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志恍惚跟窗外初明的天色含混不清，沈北至目光呆滞的瞪着讲台上的讲师，劣质灯管照亮了黑板上草草的粉笔笔迹。讲师平缓单调的声线像是盘旋在屋顶极遥远的地方，他恍惚的思绪却集中在前排男生蓬松的发旋上。
“哐——”刚刚浇水的草坪上散发出的清新的泥土气息，混杂着料峭尖锐的春风，一并冲进温暖凝滞的室内。
“嘿！”沈北至惊醒似的打了个哆嗦。直往脖子里钻的冷意迅速冲散了睡意，台上老师叨念力学公式的声音业一下子落地。他盖上手中已经在卷子上拉出长长墨线的笔，捅了捅前座的脊背。
转过来的人却是一张陌生俊朗的脸，沈北至努力的在短暂空白的大脑里搜索关于他的信息，却想不起只言片语。
“我是转校生，李毅。"李毅小声笑笑，“上节课介绍过来着。"“不过你好像睡着了。”
被恰到好处化解了尴尬的沈北至挠头，也笑，“沈北至。”
“沈北至！李毅！给我滚到后面去！”被学生惫懒面容刺激的老师气急败坏的拍桌。
两人对视一眼，即不情不愿的起身，凳子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吱声，在全班同情的眼光里抱着书走到后排。
“都初中了还搞这套，靠。”沈北至轻声用书遮着脸碎碎念。“天下老师一般年纪，都是更年期。”李毅接茬。睡意早被驱散的一干二净，两人统一战线的边批斗边装模装样的在课本上写写画画。
下课时，李毅把书递给沈北至，上面俨然画着头大身子小的物理老师，沈北至眉眼带笑的重重拍他一下，“能耐啊哥们儿。”
有了这样的经历，极轻易就成了铁哥们儿。
那一年，沈北至14岁，李毅1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