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这少年虽然瘦瘦弱弱,一副抑郁不得志的样子,但也是胸中有大丘壑的人,他与子房一般都有更高的追求,因此不会为俗世繁杂而动容。忽然相信,他与子房一定能够做到寻常人做不到的事!
不由着眼看他,少年人略显的清稚的脸庞,自信又深沉的眼眸,以及那瘦销却充满朝气与张力的根骨,都令他如此羡慕。不禁摇头感叹,——哎,我真是老了!
韩信凭借小圣贤庄易守难攻的地势,从容与蒙毅周旋,他似乎总能料到蒙毅的目的,先他一步抵挡住进攻,慢慢的蒙毅脸色越来越阴沉,而他从头到尾都淡然自若。
李斯看二人神色已知胜负,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儒家果然藏龙卧虎,不知对付蒙将军的黄金火骑兵如何?”
韩信悠然地逼退蒙毅再一次攻击,有意无意地道:“黄金火骑兵向来都是做直插敌人心脏这种任务,小圣贤庄还不值得蒙将军出手,像匈奴这样大事才能劳动蒙将军吧?”
李斯的眼神不由一凝。
伏念听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分辩出是谁,提气沉声道:“子任,你退下。”起身对李斯义正辞言地道,“李大人亦曾在儒家学习,该知齐景公问政于先师孔子,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儒家一直禀承先师之志,君尽君道,臣尽臣道,父尽父道,子尽子道,读书人尽读书人之道,教化四方,使民德归厚也,仅此而已,大人何故屡屡为难,莫非另有隐情乎?”
李斯正要说话,一阵掌声从门外传来,接着一位白衣公子进来,手里牵着一个小孩,不是天明是谁?
李斯与蒙毅一时惊愕,起身行礼,“见过公子。”
天明冲蒙毅做了个鬼脸,恭敬的道:“弟子见过师尊。”
伏念见子明和扶苏一起就知道张良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也向扶苏行了个礼,厉斥天明,“你跑哪里去了?”
天明笑呵呵地说:“我找茅房找迷路了,然后遇到了他。”对扶苏道,“多谢你送我回来啊。”
扶苏很客气地说:“前次去小圣贤庄,不巧小恩公未在,今日有缘得见,恰巧伏念先生也在,扶苏正想向先生请教儒家思想。”
伏念知道接下来的戏该由他唱了,微微一颔首,各自入座后开始为扶苏讲解儒家正统思想。
天明以前听伏念的课总觉得师尊太过严肃,说得话也深奥难懂,比如什么“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以前他不懂什么意思,今日听他与扶苏对答,终于明白了意思:看到贤能的人要肃然起敬,服侍父母要竭尽全力;辅佐君王,可以舍弃生命,和朋友相处要言而有信。这些话虽然以前大叔没有教过他,但是有很多大叔已经做到了。
又听了好多,他想其实儒家其实是教人们做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就是他们所说的君子,君子要有仁、义、礼、智、信。仁是爱人;义是助人,与大叔说的侠是一个意思;礼是敬人;智是智慧;信是指真实可靠,就是大叔说的强者是令关心他的人感到安全。然后他总结一句,儒家的祖师爷孔子,真的是一个品德高尚的大好人!
韩信也静听着伏念的话,他虽是兵家弟子,但是听儒家思想也觉得圣人当是如此,无论哪家哪派,做一个君子却是必要的。
而一向严肃古板的伏念,在谈论儒家思想的时候,凤眼闪着光芒,脸上还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自信从容、高谈阔论,整个人都焕发着奇异的魅力,吸引得众人移不开目光!
韩信见扶苏虔诚聆听的样子,知道他们成功了!
一晃几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最后伏念以一言结束今天的谈论,“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位而众星共之。”治理国家靠道德感化,就像北斗星一样,处在该处的位置上,自然有众星环绕。
扶苏起身行礼道:“今日听伏念先生所言,获益匪浅,来日定当登门再请教。”
天明插话道:“过几天就是三师公的加冠之日了,你也去吧?”
“扶苏定不负约!”
天明闻言一笑,悄悄地向韩信眨眨眼,听伏念道:“如此,伏念恭候公子,夜色已深,我等告辞。”
扶苏亲送他们出将军府。
此时小圣贤庄里,儒家众弟子都紧张的等待着他们。
张良见颜路神情虽然淡定,但眼含忧色,宽慰道:“他们晚回正说明扶苏公子认真倾听了儒家思想。”
颜路道:“师兄能否说动他?”
张良笑笑地说:“若说谈论儒家思想,除了荀师叔以外,只怕没有人胜得过伏念师兄了,子房不也败在他手下么?”
颜路莞尔,“诸子百家各有思想,博大精深,扶苏身边就有法家、阴阳家、兵家众多杰出人物,子房,你就那么肯定他会任用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