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回到房内,拿出放在衣袋里的镯子,看了良久便斜靠在床柱上闭眼睡去。黑暗之中,一片寂静,只有水声川流不止。夜色沉香,似乎有风吹开窗户的缝隙,黯淡的月光照进来,空旷的室内依稀站着一个影子。它朝着姜承的床伫留了很久,然后轻轻抬起手,挥了一下袖。姜承睡得很浅,绸衣摩擦之音迅速地钻入自己耳中。他倏地睁开双眼,转过头再看,月光之下只见空荡荡的地板和卧榻,其他什么都没有。他深吸一口气,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夏侯瑾轩脱去外袍躺在床上,枕着客栈外的流水声入眠,然而入睡没多久,心里有些烦躁,忽然房门被人推开,他正诧异间,却见姜承站在自己床前。
姜承看着夏侯瑾轩惊慌失措站起身来,月光下一头墨发贴着莹白的面颊垂在肩侧,神情有些憔悴,带着方才入睡时的迷茫。姜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因为心中烦躁,便闭上眼忍耐着睡去,下一刻睁眼时却已在夏侯瑾轩床前,他不明白为何小少爷看见自己时仿佛惊弓之鸟,抓着床柱站起来抖抖索索。姜承眼前忽然一阵发黑,耳边一切声音蓦地小时,空余自己的喘息声,面前的夏侯瑾轩朝着自己,似乎在磕磕绊绊说着什么。他想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月光定格在夏侯瑾轩惊讶凄惶的连上,整个世界刹那间陷入暗昧。
夏侯瑾轩左手指尖发白扣着床柱,看着姜承眼眸燃起赤焰,眉间似有隐忍却仿佛被夺了神志。姜承伸出右手捉住夏侯瑾轩的左手握在掌心,灼人的热度传递过来。
难道又是山精走舍?
还未来得及思考便被面前人一把揽住腰。仿佛有了记忆一般熟门熟路,将炙热的唇齿倾覆下来,汲取口中温凉的气息,疾风骤雨一般席卷夏侯瑾轩残存的理智。他睁大双眼、咬紧牙关不愿被他侵占。分开唇时,他颤抖着伸出手凭空画出玄墨咒,却怎么也舍不得打下去。反被姜承抓住双手压倒在床。姜承欺身上来抵在自己腿间,身子将大半月光挡住。被笼罩在姜承的影子里,夏侯瑾轩看着他双手撑在自己颈侧,身上不断冒着红气,就这么狠狠吻下来,自己仿佛魂飞魄散一般,只由得他冲开唇齿,含住舌尖,攻城略地。
技巧比初次要好许多。
朦胧水汽弥漫夏侯瑾轩的双眼,他有些羞赧,又有些难过。却被姜承夺了呼吸,身子一寸寸软了下来,渐渐地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了。
纤长有力的手探入宽松的衣襟,触上柔滑似缎的皮肤,一路向下,分开衣服和微微发颤的身体,露出大片剔透莹白的肩膀。唇齿分开,姜承双眼血红,凝视着夏侯瑾轩水光潋滟的眼眸,饱含惊吓和惶惑。
姜承仍是执着,把项圈从小少爷头顶摘下,扔到一边,目光留意到这头顶上戴着的发簪,他亲手递给夏侯瑾轩的礼物。
似乎砰然心里一动。
姜承眯起眼,察觉有月光照进身后的窗棂,投射在榻上。鼻尖充溢着淡淡墨香,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竟压着衣衫不整的夏侯兄倒在床上。姜承对于眼前所见吃惊且不知所措,正欲退开床边却发现自己浑身不听使唤,仿佛置身梦中一般。体内那股惊人的力量又开始贯注四肢百骸。他皱紧眉头看着夏侯瑾轩一颤一颤的肩膀,神情痛苦。他看见夏侯瑾轩头顶的白玉,看见他蝶翅般长而翘的睫毛,心里又莫名地开始烦躁起来。可是力量侵蚀得太快,他一头抵在夏侯瑾轩的脖颈边,眼前蓦地又是一黑陷入沉寂。
夏侯瑾轩感觉到姜承似在压抑着什么,然而神情不佳,身上红气愈发汹涌。良久,姜承从自己肩颈处抬起头,伸出手抚上自己的脸,感受着身体细细的颤,沿着耳侧一直到脚踝,里衣亵裤落在塌上。脆弱锁骨、淡粉茱萸、平坦小腹、玉白长腿、紧绷足弓,有道是色如春花。
夏侯瑾轩双手被制在床头,他可怜无措地忍着姜承在自己胸腹间的舔舐带起的酥麻轻颤,感到一根手指冲进了才将愈合的细缝。
他猛烈挣扎起来,却被捏住下颌蛮横地亲吻,仿佛当呼吸不存在一般,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此刻姜承已松开了对小少爷双手的桎梏,夏侯瑾轩拼命挣脱开纠缠不休的唇齿。不顾仍留在体内的手指,抬起基本没什么力气的左手,只想“啪”地一下甩给姜承一个耳光。
扬起的左手在半空中却迟迟落不下去,被轻易地截住了。
姜承抓住夏侯瑾轩的手,神情有些茫然,又有些不耐烦,他皱着眉,看了看身下人气呼呼的表情。他略微张开口,不住地重复说着什么,声音太低起初听不见,但是夏侯瑾轩从唇形一下子就看懂了。他正断断续续地喊着;“瑾轩……瑾……轩……”
暮菖兰轻巧地从睡熟的瑕姑娘身边起身,快速穿好衣服走出客房,她沿着走廊正要下楼,却忽然听见隔壁房间的门半掩着,房内传出几声非常浅的喘息和低叹。
暮菖兰心下有些疑惑,收敛步伐悄悄过去,贴着门边往里瞧到底有何蹊跷。只看了一眼便飞快地捂住嘴。门缝内朦朦胧胧,但是依稀可以看见,那个平日里温煦翩然的大少爷正凄凄艾艾坐在姜承腰间,露出一片光裸的背。姜承双手拦腰、紧搂着他,自下而上的摩擦捣弄时而激烈时而绵长,神情一改往日的谦和温良。他吮吸着夏侯瑾轩的锁骨肩膀,行动间充满了占有欲。蓦地,一双深邃的眼忽然冰冷地盯住藏在门边的暮菖兰。
暮菖兰红着脸悄悄逃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