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到达橡树那儿之前,路德维希接连不断的问题几乎让费里西安诺忘掉了先前在小镇上的糟糕时刻。大概没过多久,当他们靠着橡树坐下,太阳从天边降下来,费里西安诺除了眼前的其他什么都忘了。"不,路德维希!" 他叫起来,努力不笑,"你把它读得太强硬了!柔和一点,像这样。 Albero."
路德维希又试了一次,他的脸因为果断而看起来严肃:" Albero."
费里西安诺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把头埋进手里。路德维希绝望了。 "O mio Dio.不!压住你这儿的嘴唇……"费里西安诺身体前倾,在路德维希踌躇地推开之前,轻轻把手指点在他的唇上 :"Ascolti. 听着。
Albero."
路德维希懊恼地眯起眼睛,把头向后偏了偏:"我就是这么说的。"
"不,不是的,你听起来就像在喊话!"
"那么,你听起来就像在唱歌。"
费里西安诺耸了耸肩:"好吧,再试一次,就像唱歌一样地说。"
路德维希看着他,就像他疯了似的。他抬眼看看天空,叹了口气,然后说出了它:"Albero."
"Esatto!"费里西安诺喊道,非常高兴:"看吧,你能做到!"
"为什么你们意大利人要把话说得像在唱歌剧?"
费里西安诺大声地笑了起来:"你把话说得好像那是坏事情!但是让生活过得像歌剧一样不好吗?人们为对方做出那些戏剧性的冲动的事。歌剧总是很美好很浪漫。"
"他们的结局总是很悲伤。"路德维希说。费里西安诺的脸庞冷了下来,他低头向他的篮子里看。"但在之前有很多可爱的爱情故事和歌唱。"路德维希飞快地加上。费里西安诺惆怅地一笑。
"你觉得那样的结局值得那些爱情故事和歌唱吗?"
"也许。有些事值得去冒险。"
路德维希的话给了他极大的震惊,疼痛几乎袭遍费里西安诺全身,让他喘不过气说不出话。值得冒险……他觉得他知道他在冒怎样的险:路德维希知道他是游击队员后把他抓起来。但还有远多于这些的。费里西安诺想知道路德维希还能很他见上多久的面。他想知道路德维希能在这儿停驻多久。他想知道每次任务中有多少飞行员被杀死。他突然发现跟路德维希在一起的时间会有多短暂。费里西安诺能感到泪水又涌了上来。他飞快地眨了眨睛眼,别过了脸,希望阵阵清风能吹干他的眼泪。
"你经常突然就不出声了。"
路德维希的声音把他从沉思中惊醒。他强迫自己微笑,但他不认为他能看着路德维希。这已经很痛苦了。"我刚才在想事情。我是说。我很喜欢像这样跟你见面。我当然清楚你很忙,但你白天好像不受限制……那意思就是说你在夜间作战吗?"
"我们的确常常在白天作战。但我们最近一直在组织英军执行夜间任务。"
"那么在白天,你的长官不想知道你在哪儿吗?"
"军官被允许更自由一些。并且我是德/国空军最好的飞行员之一。"当路德维希在说这些的时候,这听起来不像是自夸,而听起来仅仅是个事实。"只要我继续做我的工作, 他们就不会关心我空闲的时候在做什么。我喜欢走进乡间,这让我想起我的家。"
"你今晚也要去吗?"费里西安诺问道,试着让人听起来漠不关心。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这浓重的情绪。"去……"费里西安诺甚至不知道该用哪个词才好,"……去作战?"
"是的。"路德维希轻声说,"我今晚会去。"
"小心点,然后回来。"费里西安诺知道这样说很蠢。但他是真心的,不管怎样。他的眼睛却拒绝了干燥,他试着用检查他的篮子来掩饰他的反应。他不确定他要找什么,但他就突然想让他的双手做点事。而他最先从篮子里拿出来的是他的小白旗,他感到的脸烧了起来。他马上把它塞了回去,希望路德维希没有注意。
"你为什么要带着那个?"
看来没那么幸运。:"哦。呃。大多数德/国人都不懂英语或意/大/利语。"费里西安诺突然想到那些广场上的党卫军,他在想白旗对他们来说是否有用。"路德维希,'我投降'用德语怎么说?"
路德维希茫然又惊讶,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回答了:"我觉得你可以说'Kamerad.'"
费里西安诺尴尬地笑了笑:"我想你之前从没说过那句话吧,是吗?"
路德维希挑起一边的眉毛:"呃,不是在那种情况下,没有过。而且我也不认为我以后会说。"
费里西安诺感到几分羞耻:"你一定觉得我很蠢。"
"不。"路德维希用那么强烈的语气说道,让费里西安诺都要气喘吁吁了。路德维希一下子脸红了,他看着自己的手。费里西安诺跟着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