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叫了一声。
“怎么了?佩里。”
“我们要去哪儿?”
“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仔细地看着他:“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他犹豫了很长时间:“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在我们身后是一个山谷,我们过去经常去那里游泳、摘草莓、吃比萨、看电影。我在这里出生、长大,发现了现在已融入我身体的一切东西。从山谷里冒起阵阵浓烟——过去我常去买沙冰的那个加油站着火了。我的小学教室的玻璃都碎了,公共游泳池里再也见不到小孩子们游泳的身影。
“爸爸?”我叫了一声。
“什么?”
“妈妈会回来吗?”
爸爸终于看了我一眼,但是没说什么。
“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吗?”
他又扭过头去看着路面:“不会。”
“但是我认为她会,我认为现在每个人都回来了。”
“佩里,”爸爸说,但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我把事情解决了,所以她不会回来了。” 他脸上僵硬的皱纹先是让我感到着迷,继而又让我感到厌恶。我失声喊道:“为什么?爸爸!”
“因为她已经走了。没有人会回来,没有人。你懂吗?”
眼前的车刷和光秃秃的山慢慢变得模糊了。我试着只盯住挡风玻璃和那些被碾碎的小虫,但这些也模糊起来。
“就记住她吧,"爸爸说,“尽量多、尽量长久地记住她。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回来。我们让她在我们的记忆里永生,而不被荒谬的诅咒吞噬。”
我凝视着他的脸,想要在他眯起的眼睛里读到一些深刻的东西。我从未听他讲过这样的话。
“躯体只不过是一团肉,"他说,“她最珍贵的东西……我们必须保留。”
“茱莉!”
“什么?”
“过来,看这个!”
我们正在医院里整修一块破碎的平板玻璃,猛烈的风呼呼地吹进来。茱莉走到窗边,和我一起往下看。
“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
下面的街道堆满了雪,一个僵尸正在街道上打转。他撞到汽车上被绊倒了,然后倚着墙慢慢地站起来,掉头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他不做声,好像也没有在看什么。我和茱莉看了他几分钟。
“我不喜欢这样。”她说。
“是啊!”
“这很……悲伤。”
“是啊!”
“他怎么了?”
“不知道。”
在街中央,他站住了,身子轻微地摇晃。他的脸只是枯骨上黏着的一层表皮,毫无表情。 “我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她说。
“什么?”
“像他们那样。”
我看着僵尸,他摇晃得更加厉害,然后倒下了。他侧躺着,盯着冰冷的地面,一动不动。 “他怎……”茱莉话没说完就停止了。她睁大眼睛看了看我,然后转过头去看着那具瘫倒的尸体,“他死了?”
我们静静地等着,尸体没有动。我心里泛起一种感觉,好像有一个小东西在顺着我的背往下爬。
“走吧。”茱莉说了一声,转身走了。我跟着她往楼里走,我们一路上不知该说些什么。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