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次还是深睡不醒,鸣人坐在床前,把他半抱在怀里,用银羹一点一点喂他喝药。一个月前,皇家举行狞猎大会,皇族子弟和一干大臣都参加了,大家正在赞叹太子精湛的骑术和矫健身姿的时候,却冷不妨从角落吹来一支暗箭,直取太子命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月白色的身影如惊鸿一般扑向太子,把利箭全断挡住,用血肉之躯保护了心爱的人,这个人就是宁次。
宁次出生在官宦世家,自小就在太子身边,作为伴读、伙伴。可是,太子却不止一个伴读,除了他之外,还有宇智波家的佐助,奈良家的鹿丸,犬冢家的牙,和太傅的侄子佐井,等等。由于宁次性子沉默,太过正经认真,跟调皮活泼的太子不算很亲近。经常那边一群小孩子热闹起哄,这边的宁次就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他们,他很少说话,一开口就是吐槽,有时自己也觉得很得罪人,干脆什么也不说了。但其实小孩子们并不介意他的吐槽,大家都挺喜欢这个功课学得好、家教好、一本正经又漂亮的少爷。以太子为首,经常偷偷将他的衣服换成女子的,还把他的长发挽成发髻,别上从母后那里偷来的花钗,然后当他是女孩儿围着看来看去。宁次每次都红着脸被太子捉弄,敢怒不敢言。
年纪渐长,太子也不在像小时候那么调皮了,功课越来越繁重,太傅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黑,太子也逐渐懂得自己肩负的重担,就收起玩心,勤勤恳恳地学习、练武。太子不再捉弄自己了,这对宁次而言自然是件好事,但太子也渐渐离他们越来越远了,这种距离感,让他心里暗暗不安。
有一次,宁次因为被父亲误会伤了堂妹,被赶了出家门,在滂沱大雨中徘徊。由于父亲是庶出,而且视嫡出的伯父为天,最看重的人并非自己,而是伯父,还有伯父的一双女儿。父亲曾说过,他自己还有宁次都是生下来就要为伯父贡献的,伯父就是他们的天,本来没什么,但父亲凡事都偏向伯父和堂妹们,对自己甚至到苛刻的境地,这让宁次感到十分委屈。
父亲,我也很想你能像看伯父那样看我,爱我……
刚好因为急事,太子的车队经过大街,见到大雨中瘦长的人影,他不管大雨撒泼,立刻冲到宁次身边,把他拉进自己的马车里。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宁次身上,用自己的披风擦拭宁次湿漉漉滴着水的长发。“冷吗?”
他什么也不问,只是用他的双手握着自己双手,用他的体温暖和自己。辗转几年,太子这家伙居然变得这么温柔细心了。
“我会弄湿你的……”宁次推开鸣人,说。
“你都把自己淋成落汤鸡了,还管我?”鸣人笑着,重新把他搂进怀里。
虽然是自小以来的玩伴,可这动作也太过亲昵,宁次脸一红,“别……现在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身为太子,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
鸣人笑了,“我的行为怎么了?为了让同伴不受冷染上风寒抱一抱他给他温暖,这又怎么啦?”说完,抱得更紧了。知他自小就这脾气,宁次也只好叹了一声,任由他去了。
宁次当晚就住在太子府上,这在朝野是个不小的震动。宁次的父亲自然不敢过来向太子要人,却自己到兄长府上负荆请罪。因为按照家规,日向家如果要跟皇家结亲,也只有嫡出才有资格,所以太子如果有这个意思,对象也应该是兄长家的两个女儿,却想不到自己的逆子竟然……
宁次回到家里当然少不免被一顿训斥,他以为被揪着大骂一顿就算了,但父亲竟然囚禁了他。
“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太子?”父亲直接问。
宁次懵了。喜欢太子?……要说不喜欢也不妥当,但要说喜欢,也未免太……
“别怪为父狠心,但是为了家规,你从今日开始不能再离开这个房间了。”留下一言片语,父亲就走了。他看出了父亲蹙着的眉头下面,双眼饱含着的悲伤。
后来还是太子把他救了出来,并且跟父亲彻夜详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父亲同意太子带他走。
“你为什么要帮我?”宁次问。
“你是我的同伴,我不应该帮你吗?”鸣人笑着反问。
同伴……确实,太子是个重感情的人,他对每一个自己认可的人都是毫不吝啬的关心,但是,这个回答,却让宁次暗暗有点失落。真傻啊,自己究竟还在祈求什么呢?
“你不应该救我出来。”宁次说,“被囚禁在日向家,一辈子为伯父家服务,这是我的命运。”
鸣人蹙眉:“……放屁。如果真是这样,就由我来改变你的命运!”
由我来改变你的命运!我会让你父亲信服,你和他都一样,拥有和你伯父同等的权利一一追求幸福的权利!
鸣人横眉一指,说出了掷地有声的承诺。
宁次当时如被定住了事样噤在原地。他当时还来不及消化这句话的意思。从来没人告诉过他这样的话。他从没想过可以为自己而活,自由自在地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别担心,我总有一天会改掉日向家的现状,让大家都享有追求幸福的权利。”鸣人双手有力地搭上他的肩膀,笑着对他说,如一道烈风,如一束烈日,猛然刮过他萧寂的心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