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球吧，绿间。
声音清晰触得到一年前的那天。
青峰一个人站在面向体育馆的路旁，静止不动。
雨狠狠的下，明明不是冬天，看他的样子却冷得发疼。雨点打在他头上肩上身上，反弹出光晕围绕的错觉。我步行经过他身边，他突然挥拳，拳头擦过的风带着水滴呼啸过我耳边。
他说，来打球吧。
明明已经很多天没有来训练了，突然却充斥无从发泄的神经质而要打球？早知我应该借着去买小豆汤绕道过来体育馆。
并不是怕，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真的一点都不想跟他对上。破天荒想念起那个成天嚷嚷着“小青峰，one on one”的白痴，如果可以暂时身体对调，面前的人就交给他好了。
但那天直到晚上都没有看到黄濑，赤司也不在部室，紫原居然在做附加练习。一切不正常得要命。
如果青峰是桃井叫来的，那就是说，黑子退部的消息，全员都知道了。
既然已成定局，这一页，就翻过去了。
第二天是青峰的生日。
庆生场地黄濑很早就预订在了闹区。虽然前一天发生了成员退出事件，但没有得到取消活动的通知，我还是依约到了涩谷JR站附近的会合点。
成群结队花枝招展的女子从我面前走过，象鼻袜格子裙已经过时了，符合季节的露肉短裙短裤小片小片贴住身体，上面是蓬松或捆着的各色长发。我觉得她们有一半长得像滨崎步，另一半全部是AKB48。
黄濑再不出现，我就要开始晕人了。
正想着，被一只横伸出来的手拉到小路，躲在一堵墙后。
“黄濑……”
“嘘……”
墙与墙的狭缝中传出打斗声。不用看就知道，又有人遇到麻烦。
“小绿间，不过去帮忙吗？”
“如果是麻烦找上他，那我们当然要帮忙。但你看不出来，这是谁找的谁吗？”我有点后悔，早知他的蛮力不用出来会死，昨天就答应陪他打球了。
“可是……”
“你看对面。”我指指黑皮刚用自转拳重重击倒两个人的小块空地延伸出去另一边墙缝中间巨大的黑影。
“啊……小紫原！”不管他是不是怕被赤司骂才不出来，队形站得好默契。
“所以我们看着就行了。”我眼睛瞟到黄濑鸭舌帽下面，“你耳朵怎么了？”
“昨天去打耳洞，今天发炎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耳朵，转移话题，“小绿间真的不去帮忙吗？”
“我说你，碰上这种事，从来没见你帮过什么忙啊。”
“呜呜……小绿间好过分。”
“你换句台词行不行？其实你不是不会打架，只是不打而已。打架的动作比打篮球的动作简单多了，看第一眼就会了吧。”
“……”抱头鼠窜的三个人打断了我们。
回会合点找赤司前，青峰随意扯了个要打架的理由，所有人都学紫原含着东西似的“唔”了一声。
去居酒屋路上经过各个版本的忠犬八公塑像，没有人说黄濑你摆这个那个POSE看看，心情是一种病，会传染的。

“他入队的时候帮我变过一次魔术，他离队的时候我答应他一个要求，很公平。”散场以后他这样说。
“就这样批准他离队真的好吗？”
“退部的决定，他是第二次做了。”
“听说第一次阻止他的人是青峰。”
“人和数学题不同。没有两次同样的方法可以解决同一个问题。”
“我不太能了解。”在我世界里，既有的问题都有既定的答案。
“那我用以前灰崎说过的话打个比方。这就像没有两次同样的方法可以追到同一个女人。不过他当时，只喜欢用同样的方法追不同的女人。”
“还是不了解。”我很老实地说。
“哲也第一次想退部的时候，大辉给他的是正面的鼓励。”
“所以呢？”
“所以这一次，我对他说，你的篮球是赢不了的，本来就没有人需要你。”
“喂！”这也负面得太过了吧。
“你知道他交给我的口琴谱是什么曲子吗？”
“……这种事，只要青峰知道就行了吧。”
“果然，你是游戏盲啊。不过大辉也不知道哦。”
“啊？”
“哲也告诉我，他们一起打电动的时候，一人一个游戏机，大辉打的是Capcom的怪物猎人，哲也打的是Falcom的空之轨迹。那首曲子，是空之轨迹的《星之所在》。”
“他是怎么想的？”
“没有道别，是因为坚信重逢的存在。”
不久后，来自全国的高校篮球教练们陆续到帝光选拔人才。
有些目标明确，有些没有。那些没有的贪得无厌，游说奇迹世代全体加入。
而有明确意向的人，除了海常高校的教练武内源太，另一个，就是桐皇高校的教练原泽克徳。
狐狸脸银边眼镜操着关西腔的关东人，是和他一起来的。
满溢的微笑，凉飕飕的，自说自话坐在我和赤司旁边。
面前正进行着全员一对一练习。
他说，“我们一个一个猜他们谁会赢吧。”
赤司眼睛都不眨，“好，挺有趣的样子。”
陌生的来客面对第一次见到的帝光队员，对厮杀的预测全部正确。
他是今吉翔一，桐皇二年级主将。
有点残忍的隔空点向下一轮会输的人，往下屈一屈手指。
慈不掌兵。
如果下棋，他和赤司恐怕是同类，胜负师。
最后轮到青峰和黄濑。
赤司说：“现在的答案太明显，不如换个规则吧，猜猜未来。”
今吉想也不想：“青峰。”
赤司微微一笑：“你不觉得他缺了什么吗？”
“‘完整’并不是‘强’的前提哦。”
“我倒愿意押黄濑。总有一天，哪怕只有一刻，他会赢过青峰的。”
“坦白说，我看不到那么远。”黑发男人彬彬有礼表示他预期不到。表面上是谦逊，其实游刃有余。
赤司若有所思，但我知道除了黑子变成蓝色这件事以外的预测，他从未被动摇过。
“那，贵队的王牌，我就收下了。”
“哦？他已经决定去桐皇了？”
“他会决定的。”今吉语气平坦得一点都不像只是在描述自己的直觉。
“每个学校希望得到强者的理由都是相同的，无非就是让他独自肩负带领队伍胜利的使命。”
“有一点不同。每个水手都有适合自己的船。每个选手都有适合自己的队伍。我们会以他为荣，更重要的是，我会保证他也以自己为荣。”

我和高尾，青峰和蘑菇头，四个人，在海滩边打了一场二对二的球。
一年后的他，脾气更肆无忌惮，这恐怕是今吉惯出来的。
到底是依靠队友的理论正确还是只靠自己的理论正确？其实只要向着自己的方向一路走到黑，就是正确的。
劫风的怪物劈手夺过高尾手中的球，远投后独自补上扣篮，蘑菇头连球都没有碰到。篮筐被橙色的弧线一穿而过。
“你的眼神有点变了啊，绿间。”咦，这不是我对黄濑用过的台词吗？
高尾大口喘着气。我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该归队了。”倒不是怕被菠萝砸，这个点回去训练绝对会听到“杀了你哦”而不是“欢迎回来”。
青峰若有所思的多看了一眼高尾。
“你们会分开的。”他说。总有一个路口会让你们分开。
“你果然想太多了。”高中生活才刚开始，别自以为过来人扯些不着调的谬论。
路上犹豫，是不是要对高尾说句别介意什么的。
正想着，高尾说，“嘛，没关系的，小真。你别介意什么啊！”一边在那儿哼哼哈哈有所掩饰的乱笑。
“手。”
“啊？”
“手伸出来。”
“哦。”
我把幸运物放在他掌心。“给你了。”
“咦？”
“在我收集的幸运物里，它实在很少会用到。”
“哇，仔细看，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单车铃耶！”
“喂你别叮铃铃按个不停。”
“是小真的颜色啊！”
“嘁，绿色是魔鬼的颜色哦。”
“也是参天向上的大树的颜色啊！”
突然想到赤司，把紫色和绿色一直挂在身边的人，在这个国家并没有几个。
大概发现我走神，他补充说，“小真，开心就好，何必想太远，人会不停想要更多。”
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第二天清晨发现秀德合宿变成了秀德城凛合宿，这一定是我在早间新闻前送掉了前一件幸运物的关系。
联谊练习的时候火神去跑步，窗外海天一线，黑子说，“绿间君，海的颜色，近处是浅蓝，远处是深蓝。越深越远。”
原来在每天不同的时候，不同的人，看到的风景也是不同的。
晚上买红豆汤的路上恰好遇到火神躺在篮球架下发呆，篮板很高的地方印着一个讨吐槽的手印。想起青峰觉得他是个好对手，心想若不教训顺便指点他一下，岂不是显得我很小气。
十个球点地，他应该发现自己左手控球的欠缺。
高尾说帮敌人进步可一点都不好。
敌强我强，根本没有什么不好。
合宿结束，IH赛场上传来消息，黄濑模仿了青峰但是海常仍旧败北。
所以赤司，你的预测，又失误了一次吗？
2013.3.1-----TBC

由于每个社团要交三份作品，所以在收到参赛通知当日就决定分为三组，先要有一个组长负责选题，确定组员，然后把故事精华改写到三十分钟左右的剧本，这三个人是桃井，我，还有赤司自己。
在改剧本前要先上报选题，因为国中生能掌握的剧本重复率极高。就算体育系社团全体弃赛，文化社也会各占地势勾心斗角，为了不减弱观赏性，撞车题目是先到先得的。
发起人戏剧部自然抢了先机，毫无创意但受众广泛的三个选择，《罗密欧与朱丽叶》，《哈姆雷特》，《李尔王》。
然后公告栏上贴出了舞蹈部的《仲夏夜之梦》，《胡桃夹子》，《托斯卡》。
合唱部的《音乐之声》，《王子与乞丐》，《悲惨世界》。
新闻部的《呼啸山庄》，《人鬼情未了》，《莎乐美》。
“这些人真有干劲呢。”经过公告栏的时候，灰崎挖苦似的摊摊手。
紫原合着校园广播的节奏嚼薯片，碎屑一地，意兴阑珊。
表演赛时间定在一个月以后的周末。上场顺序要比赛前日抽签决定，于是黄濑很义气地向赤司承诺了演出服装的租借渠道并提供一个全天候跟妆师。
当一切外部问题都解决之后，篮球部逢到内部问题。
首先，桃井希望黑子演卫希礼，赤司则希望他演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在选题上报以前，我们打了一场决定黑子去向的练习赛。
“桃井的游戏”的玩家是青峰和赤司。
但是直到第四节终局，场上场下，没有一个人发现桃井的伪情报是什么。
——31：185。
来日本打友谊赛的那个美国少年俱乐部听说不弱，但差距空前巨大。
因为根本看不到对方发挥技能，所以谈不了数据。
——这种不和谐感是什么？
“选题准备明早上报。除了我要改选题以外，你们的选题都确定不变了吗？”
“赤司，你放弃《双城记》了？”
“遵守约定，哲也去五月那组。除了他以外，部里好像没有哪个和我看起来差不多的人。而且我不想一个人演两个角色。”
“对不起，赤司君。”
“为什么？哲也今天表现很好啊。”一瞬间，我觉得他话里隐藏了什么讯息。
这时紫原挤过来。“我要和赤仔一组。”
“敦想演什么？”
“随便啊。”
“钟楼怪人？”似乎也只有这个角色不会显得他个头突兀。
“如果赤仔演艾丝美拉达的话。”真敢说。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他智商很高？
“哇哦小赤司女装一定超好看！”今年不要命的家伙特别多。
赤司嗤了一声不置可否，“我看到刚才比赛的时候有人录像，我先去找一下那人。”
“咦？”
“今天的比赛录像有必须销毁掉的原因。”
赤司径自离开，众人面面相觑。
“呐，史上最高比分差，不应该把录像复制一千份留念吗？”黄濑咧开嘴。“我也好想上场比赛啊，今天又没有替补到。”

台上台下只有一个声音，“艾丝美拉达！”
“艾丝美拉达！”
“艾丝美拉达！”
……最后是绞架戏。
赤司安排的应该是绳索套上头颈之后全场灭灯，然后地面人员踢翻一只椅子造出活动木板被翻下的声音。
然而一秒一秒过去，灯光师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
黄濑警觉地看了我一眼，我用唇语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电光火石间，紫原光着脚冲上舞台，如入无人之境，扫倒监刑的灰崎和众兵，救下赤司……
完了……我想这剧本完了。
可是大众的口味和我的完全不同，我听到了从清脆到轰鸣的强悍掌声。连黄濑都在拍手。
手心里粉红色金鱼蜡烛耷拉下尾巴来。
它是幸运物睛子。连它都知道，虽然离表演赛结束还有一两个小时，但《巴黎圣母院》之后，剩下的，只是垃圾时间。
桐皇和城凛的第一次比赛，过早进入了垃圾时间。
之后不短的日子里，这赛况都会成为黑子的梦魇。
倒是火神无所畏惧，干劲没有任何问题。
“小桃很难过的样子。”
“这场比赛无论谁胜谁负，她都会难过的。”
“也是……”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青峰输了，她会更难过。”
“这可不一定，小桃喜欢的是小黑子。”
“郝思嘉也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卫希礼。其实只是看不透摸不着的距离产生了美的错觉。说不定最后，桃井也会发现自己真正有感情的对象是青峰。”
“我不那么认为哦。《乱世佳人》的受众无意识接收了作者的暗示，会先一步爱上风流倜傥魅力无边的白瑞德，所以才很自然就接受郝思嘉发现自己爱白瑞德的结局。”
“难道不是吗？”
“不是。郝思嘉只是发现适合自己的那个人是白瑞德罢了。郝思嘉一生只爱一个人，那个人不是白瑞德。”
“所以你认为桃井是真心喜欢黑子的。”
“我只是认为，爱情不是想很久才发现的东西。它是最初和最坚持的梦想。”
2013.3.11-----TBC

今天刚发现一个问题，时间跳跃的地方我都空行了但是手机看的话空行会被吞这样段落就很怪，全部分楼的话楼又太多，辛苦手机党了，看不懂请温柔地砸lz出气吧，当然砸小绿也可以

回头看木吉，无冠的五将虽然名字里有“木、叶、根、实、花”，却不在开花的地方。
黑子说他和火神答应替几个萍水相逢的中学生抢回场地，今晚就是约定日，但他们被训导处盯着有点难脱身，正好拜托我和高尾走一趟。
我提醒高尾天蝎座今日运势垫底，且不要靠近水瓶座，结果还是被他答应下来。
赶往未知的地点，感叹如今东京还存在这种废弃角落实属难得，幸好只要顺着一堵两人高的画满街头涂鸦的旧墙往前就能找到。那墙像柏林墙一样隔断外面的文明与灯。
想要抢回场地的几个学生等黑子和火神已经等到不耐烦，确认由我们替代的时候虽然松了口气但还是难掩失望。我想了想黑子平日的眼神，觉得他的承诺能换到这种程度的信赖是理所当然的。认真度和高尾完全不一样。
“他们找来了一个很厉害的人。”动摇了么。
“那还打不打？”我不想怀帝光的旧，但一见到强者就失去赢球欲望的人，看多了。生者自生，亡者自亡。
“打！”掷地有声的刺猬头回过身去和同伴解释通常情况下人越弱就越友善而人越强就越难亲近，推论出我很强。
“好。”
粗略分配一下位置，踏上场地，只听一个清脆的响指，对面正后方一排灯刷的打亮，面前地上出现五条黑影。
高尾有点睁不开眼睛：“装什么，会被雷劈噢。”
“我还以为这里没有路灯。”
“我还以为这么晚的街头篮球场没有观众。”
灯光下口哨声此起彼伏，我有种被几百人包围的错觉。黑子黑子，又招惹江湖中人。
待看清中学生口中“很厉害的人”时，更头痛，直觉告诉我：会发生事情。因为一般人作恶都有目的，唯独“恶童”干干脆脆，根本不产生动机。
我认识他，他也认识我，不过今天都是来做客的，打招呼就没有必要了。
如假包换，对面的人就是“恶童”花宫真。看来今天遇到木吉不是件吉利的事，据说他去年退赛就是拜花宫所赐。
“跟他对战过的队伍经常有人受伤。虽然十有八九会是主将或王牌，高尾你自己也小心一点。”
“主将或者王牌？那就是说他的目标会是你咯？”高尾警铃大作地望住我。
我自信敏捷度够用，“所谓王牌，本来就是靶子。”
“哈？”
“你看过帝光三连霸之后那期《篮球月刊》吗？”
“当然。你的照片被我撕下来贴在墙上每天往上扔十个飞镖。”咳，虽然不意外，但是真肤浅。
“就是这个意思。”
“唉和你同队以后我一直想着‘不要告诉他’呢。”
“那期杂志上每个人都有特辑。你知道为什么黑子的没有？”
“存在感太低了吗？”
“呵，最不具想象力的答案。”
“咦？”
“不刊第六人，是我们的主将和王牌接受采访的条件。”

国三的全中联赛，是在“黄濑君好帅！”“黄濑君，我爱你！”和“黄濑君，带我走！”的痴情狮吼声中收官的。
“找你签名的不一定是崇拜者，她可能是要卖钱。”
“诶？小赤司你在嫉妒吗？”
“回去了。不用等他。”
“呜呜呜你们不要丢下我啊……”
“小黄还是老样子呢。”桃井手指无意识绕了几圈头发，“不过好像也不是老样子……啊我在说什么呢。”
“饿了。”于是后面的节目大概就是很平常地去吃寿司和烧物。
“小紫也是老样子啊……喂！阿大你在干吗？”
那场比赛的球馆是以一个前国手的名字命名的，门口摆着那位前国手写下篮球精神的小雕塑。很热血的一些话，落款是相田什么的。
青峰一掌推出，雕塑顷刻倒地，轰的从中间断成五截，碎屑飞扬。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没意思。”
黄濑大饼脸饱受惊吓地呆望自家偶像的蠢行，身边一众女生作鸟兽散。
帝光一直在赢，但不死之身未曾激战更没有突围，骗不了人的，没意思？有一点吧。
“我先走了。”黑子打破结冰的空气，对我们鞠了一躬，“春天和大家一起抓来的蝌蚪变成的青蛙之后越长越大，虽然换过几次瓶子，但再大的容器都已经住不下了，我想，是时候把它们放了吧。”
他的额发有点长了，低头的时候会遮住眼睛，并不像是在说那些捉小龙虾的游园会时顺便逮到的，所剩无几的活物。
“哲也，要小心啊，放生要是放错地方，就会变成杀生。”声音倦懒却仍危险。
“我知道了，赤司君。”
“小黑子，刚才答应的那家采访明天就会来部里，不要忘记了。”
“嗯。黄濑君。”
赤司示意我送一下黑子，想是因为青峰的不在乎，桃井的闪躲，黄濑的太吵，还有紫原呢可能压根没看到青峰从黑子身边跑开的样子。
我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不知道要说什么。
街道干净，乌鸦斜飞，猫们一溜烟地重复跑过脚边。
进来一条短信，“说句‘不要难过’吧。赤司。”
切，安慰人的差事那么容易的话，日本列岛早就沉没了。
又进来一条短信，“算了，要是连你都学会安慰人，日本就没人会报警了。”
我啪一声合上手机。
黑子却说话了。
“我难过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撞到拳而难过。”
“我难过，是因为他难过到都不想和我撞拳而难过。”

隔天来的《篮球月刊》记者准时到达帝光部室。
虽然每个人都会做特辑，但拍完照后，谈话采访是一同进行的。
黑子没有坐在青峰旁边。
紫原吃着难保没有毒的彩块糕点，五颜六色的碎屑掉在浅蓝色头发上。
“紫原君和黑子君关系很好哦？”
“啊。”
“身高差好萌啊。”
“啊。”
“紫原君和黑子君跑步的话谁会快一点？”
“跟我跑步？黑仔要背上四十公斤东西，比赛才公平。”
“那紫原君和黑子君比投篮的话谁会准一点？”
“请把我的篮筐降低四十公分，比赛才公平。”
……青峰噬人的注目礼下，把紫原当沙发坐的黑子气定神闲地回答了所有问题。
“我的问题差不多了，还要去图书馆还书，先走了。”
人刚消失在门口，马上有两个人异口同声：“把他删了。”
记者太太抬起头，青峰重复了一遍：“把第六人的部分删掉。”
赤司难得和他达成默契，点头：“我只同意公布五个人的履历。”
“理由呢？第六人是你们的同伴，上杂志也算无名小卒到稍有名气的机会……”
“出名？不要笑死人了，明星球员不就是靶子吗？”虽然很率直，但我总觉得黑皮有些许藏人的私心作祟。
“……”
“上了球员谱，就是欢迎单挑的意思。”黄濑虽然是个白痴但勤能补拙很快弄懂了话中话。“不是说小黑子很弱，但他不是那种类型的球员。是吧小赤司？”
“我们出发点不怎么一样啊。”话音带着让人捉摸不定的余味。
众人安静，齐齐看向他。
“不能公开，因为哲也是暗器。”

暗器……？是我大意了。
花宫把球在空中运了一个圆形，工业造型戒指闪过一道冷光，蓦地就要戳上我左手。
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先听到高尾闷哼，才发现斜插过来另一只手把我们隔开。
“高尾？！”
他刚才……替我挡了一下？
“呀，没事吧？”花宫阴阳怪气地耸肩表示这是个意外，被抓现行的戒指功成身退随手就扔掉了。
“抱歉暂停几分钟。”高尾手指被拉破，中间血口子看不出深浅。他低头舔了一下，薄唇带上几分红。一抬头就是魔挡杀魔的表情。
心上有什么快门被按下了。
两个人退到场边。
“没有带OK绷？”
“这不是有现成的么？”他钳起我左手，不紧不慢拆下一条绷带，乱七八糟地缠在伤的最重的无名指第二个关节下面，咬断。绑完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看向别处……无名指那个位置真容易产生无邪的邪念。
篮球在不远处地上砰然跳动。
他检视受伤的手，还没擦干净的嘴角堪堪扬起一个刺刀见红的笑。
“花宫……吗？”
“杀了他。”
“噗，小真你被宫地前辈附身了吗？”
“他是想废掉我的手吧。”
“谁让你的要害那么明显？保护得越好的东西就越有被破坏的价值。”
“你很懂他？”
“有一点懂。另外，对策也有了。”
“呵。鹰眼之下，球场是立体的。”
“没错。蜘蛛网？抓破它就好了。”刚才瞬间邪妄后的天真笑容，一滴入魂。
花宫的蛛丝，被高尾出神入化地清空了。大自然创造你的同时，也为你创造天敌。
后来冬季杯外围赛，秀德对雾崎第一，花宫真没有出现。
当晚输掉最后一个球的时候他甚至没站稳，被围观人群里闪出来的一条影子扶住。
“……前辈？”
“真是巧遇啊。你们学校没有场地了吗花宫同学？”弦外之音明明是主将兼教练谁敢和你争场地。
“前辈……”花宫这样的人，大庭广众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就是出来玩“别人不开心我就开心”的游戏。何况问问题的人对这一点根本再清楚不过。
“呀唻呀唻，还是爱挑王牌下手呢。”
“杀富济贫啊……”
“‘什么的才不可能呢笨蛋’吧？”今吉翔一直截了当把学弟的口头禅背了出来。
彼此忽闪忽闪地对望了几眼，花宫找回了语言：“前辈也说过，擒贼先擒王。”
“你那么聪明，有时也可以田忌赛马。”
田忌赛马吗？当我上中下等马皆略逊于王之上中下马，只要以我之下马对王之上马，以我之上马对王之中马，以我之中马对王之下马，一负两胜。胜。
我心中微微一凛，这么说起来，如果刚才花宫和队友一上来就向高尾和另三人下手，恐怕……
“前辈不怕我用前辈的教导来对付前辈吗？”路灯下明晃晃一张人畜无害的优等生脸。
“不用杀富也能济贫不是更好嘛。”今吉笑眯眯拉起他的手往上放下一迭现钞。
花宫手背上青筋暴起，表情十分精彩。
“嘛，我队伍里有进得了那扇门的人，没有用哦。”
“就算前辈再怎么倚重自家王牌，门也不是随时会开的。”
“青峰吗？他可是……自己就有钥匙的人。”
……
“其实刚才应该这样啊，继续打球，等结束了，小真叫住我要包扎，我说不用了，血迹都干了，再扬扬手，小真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然后从自己的手上解下绷带，单膝着地，非常虔诚地绕圈。”
“去死吧，走了。”
“什么啊，小真你要让伤员骑车吗？”
“你是用手骑车的吗？”
“好计较……”
“计较？那么回去还我绷带。”
“我会还你……不一样的东西哦。”他语焉不详晃了晃手，一只蝴蝶飞过来，绕了几圈，在他指尖停留片刻。
夜里怎么会有蝴蝶呢？
晨间占卜说，今日巨蟹座运势普通，但随身携带幸运物水晶鞋的话，会有蝴蝶带来桃花运。
2013.3.21-----TBC

“这个，可以吃吗？”高尾有点嫌弃地接过小丑递给他的拐杖糖，红白绿相间一圈一圈的。“颜色好像圣诞节，现在还是夏天呢。”
“我们马戏团的理念是：相信圣诞老人的人，一定会遇到圣诞老人。所以一年四季的小礼品都会有拐杖糖姜饼和铃铛。”
“礼帽里变出来的不该是兔子吗？”
小丑咧开香肠唇，咬了咬手指，点着自己的紫色鸟窝头说：“前两年的表演季来过一个巨人，就是这种颜色的头发，他差点吃掉了我们表演用的小白兔，所以就改成拐杖糖了。”
“有这种人？木村你家店里有没有来过直接买了菠萝就一口啃上去的客人？”
“菠萝和兔子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吗？”
“不是吧……那换成白鸽不行吗？”
“好主意，从帽子里变出来以后就放飞。”
“也会被吃掉的吧，如果他想的话。”两年前我差点目睹惨剧的发生。“被射下来吃掉。”
“除非小真是同伙。”高尾认真地说。
我一惊，暴露什么了吗？
“用三分球把鸽子砸下来。”高尾没有看向我，和木村他们笑成一团。
“说来，那时好像真的也有一位绿色头发的客人，不过还有其他许多颜色啦，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小丑说完就去了另一边观众席。
这下，真的暴露了……希望大家当没听见。
“小真你不淡定了啊。”高尾像有透视能力般一笑置之，“这次来看马戏，是因为大坪前辈想让宫地前辈绷紧的神经放松一下。宫地前辈是全世界练习最多对自己最严格的人了。”
“啊。”
“难道小真见过比他更努力的人吗？”高尾觉得匪夷所思。
“嗯。”
“黑子吗？不可能，他的体能根本不能支持长时间训练吧。”
“不，是赤司征十郎。”我咬了一口小丑发给我的抹茶曲奇饼，浓郁的茶香在舌尖晕开去。
“吓？他不是天才吗？”高尾眼睛睁大了。
“天才只是比常人更有努力的资本。”
我静望球形钢笼内横向飞车的摩托车手，像这样靠离心力就可以完成的技术性不强的表演，他也必定是摔得鼻青脸肿无数次才能走上舞台的。
即使是我，也必须用努力去杀死随时可能的失手。
资格是人人都有的，但资本不是所有人都有。
宫地有才能，但，是他的努力让他站在离才能最近的位置。
听大坪说，他三年级才拿到首发球衣。
8号，纷争的数字。
黄濑拿到帝光首发的8号球衣之后，一共请了四天假没有来训练。
“来看马戏，是想让黄濑放松一下的。”
“他之前请假……”以前任8号的性格，他很可能遭了什么暗算。
“发生在部室以外的事，我管不着。世上任何事都没那么简单，能量守恒等价交换，得到一些，一定会失去一些。”赤司打了个哈欠，“劫后余生，更应该提起精神来胜利。”
“反正他天赋超过灰崎？”我深信着赤司的决策。其实我不讨厌灰崎这个人，虽然他夺走别人的东西，但如果你的东西可以被夺走，那只说明它并不属于你。
“一样是复制后进化成自己的技能，当然是一样的天赋。”赤司一脸“果然你还是不行”的表情，“况且，你不觉得剥夺对手技能的人战力更强吗？”
“啊？”
“会被超过，只因为黄濑更努力。”
知人才能善任。在帝光篮球部，最努力的人是赤司征十郎，第二努力的人就是黄濑凉太。
同样，在秀德篮球部，最努力的人是宫地清志，第二努力的人是高尾和成。
有些人看起来很逍遥，总爱扮萌，其实他们很较真。

后面是大象巡游的十分钟。
一男一女走钢丝的十分钟。
穿制服的猴子从秋千上翻下来，跳舞的十分钟。
老虎猛地一窜越过两个火圈，圈上的火苗顿时变为花簇。
小丑们恭敬地上台列队，到了压轴表演。
“欢迎大魔术师杰克！”
霎那，灯全部熄灭，场子变得和电影院一样黑。
我那天的幸运物是黑色圆形的东西，所以托着一只篮球。
黑暗中，青峰说着“借我一下”就伸手把篮球抢了过去，我猜他必定用它挡着脸。白痴都看的出来，他觉得很恐怖。
魔术师点起一支蜡烛，第一个魔术叫镜中鬼魂。
那镜子抬上来的时候盖着一块印花亚麻布，只有左边角上的恶魔翅膀雕塑露在外面。
青峰伸长的腿在打颤，我斜视之，他专注地盯着手里的篮球。出于仁慈，篮球就借给他抱一会吧。
不敢看舞台的人度过了难捱的十分钟。
然而一切只是铺陈。
“最后一个魔术，名叫：光与影的距离。”
魔术师变出一把浅银色镰刀往空中一挥，摇头灯的光柱往他身后掠过，唰唰唰出现十二道门。
“从前有个童话城堡，里面有许多扇门，其中最里面一扇门是不能打开的，一旦打开，会有光照进来，把你照到光的地方整个染成金色。”
“我看过那个故事呢。”黑子说。
“这个魔术里会出现不少幻像，需要两位胆大的观众协助我完成。”
“我要参加。”
“……哲，你举什么手啊！”
“哲君好勇敢！”
“你举手他也看不见你吧！”
“啊！他走过来了！”
“为什么啊！”
“因为全场除了他没有别人举手啊白痴。”
“就这位小先生吧。您可以带一位好朋友一起上台吗？”
“好的。”说着指了指青峰。
“放过我吧……”青峰恨不能横死过去。没发现另外几只手也从后面偷偷指着自己。
“大辉你很害怕？”
“我只是不爱做游戏。”他就差没咆哮了。
“小青峰你不爱和小黑子搭档吗？”
“阿大你就是害怕吧！好没用。”
“啊啦啦……峰仔……”
“青峰君我相信你，不会让大家瞧不起的。”
棍棒加蜜糖的双重声势下，黑皮本能地一跃而起。
行到台上，“先问两位一个问题，你们做过的最可怕的恶梦是什么？”
“梦见……我不再是影子了。”
“虽然不太理解，但这位小先生好像很适合这个魔术。那另外这位小先生呢？”
“我从来没做过恶梦。”
黄濑噗的笑出来：“竟然没做过恶梦，小青峰果然是无忧无虑的篮球白痴吧。”
桃井却持不同意见：“在这种场合，阿大就算做过恶梦，也不会说出来哦。”

“恶梦？没有耶！”高尾嘻嘻哈哈。
魔术师不是两年前的那一个，但还叫杰克。世道变幻，观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喜欢恐怖题材，很多人举手，可是高尾太活跃了，魔术师直接就选了他。
这次众手所指被迫上台的人变成了我。
“那这位先生呢？”
“梦见过投了一千个三分球一个都没进。”
高尾捂着肚子，“笑死我了，真是你的作风。”
“不过第二天还是全部都进了。”我补充说。
“好，接下去我会施法，这位先生会消失。”魔术师一挥手，喇叭重重地响了两个低音。“他就在我身后十二扇门其中一扇后面。直到你找到他，魔法才会破解，表演才会结束。”
我说，好。
“现在请你背对我们，往前走三步。”
照做之后，我听见身后窸窸窣窣，还有观众的吸气声。知道魔术师在展示一个落了锁的旧旅行箱，然后高尾惊心动魄地消失了。
就像那时黑子一样。
青峰回过神的时候，魔术师和黑子已经一同消失不见。
他表情像被扎了一下。
我在台下摇头，难得做游戏也不必太入戏，如果真的想变没了就能变没，何必要你转身三步走？
他冲回去急忙推开其中一扇门，里面扔出来一样东西。一颗头，眼眶里流下来两条洇蓝的血。聚光灯和追光灯被开到最大，观众席里有女人尖叫，那颗头戴着淡蓝色假发，根据抛感估计是塑料的，可以吓到观众，但吓不倒近距离接球的青峰。
他打开第二扇门。空无一物。
紧接着是第三扇第四扇第五扇。
到第十一扇时，光线很暗，但看的出有个很像黑子的黑影站在里面。
刚才猴子用过的空荡荡的秋千在舞台另一头吱嘎吱嘎继续摇晃。
还有“砰砰”的心跳声。
青峰伸出手，黑子却退后，他往前一步，黑子退了两步，然后黑影……整个散开了。
魔术师的旁白回荡：“如果能被照亮，就算消失，影子也很快乐。”
我突然想到黑子原先是没有颜色的，就像冰块一样，后来变成水的颜色，简直就是因为被青峰的光照着而融化。
门内黑子的轮廓散开，飞出成千上万只萤火虫。迎面扑向门口的人。盘旋后稀释成光点，星星般缀在场内。

@云在青山fl
89楼中楼塞不下我这种精神上的超级玛丽，而且我需要发个预览，来这边吧。
冰美人在美利坚订蛋糕是给自己的www因为那是死观光客必捧场的年轮家。
把小紫骗去当陪游的代价是他会多买一万円的年轮蛋糕！【我是认真的
为什么需要小紫陪游？关系好是一个，另一个，小紫很熟悉东京都地区吧？【所以不会是特地为小紫订的啦小紫吃这个的机会比他多
虽然没有看到过相应资料，但我一直确信帝光就在东京都。除了校名原因，我想青峰黑子绿间三个升高中的时候是各有原因“留”在那里，敢于闯荡江湖的另三人则仗剑走天涯（两个风象星座和一个最自由的火相星座）。青黑的原因大家懂。小绿的原因？没什么特别的，他是保守派，而且巨蟹恋家。
90楼说的别的文，我是很想放个完整些的文库链接出来，但用过的文库服务器都倒闭了【喂你多久没去了
自己不太会存东西，所以自己写的文有一半要找朋友发TXT给我【你是认真的吗
短篇和坑每个写手都有很多的，暂时没有去理，人每天每天在进化的。“将要完成的”永远比“旧的”好。因为一个是此情可待，一个是此情不再。
然后我把跟这楼章节设置比较接近的老长篇说明贴在这里-"-有些网站上也有顶着我两个字的马甲的无授权转载但没有说明没法看的吧【你还好意思说
如果有兴趣，留邮箱，我给你发T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