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的雪已经开始融化,田野里的麦苗露出头来,一片片白绿相间,遥遥望去十分养眼。
暮色四合,铅云堆积,眼见又要下雪了,张良叹口气,在阡陌上徘徊了一阵,终于鼓起勇气来到私塾前。
寒风中隐隐有琴声传来,他细辩一下听出是《出其东门》,心里有了些底儿,趁着这一丝勇气,抬手敲门。
“叩!叩!叩!”每敲一下,他的心就揪紧了一分,紧盯着那扇门,即渴盼着门开,又害怕面对他。
风呼啸吹,夹杂着雪霰割打着他的脸,这样恶劣的天气竟也不能让他冷定下来。正在进退两难之际,门“吱呀”一声开了,看着门内的人,他呼吸一窒。
数日未见,颜路竟已消瘦至斯,眼涡下陷,衬得一双眸愈发清亮夺人,容色苍白如雪,而唇却异常的红,恍似雪压红梅,带着一种幽艳的诱惑。
他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额头裹着伤布,脸上还带着指印,又憔悴又狼狈,禁不住低下头。
两人相对无语。
那日割袍之后颜路就要离开,伏念以他伤势未好,且子房加冠他若不参加,诸子百家疑心儒家有变等由留住他,又怕两人相见伤心,所以让他到私塾来养伤。
雪霰打在门扉上,扑扑地响,过野的风卷得两人衣袂猎猎飞舞。
良久,见颜路后退扶门,不知是要请他进去,还是要关门,忙道:“晚来天欲雪,可否借一方炉火?”手压着门不让关,见颜路顿了下侧开身,忙挤进去关上门,隔绝风雪。
茅屋内暖融融地,炉火正红。炉边置着号钟琴,犹自余音绕梁。琴后是座屏风,后面就是他们曾并卧地床榻了。他目光眷恋地透过屏风,声音惆怅,“师……”顿了下,轻声问,“下雪了夜里冷,被子可带够了?”
颜路心里五味杂陈,“带够了。”见他拘促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又问,“可有按时吃药?”
“嗯。”
“这炉火真暖和。”说着蹲在炉火拿起火钳拨着炭,眼神游移显然是心不在焉,“天气冷,丁掌柜把饭菜送来已经冷了,记得热热再吃。”
颜路站在他身侧,声音极力保持平淡,“我知道。”
张良苦笑,“以往都是你在关心我,我也对此习以为常,今后你是再也不肯关心我了,我……你叮嘱了我十几年,我却只能叮嘱你这几句。”
“我会照顾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张良放下火钳,仰头看着他,“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见他怔然不作声,又问,“无繇?”神情似哭似笑。
“子房……”颜路正要说话,手被他拉住,“今晚,再容我叫几声师兄,好吗?”烛火忽明忽灭,映得他眼波流转,像是要浸出泪来,情不自禁地说了声“好”,就见他莞尔一笑,一时间觉得三冬腊月里百花绽放了。
他起身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下巴枕着他的肩头,哀声央求,“师兄,原谅子房吧!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颜路心头一刺,黯然地摇摇头。
张良忙转到他面前,急得泫然欲泣,“你说过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会怪我的!你忘了吗?师兄,你别怪我,好不好?”
“我不怪你。”只是不能原谅自己,爱上你、让你伤成这样,到底是我对不住你,“你早些回去吧,等雪覆盖了山路,就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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