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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守hu】问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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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小虎沉默少顷,淡淡道:“第三个。”瞥见牛旋风等人满面不解的模样,他眯了眯眼,轻声补充道:“自本少主复出以来,你是第三个敢对本少主的命令有异议的人。可是,本少主相信你很清楚,纵观冥教,能这样做的人只有两人而已。所以,牛旋风,本少主希望你能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可是少主……”牛旋风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黑小虎的话语打断了:“牛旋风,你之前遇见虹猫和黎澜雪,竟没能把他们活捉。这件事本少主还没有罚你,你是不是觉得很不痛快?既然牛旋风你这么希望跳跳升回护法,不如你就去封山吧;省的你……抢了跳跳做回护法的功劳。”
语毕,黑小虎一拂披风,手擎‘黑虎令’道:“猪无戒听令:你即刻点兵一百,和跳跳一起攻上玉蟾宫!记住,此战只可智取,不可力敌!牛旋风听令:你带着剩余人马,把天门山完全封锁,顺便让那些想上玉蟾宫的青年俊彦们打道回府。若有顽冥不化者……告诉你手下的弟子们:可随性而为。”
猪无戒眨眨眼睛,虽然很想大声问出来,然而看见牛旋风的前车之鉴,不禁气势上就先弱了三分:“那个……少主殿下,为什么……呃,我只能点一百个人呢?这个……在冥教的历次征战中,似乎……没有先例啊。”
“哦?”黑小虎单手支着头,嘴角冷冷一勾,冷笑道“看来猪大堂主也打算质疑本少主的决定,这真是一个出人意料的惊喜。”
“这!这……属下不敢……不敢!但、但是……”这点人哪够用啊?猪无戒把这句话憋在嘴里,看着少主越来越冷的脸色,愣是没敢吐出来。
“少主,不是俺老牛替他猪无戒说话,可是仅仅让一百个人攻入玉蟾,的确不够使啊。”牛旋风虽然也害怕黑小虎的警告,但到了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了出来。
黑小虎面色陡然一厉,道:“哼,本少主不想骂你们蠢。吞并唐门之后,我教尚未重新培养教众便奇袭潇湘。此次来潇湘的弟子对外称是本教精英,但实际上却多是唐门新降的那两万服用‘神仙丸’的武功低微之人。换句话说,他们本就是来送死的;但是他们好歹也算是我冥教的一份子,总不能让他们死得太快。如今玉蟾宫祭出了‘比武招亲’的大旗,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借此打入玉蟾宫内?好了,事不宜迟,跳跳、猪无戒,你们即刻出发,不得有误!至于牛旋风……你似乎对本少主的‘劝告’置若罔闻,不若好好在天门山山麓反思一下。如有下次,牛旋风,莫怪本少主没有提醒你:想当冥教三堂堂主的冥教弟子还是很多的。”黑小虎说罢便挥手哄人,猪无戒等三人对视一眼,低头行礼告退。
等三人离开了一阵子,黑小虎轻轻吹了声口哨,只见一个由小而大的黑影扬起泛光的墨羽,翅翎一扇,借风俯冲而下,几个呼吸间便由高空飞进了五济堂正殿。黑小虎拍了拍它的脑袋以示嘉奖,随即把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件和一枚绿莹莹的丹丸装入它利爪上捆绑的信筒中。
“玄鹰,待到半夜,把信件带给雪岚离——就是那只总是‘挑衅’你的乌鹊的主人,记住了吧?”黑小虎细细嘱咐道。兹事体大,他不是不想亲自在子时进玉蟾宫把东西交给雪岚离,可是跳跳的异常实在让他放心不下。他不敢确定自己若是离开,跳跳会不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在确定那晚黑衣人的身份之前,他只能暗中监视跳跳了。
风,呼呼地涌进这小小的殿堂;黑小虎只觉自己的心似乎就在这风中,一点点地冰冷下来。思绪在沉默中飘远,悠悠回到了十年前的一个深夜。
“岚妹,这是什么?”男孩穿着蓝色戎装,伸手拦住快步行来的女孩。他身后火红的披风轻柔地曳在地上,挡住了吹向女孩的凉风。
女孩一袭白衣,身体羸弱但容颜秀雅。她凝视了男孩一会儿,抖起衣袖,抬起右手,把玩着手中一翠绿一深蓝的丹丸,淡淡道:“‘神仙丸’和‘招魂引’。”
男孩一惊,脱口道:“父王他……不,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岚妹,你等等,我去和父王说,父王他怎么能这样对你!你可是父王他兄长的……”
女孩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道:“少主,你想到哪儿去了?黑叔叔不会这么做的。他只是让阿岚把这两种丹丸的药性合在一起:制出‘神仙迷心丸’罢了。”
男孩愣住,神色复杂地道:“哦,原来是这样。你……已经答应他了吗。岚妹,如果你已下定决心加入冥教,你……还是要给自己找个弱点。不然,以父王的性格,恐怕早晚会……”
女孩默了默,轻轻点头,道:“阿岚知道了,但阿岚相信黑叔叔不会。”说着,女孩转身迈步,声音传进男孩的耳中,很淡,很冷,“还有,黑叔叔不希望我们关系太好。所以……我要回去了。”
男孩松了一口气,神色凝重依然。他咬了咬嘴唇,终究还是在女孩的白裙消失前说道:“我、我还有个请求……岚妹,不要让这种毒药在冥教中泛滥,好么?”
女孩的脚步顿了一下,却并没有答应。他只看到女孩的白衣融化在黑寂的夜幕中,杳无踪影。
黑小虎想着雪岚离儿时的背影,他知道她永远不会拒绝他的请求,无论她会付出什么代价。他记得,那是她来冥教后的第一个任务,然而她完成得相当不尽人意:她耗尽了冥教中三分之一的“神仙丸”与“招魂引”,却只制出了五十粒“神仙迷心丸”。他不是不知道父王因为这件事而不满,也不是不知道她在暗地里被人讥笑没有才能。只是,她从来不说;他亦从来不提。呵,他苦笑,是不是欠得多了,便习以为常了呢。
黑小虎不愿再想,幽幽回神,自己本是那最不愿用“神仙迷心丸”的人啊,却不曾料到有朝一日会亲自给别人使用这药丸,会亲自要求……她给别人使用这药丸。他阖目,无力地伏在案上,挥手赶走了玄鹰。
许久,一声悠长的叹息溢出了他的喉咙。


IP属地:美国565楼2013-11-17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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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旋风道:“跳跳,从那时候起,我就相信少主绝不是个无情的人。他有很多想法未必会告诉我们,但……我就是信任他。老牛我性子直,也是不聪慧的人,少主很多决定我都不能理解……但是,少主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既然少主让猪无戒那家伙去攻打玉蟾宫,吩咐我来封山,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我即便有点不满,也会按他的吩咐去做!”
    跳跳沉默,牛旋风眼中的信念让他有似曾相识之感。这是——和他一样的信念!一样的坚定,亦是一样的执着。他低下头,定定凝视着腰间的金鞭,忽然有了一瞬间的迟疑——一个深埋心底的迟疑。
    天门山下,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沉默。
    忽然一位冥教弟子快步跑来,顿首道:“禀告两位堂主,有人欲上天门山,弟兄们拦不住他!”
    “哼,居然不畏冥教,胆量可真不小。”牛旋风的酒意醒了不少,嘟囔了一句,看了那冥教弟子一眼,对跳跳道,“跳堂主,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玉蟾宫,桃花林。
    桃花朵朵坠含香,
    柔蕊瓣瓣舞凝芳。
    欲问此景何处有,
    玉蟾宫中桃花廊。
    粉嫩的花瓣随风飘洒,更衬得景中的女子不染凡尘。猪无戒换下喜服,穿上原先的紫衫蓝裤,提着流星锤,大步踏入桃花林下的回廊。一段曲径通幽之后,他便看见了那容颜如花的少女。
    微风拂来,悄悄撩起少女金黄的裙摆,露出下面如桃花般粉嫩的布鞋。翠绿的锦缎绕过少女被风托起的青丝,更显得少女空宁雅致。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猪无戒口中念着《关雎》,摇头晃脑地走到蓝兔身边,覥着脸道,“蓝兔,说出你的要求吧;无论是什么考验,我都会为了心爱的你去完成的。”
    蓝兔冷冷地转过身来,愤愤叱道:“大话休提!猪无戒,倘若你能连胜我三场,蓝兔便是嫁与你又有何妨?只是,恐怕你没这个本事!”
    猪无戒笑道:“嘿嘿,蓝娘子说出口的话可不要后悔。”
    “哼,猪堂主先胜第一场再说吧,这一场我们比兵刃。”蓝兔纵身一跃,跳上丹柱青瓦的回廊,持缎答道,“先掉下回廊者算输!”
    猪无戒单手一拍地面,借力翻上回廊,双掌扣住流星锤,道:“来吧,让我看看宫主你的本事!”
    蓝兔两腕一抖,用出“流云飞袖”,青翠的缎带柔若云快似风,一上一下冲着猪无戒手中的流星锤飞速卷去。
    猪无戒勾住流星锤中间的软索,轻轻一甩。如鸭卵般大小的刺球锤携着内力,准确无比地点在缎带的两端。含着内力的缎带与流星锤相互用力一撞,俱倒飞而去;对战的二人接住兵器,脸上皆流露出少许凝重。
    打斗伊始,便是势均力敌之势。
    蓝兔眉梢一蹙,右手内力涌出,攻势愈急,把那长缎作鞭,裹着莹莹冰晶,抽向猪无戒的肋下;猪无戒侧身退步,流星锤已从另一边冲出,击退了蓝兔的第二次攻击。随即,流星锤依势直压过去,欲绕上蓝兔的左臂。蓝兔不敢大意,左手放开长缎,化拳为掌,一个“四两拨千斤”,把流星锤引向别处。
    如此出招拆招,又过了十几个回合,蓝兔暗忖道:想不到猪无戒竟把流星锤这种难以大成的软兵器练得方便自如,这流星锤既有枪的力度也有鞭的速度,更兼猪无戒有不下于我的内力,我一时间委实难以找出他攻势之中的破绽。看来只有用奇招了!
    想罢,蓝兔忽然高高跳起,双手牢牢抓住绿色锦缎,连续画圈,然后两臂同时外展。只见绿缎划着圆弧,卷住流星锤的两个锤。紧接着,蓝兔使劲一扽,用锦缎把流星锤固定在手中;与此同时,她借力下冲,准备挟着内力给猪无戒重重一脚。
    却见猪无戒邪邪一笑,道:“哦?宫主觉得本堂主若不放弃兵器就要生受宫主的玉足?哈哈,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说着,猪无戒亦跃起,反向剧烈地旋转起来。流星锤的软索坚韧非常,瞬息就绞碎了翠绿锦缎。猪无戒一个后空翻避开蓝兔志在必得的一脚,洋洋得意道:“实际的情形却是恰恰相反——你的武器已被我毁:蓝兔,你输定了!”


    IP属地:美国606楼2014-01-10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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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智计齐出图解药(一)
      蓝兔稳住平衡,不怒反笑,反手拔出腰间的蓝剑,挑眉道:“这倒也未必。猪无戒,敢接我的冰魄剑吗?”
      猪无戒哼道:“蓝兔,你终于承认你的身份了!不过,冰魄剑又能怎样!”
      蓝兔不答,单足点地跳起,左掌运起十足的内力捏起剑诀,右手擎剑向天,高喝一声:“漫天冰云!”
      猪无戒感受着这股内力的波动,只觉不可小觑。须臾,回廊上方的天空阴沉下来,蓝兔身前凝出了一粒粒尖锐剔透的冰晶,气势大涨。此时,猪无戒感觉他的身上好像挂上了一层冰霜,节气似乎从“立秋”直接蹦到了“霜降”。他再也不敢托大,使出了他的拿手绝技:“蛤蟆功”。
      只见猪无戒双掌撑地,肘部微屈;双脚向后平伸,脚尖触地。然后他直起胳膊,引体向前,口中向外呼出一口废气。最后他屈肘,身体向后,同时鼻中吸进一口气。如此往复数次呼吸,都是吸多吐少。
      猪无戒的肚子慢慢鼓了起来,周身充盈着内力护罩,一触即发,威压慑人。
      此时此刻,二人已是性命相搏。
      突然,蓝兔的冰魄剑剑尖下指,剑意已成;猪无戒则掌凝金光,蓄势待发。刹那间,两人大喝一声,金蓝二光业已撞在一起,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
      “轰隆!”
      虹猫噌地一声从榻上坐了起来,对雪岚离道:“澜雪,你听到了吗?这样巨大的声响……糟了,蓝兔可能遇到了什么危险,我得出去看看!”
      “回来。”雪岚离站在密室的角落,静静地看着燃香的金蟾铜炉,道,“虹猫,别忘了,蓝兔是怎么嘱咐我们的。更何况,你不是和蓝兔说了么,‘若事不可为,便突围出去,不要逞强’。你要相信蓝兔,她不会轻易让自己深陷险境的。”
      虹猫低下了头,用力攥紧右手,缓缓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那天,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为了我的毒伤,你们……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不会退却的,是不是?”
      雪岚离愣了一下,回首看向虹猫。道:“原来你早就醒了……难怪……难怪后来你趁着蓝兔不在用出了‘血封大法’。”
      虹猫默了默,双拳无意识地握紧,道:“我做不到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别人为我不断地付出……倘若、倘若我不能集聚七剑,令其合璧力敌魔教教主,则七剑传人必将会被魔教各个击破;我身为长虹剑传人,终是难逃一死;甚至,死无埋骨之地。所以我用出‘血封大法’来封印麒麟——即便我死了,也不能让魔教得去麒麟,危害天下!”
      雪岚离怔怔无言,少顷,缓缓道:“魔教得了麒麟,真的会……那么可怕么?”
      虹猫怒道:“当然!澜雪你不知道:十年前,魔教教主黑心虎欲图麒麟不成,便趁着与先父同辈的其他六位剑主合璧后疗伤之际,分别血洗他们的居所,仅留下当时的重伤的六位剑主和他们的传人;不仅如此,黑心虎还当着其他六剑传人的面把六位剑主……做成了人彘,生生活埋……因为当时先父带着我去祭拜亡母,所以免去了一难。但是虹氏家族却没有逃脱被灭的命运……后来,先父用秘药分别封印了六剑传人的这段可怕的记忆,仅告诉他们:他们因魔教而被灭满门。不过,当时好像有一个传人假装服药,被先父发现后即逃了出去。”
      “啊……”雪岚离轻喟。这件事,她不是不知。只是,她却无法因此而憎恶黑心虎。也许,是因为她知晓黑心虎这样做的真正理由吧。那不仅仅是报仇,更是一种痛苦的宣泄……
      然,对现在的她来说,黑心虎的事她虽心有不满,仍是无力改变。她现下更在意的,却是虹猫话中提到了祭拜。她依稀想到了她曾经在西蜀之地的故乡——云顶山。
      云顶山山中有谷,谷内流水潺潺。她儿时最喜欢赤足坐在溪边,把脚泡在凉爽的溪水里,抬头去看山顶的云雾;或是爬上古树,极目远眺,去识别远方风中摇摆的树枝上爬了些什么虫蚁……直到母亲呼唤她的名字,她会站回地面上,向家中跑去;那时她就能看到熟悉的瓦屋顶上冒出袅袅炊烟,闻到米饭和菜肴的清香,见到娘亲端着饭碗微笑的脸庞。她的剑侠爹爹会抚摸着她的脑袋,笑着问:我家阿岚又跑到哪里疯去啦……
      等此间事了,就回去祭拜一下父母的坟冢吧,自己很久都没有回去了呐,她在心底叹息。说起来,她真的完全是因为黑心虎的压力才不回去的么?若她执意隐藏起来,凭借她的武艺与易容之术,她有自信让冥教永远找不到她。她一直一直在心里回避着这个问题,却在此刻不期然地想起。是了,只是不想让“他”也尝到父母皆亡的感受吧,所以才执意地想去治好黑心虎的“血魔疯癫”。
      “澜雪,澜雪!”待她回神,只见虹猫神色惊慌,嗫嚅地望着她。她才意识到她的眼眶很沉,很重,沉重到无力转动里面的瞳仁。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状况让她有点慌乱,她不禁强行转动眼珠。
      虹猫看见雪岚离的眼皮微微一颤,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滑下。他彻底慌了,手足无措地杵在原地;少时,方才试探地伸出手,抹去了凝在她下巴上的泪滴,低声道:“澜雪,你……这样为我们悲伤啊。”
      雪岚离的身子轻轻一颤,冲口而出道:“有恸乎?非考妣之为恸而谁为?”
      【注:此语改编自《论语—先进篇》第十一篇中的第十条。原文: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这里紫霄解释一下雪岚离的话。
      雪岚离:是悲伤过度了吗?我不为父母悲伤过度,又为谁呢?】
      虹猫一怔,无语。
      雪岚离扭开头,垂下眼帘,暗道自己的警惕性越来越差:短短几日,接连洒了几次泪水,虽说其中有做戏的成分,但此次居然把真心话也说了出来,当真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她轻轻道:“虹猫,抱歉,我失态了。只是,阿雪想起了自己年幼丧母,父亲也曝尸荒野,家仇难报,心中郁郁罢了。”
      “啪!”密室角落里的油灯爆出一个灯花,小小的响声在这安静的密室里却格外明显;昏暗的密室瞬间亮了起来。
      忽听石头摩擦的声音响起,有人从石阶上拾级而下。虹猫和雪岚离同时回眸,但见蓝兔腰挂蓝剑,模样有些狼狈地走了下来。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双双迎了上去。
      蓝兔的衣衫上破了几个口子,脸上也添了几道污痕;但她的双眸却是一反常态地明亮,只听她激动地道:“澜雪,找到了!我已经找到是谁下的……”蓝兔这才想起虹猫也在,硬生生收了口,却是一脸尴尬。
      雪岚离淡淡一笑,取了浸湿的手巾递过去,让蓝兔擦洗面容,接口道:“蓝兔,无妨的,虹猫已经知道了自己中封功丸之毒的事情;你决计猜想不到,那天他竟假装昏迷,偷听我们的话。”
      虹猫咧咧嘴,眨了眨眼,一番装傻后,转开话锋道:“蓝兔,你是想说:你已经知道是谁给我下的毒了吗?”
      蓝兔颔首,道:“嗯,下毒之人,就是今天来玉蟾宫上门生事的那个魔教戒尘堂堂主——猪无戒!”
      虹猫道:“蓝兔,既然知道了下毒的人是谁,那你有什么策略吗?”
      蓝兔点头,握拳道:“我和澜雪仔细讨论过,此事不宜太急,不然会暴露我们的目的。所以我今天与猪无戒约战三场:前两场比试兵刃和轻功,最后一场比试暗器。而我们夺取解药的关键,就在这最后一场比试中。虹猫,按你所言,虽然你与魔教中人大多见过面,但是澜雪却只有牛旋风认得。届时,我可以借口暗器喂毒,危险万分,为了不伤和气,需把解药提前备好;双方则各派出两人看护解药。”
      虹猫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猪无戒的看家暗器便是蝴蝶镖,如此他自然也得准备出蝴蝶镖的解药来。那时教玉蟾宫内有武功的宫女伺机取得解药,是也不是?”
      蓝兔道:“正是如此,只是恐怕猪无戒奸猾,放置的解药种类繁多,还需澜雪扮作玉蟾宫的宫女,在现场一一辨别。今日我看魔教的普通弟子虽有一点武功,但不会对紫兔造成什么威胁。因此我决定那天让紫兔与澜雪同去,由紫兔来保护澜雪,理应不会有什么问题。”
      雪岚离沉吟须臾,应允道:“阿雪同意。”
      虹猫道:“蓝兔,我和澜雪方甫听到了巨大的声响——你刚才和猪无戒那一战,可有受伤?”
      蓝兔面容有些凝重,道:“那猪无戒与我内力相当,而且实战经验极其丰富。不仅如此,他还有一招绝技名为‘蛤蟆功’,此招蓄力于侧,后发制人,等闲难以相抗。你们所听到的巨响估计就是此招发力所爆出的声响,即便是我运起十成内力相抗,也难缨其锋……我倒是没受什么伤害,只是气血上涌,须得调息一番。”
      蓝兔忽然转过身去,边走边道:“第二战在一个时辰后开始,你们还是在这里躲好,决不可出来。”
      虹猫皱眉,嘴唇开合,似是想说什么。雪岚离拉了他一把,摇了摇头。
      蓝兔爬上楼梯,反手封住密室,口中流出一道血迹。她抹去鲜血,突然脚下一软,趴在地上微微喘息几声。然后,她咬了咬唇,手臂用力,挣扎着盘腿坐好,阖目运功。意识沉入体内前,她依稀听到密室中传来的女声:“蓝兔不想让我们担心,我们还是装作不知道她已负内伤吧……”


      IP属地:美国607楼2014-01-12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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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无戒左右环顾一番,道:“莲花池西南方向有一巨石,高十丈有余。我们中的一人凭轻功跃起,达到巨石最高点时另一人开始以任意方法攻击。在此条件下,先落水者为输——如何?”
        蓝兔当然明白猪无戒暗中打着的主意:她既受内伤,内力便比以往流转地慢上不少;而人在高空跃起时,上升下降的速度都很快,且无处借力,讲求的便是腾挪应变的能力——所以人们在受内伤时都尽量避免凌空作战。猪无戒的规定无异于已经奠定了他的胜机。
        蓝兔冷哼一声,心中已有了定计,暗忖这次一定要给这狡猾的猪无戒一个教训。她回道:“本宫主的心中仍有些疑惑,不知猪堂主可否先来做个示范?”
        猪无戒扬扬眉毛,笑道:“没问题。”言毕,他跃至大石旁,力凝两掌,向下一击,借着反作用力高高翻身而起;而后双手握住流星锤上的软索。
        蓝兔却没有像猪无戒想象的那样笔直攻来。她尾随着他,气运涌泉,飞速掠过一片片荷叶,径直奔到巨石底部;而后竟脚踏青石,向着巨石的至高点跳去。
        猪无戒大惊,他下意识以为蓝兔打算从背后偷袭他,遂在空中生生转身,面朝巨石。
        不料蓝兔奋力一跺巨石顶端,快速移动到猪无戒头上。在她脚心涌泉穴积聚已久的内力轰然砸下,一脚把猪无戒踹到巨石下面。猪无戒手忙脚乱地收回流星锤,运功吐纳几次才堪堪把身子稳在靠近巨石的莲叶上。
        猪无戒方甫静心抬头,便瞧见蓝兔手中的冰魄运转着无上寒意,带着十成内力,冲着自己呼啸而来。他身后便是大石,无处躲避;即使他现在运功相抗,却也已经周转不及。猪无戒心中明白,此时此刻,他面对这种招数只有一个解法,可是……
        罢了,他眼神一眯,目中流过一缕狠光。


        IP属地:美国612楼2014-01-20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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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兔只见猪无戒蓦地抱头蹲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哆嗦着嘴唇道:“不、不要杀我!我认输!不要杀我啊!”她虽恨猪无戒厚颜无耻,自私狡猾,但终究不愿害他性命——即使他是魔教中人。她轻叹一声,道:“也罢,且饶了你吧。”
          猪无戒用手护住全身要害,忽觉面前一片冰凉。他偷眼看向蓝兔,见她已冲到他的面前。她手中的冰魄剑指着他,剑尖滞在他胸前两寸处。
          蓝兔阖目,一点点地撤剑,正全心全意地收功,却已是中门大开。
          猪无戒下意识地积聚内力,便欲偷袭蓝兔。他迟疑了一下,不过他随即想到了紫兔那势在必得的一匕,也是这样的冰冷,几乎要了他的性命。是了,她们都想让他去死!都想让他去死!他一双小小的眼眸中狠光暴涨,右手摸了摸流星锤的软索;然终是垂了下来,换出左手,运起八成内力,一掌甩出,直直打在蓝兔的丹田之上。
          “啊!”蓝兔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入了冰凉的池水。她本就受了内伤,这一下毫无防备的攻击更令她的丹田深受重创,几乎晕死过去。迷茫中,她看到一个紫衫男子抱起她,把她轻轻放在岸边,让她躺好,并用内力烘干了她的轻甲。这紫衫男子,正是方才偷袭她的猪无戒。


          IP属地:美国613楼2014-01-21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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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卑鄙!”她用尽力气叫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紧接着,她喉头一甜,往外喷出一道血箭。
            “你太善良了……太善良的人是会受欺负的。”猪无戒罕见地没有盯着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叙述着,“蓝兔,你输了。”
            蓝兔沉默,她在猪无戒的眼睛里读出了一点懊恼与后悔。她不敢相信这样的情感会出自魔教中人,尤其是猪无戒这样的人。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蓝兔,你好美。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嫁给我,我会保护你一辈子,不让你受欺负。”猪无戒蹲在地上,单手捧着蓝兔姣好的容颜。他用他的小眼睛平视着蓝兔的明眸,低声道,“但是,除非你嫁给我,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冥教军令,重于一切!可惜……我已经知道你的答复了,你是不会嫁给我的,对不对?以后多存点儿戒心吧,下次……我绝不会再用手来偷袭你!”
            说着,他仔仔细细地用目光勾勒着蓝兔容貌,似是在做最后的诀别。少顷,他使劲别开脑袋,迈着大步离去。


            IP属地:美国614楼2014-01-22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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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兔一直躺在莲花池畔,久久不能忘怀猪无戒最后那深沉的一眼。她该去恨魔教中人的,不是吗?他们的魔教教主当年下令灭了蓝家满门!若非白猫前辈及时救出了她,她此刻还不知是在哪里飘荡的一缕幽魂。只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原本汹涌的恨意已经在莫名地退却。她看到了魔教中人的另一面:无关善恶,无关磊落或是阴险,只是那样的执着,执着而孤独。
              她此刻完全无法聚功疗伤,只觉得眼皮越加沉重。恍惚中,她看见了一个身穿蓝衣、手执长棍的人快步向她奔来。不知怎地,那蓝色的衣摆与猪无戒深沉的眼神缓缓融汇到一起,让她做了个熟悉而陌生的梦。
              “你为什么……这样伤心?”蓝兔看见自己站在一个熟悉的地方,这里分明是天门山山脚的一处荒地!而面前一个长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小心地抬起头,问着另一个小男孩。蓝兔为女孩的容貌而震惊,不仅震惊于她的美丽,更震惊于她与自己的相似:简直和六七岁时的自己一模一样。
              小男孩穿着小巧精致的深蓝戎衣,深红的披风如鲜血般灼热。他站在一个石碑前轻轻喃喃着什么,听到小女孩的话,他瞬间回眸,眼中的冷冽让蓝兔和小女孩都吓了一跳。他扬着小下巴,高高在上地冷冷喝问道:“你是谁?怎么过来的!”蓝兔猛然意识到小男孩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IP属地:美国615楼2014-01-23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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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此计不可为,那么我们便只得另寻他法了。”雪岚离轻轻道,她背对着玉蟾宫客房里唯一一扇窗户,双眸悄悄瞟了下静茹。静茹则是低头整理衣袂,眼睛不快不慢地眨了两下。
                “虹猫,若是你要藏一种非常重要的东西,你会把它藏在哪里?”雪岚离问道。
                虹猫沉吟片刻,答道:“啊,那有两种可能:把它放入怀中或是放在下榻的地方。”
                “那么,如若你得知你可以用这个东西威胁到别人呢?”雪岚离笑问。
                虹猫一愣,了然道:“若是如此,我决计不会随身携带此物,以防他人为了这东西对我偷袭,甚至是暗杀。我会把它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比如说下榻之所的暗格里。”
                雪岚离点点头,道:“没错,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稳住那猪无戒,在剩下的五天里找出他藏起来的解药!只是……要辛苦这位壮士了。”
                大奔用力拍了拍胸口,发出两声闷响。他昂首道:“哈哈,我大奔天不怕地不怕,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包在我身上!那个……到底是什么事啊?”
                蓝兔歉意一笑,道:“我知晓澜雪的意思了,便依澜雪之语:还请壮士明日代我与猪无戒比武,直到我们成功找到解药。”


                IP属地:美国619楼2014-01-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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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祝春节多发点……嗯,就这样,看这文的朋友们新春快乐哦~~话说我又熬夜了呐……发完就睡……
                  下面正文:
                  “那么,大奔,请你务必在明日午时三刻向猪无戒搦战。”雪岚离一字一顿地道,“蓝兔重伤未愈,虹猫便在此照料她。紫兔依旧负责玉蟾宫的防卫,而我与静茹——便在大奔把猪无戒支走的这段时间里潜入魔教宿处。”
                  虹猫皱眉道:“澜雪,如此行事太过冒险。你、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雪岚离淡淡道:“虹猫,集聚七剑之路可谓是任重而道远,其间必有牺牲……我还是那句话:阿雪死不足惜,只求七剑可以给我五济堂报仇雪恨!”顿了顿,她继续道,“大奔,你明日一定要等到午时三刻再去搦战。切记,切记!”
                  计议定罢,天色已晚。众人低声商讨了一番明日的详细计划后,虹猫、蓝兔和大奔结伴而出,各奔寝室。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静茹无声走到烛台前,忽地吹灭了屋内唯一的火光。
                  今夜无云,万籁俱寂,漆黑的天空中银盘高挂,繁星倒悬。窗户,是关着的。而糊着窗户的窗纸上,却有一个奇异的亮点。渺远的星光与月光混合在一起,穿过这小小的孔洞,在客房的地板上投下一个浑圆的光点。
                  “&堂主,今天‘他’又来了,还是和上次一样,倒挂在客房的瓦檐上,偷偷从这小孔里窥探我们。&”静茹伸出手,轻轻摩挲着窗纸上的亮点,传音道,“&您把那样的话说给‘他’听,‘他’会不会……&” 【注:以后传音内容会标注双&,可能就不打“传音”两个字了。】
                  “不会。”雪岚离跪坐在矮几旁,云淡风轻地弹了弹衣袂,轻声回道。她明了静茹指的是“给我五济堂报仇雪恨”这句话,静茹担心“他”——就是跳跳,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并在黑心虎或是黑小虎面前借题发挥说些什么。只是静茹还是不了解跳跳的谨慎——对于不能确定的事情,他绝不可能轻易尝试。更何况,她的易容……又岂是跳跳所能轻易看透的。
                  静茹垂首道:“属下明白了。堂主,明日我们该当如何行止?嗯,属下是说,以猪堂主的性格,他恐怕会把解药随身携带的。”
                  雪岚离瞥了她一眼,道:“所以明日我们是去找解药——是去‘找’解药。”
                  次日午时三刻。阳光普照,晴空万里,玉蟾宫门口早已搭起木制的擂台,高约一丈,占地五平方丈有余。冥教的戒尘堂弟子纷纷涌至擂台之下,为自己的堂主加油助威。
                  猪无戒还是一身紫褂蓝裤。他手绕宝锤,提起一口真气,脚下发力,拔身一纵跃上擂台。大奔挽了挽左手的袖子,哈哈大笑,一个鹞子翻身紧随其上;转眼间,他双脚已重重踏上木制擂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整个擂台都因他的登场而微微颤动。
                  猪无戒心知这莽汉是在展示内力,但却不愿灭自己威风,出言讽刺道:“不知是哪里来的江湖小辈,身法竟如此不济,连区区一丈高的擂台也上得如此费力。”
                  大奔眉头一扬,水火棍重重往地上一敲,抱着臂膊,口吻轻慢:“哦?看来我的轻功你很瞧不上嘛?却不知你猪无戒这江湖‘前辈’,可愿与奔爷我赌上一局?哈哈,台下的诸位,你们也别干看着我们比试,那多没意思啊。来来来,大家都来下注吧:压我赢的,中了十赔一;压我输的,中了一赔十啊~”
                  冥教之中赶赴潇湘的戒尘堂弟子大多是唐门新降之徒,虽多闻冥教治下极严,但仍是对猪无戒惧意较少。听了大奔的话语,他们虽还没有行动,但眼中却已流露出几许意动的痕迹;有的家伙甚至已经准备掏银子了。
                  “呵,我倒要看看,有谁敢买?”猪无戒双目眯起,周身内力涌动。他嘴角勾起邪笑,哼道,“买啊,你们怎么不买啊?”
                  见到自家堂主如此表现,戒尘堂的弟子哪里还有不长眼的,全部唯唯诺诺地低下头去,丝毫不敢再想起下注的事。
                  想不到猪无戒在魔教中的威慑力一至于斯,大奔心中眉头暗皱,却牢记着昨日刚刚商定的“拖延时间”的策略。他双目一转,笑道:“诶呦,没人下注啊?嘿嘿,那我可不客气了哎。”
                  正说着,大奔从怀里掏出一个最大最亮的银锭,在空中抛了两抛,斜眼瞄瞄猪无戒,乐道:“那我就用一百两银子——买你输!哈哈,这可是毫无意外,稳赚你十两银子的啊~”
                  猪无戒额头上青筋直蹦,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怒道:“少废话,你这小子究竟比是不比?莫不是你小子怕了我猪无戒征战多年的威名?”
                  大奔虽晓这是激将之法,奈何他最受不得别人叫自己“小子”。于是,他一时间再也不管什么“拖延时间”,狠狠回道:“你家奔爷号称混世魔王,连天王老子都不怕,还怕你这身长不足七尺的男娃子?”
                  此语一出,直直击在猪无戒的逆鳞之上。猪无戒看看大奔那身长九尺的大个儿,不大的双目中暴出两团狠厉的光芒,他二话不说,冲着对方抡锤就砸。大奔愣了一下,连忙举棍招架。一时间,棍锤齐舞,端的是眼花缭乱。
                  水火棍沉而攻击范围广,流星锤轻而攻击范围小。大奔抡起长棍,横扫一片。他本就内力深厚,用起这样的兵器自然得心应手。
                  可是,猪无戒并非是易与之辈。
                  流星锤并不重,而且和水火棍比起来,无论是重量还是攻击范围都不占优势。但猪无戒有精妙的身法。他的轻功与流星锤的配合几近浑然一体的效果,锤法不拘一格,灵动自如。大奔的水火棍乘浩大之势袭来,却在击中猪无戒之前被对方屡屡躲闪开来。不仅如此,猪无戒的流星锤还总是从无比刁钻的角度冲破大奔的棍阵。
                  为了节省内力以备持久战,大奔并没有释放内力护体。如此一来,不由险象环生。
                  又缠斗了几十个回合,大奔借了个巧劲脱离战局,高喝一声道:“等一下!”


                  IP属地:美国620楼2014-01-31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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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智计齐出图解药(五)
                    猪无戒收功,与大奔相距半丈,疑道:“你待如何?”
                    大奔的长棍携着风声舞了两周,而后直指远方。他嚣张的声音随之传来,高声道:“如此近身相搏,忒也没劲!今日既是比武招亲,当因地制宜,用些个招亲的物事来武斗方好。”
                    猪无戒心下计较一番,道:“那本堂主就让你一次,你说吧,怎么比?”
                    大奔洒然一笑,道:“比武招亲,就是抢红绣球嘛。喏,你看见那边瞭望台上的红灯笼了吗?我们就抢灯笼,谁先抢到算谁赢!”
                    此时,围观的人群里,默不作声地退出了两个黑衣人。这二人捂着肚子向一旁的竹林跑去,似是要行出恭之事。他们跑得很远,其中一个黑衣人还很谨慎地用内力扫了竹林周围一圈,见无人跟踪,方才向另一个比自己稍微高一些的黑衣人传音道:“&可以了,堂主。&”
                    高一些的黑衣人轻轻松了一口气,面巾下传出低低的男声:“我们快些行动,大奔要输。”


                    IP属地:美国本楼含有高级字体622楼2014-02-01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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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矮的黑衣人点了点头,运起轻功,带着同伴快速前行,同时道:“&属下不明,为什么大奔会输?&”
                      男声轻叹一声,幽幽响起:“我平时教你的东西这两天都忘了?棍类武器擅近战,虽然他此时情形很险,但以大奔的临机应变,却是短时间内并无战败之忧。然而,若是把作战场地延展开来,凭借猪无戒的身法和暗器,以及那些用之不竭的阴招,大奔必输无疑。”
                      这黑衣人的轻功比那些追击七剑的冥教普通弟子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半盏茶的时间刚过,冥教驻地已尽在二人眼前。
                      时近正午,骄阳如火。冥教弟子轮换执勤,新者未上,旧者已怠。此刻正是执勤的弟子最困倦、最劳累的时候。他们的眼皮时睁时合,伴随着隐隐的哈欠,似乎有无尽的困意在空中涌动。
                      高个子黑衣人的袖口一抖,从中无声飞出数十只小如蚂蚁的虫儿。它们速度飞快地飘到众冥教弟子的鼻孔之上,扑闪扑闪薄翼,已洒下白色的粉末。见状,二人自大树后转出,从容地迈步前行。那些黑衣人却没有什么动作,目中满是空洞,只是身子绵软地躺倒下来,做起了春秋大梦。


                      IP属地:美国623楼2014-02-02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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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个黑衣人清澈的眼中闪过一抹轻蔑,抬手取下面巾放入怀中。斗笠底,露出黎澜雪的面容。她的右手随即拢入袖中,黑光闪烁间,把那些瞌睡虫尽数收回。
                        “&哼,这些个新降的家伙真是不中用。&”稍矮的黑衣人亦取下面巾。毫无意外,是静茹。她撇撇嘴,传音道,“&连那些禁卫堂里的普通弟子都比不上,更别提堂主您亲自操练的虎字营和雪痕堂了!&”
                        “不要大意。”雪岚离没有反驳什么,只低着头,传出深沉的男声。紧接着,她撩开整个冥教驻地最大的帐篷,走了进去。
                        “啪啪啪啪!”
                        迎面便是凌厉的指风,在她连对方的面容都没有看清前便已然受制,连跟在她身后的静茹也未能幸免。
                        “少主好功夫,我窃以为你已经见过‘她’的脸,看来在下记错了?”雪岚离男声依旧。
                        这种点穴法是黑小虎的独创功夫,和寻常点穴手法相比,受制者可以开口说话,但无法解开穴道。
                        黑小虎明显愣了一下,他掩饰地轻咳了一声,上前解开二人的穴道。静茹躬身告退,在外把守。
                        “这里的侍卫实在不让人放心。”他虽然明白她会理解他的无奈,但仍是解释了一句。


                        IP属地:美国624楼2014-02-03 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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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点是第二项……


                          IP属地:美国628楼2014-02-07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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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乱起天门孔明灯(二)
                            三日时光转瞬即逝,其间玉蟾宫众宫女在紫兔的带领下,借着猪无戒沐洗之时躲过冥教弟子仔细搜过他的衣物,亦在其更衣斋戒之时避开戍守弟子凝神觅过他的居室,只是——仍是一无所获。宫女们并非没有搜出些装有药物的瓷瓶,紫兔亦亲自取了少许药物裹在纸包里给雪岚离送去。然而,所有的努力所换来的,不过是雪岚离疲惫的摇头。
                            酉时三刻,玉蟾宫正殿。
                            蓝兔柔美的脸庞上平添了一抹浓重的愁绪:七日时间所剩无几,想必虹猫体内封功丸的药性愈加猖獗,草药与针灸的药力业已不支——而解药的下落依然十分渺茫。她心下明白,事到如今,欲谋解药只有向猪无戒明说一途,别无其他。
                            “紫兔。”她轻轻唤来戍守在侧的女子,粉唇微启,“着手准备吧,半个时辰后我便在此……与猪无戒拜堂。”
                            “宫主……”紫兔眉眼间是遮不住地忧虑,她忽地单膝跪倒,道,“宫主!就让紫兔、就让紫兔代替宫主……”不过,她剩下的话,终是消散在蓝兔渐行渐远的脚步之中。
                            “快去准备吧,再晚些恐怕时间就来不及了。”
                            玉蟾宫,冰颜阁。
                            蓝兔跪坐在地上,素手缓缓抬起,启开赤红的木箱。暗含流光的层层软甲之下,压着一身正红的喜服。她轻抚着喜服滑顺的衣料与灿金的纹路,在心底暗叹:这是娘亲自缝纫的喜服,亦是她年幼家变之时家仆紫兔抢出来的几件家当之一。她曾无数次地幻想自己穿上这衣服,幸福地与自己心爱的人站在一起,就如她的父母一样,在婚宴上接受江湖上英雄豪杰的祝福。那时他温柔地看着她,她沉醉地望着他;他会牵着她的手,凝着她的眸,向着天下郑重地宣布: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谁料到如今,如今……
                            她拿起这喜服,放在身上比了比,意外地合身。她却又放下了它。终是无法把它套在身上啊,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这喜服里沉淀了她多少期盼,多少憧憬!
                            蓝兔合上眼帘,高声道:“来人,给本宫主从宫中找一件红色的华服出来!”
                            与此同时,玉蟾宫的客房内闪烁着油灯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出屋内两个人模糊的影子。
                            “&堂主,倘若今夜‘他’没有给虹猫弄来解药,我们该当如何?&”静茹传音道。
                            雪岚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挽袖取笔,饱蘸墨汁,在薄薄的纸上题下一行小字:虹猫所中之毒,本非封功丸,实乃灭功散矣;况灭功散七日必卒之说,盖子虚乌有;如此种种,只为试探,别无他意。如若跳跳无所作为,本堂主亲自易容而为之,有何不可?
                            静茹方才想起,颜凝的易容术,有大半都是堂主教的。
                            她晃神的功夫,纸张已靠近油灯,清秀的小字上舞起了金色的火焰——眨眼成烬。
                            半个时辰后,太阳西逝,天色暗了下来。玉蟾宫举宫上下一片喜庆,点满了绛红色的灯笼,鞭炮声唢呐声此起彼伏。猪无戒一身喜服,早已候在正殿中;只见得紫兔率了八名宫女开道,引着一名身着红色盛装,面容被赤红盖头遮住的高挑少女缓步踱入。
                            武林中人,原就不重视那些个世俗中的繁文缛节;更何况二人彼此皆是各有盘算,心思全然不在婚礼之上。于是他们便省略了婚配嫁娶中的种种繁琐礼节,由着一名戒尘堂里最受重用的大队长喊了几声诸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之类的应景话儿,便在众冥教弟子的前呼后拥之下步入里间。
                            蓝兔没有看到那名主持婚礼的仪官招呼众冥教弟子埋伏在房间四周的场景,猪无戒也没有看到蓝兔红裙流苏之下隐藏着的冰魄利剑。
                            猪无戒看到的,是蓝兔在听到“夫妻对拜”时微妙的迟疑与不愿;而蓝兔在盖头之下看到的,则是猪无戒未尝离身的流星锤泛着森冷的寒光。
                            终是入了“洞房”,猪无戒抽掉门闩,掀下了少女的盖头。盖头下的蓝兔敛目垂首,双颊发红,娇羞一笑自是美不胜收。她双目连连眨动,长长的睫毛波动着无声的暧昧,娇笑着问道:“小女子尚在深闺便得知江湖中盛传夫主【注:即夫君】的‘蝴蝶镖’天下无敌,却不晓是怎么办到的——夫主今日可否为我解惑一二呢?”
                            猪无戒笑了笑,答道:“镖上喂有毒素,其效灭功;倘若中招,轻则教中招者无法运起十成功力,重则可令中招者再也无法使用内力;而且只有我自己的独门解药才能救治——常人自然无法抵挡。”
                            “那么夫主可愿把解药给我看看呢?”
                            “这……也罢,既然我们都已是夫妻,就算交给夫人来保管亦无不可。”猪无戒取下红色的冠帽,从高束的发际间摸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道,“喏,收好吧,就是这个了。”
                            蓝兔看了看这个瓷瓶,联想到其隐蔽程度,断定它一定是真实的解药。她短暂地迟疑了一下,唤道:“紫兔,快把它拿去收好!”
                            看着紫兔步履匆匆地进来复离去,猪无戒笑着逼了上来,靠近蓝兔道:“夫人准备何时与本堂主圆房啊?”
                            蓝兔冷哼一声,拔剑挣开身上红色的华服,退开几步瞪着对方道:“猪无戒,离本宫主远点,你上当了!本宫主是绝不会嫁给你的!”
                            猪无戒的笑容愈加灿烂,只是他的眼底含着与嘴角的笑容完全不符的冷漠。他勾起手指甩了甩流星锤,道:“呵呵,蓝兔啊蓝兔,你以为本堂主不知道你欲嫁我是假,而志在解药是真吗?”
                            蓝兔一愣,双目中流露出少许惊疑,她挽了个剑花,执剑盯着猪无戒,问道:“那又如何?”
                            “解药自然是假的。”猪无戒漫不经心地道,“哼,我还要告诉你:解药不止是假的而且含有剧毒,无色无味,饮下后延时发作,无药可解,寻常研究医药之人等闲发现不了——那是我们冥教雪痕堂堂主的独门秘药‘无二圣水’,每位堂主出征时只得配备一瓶。本堂主把这种奇毒用在虹猫的身上,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你、你卑鄙!”蓝兔大惊,如此一来即便是澜雪在虹猫那边可能也发现不了解药有诈,虹猫危险了!想罢,她转身就想赶到玉蟾宫客房去阻止虹猫喝下“无二圣水”。
                            “啪!”
                            流星锤秉承猪无戒的内力快速碰落矮几上的瓷盏,应声而来的是鱼贯而入的黑衣弟子,他们也不走进来,只是围在门口,手持弩箭包围了蓝兔。
                            “蓝兔,到了现在你还有时间担心虹猫?先顾好你自己吧!”猪无戒退了几步,站在黑衣人身后道,“莫怪本堂主没有提醒你,这可是连环弩,且我戒尘堂弟子所配箭头之上皆含有‘迎风七步倒’之毒,只要你被擦伤一点点,就会在行走七步的时间内昏迷。”
                            “以虹猫之智,不会轻易被一瓶毒药杀死。他现在估计已经下山,你便是抓了我也没用!”蓝兔冷静下来,在狭小的空间内强行应对淬毒的弩箭绝对是不智之举,她打算先稳住对方,静观其变。
                            “虹猫下山?呵呵,这事儿毫无可能:即使他侥幸没有服下‘无二圣水’……哼哼,少主殿下亲自前往捉拿虹猫,他的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插翅难逃!”
                            玉蟾宫偏殿,虹猫、大奔和静茹三人集结在此。
                            “砰!”
                            紫兔一掌拍开大门,手持一个拇指大小的白色瓷瓶,微微喘息着,道:“虹猫少侠,这就是宫主骗来的解药,少侠请速速饮用!”
                            虹猫接过瓷瓶,方甫开启,便瞧见窗外黑色的夜幕中闪过一个人影。人影挥臂投掷,划来一道暗光。大奔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虹猫一个趔趄,眼睁睁看着不大的瓷瓶里透明的液体晃出来十之五六。紧接着,半个巴掌大小的土黄葫芦——便是之前的那道暗光,撞上了他的右肩。虹猫暗道:若是大奔没有拉他那一下,这看似无害的巴掌大小的土黄葫芦绝对会把装有解药的瓷瓶打飞。
                            他皱了皱眉,拾起地上的土黄葫芦,却见上面赫然刻着“蝴蝶镖解药”的字样。
                            “这……”他与紫兔对视一眼,彼此皆看到了对方目中的犹疑。虹猫左右扫视一番:静茹冲他略一点头,便纵身追向屋外投掷葫芦之人,大奔讷讷地盯着他手中的瓷瓶,一脸自己已经犯下弥天大错,百死莫赎的样子。虹猫蹲下身子查看地板,瓷瓶里的药水洒过的地方有细烟冒起,转瞬间木制地板已成黑乎乎的一片。
                            “这药是假的。”紫兔率先作出决断,她难掩忧虑地道,“宫主被骗了,她有危险!”
                            紫兔的话语让虹猫坚定下来,他甩开瓷瓶,拔开葫芦塞子,仰头就把黄葫芦里的药水灌进肚子。喝罢,他闭眼,尝试运功,感受着久违的内力欢快地奔腾在经脉之间,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握紧长虹,对紫兔道:“紫兔言之有理,这葫芦里的才是真药。且不论方才送解药的是何方高人,我先去支援蓝兔,紫兔则准备好篷车。今夜……我们必须突围出去!”


                            IP属地:美国631楼2014-02-09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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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双剑合璧金鞭溪(一)
                              在众冥教弟子的眼中,虹猫背了大奔,蓝兔负了紫兔,二人高高跃起,手中神剑绕体一周;随即二人在十成内力的带动下旋转起来,冰魄长虹双剑剑尖并于一点,剑气直迫九天。静茹则不声不响地顺着孔明灯里不知何时垂下的绳索攀爬而上,钻进孔明灯中。
                              也不见黑小虎有什么跺地之类的动作,众弟子只觉他周身的真气瞬间爆发,那些真气虽没有攻击的意思,但也令这些普通弟子眯起眼睛,内力翻腾不休,在威压之中四下坐倒,全力运功相抗。跳跳体内内力亦是流转不休,但他还能保持站立。他凝神远望,依稀瞧见黑小虎微一屈膝,轻巧地舒展开身子。
                              待跳跳一个眨眼的功夫,黑小虎瞬移一般地,已是人在空中,激荡的内力顶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他阖目运起“天冥乱舞”,双掌体前抱球,掌心迸发出夺目的紫光,瞬息便在他的身前凝出一个直径近两尺的内力之球。而后那球不涨反缩,生生被黑小虎压缩至巴掌大小。而后,那蓝衣少年就这样背负双手,身前浮着这叫人无法直视的紫色光球,静静望着虹猫、蓝兔二人。
                              虹、蓝二人全力运功,剑意大涨,红光蓝芒好似两条巨龙,上下翻飞,盘旋升腾,在夜空中幻化出一个溪边客栈。那客栈丹柱青瓦,气派非常:前有流水潺潺,奔腾不息;后有古树苍苍,荫蔽四方;上有宽余半丈的横匾,紫凤作框,黑底金字,匾书:金鞭溪客栈。时至此刻,长虹、冰魄真气融在一起,相辅相成,真个是攻中有守,守中有攻。剑尖翻转,两人御剑冲向夜空中独立的蓝衣少年。
                              黑小虎负手淡笑,目迎双剑,下巴略略一抬。只见紫色内力浓缩得几近白色,那光球更小了一些,飘在他的胸前。眼见得二人剑尖离他只有一丈远近,光球方从容不迫地飞离对敌。
                              光球虽小,飞得也并不快,却奇准无比地抵住长虹、冰魄连在一起的剑尖。虹猫只觉长虹好似切上一块坚不可摧的巨山:进,进不得;退,退不出。兵器竟似被那光球吸住,进退维谷。他咬牙,运功运到极致,内力输出达到最快,只是仍是破不了这一小小的光球。他感觉得到,蓝兔也在全力运功,但那光球明亮如故,连小都不曾小上一星半点。
                              黑小虎嘴角微勾,目光冷冽。他凌空后移,紫色光球忽然单向暴开,震得虹猫蓝兔二人倒飞而去。他随手撩起披风,遮去耀眼的光芒,无意瞥见一白一蓝的衣角,正渐渐远去,远去。他的心突然莫名地痛了一下,伴随着轻微的耳鸣,他“听”到自己年幼时的声音,竟是……这般的不舍。
                              别走……
                              明明说好做朋友的,为什么却一去不复返?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他凝眉暗思,却不明原因。也许,是因为自己近日心绪不宁,睡眠不足,导致出现了幻觉。他这样想着,末了,暗忖道:也许,只有她和父王才有可能破了他的防御吧,或者说,七剑合璧估计也可以?
                              方才的紫色光球太过刺目,蓝兔对战之前凝神思考对策也一直不曾去看魔教少主。而她。却在“天冥乱舞”的内力散去后忽然愣住:那样纯粹的深蓝戎衣,那样凌厉的血色披风,那样冷冽又暗含孤寂的身影,让她的脑中莫名响起这样的童声,一女一男,交叠不断:
                              “……人伤心的时候要去看夜晚的星星,因为所有已逝的人都会化作天上的星星。那些关心你的人就是这些星星中的一颗,在一直默默地看着你。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伤心,要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星星?星星……又怎能化解我心中的悲痛?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怎么能明白,怎么能明白……”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传说中的‘难言之隐’,对不对?你要是不愿意说啊,可以不告诉我,但是我还是愿意和你做朋友,愿意分走你的痛苦哦~”
                              “为什么?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
                              “给别人分担痛苦是不需要理由的。”
                              “……不会后悔?”
                              “绝不后悔~”
                              “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当然可以呀,我叫蓝兔:蓝天的蓝,白兔的兔~”
                              “我叫黑小虎,是、是黑、黑夜的黑,大小的小,猛虎的虎。”
                              “嘻嘻,我记住咯~诶呀,紫兔在找我了,我得走了。你要记得我哦,喏,给你看我的剑,这柄剑啊,是独一无二的;记住我的剑,你就能记住我啦~”
                              “……这!这是、这是冰魄剑?!”
                              “哦?你好厉害啊!紫兔说不可以告诉别人这把剑的名字,单看剑身一般没人知道剑的名字的。没想到你竟然认识这把剑。那么,你要记住我哦~我走了,再见~”
                              “哎?你、你别……”
                              男孩的声音骤然小了下去,余韵响在蓝兔的心底,竟好似不舍的呢喃,更恍惚是低沉的叹息:“别走啊……”
                              待蓝兔脑中的声音慢慢散去,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与虹猫二人御剑推着孔明灯,离开玉蟾宫破空而去。而大奔与紫兔正在孔明灯内接受雪岚离的治疗。
                              “&蓝兔,你刚才怎么了?&”虹猫看了旁边的少女一眼,问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若黑小虎功力太强,就在其反败我们的时机借力御剑离去,并把紫兔和大奔安置在孔明灯上么?怎么那时的你有些恍惚,又浑浑噩噩的,是不是受了内伤?&”
                              蓝兔垂首,面色羞惭,答道:“&不、不是的……对不起虹猫,我那时候、那时候……&”
                              虹猫摇了摇头,道:“&你不用非得告诉我的,总之你没事就好。我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在武林中小有名气的客栈,就是不知第三剑紫云剑主是客栈寄宿者还是客栈里的人了。&”
                              蓝兔犹豫了一会儿,道:“&虹猫,之前与我们对战的那个蓝衣少年……就是魔教少主么?他……我、我想问问他叫什么?&”
                              虹猫奇异地看了对方一眼,回道:“&黑小虎。&”
                              蓝兔吞吞吐吐地说:“&哦,原来是黑……嗯?黑小虎?!虹猫,他和冥教少主是什么关系?&”
                              虹猫的目光越发奇异:“&蓝兔你不知道么?‘魔教’就是‘冥教’啊,只是因为很多人看不惯冥教,或是和冥教有仇的那些人,都称呼‘冥教’为‘魔教’的。&”
                              蓝兔不答,在心中暗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她明明清楚地知道记忆里那个墓碑上面简略的碑文分明地刻着:“母后白梨之墓,冥教少主黑小虎,公元387年秋”;她明明知道,方才对战的那个魔教黑小虎,就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冥教黑小虎。为什么还要再次确认已知的事实?难道说,在她的心底更加希望、更加希望那冥教……那魔教少主不是记忆里的那个黑小虎吗?!
                              算了,蓝兔摇摇头,逼迫自己不再深思。她想这么多做什么呢?那段无疾而终的友谊,即使再见故人,终是没有发展的可能——无论如何,他们是敌人啊;而且,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虹猫少侠、蓝兔宫主,&”静茹轻轻对外传音道,“&女郎初步给紫兔和大奔包扎完毕,目前三个人都已经睡过去了。&”
                              虹猫点点头,回道:“&教他们好好休息吧,这孔明灯有我和蓝兔把持方向,没问题的。&”
                              静茹忧虑地传道:“&可是,少侠你的内力……让我来换少侠吧。&”
                              蓝兔沉吟少时,道:“&阿茹思虑的是。虹猫你大病初愈,不宜透支内力,应该好好歇歇。&”
                              于是静茹与虹猫互换了位置,孔明灯行得更快了些。
                              虹猫轻手轻脚踏入孔明灯,寻了个角落坐下。他望望另三个人,其中两个面色苍白,但呼吸轻浅均匀,想必是睡熟了;另外一个紫衣少女脸上是无言的疲惫,呼吸重了些,似乎刚刚睡过去。他终于放松下来,一时只觉倦如潮涌,很快进入梦乡。
                              他没有看到,雪岚离紫色袖子之下的右手慢慢蜷紧,捏住一块很不规则的柔软的白色布帛。
                              这是逐浪由狂刀那里得来,并在刚才静茹独自让乌鹊送信时得了机会转交给静茹的布帛。静茹还埋怨他:若是他再快上一些,就能在她告知堂主跳跳已送来灭功散的解药的时候亲手把布帛交给堂主了。静茹耐心地等到只有她与雪岚离二人待在孔明灯里,才悄悄把布帛递给雪岚离,述说了它的来历。
                              布帛上是她熟悉的字迹,即使这七个字凌乱而潦草:云顶山巅,追光蛊。
                              这是七个……用鲜血写成的字。
                              但雪岚离知道得更多,摩挲着布帛上面用白色丝线绣着的金蚕纹路,她还知道:这是从苗疆蛊神晏轻霖的衣服袖子上扯下的布帛。
                              如此种种,只能得出唯一的结论:
                              这是……她的母亲临死前留给她的遗言,却不知为何到了狂刀的手里,并辗转到今日才归还给她。
                              虹猫沉沉睡去;雪岚离却在一片寂静里缓缓睁开双眼。
                              高空的风撩开孔明灯上悬挂的布帘,透出外面无尽的黑,只有蓝兔与静茹一蓝一翠的内力在暗夜里忽明忽暗地闪着。
                              云顶山……云顶山。
                              那个给了她最美好最幸福的回忆的地方,那个破灭了她所有快乐逼迫她走上一条血腥的复仇之路的地方。她本以为她在用唐门数万性命复仇之后,就放下了,就不再恨了。但她没有想到,在这个阒寂弥漫的夜晚,种种难言的心绪又纷纷杂杂地涌了出来,生硬而直接地撕破她的伪装。
                              那种深埋心底的悔与怨,那种刻入骨髓的悲和恨,又哪里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呢。
                              想必,少主他……也是一样的。
                              虽然他们二人制定了七日时间——为了试探跳跳,但雪岚离知道少主未曾说出口的隐秘:原本,试探一个人是不必费上七日功夫的;但是,难得来了一次天门山,少主……想多陪陪白梨罢。


                              IP属地:美国658楼2014-03-07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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