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晋城是一市两地,长治是一地两市
晋城方面是“未来光明,眼前难走”。他们本不愿把机关搬走,但在省里催促下,知道无法拖延,就硬着头皮去了晋城,选择在老干部家属区建立了建市指挥部。当年8月1日,晋城市的首脑机关正式在晋城市一个小院挂牌办公。60间办公室、200张床,一个数百人就餐的大食堂,晋城市的掌舵人就这样,在基础设施薄弱的县城构架上着手“建市”。平地起家,万事开头难呵!
由地区舒适的城市生活重新跌落到“住帐篷”的艰苦中,下来的干部们其心中的苦闷可想而知。为了鼓舞士气,市领导召开了动员大会,给属下们鼓劲说,要有“住寒窑”的思想,用老区精神来把晋城建设成太行山上的“特区”。然而,真实的情况是,习惯了城市生活的的干部们一下子是无法适应小县城环境的。他们无心恋战,人心思归,想100公里长治的老婆孩子、亲朋好友,想那里熟悉的一切。他们经常是慢慢去晋城,等虚晃一下,就要急归长治,嘣——,那情势像回收的皮筋一样迅即,归心似箭呵。据李才旺先生(当时是副市长)多次告我:就是85年冬天那场动员大会,市委指定市直各部门大小负责人来工地,并为大家准备了上党人爱吃的炉面(又名焖面),结果,计划200人开会,结果到会不足一半,等会散后还走了一半;炉面留下那么多,让留守人员吃了好几天都未吃完!市政府秘书长平良德自嘲说:白天吃炉面,晚上当“团”长。关于“团”长的含义,我接着会讲。
分家之后的至少5年时间,晋城干部奔波于太洛路上。长治距晋城,在盆地、山岭间逶迤着一条很次的三级公路,约120公里,汽车只能踽踽而行。据当事人回忆,当时处级干部坐小车也需要三四个小时,而科级以下干部只能乘公共汽车,随车颠簸于长晋路上,穿村走镇,逢点就停。你很难想象,120公里的路竟然能走六七个小时,从上午走到天黑呵!其心里的苦衷、怨恨会有多少,但他们无法倾诉,又能向谁诉说呢?!从1985年后半年开始,上千辆汽车来回往返,油耗无数呐,对于这座新建的城市财政是项不小的开支。本来城建就严重缺钱,领导四处化缘,结果跑车又凭填损耗。于是民谣又起:“小钱买了油,大钱盖了楼,提起搬家发了愁。”
提及这段创业经历,他们无不说吃尽了苦头呵。私下里,他们只能用自嘲来安慰自己。他们称自己是伙倒霉的“军官”——上班当“旅”长,(周一从长治出发,周末才能回来。)睡觉当“团”长,(住房简陋,因没有好的保暖设备,晚上只能缩着身子睡);工作当“营”长(因为新建大楼,就把办公基地扎在工地上,支起帐篷);建设当“连”长(因为城建,需要丈量土地,就成了“量”长);吃饭当“排”长(吃饭上大灶,需要排队);搬家当“班”长(因为长治的办公设施需要往晋城搬运,于是就成搬长)。呵呵,艰苦的环境让他们吃了二茬苦,也产生了山地人的幽默。
许多下属机构仍然留滞于长治市,原因是由于缺乏办公设施。晋城市级几大班子也是两地办公,仍占据着地委大楼,机构的布置仍然与地委时代一样,三楼为首脑办公区,五楼为会议室,对面新楼是市人大、市政协,新楼东侧三层楼为档案局,西侧为劳动局,地区**处改成晋城市**局,防空院地区报社改成太行日报社。那时,一问晋城市委在哪里?回答:在长治!由于晋城市委在晋城有办公室,在长治的地委楼里也有一套设施,于是,有人风趣说:“中国是一国两制,晋城是一市两地,长治是一地两市。”在这点上,归属了长治市的干部没有多大损失,麻烦的是这些晋城干部啊。对于这种情况,晋城市委领导也是无奈啊,崔广祖书记曾给同僚总结自己的生活是:“上午晋城开会,下午长治开会,中午车上磕睡!”
就这样,一城两市的局面维持了5年左右。接下来就是两地对地区遗留房地产的争夺,并愈演愈烈,最后由省里出面仲裁,才瓜分了这块最后的蛋糕。回头我会用专章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