水管坏了,急等着人修,他又忙着去芬妮家救急,把正事就忘了。修完水管衬衣“阵亡”了,他洗了澡之后换了一件芬妮父亲的衬衣回来,至于衣服上的香水味,那是芬妮母亲的。李智博反应过来了,他拿起车钥匙出去找欧阳。他先去了教堂,欧阳不在。又去了他们常去的小公园,这时欧阳已经离开了。李智博先回到家里,芬妮的父母也来了,洗干净的衬衣送回来了,顺便和李智博的父母聊聊天。两家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聚过了。琳达很喜欢李智博,尽管自己的女儿不在了,她还是把李智博当做自己的儿子,就像水管坏了这样的事情,她第一反应是找李智博。“爸,妈。”李智博应付了两句就上楼了,没找到欧阳他心里很难受。过了一会儿欧阳也回来了,“爸,妈,叔叔,阿姨。”欧阳也是应付了事。她正要上楼,顾敏华叫住了她:“剑平,这么晚了,吃过饭了么?”“吃过了,妈,我先去睡了。”欧阳刚要转身,她看到了沙发上李智博的衬衣,琳达把身子交给她:“凯瑟琳,把衬衣顺便给亨利带上去吧,刚才他回来我给忘了,我现在的记性越来越差了。”“阿姨,这件衬衣怎么在您哪里?”欧阳不明所以,她还带着一肚子的气呢,衬衣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琳达站起来走过来笑着说:“今天家里水管坏了,叫来亨利修水管,衬衣脏了,就在家里换下了,我洗干净之后就送过来了。”欧阳在琳达的身上闻到了李智博带回来的香水味,她明白了,那个味道的确是属于一个女人的,是琳达的!欧阳尴尬地笑了笑,她拿着衬衣上楼了,却迟迟没有进卧室。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李智博。迟疑了很久她终于走了进去。“智博。”“剑平。”两个人同时说。“对不起。”声音又是同时响起。两个人都笑了。欧阳嗔怪道:“你怎么不解释啊?”“我……”李智博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我嘴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去给芬妮家修水管了,怎么不说啊。”“……”李智博不说话,他把欧阳抱在怀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忘了今天是妈妈的祭日的。”欧阳享受李智博怀抱的温度:“不过我还真的不知道你有这个手艺啊?”“我愿意给你修一辈子水管。”“我现在就把水管弄坏了去。”“这又何必呢?有一辈子时间等着那东西坏呢。”欧阳笑了,一会儿她又皱了皱眉:“智博,你还是把衬衣换了吧,这个味道,我真的不喜欢。”“好,我马上就去。”李智博没有换衬衣,他干脆换好了睡衣。“剑平,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向你及时解释吗?我是生气,你为什么不信任我。”“我…我…我是对自己没信心了,你看,我都有皱纹了。”欧阳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逐渐老去的容颜,“智博,我真的老了。”李智博的手放在欧阳的肩上:“永远不会,剑平,连上帝都不忍心看着你老去。”李智博抱着欧阳,正要吻上她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两人吓了一跳。“子衿,你怎么不敲门啊?”欧阳的脸红得直躲着子衿。李智博尴尬地咳嗽了两下:“子衿,你怎么来了?”“奶奶说爸爸和妈妈吵架了,让我上来看看,如果要是听见玻璃碎了的声音要及时去搬救兵。”李欧二人哭笑不得。“子衿,爸爸妈妈没有吵架,真的没有,子衿乖,自己抱着熊去睡吧。”李智博把子衿哄走了,把门关上以后还不忘把门反锁上。“真悬啊,要是让子衿看到…”欧阳心有余悸。“不会了,谁都进不来了。”李智博抱起欧阳,笑道:“抱不动了。”欧阳瞪了李智博一眼:“你是说我沉了。”“怎么会,是我老了,欧阳小姐不要嫌弃我啊。”欧阳不满地纠正:“是李夫人…”窗外的月亮也知趣地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