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讨厌一个人
零一把抓住路明非,什么也不说,在路明非的不明所以中夺门而出,一路西行。
“干嘛,这是干嘛啊,零,等等,你到底是要干嘛?”路明非有点接不上气了,零这一路风急火燎的疾走让路明非有点吃力,更恼火的是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丫头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万一是在埋怨刚才自己对她的无礼,准备把自己拖到一个人烟荒凉的地方执行枪决或者活埋的话。路明非打了一个寒战,他觉得,对零女王来说,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
“吃饭,说好的,你请。”看了一眼路明非,零又把头扭了回去。在零的眼里,现在的路明非又变回了以前的那股怂样,好像三分钟前那张暴怒的脸,那些咆哮的话,那股压抑的威势,从来与他,毫无瓜葛。
卡塞尔的一切都是以贵族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包括餐厅。打磨的细腻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如十八世纪欧式城堡的水晶烛台吊灯,高度是理想的在饭桌上形成一池灯光,美观优雅,但又不会阻碍桌上众人互望的视线。每一张经过专业雕刻,与木纹浑然天成的红木实桌上铺着洁白的亚麻台布,长烛,花卉,纯银刀具,将高贵,典雅,细致诠释的淋漓尽致,这就是,卡塞尔大学学生餐厅。
路明非夹着豆腐往嘴里送,老实说,每次跟零进餐厅他都老别扭。不是自己的动作有什么大方面的不雅,也不是厨师的手艺有什么不周到的,更不是周围的环境上不了档次不适合就餐。其实以上除了路明非自己的就餐模样不怎么靠谱外,其余的都可以说是高级甚至是特级。主要原因,是现在正在吃的这些东西。小葱拌豆腐,番茄炒鸡蛋,红烧鱼,回锅肉,外加一盆小鸡炖蘑菇。很是地道与实惠的中国菜,味道也极其可口美味。可问题就在这,零每次跟自己吃饭的时候都只是要中国菜,话说中国菜也没什么不好的,身为一个中国人,路明非能炫耀的没几样,唯一可以当做几个资本得瑟的就是自己好歹能炒两个相对不错的中国家常菜,虽然自己从没跟别人所过,也从没为谁做过,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爱吃中国菜,更不是所有人,都会希望吃上,只由自己做的中国菜。
可现在,在满是彰显着奢华,高贵,典雅到极致的西式餐厅中,两位穿着得体,举止优雅,貌似贵族的西方贵族大学的学生,在一张写满了我是西式餐桌的桌子上,吃着地地道道的中国菜,怎么都觉得,别扭死了。就好比你一身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锃亮,头发梳的油光,脸上的笑容都能让冰雪融化。然后你大踏正步,一路杀进厨房,左手拿锅,右手拿铲,叮叮当当的就开工了。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别扭。
可好歹是美女邀请,虽然美女忽略了邀请这一环节,但好歹自己也得绅士的一起陪着下去。可路明非今天是真的没有胃口,到达餐厅点完菜冷静后,他又想起了诺诺。看着窗外,2012年的九月,同是北半球的美国好像提前接待了冬天,梧桐已经开始枯黄,草坪又泛起了点点灰黄,连空气,都有了孤单的味道。
这位子很好,可以将窗外的风景最大限度的收尽眼底,这位子是零选的,一直以来都是她跟路明非一起吃中国菜的专用御座。进门左转走十七步第五个位子。路明非不知道零干嘛把这件事计算的那么精确,随便找个地方吃不也是吃嘛,零回答他说,这是为了让自己随时记清楚,自己的过去都是什么样子的。
就像把自己的一切,全部锁进了一个小匣子,关于自己的一切,悲伤的,快乐的,欢笑的,痛苦的,一切的一切都在里面,匣子上面上了很多把锁,只要打开其中任意一把,就能打开匣子。但每一把锁都不同,每一把不同的钥匙只能打开对应的锁,打开的匣子里放着的是每一次不同的回忆,进门左转走十七步第五个位子就是一把钥匙,锁着关于路明非与零的一切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