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瑾轩看着姜承走到铁匠铺的门口询问当地村民山路的情况,却不能像过去那样单纯地上前和他说话,因为害怕自己一开口就难过得想哭,下面那层关系被捅破之后,一切都变得暧昧不定起来。小时候便怀着的崇拜和依赖,终究变了味道。
埋着头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却听到头顶传来姜承的一声唤:“夏侯兄?”
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姜承淡然的眼睛,墨色深重,开口不由得有些紧张:“怎么了?”
姜承回答:“前方的道路可能有些不太平静,似乎有山贼出没。”
夏侯瑾轩皱了皱眉,若是换路走官道,恐怕会绕远路,怕是会赶不上品剑大会的时辰。
姜承神色悠然转向夏侯瑾轩身后的竹板桥,忽然开口道:“刚才在村民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山贼的流言。”
夏侯瑾轩有些疑惑:“流言?”
姜承点头:“嗯,说那些山贼不是人,是一群妖怪。怪异得很。”
夏侯瑾轩眼睛一亮:“妖怪?是哪一种?山精水怪还是魑魅魍魉?”
姜承看着夏侯瑾轩冒着莫名求知欲的眼神,心里觉得好笑,开口道:“我说你啊……”
夏侯瑾轩一听,耳朵莫名有些发烫,开口一句话越说声音越轻,让人听得好不模糊:“我、我只是担心遭遇到他们,若是非人之物,我们岂不是非常麻烦?”
姜承淡淡地笑,十分的俊朗:“不必担心,我必定不负家师和夏侯门主的信任,让你及时赶至折剑山庄。”
看着他的笑容,气定神闲的话语,夏侯瑾轩不由得点点头:“那明日一早就从千峰岭出发,若是路遇山贼就顺手解决,也算是为民除害。”
姜承点头:“若真遇到山贼,也当以你的安全为先。”
夏侯瑾轩对姜师兄从小便已萌生的崇拜之情不由自主表达了出来:“有姜兄在,我想肯定没问题。”
姜承见他一脸真诚,全心信赖的样子,忽然心里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再也想不清楚。
“多谢信任。”
然后他便送夏侯瑾轩回了客房,自己继续巡查客栈周围,以防那些毛贼回来报复。
夏侯瑾轩轻轻掩上客房的门,定下心思索了一阵,又打开门唤来了小二准备热水洗澡,然后整个人走到床边慢慢躺下,脑袋里想不出别的东西:姜承那夜仿佛魔障了一般的行径,白天醒来时却什么都不记得,表情也不像是在说谎,更何况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也说不出口,只能当做一场幻梦,梦……夏侯瑾轩心里越来越难受,姜承那么淡然的眼神,在眼前挥之不去……
小二的敲门声惊醒了夏侯瑾轩,他方知自己已经睡了大半个时辰,只得起身开门。
“客官,您要的热水备好了。”小二送进木桶和布巾,架好竹屏风退了出去。
夏侯瑾轩迟疑着走到屏风后,仍是一件件褪去了衣裤鞋袜,踩着浴凳,伸出一足试探水温,烫热的温度熨帖至心。他双腿都站进水里,试着往下坐,热水贴着股缝肌肤,虽然擦**已经愈合,但仍有些肿胀不适。
他伸出食指,钻到水下面去碰那处,有些嫩肉拉扯的痛痒,不是很厉害。他把身体缩在热水里,慢吞吞抹着猪苓,细细洗着澡。
忽然窗户那边传来动静,夏侯瑾轩起初不以为意,但随后又传来一声脚踩到地板发出的嘎吱声,这使得小少爷警惕地喊了一声:“谁啊!”
屏风外面竟然传来一句回答:“……没、没事,我路过。”
“好熟悉的声音……”夏侯瑾轩立即起身跨出浴桶,披一件布巾裹住身体就冲出屏风。
莫不是之前的小贼们!
可惜地上洇了水,小少爷急着捉贼却没留意脚底一滑,“哎呦”一声摔倒在地。三个毛贼趁机打开门往外溜,却发现姜承正诧异地站在门口。
他先是怒视着三个毛贼,正欲冲上前抢回他们手中的包袱,却见房内夏侯瑾轩倒在地上,膝盖撞得发青。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冲到房内夏侯瑾轩跟前。
夏侯瑾轩屈膝坐在地板上,身上只有一条欲盖弥彰的大布巾,看见姜承进来吓得呆了呆,立马委委屈屈地把身体捂住,脸色红了又红。半天来了一句:“我没事,快、快去抓贼!”
可门口哪有贼的踪影?
姜承看见夏侯瑾轩欲哭无泪可怜兮兮的样子,便知方才是那几个泼皮趁他洗澡,进来行窃。他连忙抓起屏风上挂着的衣服递给夏侯瑾轩。不知为何,看见小少爷衣衫不整的模样自己竟有些面热心跳。他赶紧背过身去,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