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辗转反侧,萦损柔肠,人亦不寐。
因为···当东方的第一缕晨光爬上山谷时,就是蹴鞠比赛的日子了。流云···你的伤···好了么?
对于比赛的场景,洪风在心底已经设想过很过次了,尽管对他而言只有两种结果——要不是流云赢了,要不是自己赢了。但是过程···大千世界,津津乐道。
“咦——”是一阵轻微的闩门声,极其细微,担心惊扰了什么。但是接下来又有一番铁链闹腾的声音。
洪风撇了撇嘴,白了门闩一眼,用低沉的语气不满地咒骂道,“可恶!”这时他更加没有睡意了,因为他要想办法逃出去比赛。
洪大妈是赶早出去卖烧饼了,她并不知道在今天——正式的比赛日前,洪风有和流云蹴鞠一场,还让流云旧伤复发。她只知道今天应该阻止儿子出门比赛。
待脚步声远去后,洪风一跃而起。
“砰!”洪风踹了一脚木门,虽是破旧斑驳,但木门岿然不动。“可恶,又用这招来对付我······”
洪风又移步到窗前,他攥紧拳头,死命地捶打,但也只是徒劳。窗也被洪大妈贴上了封条,在外面上了锁,他这样挣扎是无济于事的。
几经折腾,仍是无果。但是天已经明了,破晓中泛起了鱼肚白,但附近仍有沉沉的阴云氤氲弥漫,就像在预示着接下来的大雨,以至于煞白地可怖。
洪风看见天明,急的直跺脚。他又气又恼,担心不能按时比赛了。抬眼,忽然看见透过高屋建瓴的光亮,那光亮,迷迷蒙蒙,缭绕着白烟,腾腾而上。这,或许是希望!
洪风搬上了家中所有的桌椅板凳,朝着屋顶堆架在地,然后顺势爬上房檐。“啪啦——”洪风的脚一不小心踩空,仿佛腾空了般,失去重心的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次的摔倒,并没有引来洪风的呻吟声,他现在已经没有“痛”这个念头了,只有立即出去!立即出去!!立即出去!!!
洪风往伤口上扫了一眼——原来是膝盖被蹭破了,缓缓流出绛色的鲜血,像一条蜿蜒的小蛇,爬在腿上。这倒使他更加坚定地站了起来,果断的拍了怕身上的土灰,颤颤巍巍地再次爬上桌子。
手心在不断地窜出冷汗,手变得更加的滑了。他不得不狠狠地攀着桌子,因为随时都有再掉下去的危险。洪风竭尽全力将他刚才掉下去的场景挤出脑海中,只有这样才能不畏惧。
快到屋顶了!可惜还差了一截。洪风往下急急地扫视地上的可以垫脚的物品——已经空空如也了,这也意味着他无法借助外物攀得更高。唯一的办法就是踮起脚尖,抓住房檐,然后试图一脚跨上屋顶了。
他干咽了一口唾液,右脚在顶桌上挪了几步,寻找到了足够可以支撑自己的地方。然后踉踉跄跄地伸出手,摇晃晃地抓住了房檐,又抑制住自己疯狂的心跳,摒住呼吸,猛地将力量转移到左脚,一跃一跨,伸到了屋顶。
仅仅是一瞬间,豆大的汗从他的脸颊滑落。当洪风有了碰到冰凉瓦块的触感时,他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成功了······
随即,洪风利索地转移到屋顶,再纵身一跃,跳落到了地上。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他只是往门闩上那冷得到了冰点,冷得不谙人情世故的铁链瞪了一眼,然后便转身,奔向了比赛场——河边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