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系
[中森青子篇]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扑鼻而来,浓浓的消毒水味儿异常呛鼻。
我不禁抬手捂住鼻子。
就是这一系列的,细微的动作却吵醒了伏在床边的快斗。
[青子,]他揉了揉眼睛,明显地松了口气,才道:[你醒了啊…]
[恩…]我有点儿懵了,[我怎么会在这儿?]
[…]良久,他都没再说过话。
气氛就此沉寂着。
我的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仿佛在呐喊着,颤抖地声线告诉我:[中森青子,打住!不可以回忆起来,不可以!]
——为什么呢?会有这种令人窒息一般的疼痛。
——从何而来?
我却如无法控制自己一般,飞快地在回忆之中浏览着。
一片血红。
然后,然后,什么都看不见。
层层迷雾。
只有零碎的记忆。
倏地,我的瞳孔猛然放大,然后渐渐蒙起一片水雾。
——完了,忍不住了…
[啪嗒…]
一滴,两滴。
越落越多的花绽放在被单之中。
快斗手忙脚乱地为我抹去眼泪,可是他越是拭去,我流得越猛。
——为什么要流泪呢?明明不是真实的啊…
——那样飘渺的场景,我只在梦里看见过啊…
——所以,怎么会是真的啊?快斗…
然后我慢慢止住了抽噎,泪眼朦胧。
[呐,快斗,告诉我,我爸爸呢?]
快斗为我擦眼泪的手顿了顿,然后严肃地对我说,[青子,你好好听着,伯父已经去世了。]
我颤了颤,僵硬地挤出一丝笑意,说:[快斗,愚人节过了哦,别再骗我了。况且…这个玩笑…这个玩笑…是不是太大了呢?]
[青子!你冷静点!接受现实吧!伯父他已经不在了,你说,他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该有多心疼啊!你不想让他走得放心,得到安息吗?]
——爸爸他,已经…去世了…
——爸爸他,真的不在了啊…
我本来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地往下流淌。
[你要我怎么冷静…]
[你要我怎么冷静得下来啊!黑羽快斗!]
[这么多年来,我的亲人就只有爸爸一个人啊!]
[你要我接受事实,我该怎么接受,能怎么接受?难道要我告诉自己,父母双亡,你现在是孤儿,虽然以后只有一个人,无依无靠,但一定要坚强的生活下去?]
终究是按捺不住,他幽幽地叹口气,缓缓启口。
[青子啊…虽然现实很残酷,很可怕,但是,接受现实是人类最重要的自我调节的机能。]
[不能只是逃避呀,青子。]
[我所认知的中森青子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啊…]
[她可是只打不死的小强啊…而不是会逃避的傻瓜…]
[她是个在即使生日没有亲人陪着度过,却依然坚强地笑着咽下眼泪的白痴啊…]
我呆愣地看着他。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
[快斗,你是没体验过这种感觉…]
直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强烈的悲哀与痛楚,我才反应过来。
——我说了什么呀!
——中森青子你干了什么啊!
——他怎么会没体验过呢?
——小时亲眼看见父亲死亡惨状的快斗,会比自己的痛苦少到哪里去?
[呐,快斗,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他却抬手,阻止我说下去。
然后,轻轻把我搂进怀中。
淡淡的柠檬气息笼罩着我,出乎意料的,居然给了我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如同大提琴一般的,低沉而轻柔的嗓音响起。
[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也体会过。]
[所以,我理解。]
[但我不会就此放任你,陷入丧亲之痛的漩涡中,独自挣扎徘徊。]
[就像青子你,在我父亲的葬礼时一般。]
[肩并着肩,一起面对所有。]
[你不是一个人啊,傻瓜青子。]
[你还有我,还有兰,和叶,园子,惠子啊…]
[嗯…]我重重地点头。
他还说了许多,我一直静静听着。
到最后,我越来越困,身体飘忽,快要入眠。
但在昏昏欲睡的时刻,好似听见了他温柔的嗓音,飘渺而断续。
[呐,在中森青子最受伤,最痛苦,最伤心,最危险的时候,黑羽快斗一定会在你身边…]
我笑了笑,看着夕阳撒进病房,照应在快斗英俊而温柔的俊颜上。
我勾起一抹微笑。
多美的画面,多美的誓言。
——以至于,
——不切实际。
终于抵不住睡梦的召唤,沉沉睡去。
<中森青子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