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感觉怎么样?”
“土方医生,我感觉全身轻松了很多,食欲也很好!我现在可以吃东西了吗?”
“嗯,手术情况不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好的,谢谢医生!”
查房后,冲田一脸鄙夷:“土方先生你好假。”
那是个老人,癌细胞已经扩散,顶多不到半年的时间了,家属不忍心告诉他。
“你自己不也是?安慰剂用的最好,把病人骗的团团转。”
……
“总悟,手很脏!话说这有好吃到让你舔指头吗?”
“比你干净。”
“……”
“再说,更脏的不也吃过了。”
“……”
“还有,难得不是狗粮当然好吃。”
“……”
他知道总悟是在说收红包和制药公司给提成的事情。
总的来说土方十四郎是一个很有眼色的人。有钱人给红包,就当额外报酬收下。心安理得地与医药公司合作抽提成。
这些都不触及冲田的底线。距离近到能看清真相。土方不会因为没给红包拉低水准。而制药公司的药也是由病人自主选择,在保证药物作用的前提下充当了推销员的角色。涉及到剥削的体制,大鱼吃小鱼他不是不懂。
如果人眼里的世界有颜色,那么土方十四郎的世界是混沌的杂色,暧昧地留着空隙,他像鱼一样轻松流畅地游动。而冲田总悟的世界是黑白色,边界线分明到尖锐,他行走在其中,被刺痛后也继续走着。
但,人会遇见人。
很久以前有一次冲突是为了家境贫困的患者。
“每一个患者来都要问是否自费,土方先生太恶心了。”
“……毕竟这也是要考虑的。”
穷人用差药,富人用好药。而自费的患者给医院带来的效益更大。
但也有那种情况,一心一意为病人考虑,用价格不贵疗效明显的药——事实上一些价格贵的药临床应用评价不高,不良反应多——却反而被质疑说医生看不起穷人不用好药。
医学技术发展到现在,这个时代仍存在着社会差异。不幸,不公,无力改变。
患病率低的疾病对于社会只是一个小数字,对于个体就成了百分百。
喘不过气来。
他被太多的无力感腐蚀成朽木,依赖着虚幻的满足感过活。
后来他不再思考。他放弃了。直到有人问他为什么不。
在哪里看过一句话: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他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下。总悟是一颗倔强的树。
曾经的伤让他献祭般使出全身力气去跟世界相搏。
那是一辈子的烙印,烙在心上的疼痛鞭笞他在黑与白间行走。
他不会诉说,辛苦、委屈、难过、欢喜,都不能诉说。
他只会承受,能承受的,不能承受的。
这样的人,对自己太狠。
——分出一部分给我,可能好受些。土方偶尔也会这样温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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