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关了一扇门，就先去开一扇窗……（试玩一下传说中的天窗而已，欢迎任何建议，复制即可）
http://doujin.bgm.tv/subject/17155

“汪！”穿生肖款招财猫棉服的狗颠颠地跑过，看起来像三只动物软趴趴叠在一起。
“这不是黑子家的二号吗？”
高尾没来得及逗它，转眼跑得不知去向。
“那不是黑子吗？”
柔柔淡淡的背影套着宽松米色羽绒马甲，正接过店员小姐递给他的纸兜。
“祝您好运。”
所有商店都在为清仓出售幸运大礼包，价格分各个区段。
他打开纸兜封条，掏了掏，手中多出个山峰状宅男午睡枕。辨识出它的人体工学意义后，忙忙塞回去，耳朵染上极薄的红。
人有嗜好的好处是，当别人遇到你嗜好的物件时，一定会想到你。
人有宠物的好处是，当你想到一个人，它可能正把那人带来给你。
“绿间？”
青峰被二号请到此处，就是那么平凡而合理的事情。
“汪汪！”狗似乎不满他停止不前，回头便喊。
倒是黑子听见了。自然而然转身。
“青峰君？”
他和我们三个之间，尚有几人宽的空隙，不少过客鱼贯而行，一时谁也到不了谁身旁，只能隔海相望。
装有宅男午睡枕的纸袋先突了围，直贯青峰胸口。
后者像接传球一样稳住袋子，一脸茫然。
“这是黑子给你的新年礼物。”
“你怎么知道？”他瞅着我。
高尾噗了一声。因为福袋里的东西。
我几乎从不买福袋，理由是不知道会得到什么，高尾却兴致很高，因为不知道会得到什么。
经过另一家商店时，我选了一个门类放下钱，自取两份礼包。
“买一送一，送的这个给你。”不算是我送的。
高尾把袋子包在怀里，笑得好像得到什么无价珍宝。
“绿间君，高尾君，一会一起去看比赛吧。”
比赛？我知道赤司会留在东京参加新年书法大赛。但不是今天。
……四人坐进大隐于市的露天咖啡馆。
对面是日本最大的麦当劳，正在举行吃汉堡大赛。
“哲好乖。”青峰望着狗。
“它叫二号。”黑子望着青峰。
“来，握手。”
二号把左爪放到青峰手里。大概是违背常理的野性引发的共鸣。
“再一次。”
这回出了差错，狗把脑袋整个埋进青峰摊开的手掌。
黑皮用另一手摸着脖子责备它：“你怎么回事啊？”
停顿中咖啡端上来，高尾把他的那包糖也加进了我的杯子。
黑子咬着奶昔吸管把视线从二号移到黑皮身上，大有深意地开心了起来：“青峰君，手。”
青峰疑惑地把手覆上他的。
“青峰君，再一次。”
黑皮琢磨明白，抽了抽嘴角，“你把我当二号吗，哲？”
证据不足，但黑子没那么厚颜无耻，忍不住就要不好意思。
手还来不及收回去，却见青峰毫不忸怩地把脸埋进了他掌心。

没有什么人可以让桃井把手从她自己脸上移开。
我叹了口气，看了明知正确的逃逸路线，凉冷过道摇曳着尸块。
时间倒退二十分钟，我们在赤司安排的圆桌边坐成一圈。好像亚瑟王和他的骑士们。
从赤司左手边顺时针开始是，我，桃井，青峰，黑子，黄濑，紫原。六人三组。座位顺序早已由前一天的分组抽签决定。
黑皮看起来肤色特别好。
但那是因为被吓得惨白的缘故。
赤司说三组人的路线都不一样，但长度一样，看谁能最先回到这个房间，看谁又是最后一个。而作为主办方的他要做的，只是在原地等我们。
他一点按钮，每两张椅子周围升起隔断，变成胶囊升降机，急速启动。
惊魂未定，已被送到位于地下三层的出发点。一片漆黑，三面围墙，不知另两组的情况。
向前直通酒储藏室，阴风阵阵，水龙头滴滴答答，微弱的烛光让人完全无法分辨从哪个角落的洞眼里发出预录的电音：“……夜晚长过白天，十分钟内，离开这个房间。”
说时迟那时快，几只血淋淋的人手从天花板垂下来。
“啊！”桃井尖叫着像易惊的兔子跳到我背后。
“小绿绿……你不害怕吧？”
是问句，但只期待唯一安心的答案，“废话。”
“呜呜呜我不要走了。”
虽然前路有点恶心，“万一十分钟后发生不好的事情？”
“呜呜那你先走吧……呜呜……”
几番劝说无效，干脆听天由命陪她坐下。
这才留意到脚下是湿的，地板覆盖着隐约暗红色的液体，水位正在上升。
“——啊！——啊啊啊啊！”只是红墨水，神志错乱的桃井却把它想象成鲜血流成的河，抬腿就甩，咚，一只鞋掉进黑暗里。手臂往我脖子缠紧，勒得我不能呼吸。
心跳毫不含糊地打起雷。“松……手。”
“诶……对不起，小绿……”
“没时间了，只好这样。”往一侧扭过身，就着她环住我脖子的姿势把她捞到背上，站起来飞快往唯一的出路跑。
磕磕碰碰逃了不知多久，突然背脊发凉——为什么后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桃井。”
没人回话。
“桃井？”
我脚步放缓，冷汗直冒。
该不该当机立断把背上的人摔在地上？
不，不一定是人，说不定是僵尸。
“……呼，小绿你才意识到，鬼屋里随便把人背在身上很恐怖哦~”
“……你故意的？”难怪今天胆小得判若两人。
“再装下去你就要把我摔在地上了啦！”
“哼。”太聪明的女人会嫁不出去的。
“骑士条例第五条永不胁迫女士。”
矫情。请问哪里有女士？只有大魔王的帮凶吧。“这是真正的考察内容？”
“不愧是真太郎。”试胆之路尽头处，赤司笑得毫无诚意。
“以及第四条：总是给女士以援助。”

“女士有被帮助的权利。”相田丽子像讲政治一样叉起腰。木吉跟在后面，好脾气提着大包小包，不求回报。
隔壁桌的忌廉汤飘散榛子的香。
狗是什么时候被抱到他们桌上的，我完全不知道。
“二号！”相田发现了它，它正专心舔着邻座怪叔叔倒在盘子里的酒精饮料，隔着绒毛都看得出脸红。
见女生摆出要管教它的样子，尾巴一甩，躲到青峰凳子下面。
相田瞪它：你是不是男孩子啊？男孩子都应该比较喜欢妈妈才对！
它趴着不动，屁股露出来，自暴自弃摇着尾巴。
直白是它的强项。
“青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诶？黑子也在？吓我一跳！”
“还有火神君。”黑子指指麦当劳。
上百个人凝神屏息捏着第一只汉堡，吃货大战已经剑拔弩张。
除了火神，那里还坐着根武谷和紫原。
和另两人不同，紫原参加比赛，大概只是为了免费的午餐。
我看他唯一有兴趣的事情是可以开始吃了吗。
“监督，队长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那个，我们正要去他家看他。”
“咦？”
“出于慰劳……”木吉刻意强调不是出于谋害，“丽子做了生鱼片，他吃完了。”
世上安得两全法，又要对得起自己的胃，又要对得起喜欢的女人。二者不可兼顾，舍胃而取女人。
“可是……生鱼片应该不需要烹饪啊。”
监视屏上紫原抓起一条生的金枪鱼，很想咬一口的样子。
“小紫原！你有没有听到锁链拖地的声音？”
“在哪？”紫原继续吃自带的零食。
他们所在的房间很大，黄濑被穿囚服的骷髅追着跑了一圈又一圈。
大概是头罩上印着荧光白的骷髅图，本身没什么可怕的，可怕在紫原看不到它。
赤司若无其事把黄濑的哀号调到微不足道的大小，切换到另一个画面。
那里黑子和青峰对一扇门无计可施，它根本是锈住的，上面贴着怎么抠都抠不下来的少妇贴画。
那是一个满是插着电极的大脑的房间。黑子问青峰：“如果你能打篮球的感觉都是来自电流刺激和信号干预，会怎么样呢？”
真是够呛。
预录的电音在紫原黄濑的房间被触发。“……可以问一次路，但如果答错问题，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另一个房间正上方有灰掉下来，青峰以为是“那东西”，躲避时打碎了一个玻璃钟形罩，地上的碎片又被他自己碰响，脸都吓得变形。
再看黄濑，他已经聪明地想到了谁是指路NPC，躲起来杀了个回马枪，把来不及反应的骷髅掀翻在地。
骷髅没有出谜题，直接就求饶了。
“骑士条例第三条：给予求降者以宽恕。”
至于搞定骷髅后黄濑怪紫原对赤司惟命是从对他袖手旁观，倒也不过分。只听桃井哎呀道太可惜了，“本来这里会触发第六条永不因争吵而卷入战斗。”那可是紫原都不知道的设定。

番外九MARKS（紫木）
http://tieba.baidu.com/p/2615851226
@紫木_pocky 终于

摩托车擦着衣袖的边，“我们还有一笔帐没有算清。”
“哦。”那是希望我当众切腹还是束手就擒？
“小真，我绝不会苟且偷生的。”
“哦？”
“瞧你那背水一战的样子。”
“还没拿回板车呢。”
“……都说了板车没关系了。”
“有关系。”
“诶？”
“没什么。”
“等等再说一遍。”
“你要怎么不苟且偷生？”
高尾拇指按住嘴角，轻佻地往下唇划去，仿佛是抹开唇膏的动作，另半边的嘴唇被挤压弯曲得像条章鱼，牙缝里勾出一丝不屑的冷哼。“小真，我没说过我不能打架吧。”
“哦，那你能打架吗？”
“不如说，中学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再怎么打篮球都打不赢帝光，还不如去打架。”
“好，欢迎回到国中时代。”
“算我一个，王牌大人~”
正常人扔下这句大概早已冲上去干架，可高尾笑容可掬，开始和周围那几个一头雾水的车手打起哈哈。
令人侧目。
比起刀兵相见，他显然更擅长称兄道弟驱鬼推磨。
用他那一套。
假模假式，喋喋不休，轻浮而妖孽。
每个人都有一些天赐的才能，比如篮球，比如语言，比如厨艺，比如交际，但每个人也都有阿喀琉斯之踵。
所以那一刻，我在心里捏了把汗：高尾，不要紧张。
赤司曾说我紧张的时候一定会推眼镜。
可每个人都会紧张，也会下意识用不同的方法掩饰紧张，桃井是脸红或许跑走，青峰是要死不活的嚅嚅吼，黑子挠脸低头咬吸管，赤司睁大眼睛又眯起，紫原变化咀嚼的节奏。而高尾掩饰紧张的方法，是轻浮。换句话说：越紧张，越轻浮。

至于黄濑，他紧张的时候会说，小绿间小青峰小黑子小赤司小紫原小桃我好紧张……
“喂喂，小绿间我有点紧张~”
“怎么？在烦恼情人节给谁返礼？”
“人家是在说比赛啦！除非是小黑子的巧克力，其他人我怎么可能回礼……”
“要感谢黑子，让你省钱又省心。”
“呜呜呜……”
“那你在紧张什么？”
“每次对抗练习都和小赤司一组的你当然不会紧张！”
“今天是青峰赤司和你组队，胜算很大吧。”
“拿不到二十分小赤司更不会饶我……”
“……要上了。”
难得和青峰没在一队的黑子从休息区站起来，发现左脚的鞋带散开，蹲下去系，只见青峰也蹲下，扯开了他右脚的鞋带。
此行为后被列为篮球部耻辱事件之一，另两件是桃井被暗恋她的学弟偷摸辫子和黄濑被灰崎偷走了女朋友。
“小青峰简直……”
“峰仔简直……”
“幼稚。”
“中二。”
“完全同意。”大脑发育程度与他的体形殊不相称。
只有黑子还算担待，默默系上第二只脚的鞋带。
青峰挠着头嘿嘿笑，“这是加油的意思。”
在大家都以为黑子没有记仇之后，隔周的校际练习赛，他却出现在站队的青峰身侧，蹲下扯开他一只脚的鞋带，然后大摇大摆回到板凳席。
幸而除了少数几个人以外，根本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小黑子简直……”
“反正是加油的意思。”
“太可爱了！”
“白痴。”

※不是更新……最后两段昨天有加花所以重发一下
“呐，小真，你以前说不能接受黑子选择诚凛，有没有期待过秀德在他的选择之列？”
“并没有。”
“一点都不坦率啊~”
“他来的话，你就是板凳。”
“好~伤~人~”
“所以说，没有。”
“所以……诶？诶诶？”
“没想到他们说找我们算账竟然是挑球。”
“呼……”
刺青男是来打球的。不曾料到。
浪费高尾的演技。
人们每天都发生不可测的变化，有人变坏，有人变好，有人变得不符合或更符合你的想象。
旧地重游，我数了一遍，他们八个人。
在球场上，人数越多网就越密，越便于防守。
我提醒高尾既然是两个人的作战，就好比网孔很大的网，抓大鱼，放小鱼，像有文化的渔民所做的那样，疏而不漏。
正说着，有个没见过的家伙走向我，大学生校服，看起来很跩。“你打什么位置？”
“分卫。”
“你今天不打那个，你打中锋。”
“……？”
“这里我说了算。五对五。你们那队缺控卫和中锋。”
“不是……”不是八对二吗？
“有什么意见？”
“没有没有~他打任何位置都OK哦~”
“高尾，闭上你的嘴。”
“那就好。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强吧。”
……
无论如何那是一场平庸的比赛。
但曾经的不愉快被海浪拍走。
第一次握手，第一次祝福，人与人的信任被建立，以此为中心辐射出新的秩序，带来宜人的情绪。
他们说篮球是很有意思的东西，值得为之不懈努力。
“我们会再回来的。”
“还是反派台词嘛~”高尾摆摆手。
收拾东西坐上板车，却发现路边站着个围巾帽子裹得严实的家伙，一点点金发粘在围巾外面，被我一眼认出。
“小真，那个是不是……”
“别管他，走。”
“小绿间~”
“没听到。”
“过分~”
“当了那么久观众的你，不过分吗？”
“我一路跟过来一直在想要不要报警要不要报警，天呢幸好没事！”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还得去学校练习。”
“今天是小黑子的生日！不去给他一个惊喜吗~”
“你这样三天两头跑来，也难怪黑子以为你在海常混不下去。”
“嘿嘿嘿……”
“高尾，今天水瓶座的幸运物是什么？”
“小真，我只看了巨蟹座的部分啊！”
“每次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绿间，我知道水瓶座的幸运物哦~是中国画轴~”
“诚凛往西第四条街有一家古董店，去那里。马上。”
“……喂，我可拉不动你们两个人！”
“拜托啦~小高尾~”
“别自说自话坐到小真旁边啊你~”
“呜呜~小绿间~不可以吗？”
“……太慢了，高尾。”
“……我不干了。”
“猜拳吧。”
I

黑子生日，礼物纷呈。
早春料峭的寒意里，令人肃然起敬的蛋糕上，趴着一只巨大的龙虾。
送蛋糕的人不在现场，但存在感已经逆天。
桃井仍然有书籍托人带到。
而我不合时宜想起帝光图书馆某日午后黑子手里的那一本。
“我不过一个影，要别你而沉没在黑暗里了。然而黑暗又会吞并我，然而光明又会使我消失。
然而我不愿彷徨于明暗之间，我不如在黑暗里沉没。
……
我愿意这样，朋友——我独自远行，不但没有你，并且再没有别的影在黑暗里。只有我被黑暗沉没，那世界全属于我自己。”
（鲁迅《野草·影的告别》）
你想要吃什么样的蛋糕，你想要进什么样的球？做你喜欢的事就好了。
把黄濑送上电车，橙色天空下，我们都还不知道一件事。
过去的，仅仅是诚凛时代的元年。
又隔半月，在秀德的第一个情人节。
收到巧克力附带的粉红情书。
高尾用他的情书扇着凉风，“小真小真我们交换情书看。”
“我拒绝。”
“小真长大了有秘密了呢好伤心。”
“别跟我母亲一样说话。我只是对女生保持尊重。”
“好嘛我知道，其实我手里这两份巧克力是班里的奈子和良子拜托我带给你的。”
“那是谁？”
“噗~好高兴~”
“不知所云。”
“唉~小真受欢迎好伤心。”
“你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又一封带粉红色卡片的巧克力被递过来。“高尾同学，请收下。”
“呐，现在我收到的情书比小真还多一封耶~”
“闭嘴。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三月椿。
四月樱。
五月菖蒲。
六月末，紫阳花盛开。
IH又要开始了。
2013.6.21-----TBCI

时间快退——
黑皮说着才不要蹭别人的好运结果还是伸手触碰黑子头顶竖起来的一撮发。
部活结束，雨永远在大部分人没带伞的日子降临。黄濑的粉丝把一件蓝色雨衣推在他胸口自己冒雨跑向单车棚，黄濑喂了两声喊不到人，便将雨衣塞给黑子，黑子让给桃井，桃井交到青峰手上，青峰扔还给黄濑。转了一圈又一圈，当是万两黄金。
我抖一抖幸运物，咔的一声伞面弹开，一半罩在赤司头顶，“所以说，你们还是不行啊。”
“小绿间~”黄濑飞扑过来，紫原从后面用头把伞顶高，桃井钻进我和黄濑中间。
“你们！”那么多人撑一把伞想全部湿光吗白痴。
“走啦走啦~”紫原下巴推我后脑勺。
“走嘛走嘛~”桃井扯我袖子。
无可奈何看青峰和黑子，那两人自顾自合穿起雨衣，青峰背后拱起一块，倒提高了黑子的能见度。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雨水敲打台阶下蓝色小方格地砖，乱响，但他们谁也没踩到谁，不用喊左右左右。
倘若细想，也不是很难做到的事——只要后面的人盯着前面的人的脚步。
然而，也是很难做到的事——只要后面的人一瞬没有盯住前面人的脚步。
若非皮糙肉厚的影，很容易为不同步感到辛苦。
七个人走在无际无边的雨里。
众多的光，唯一的影。
并不是谁做光都可以。
……
秀德高校篮球部。
反复播放诚凛所有的比赛录像，快进快退倒来倒去。
“高尾你也看出来了吗？”
“完全……没有。”
对手是黑子的时候，皮糙肉厚的家伙总会特别凶悍。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青峰说过同样的话。
至今对城凛的战绩，一负一平。每次都有逆涌的血流冲上头顶。
童话里，十二个跳舞的公主每个夜晚都要磨穿她们的缎子鞋。
现实里，黑子哲也每两个礼拜就会磨平一颗篮球表皮。
高尾和成也一样。
那是只有以指尖触摸过粗糙的球皮才能了解的努力。
这世上唯有两种篮球，一种是黑子哲也式，另一种不是。
你可以说高尾和成和黑子哲也打的是同一种篮球，也可以说完全不是。他们最本质的区别，在于黑子原本并没有打篮球的资质，就像小美人鱼不能用尾巴走在陆地上一样。
人鱼没有灵魂，人鱼变成人要用最好的东西去换，海的女儿用她最美的歌喉换来两条腿，女巫割下她的舌头。
那么黑子付出的是什么？被改变的又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小真你刚才看出了什么？”
“看出了……什么都会发生。”

※(￣ε(#￣)摸了个鱼，这章明天一定完……
“没他我们也一样赢啊。”
影子既成百战百胜的冗余，化为烟云，自行消散。
国中毕业前最后的友谊赛，集合的站台，青峰没有来。
第二天是休息日，考试前夕，练习者寥寥，部室门锁却开着。
更衣室里没有别人，走向列柜时有东西掉下，手臂一长被我接住，反射神经帮了很大的忙。
一部翻开的藏青色折叠手机，画面里国二集训时那座山银装素裹，带一行文字，“小子，这里下了今年第一场雪哦”。
黑皮正坐在两米半高的柜顶发愣。
“早。”你是怎么爬上去的？
“啊。”他拿回手机，也不道谢，说刚收到雪山掉队借宿处老夫妇发来的彩信，走了神。
“很美啊。”
“啊。”
仅仅是留宿过的人家，忽然送来殷殷问候，回忆中旅途甜美扑你满怀。
唯独去年的旅伴已不在身边。
一朝醉生梦死，撒落汪洋大海。
而那山，与某年夏天限时四小时爬富士山的体能训练相比，实为天使等级。
虽然我七岁就随父亲到过八合目云层之上，但火山灰污染太严重，后来没有再去过。
和帝光篮球部一起第一次登上山顶，下到火山口里面，周围亦有不少他方之客。
有人问导游模样的年轻人，富士山边的海里，真的会聚集荧光乌贼吗？
年轻人笑道：是富山湾吧，不是富士山，那里盛产荧光乌贼，暗色潮水浮出沿岸成片的冷光浅蓝，时间只有每年三月，短暂如人间烟火，一旦看到，会被美得不能自已。
不远处举着老式玛米亚中画幅胶片相机的大叔点头，他插嘴说只有两样东西曾经让他觉得美到不可思议。
氰版摄影和荧光乌贼。
“氰版摄影是什么？”年轻人礼貌而好奇。
“蓝晒。最古老的显影技术，画面只得蓝白两色，却能让任何多齿的叶子展现最耀眼的细节。”
唰唰……咔哒。他拍了照一个人走向深处，解说则转回正题。
“这座山的名字最早的意思，是火之神。”
火神似乎很喜欢自己现在的打法，一开场就进入ZONE。
两次从右边突破，攻入秀德左翼。骁勇可嘉。
强行拦阻失败，篮球打在我眼镜上，敲掉左眼镜片。
独眼的模糊感不请自来，脑中的清晰感却突破所有障碍。
高尾一定说了“小真没事吧”可我没有听见。
弹匣已经打开，我举起那颗球，比火神跳起更快的，射了出去。
……
两个人做同样的事情，用的时间越短越好。
ZONE是一种差时症。
也是达到极限速度的唯一方法。
见过风扇转动吗，速度越快，看起来会越慢。
与之并无矛盾的是，再快的东西，在进入ZONE的人眼里，都是慢的。
人有五感，感感相连。当其中一类感觉被放大，其他感觉就会减弱。
翻译成普通人都能有所体会的东西，有一种感觉叫心感，陷入自己的世界时，看不到听不见闻不出尝不了摸不着，可在心的世界里，每一粒火星都烧出火苗。
呐，跳蚤一样的家伙，虽然我更擅长脑力活，不过既然你要比体力活，我也愿意奉陪一场。

……
火神眼尾的红光暗去之时，球进入黑子的控制。
以退为进把球回传给队友后，诚凛瞬间切换到跑轰。
强烈的不和谐感。
眼见黑子摆脱高尾的盯防——他的移动速度有那么快吗？
我又一次发现他眼里的闪光。
和与洛山一战时相同的光芒。
进球，球权转回我方。
高尾吹了个口哨，“不要投失啊~”
这话在哪儿听过。
“……小真，眼镜……没问题吧？”高尾不可置信地望着我，因为我投失了。
（“我不用看都知道篮筐在哪里。”）但我说不出话。
简直像中了什么人的眼诱导一样。
……黑子正站在篮下。
影像重叠——
城凛与桐皇二战时青峰曾投失过一个球。那一秒黑子也站在篮下。
当时就有种错觉：简直像中了什么人的眼诱导一样。如果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岂非比帝王之眼更逆天？
错觉变成预感，可麻烦的事才刚刚开始。
所有三分球射手都知道，一旦一球不落的节奏被打乱，就很可能球球都落。
我看了看左手，问它是否无法顺畅进球。
而拿到球的黑子没有给我喘息的时间，他的脸霎那近在眼前。
他是慢的还是快的，我已分辨不出。
就像ZONE一样。
不对，那就是ZONE。
……
去阶梯教室需要穿越操场，一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猫和我并排走，我走一步，它走好几步，我走一步，它走好几步。
“绿间，这猫像是你养的一样。”
“滚。”
“不对，那就是你养的吧？”
“让你滚。”
“说真的，你和猫那么有缘，为什么不考虑养一窝？”
“……”我手一使劲，老鼠玩偶发出“吱吱”的叫声。
是报应。
黑皮的好心情在找到座位时消失殆尽。
在帝光的阶梯教室，1座和2座是连在一起的。
但它不像电影院在后场有专门区域作为放映室，所以投影机只能占用内场空间。
投影机的位置，在第10排1座和2座中间。
黑子对视着他，“青峰君，就在这里哦。”
虽然是连在一起的号码，却是被拉开距离的座位。
光束打下去，稀薄的火山灰一样往上升起的细小尘埃在两三米内都看得清楚，晶亮的，五彩斑斓的。
青峰在这边，黑子在那边。
不过是看个电影而已。
即使是被拉开距离的座位，确实是连在一起的号码。

……
我连续投偏了四个球。
“……绿间，算我不该说，但是，不要太勉强了。”
胡说八道什么。“把球全部传给我。”
“这是今天的第一次任性吗？”或者今年的。
“就算你要这么说，我也无所谓。”
“好吧。”
第一次投不进是我不行，第二次投不进是我不行，投不进永远是我不行。但我不会永远不行。
球再次离手，撇下它转身走。
身后高尾凝望篮筐，欢欣鼓舞。
秀德：城凛，67：80。
……
我拍了两下手，“不要急，再进一个。”
“是，前辈！”
“记住，秀德是最好的队伍。”
“是！”
被迫进入炮轰的秀德，连滚带爬地猛追比分。
……
终于，第四节最后一分钟，94：96。
太迟了？
不迟。
高尾的球几乎贴着界线上方横贯全场抛到我手中，我站在与篮板垂直的角落，投出最后一颗球。
绝杀。
本来应该是绝杀的。
如果我没看到黑子的眼。
小美人鱼的故事告诉我们什么？
是不要为不值得的人做不值得的事？
还是牺牲自己把幸福留给别人？
都不是。
它告诉我们，有些真相永远不会被得知。
王子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恩人是谁。
小美人鱼的姐姐们也永远都以为她只是变成了海上的泡沫。
不是当事人，谈什么人生。
早在第一次和诚凛交锋的最后，我做假动作是因为相信火神会跳起来，而黑子能把我的球拍落他说是因为他不但相信火神会跳起来，同时也相信我知道火神会跳起来因此，我会做假动作。
这个理由太长了。黑子他只是看穿了我的动作。
诚凛对阳泉的最后时刻也一样，黑子看穿了紫原的动作。
这不是物理上的，也不是生物化学上的题目，让人费解。
高二的夏天，又输了。
高尾伸手要与我击掌。
“小真？别放在心上。你刚才是不是说了……秀德是最好的队伍？”
——
小真，你知道吗？
我啊，有个愿望。今天它实现了一半。
2013.7.1-----TBC

※Misdirection本来因为使用太多次而暂时失效了，但这里是昨天没及时保存于是丢档后低落没有再写字的LZ，对不起大家……
XVI 塔（The Tower）
——解牌：赤司满15岁当日的幸运物是塔罗，拿到礼物第二天，翻出一张牌给我看：这就是按你说的得到的牌灵。我瞪大眼睛：崩坏的城堡，坠落的王冠，如实相告，这是最糟的一张牌。但作为牌灵，“正人行邪法，邪法亦正，邪人行正法，正法亦邪”。他冷然一哂。我正色：请对冥冥之中的力量保持恭敬。出生日牌是塔的人，日向顺平，5月16日金牛座A型。虽然原因有所不同，但他确实是除赤司以外唯一一个从一年级起就当了队长的人。
区域决胜循环赛。
青峰早已认可火神一半，奈何自尊作怪，表现出来仍是轻慢，“我根本不用进ZONE就可以打败你。”
火神正为实战理念和黑子你一下我一下的打来打去，闻言一肘窝把黑子挟过来：“IH上再见吧，到时你要打败的不是我，是我们。”
黑皮接到绝大的挑衅，“正合我意。不过再来一次也是一样的，你们。”
我在看台后方短短地暗笑一声，他走眼了。
人道是诚凛终究吃了前一次misdirection overflow的亏输给桐皇，其实不然，此役他们只需出线，不必执着全胜。对没有什么像样的替补队员的球队来说，循环赛最重要还是保存实力。
所以黑子也没有进入ZONE。
“那么，希望再见就是决赛，青峰君。”
“在那之前，可别输掉啊，哲。”
“嗯。”黑子当时大概没想到，应该把这份“别输掉”的祝福，同样送给青峰。
……
“Haydn这家伙，不会输掉的。”
年久失修的危楼深处，迥异于萧索外观的坚厚水泥墙内，乐师手中风琴吐纳着风一进一退，一点都不像地下篮球集会。
我好不容易找到个位置坐下，听着前面的人谈天说笑。讨论的内容无非赌上一届冠军赢的赔率很低，但下丰厚的注，就能薄利多收。
暗黑篮球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每个人仅知代号，不明来历。
此刻这里将要进行卖座率极高的比赛：空气球王者争霸。
空气球就是没有球。参赛者必须用虚拟的篮球来打球。
从持球运球到投球每一步，包括抢球后在什么位置和角度控制住球，都是看不见的。说它比最高规格的职业赛更难都不为过。你不能依靠眼睛和触感，你只有依靠经验。
为观赏性和裁判公正性考虑，这种比赛必须在室内，把一对一的两人关在球房里，用红外线和电脑探测他们和球的运动轨迹，以三维线条显示在大屏幕上，10球定胜负，丢球五次直接出局。
屏幕上看不见选手的脸，只有身上用三维技术虚拟的球衣上写着代号。
Haydn，是空气球界第一高手的代号，这个代号是承袭的，谁得到第一，谁就是下一次的Haydn。
“听说今年的挑战者很难缠。”
我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黑子？什么时候……”
“是你自己坐到我旁边的，绿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