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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心革面】《断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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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我写了两章《断剑异侠录》
本想大展宏图,可惜深陷泥沼
变的和小四一样放出去收不回来,如此这般艰难前进了半年,又因实验任务拖延许久,终于决心
咬牙推倒重制。
原文不删,挂墙头以作反面教材。
该题材虽然冷门,但终究弃之可惜
于是今天卷土重来,虽然信用扫地,也请各位看官路过捧场,看个热闹
老规矩,暂勿转发,违者我必阴魂不散
挂名同人的原创故事,主角荆天明除了叫荆天明以外没有和荆天明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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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11-27 16:05回复
    一 前二二四 “正点已到,杀!”淮阴城头上的传令官高喊道。
    秦军从楚国俘虏的队伍里拖出二十个人,在满是沙尘的黄白的地上,沿着二十道纠缠扭曲的痕迹,慢慢拖到城门下一块早就染成了红黑的空地前,排成一排跪整齐。湿漉漉的地面被烈日一蒸,升腾着一股腥臭。刀斧手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第一个俘虏看到地面上缓缓抬起的弯刀的影子,在空中稍微比划了两下,对好了衬手的位置。
    “荆天明啊!——”那俘虏忽然竭力扯破了嗓子嚎叫出来。随即“喀嚓”一声,头颅落地,身子往前一扑,这一小块地上的红黑色又染厚了一层。有秦兵过来把人头收走,身体则又沿着地上的痕迹继续向前拖,腥红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城门外,停在一处大坑前,拖尸体的人最后用力甩了一下,无头的身躯从土坡上翻滚下去,落在一堆同类中没法区分了。
    第二个俘虏满目怒火,挣扎欲起,奈何被人死死的押住。“荆天明啊!——荆天明啊!——你他娘快出来啊!——”他愤怒的大吼,“你他娘凭什么让我死!——”刀斧手皱着眉头指挥押着俘虏的军士把他按稳当了,别让他乱动。那俘虏声嘶力竭破口大骂,声音又尖又哑刺耳之极。刀斧手被他叫的心烦意乱,大骂一声“去你妈!”一刀落下,终于清净了,尸身也被拖走扔进坑里。
    “我求你……放,放我一……命。”第三个俘虏哭的说不了话,伏倒在地,嘴里念念叨叨的求饶,“我是伙夫,我没杀过你们啊,啊啊……”声音喑哑发不出来,也不知道旁人听见没有,地上的弯刀影子只是照常的抬起来。“我是伙夫啊!——”这俘虏突然有了气力喊出声来。“喀嚓!”伙夫也被扔进坑里了。
    第四个俘虏仰天大笑,黢黑的面孔凛然肃穆:“在下此生大小数十战,唯有这一场痛快淋漓,一点不窝囊。荆天明啊!——且受在下一拜!——”然后一头磕倒在地,闭目待死。刀斧手听了心中也自佩服,见他别无他话,这才端起刀来,“兄弟走好!”……
    片刻功夫二十个人砍完。刀斧手被叫到监斩处,监斩官咳嗽了一声说道:“将军发话了,嫌你动作太麻利。”刀斧手听完一呆,监斩官臭着个脸无奈道,“你啊,等那些人多喊几声,实在喊不出声了再动手。将军说了,咱们杀俘虏就是为了逼那荆天明现身,你这么干脆,那厮根本没感觉。”
    刀斧手听罢也明白过来了。秦军八万多人团团围城,打一个小小淮阴,守军不过五千,楚军联络已断,硬撑死守,结果耗了半个多月,损兵万余,折将二十多人,皆拜这荆天明所赐,此人非兵非将,亦非楚国人士,乃是一江湖游侠,不知使了什么高招令战事一至于此,朝廷得报军情震怒不已。如今淮阴城虽然终于打破,可是头号要犯荆天明至今抓不着,却要此间秦军如何交代。不过秦军围得这般严实,逃是逃不出去的,此人必然还藏匿在城中,只是多日搜捕始终不见踪影。于是大将军王贲命人将楚军战俘一千多人尽数缚于城下,昭告曰:“荆天明你若来伏罪,就饶他们不死,不然即刻起,每个时辰杀十人!”身边当即有谋士近前耳语道:“大将军,如此杀法等到杀光最快也须得八九日,大军在此人吃马嚼,加之军情不等人,那荆天明要是死活不出来,我们只怕耗不下去啊。”王贲瞪了那谋士一眼,“哼”了一声:“那就杀二十人吧。”于是此令一出到现在已是第二日。
    监斩官命人过来给刀斧手换把刀。刀斧手拿过来一瞧,不由又是一呆,这新拿来的刀却是把旧刀,刀身上血污尚未擦净,还有点油拉拉的,刀刃也有些卷了,拿在手上松垮垮的,似乎刀柄也有些松脱吃不住劲,凑近了一股血臭味,拿在手上不由让人有些恶心。刀斧手比划了两下忍不住问道:“大将军是要考较我么,这一刀下去如何砍得死人。”
    监斩官皱着眉头连连挥手:“别瞎比划,一股味道,我这桌上还有水呢。一刀砍不死就多砍几刀嘛。赶紧拿走拿走。”“哦——”刀斧手这下明白什么意思了,心道不知这是谁想的损招。


    2楼2012-11-27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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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啪,啪,啪啪。”外头按着固定的节奏拍了六下门。小豫踮着脚拉开门闩,打开门一看,正是老什长,于是高兴的笑起来:“吴爷爷来啦!”老什长连忙“嘘”了一声,一手端着碗进来,立刻把门关好。房门一关,屋中立刻又变得十分昏暗,借着门缝漏进来的光勉强能够见物。老什长逗了小豫两下,从怀里掏出来半个饼子塞给她,让她到一旁慢慢吃去,然后把碗放在桌上。墙角的草堆里还缩着一个人,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桌上的碗,却迟迟没有伸手。
      “你,还行吧。吃吧。”
      “呵,没事。”大眼睛勉强的笑了一下,把碗端过去,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然后把碗重重的拍回桌上。大眼睛的手在桌上不自在的搓了两下,这时候外头远远的传来惨叫声,又一轮砍头开始了。“吴伯。我……”大眼睛咽了口唾沫,显得很不好过,老什长嗯了一声,满眼的怜悯,大眼睛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我是不是该出去?”
      吴伯摇了摇头:“你别这样。我知道很难捱,但你要挺住。楚军俘虏所剩不多,等他们都砍光了,也就没什么别的招了。”
      大眼睛听罢一言不发,只是慢慢捏紧了拳头。
      吴伯把手按在他的拳头上说:“你听我说,秦军粮草已然不足,淮阴死守半月,城里也没剩什么东西,大军呆在这儿耗着更伤元气,哪还有余力押着那些俘虏,多一张嘴巴就要多吃一人的饭,就算你出去了也是一样,那些俘虏还是要杀光的。”吴伯待他平复了一些,又接着劝道,“你要挺下去,不然他们都是白死。你若现在只是为了心里好受一些而出去一死了之,那是最不负责任,最没种的事情。你想想小豫,你出去了,把她扔给谁?”
      吴伯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我回去了,不能久待。你必须要坚持下去,你还握着那把断剑,你活下去我们就有希望。”吴伯推开门,光线照进来,照在大眼睛的身上,却没有任何温暖可言。吴伯又看了他一眼,他已经不习惯光亮,把脸别向了里侧,乱蓬蓬的头发上夹着茅草。吴伯叹了口气,他终究还只是个十六七的孩子罢了。
      房子重新归于昏暗,大眼睛一直呆坐着一动不动,好像很专心的听着远处的嚎叫声,就这样过了良久。“你又在害怕了么?”大眼睛回过神来,看到小豫正站在面前看着他,“你以前和那么多人打架从来都不害怕,现在我们都藏的好好的,你为什么又害怕了呢?”
      大眼睛两手扶住她,把额头在她额头上贴了贴,笑了一下,然后转身从草堆里悉悉索索的摸出一样物事,二尺多长,宽有一掌,上面包着一层脏兮兮的破布。“小豫,你能拿的动吗?”
      小豫用一个小手抓住,稍微抬起来一点便支撑不住了,赶忙另一个手也加上,可两个手一起依然拿不动,最后干脆蹲下来,寻摸了一番,整个儿把那东西抱住,然后终于站了起来,抹的灰头土脸,笑嘻嘻的看着大眼睛。“小豫好厉害啊!”大眼睛夸了她一句,用手擦擦她脸上的尘土,不过擦来擦去也没什么分别。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大眼睛当即一把抓过布包,又塞回了草堆中。
      “咣”的一声,门被踹开,几个秦兵闯了进来,四处扫视一番,小破房子一览无余,只有墙角里缩着个披头散发的乞丐裹在破烂的大氅中,年纪轻轻,身边还靠着个小女孩。“喂,你,脸转过来。”领头的秦兵对墙角的乞丐说。乞丐听话的把脸对着照进来的亮光,脸上都是黑乎乎的泥道子,睁着大眼睛茫然地看着秦军,旁边的小女孩也用一样的神情抬头看着,她根本还懵懵懂懂什么也不明白。
      城中随处可见这样的人,实在没什么特别,几个秦兵也不想在这破地方久待。这时那个领头的无意间看了乞丐的手上一眼,不由脱口问道:“喂,你手上的茧子怎么那么厚?”。几个秦兵登时疑心大起,领头的这时注意到乞丐身下的草堆,喝了一声:“给我把那些茅草都掀开了。”几人拉开乞丐和小女孩,三下两下从里面翻出了那个二尺来长的沉甸甸的布包,“兵器!”几人都是心中一凛,当即打开一瞧,里面却是个扁长的石板。


      5楼2012-11-27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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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头的秦兵茫然不知何意,一努嘴问那乞丐:“你这搞的什么鬼名堂?”
        乞丐畏畏缩缩的低着脑袋回答道:“回军爷,小的从前随着父母在采石场里砸石头,后来父母亡故,剩下我和小妹,这块石头可算是当作父母的牌位,因此一直带在身旁。求军爷手下开恩。”几个秦兵一听,合情合理,砸石头手上茧子厚也属应当。领头的点点头,把石块往地下一抛,这才离去。
        杀降第五日傍晚,王贲亲自站在刑场边上,看着天黑前最后一批俘虏砍完,旁边张道成一瘸一拐的过来附耳说道:“楚军俘虏所剩不多了,这姓荆的小子真是沉得住气,大人你看如何是好啊。”王贲瞥了他一眼,见他走路不甚利索,右臂因救帅而被荆天明打折,现下绑着根木棍,只怕八成是要残废了,这光景颇有些凄惨。这张道成虽说心如虎狼,手段阴暗,但是对他王贲却一直忠心耿耿,故而王贲虽不喜他,却也一直留用。
        王贲听他问起,轻叹一声,然后说道:“张道成啊,我平日对你心中不喜,多有责打痛骂,你记恨我么?似你平日这等辣手算计,将来如有一日飞黄腾达了,是否第一个先拿我下刀呢?”
        张道成一愣,正色道:“大将军有所不知,末将非但不记恨将军,反把将军视作恩公啊。末将确实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物,自己也清楚,因而除大将军之外,无处得寻容身之所。大将军胸怀非常人所能及,乃是一代豪杰,既英雄了得,亦能容得下末将这等人为用。只怕离了大将军,末将亦无甚好日子过。”
        “呵呵呵。你倒是想的通透。”王贲听了这番话,心中略有喟叹,看着夕阳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传令,今晚不歇,继续砍。”
        这一夜全城无人入眠,无不毛骨悚然,要么求告天地,冤魂死鬼切莫来寻;要么也求告天地,赶紧一个大雷把荆天明劈死吧。有胆大的出来上茅厕,却见城门那边红光漫天,城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焦臭味,原来是城门外那个大坑之中的尸体堆了这几日腐臭难当,秦军怕再生出些疫病恶疾,于是今晚点上一把火烧个干净。有那些知道缘由的秦兵和百姓,闻到这个味儿,脑中再一多想,立刻就吐了。
        整整一宿,城中始终不得消停。除了惨烈之极的嚎叫声,还有就是有人睡不着起来念念叨叨,要不就是出来吐,然后吵的隔壁人愈发心烦,有些脾气坏的就探头出来骂街,骂声一起家中有婴儿的也开始哇哇大哭。城中有宵禁令的,狗乱叫都拖出去宰掉,那些站岗巡逻的秦兵哪容得百姓这般乱法,见有些人闹得实在太不像话,万一要是起了暴齤动那还了得,于是就开始抓人,一抓人又哭又喊……如此这般折腾下来,真是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大眼睛让小豫把头枕在他腿上,然后帮她掩上耳朵,让她安心睡。小豫究竟是小孩子受不得困意,一开始觉得难入睡,到最后也还是睡着了。大眼睛一动不动就地盘腿而坐,一副充耳不闻的架势,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天明。


        6楼2012-11-27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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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人都在恨荆天明,所有的人都在盼着他死,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他出来然后生吞活剥。他是个灾星,只要他活着对所有人都是一种巨大的折磨。方今天下兵荒马乱,遍地烧杀,群魔乱舞,人不像人,种种罪愆祸端,皆出自荆天明这个灾星降世。假如荆天明死了,乱世必当终结,天下就太平了,至少淮阴城就太平了。淮阴城的老老少少都渴求着太平,都在日夜祈祷天下太平,都在时时刻刻念着荆天明早点死,黄天有灵定当感念这一群善男信女。
          这一晚一定只是一场噩梦,等到天亮的时候就都过去了。
          “醒醒吧!你们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呢!——”噩梦的末尾突然有一个尖锐的声音高叫起来。大清早的时候,大街交叉路口的正中央杵了一个大木桶,上面站着一个干瘦的青年,在那里旁若无人地激愤地高叫着。
          “荆天明到底有什么错误!拿刀在那里残杀,让你们受尽折磨的是荆天明么!不是!他根本只是个外人,他来救你们,带着你们去打!楚国的大王,楚国的将军,楚国的官兵,没有人管你们,整个楚国都不要你们了!他来救你们!现在你们都咒他死,他干嘛要来救你们!我告诉你们,荆天明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就是来救你们!楚国上下唯一做对的事情就是不要你们!都是懦夫!都是懦夫!醒醒吧!——”
          他又蹦又跳,大声疾呼,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他的身影融在初升的朝阳中,模糊耀眼,强烈的扭曲着,如同火焰在跳动。街上没有人,家家的门户依然紧闭,害怕被烧到。
          “醒醒吧!——————”火焰在噼啪炸响,迸出火星。
          这时从路边上“唰”的一箭射到,干瘦的青年从木桶上应声栽下,趴倒在地。几个秦兵走到近前,用脚把他拨翻过来,箭身没在脖颈处,他圆睁着双目,大张着嘴巴,拼命的吸着气,身体一下一下的抽搐,就像柴火烧到了最后,火苗跳了两下,终于熄灭。
          “二子,你恁心急了,怎的就能一箭射死了呢。”一个秦兵说。那个叫二子的手颤了一下,显得很紧张:“昨晚闹的太厉害,我,我怕他是荆天明同党,真闹起事端来可难收拾。说不定他,他就是荆天明。”
          “做美梦吧你。真要是荆天明能叫你射死了?”旁边几个一起哄笑了一阵,又一合计,便把尸体拖到城外的大坑里去了。
          <end 1>


          7楼2012-11-27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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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排版真个叫一个蛋痛呢


            8楼2012-11-27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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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一口气发太多太密集也会成为冷掉的原因么。。


              16楼2012-11-27 18:28
              收起回复
                好冷,都木有人来搭理,自己挽回一下尊严


                31楼2012-11-28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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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也,在下正是‘鬼夫子’。”那人收回腰牌,轻描淡写的说道。这秦国三大密探头子之一、是否当真存在都是疑问的诡秘人物,如今竟然如此分毫不加掩藏地坐在面前,不由让人有些不可置信。更兼这鬼夫子管的是武林事,三夫子就算来找也最不该是他来。王贲看着来人,微微眯起了眼睛。鬼夫子知他心中所想,也不多做解释,微微一笑,正色道:“大将军,那些暗地里的东西,您也不用费心多问,在下什么来历,究竟何人,都在其次。我此来也非是寻大将军的晦气,而是奉了上谕,有桩要事要知会将军。”王贲想说的话都被他堵了回去,只得“哦”了一声,放下碗筷,正容端坐。
                  鬼夫子道:“此事说来话长。大体上说,就是这个荆天明干系重大,主上的意思,将军您就算在淮阴多耽搁一段时日,也一定要抓到他。”王贲自嘲式的哂笑了一下,悻悻然说道:“可不是干系重大么,这一仗打成这样,若再抓他不着,我王贲如何回去交代。多谢大王还特意关照提醒。”鬼夫子闻言呵呵笑道:“看来这荆天明真是让将军如鲠在喉了。不过将军跟我大吐苦水也没有用啊,这可不归我管呐。主上令我此来,便是要我向将军说明原委,借助将军的人马,你我协力抓住他。我有很多的事情要问他。”
                  “原委?”王贲来了兴致,皱着眉头咂摸了一下嘴,“这荆天明居然有这么大本事,连足下这等隐秘之极的人物都要亲自现身插手,看来我处境之不易大王心里也有数的。足下请细说。”
                  这时门外通禀张道成有要事面呈,王贲看了鬼夫子一眼,略有犹豫,还是让他进来了。张道成进来勉强抬起右手抱拳行了一礼,正要说话,忽而边上鬼夫子说道:“这位将军右肘斜折,可是与荆天明动过手?”此言一出王贲和张道成均是一怔,对望了一眼,一起看着他,王贲应了一声:“正是。”
                  鬼夫子拿起桌上的筷子,摆了一个架子作势缓缓刺向王贲,转脸问张道成:“他是不是这么突刺大将军,然后你这么从旁挺枪缠他剑头?”“正是!”张道成应道。
                  “你自下而上回绞想要切他手臂,他像这样手腕一翻,往后猛力一带。”鬼夫子用筷子猛地向侧后方一拉,“然后再反过来绞回头,连带着枪头继续直奔大将军,你没有撒手,用力死扛,于是胳膊肘就被拧断了。然后众人攒刺,将他逼退,大将军这才得以脱险。是这样吧?”二人见他口中所述,手上比划,宛如亲眼所见一般,与当时情形分毫不差,不由面面相觑。王贲赞道:“足下慧眼如炬,果然是高人。莫非足下此前见过荆天明动手?你若能通晓他的武功底细,咱们便容易抓他了。”
                  鬼夫子摇了摇头:“素未谋面。”
                  “素未谋面?”王贲奇道,“那么足下如何推知的如此详尽?”
                  鬼夫子瞧了张道成一眼,咳嗽了一声,笑道:“这正是在下要说的原委了。只言片语道不尽然,将军还是军务要紧。”王贲看他眼色,知他有意密谈,当下便不追问,转而问张道成究竟有何要事。
                  张道成凑上前来,低声说道:“大将军,两个事情,一是俘虏已然杀光,二是粮草不多了。”王贲听了面色凝重,觉得进退两难,一时无可索解。张道成继续道:“荆天明死活硬撑,若不狠下心来一口气下猛药,咱们只怕拾掇不下他……”
                  “猛药?”王贲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他什么意思。当下手一摆,示意他莫再往下说,“不行。”
                  “大将军!现在荆天明就是在跟咱们斗狠,看谁先绷不住。先前七日算是个平局,如今紧要关头咱们不能松了,斗狠咱们怕过谁啊!”张道成力劝。


                  67楼2012-12-04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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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夫子道:“我初时自也难信,可又无他路可循。尔后我又一路查访求证,那姓罗的商贾又带我亲见当地秘传冶铁之术,其器品质虽不甚高,却也显然是有独到之处,我才终于确信。”王贲忍不住疑问道:“既是独到之秘,他怎肯告诉你?”鬼夫子听了笑而不答,王贲一怔,随即失笑,若连一个商贩的嘴巴都撬不开,阴文人之名可称笑柄了。
                    鬼夫子继续道:“原本是探寻冶铁之术,结果却绕到这么个故旧之秘上。‘那人’留下的东西任谁得了立时便有称霸天下之资,当时正值兴兵攻赵甚紧,是以主上一得知,当即命我务须查个通透。前人多有求索其秘者,然皆是漫无头绪,根本无从找起。我自冶铁之术入手,竟颇多所获,可算是莫大的机缘。如此一路寻访下来,于五年前在朐县找到当年鲁南那些贱奴的一个后人,又觅得一件要事,当年‘那人’覆亡之时,尚留有一柄奇剑流落世间,此剑至关重要,个中细微曲折就不得而知了。此剑乃陨铁所铸,其质难熔,成型之后形状怪异,似是缺了剑头一般,观之便如断剑,因而得其号曰‘残虹’!”
                    “断剑!”说到此处王贲忽而想起一事,隐隐然明白过来鬼夫子兜的这个大圈子究竟如何了。
                    “此剑既然形势特异,再往下查探起来便明朗得多了。找到了残虹剑,欲究其源想必也就容易了。此剑若曾流入江湖,当有不少人见过,只是不识货罢了,无论如何终归有迹可循。”
                    鬼夫子说到此处,王贲接口道:“于是你们查将下来,这条线终于是落在了这荆天明的身上。”鬼夫子道:“不错。我追索荆天明的行踪年余,始终未能得见。照我这一路所悉,荆天明手上的兵刃多半便是那残虹剑了,‘那人’留下的种种隐秘他定多有所知。”王贲听了心道果然如此,鬼夫子又道,“如今他年纪轻轻竟敢只身前来淮阴相抗大军,身上必有惊人之能,亦必有惊人之秘。主上八载不辍其令,今番天赐良机,决计不能让他走脱。”
                    王贲听完长长一叹,点头称是,忍不住又问道:“这荆天明究竟什么来路,足下可有眉目?”鬼夫子摇头道:“此人孤魂野鬼一个,我除了知道有这么个人,其余一概不知。”王贲追问道:“那足下此前究竟如何猜得出他使的招式?”鬼夫子道:“曾有两个阴文人被人杀了,其中一个手肘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伤处十分怪异,我仔细推演始终难以索解,只能大致估猜大概是短剑一类的兵刃如此运使,但是要想绞断手肘,必须是极快地正反交替猛力施展,如此招数大违常理,我是万万做不来的,因而我也不敢定论。荆天明手上既然八成就是那柄断剑,我便如此猜测了。”王贲皱眉看着鬼夫子道:“若果真如足下所言,那荆天明的武功居然尚在足下之上?”此一问略显唐突,鬼夫子倒也并未挂怀,顺势道:“所以要请将军协力而为啊。”王贲闻言当下哈哈一笑:“这个自然。”
                    尔后两人又计议了一番布置之策,待到出得房来,天色已然渐黑,阴雨绵绵下得更加厉害。王贲召集众将,宣告大王旨意,荆天明干系重大,大王志在必得,诸君务须协助这位中廷尉府的大人拿住他。只是究竟如何拿他,众将一阵商议,却皆无良策。
                    此前全城搜查,但无人认得清荆天明的面目,实在也无甚良效,若不逼他出来终究难寻,可是楚军俘虏已然杀光,接下去又拿什么逼他呢。眼下粮草渐短,大军拖不得许久,着实进退两难。张道成几次欲要说话,都被王贲瞪了回去,只得闭口不提。
                    “赵绰,眼下还有多少粮草?”王贲问座下管军需的偏将。那赵绰答道:“若仅由军中支用,还可撑八日。若要再发放于城中百姓,决计挺不过六日。不论撤军还是向前,扣去路上的时日,咱们在淮阴最多能再留五天。”王贲面容冷峻,又问道:“西面支援的粮草呢?”赵绰道:“末将早已命人前去联络,只是攻打淮阴时日太久,远超所料,那边调集补给也不是一两日便能足够,什么时候送过来,实在难以指望。”


                    69楼2012-12-04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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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日早上,雨依旧在不大不小的下着,一昼夜下来,家家屋内四处透着霉味,和四散的血腥气糅杂在一起,满城都是一股怪异的味道。
                      城里的人们还是如常的早早起来端着碗去排队领粥,却见施粥处空无一人,这才想起秦军早已撤出去了,自然无人放粥。众人只道秦军另有安排,便站在原地等候。
                      忽然城头上传来一声大喊,声音雄壮,中气充沛,远远送出:“荆天明!此皆汝逼吾太甚耳!——”百姓们听了只觉莫名其妙,也不作多想。
                      几日来秦军高压之下百姓们早已养成了习惯,如今身边并无秦军,可是众人依然安安静静一声不吭,队伍秩序井然。一直站到正午时分,还是不见人影,众人开始不安起来,交头接耳地议论,不知发生了什么。加之腹中逐渐饥火难耐,更增焦躁。有人便跑去城边喊问,怎的今日不放口粮了。城头秦兵得了命令,不论是何情况,谁也不许答话,只作充耳不闻。问话的人喊了数遍,眼见无计可施,到底放不放粥,一点准信也没有,只得悻悻而归。
                      众人议论不停,百无聊赖,一直在队伍里耗着。忽而有人高喊:“秦军今日不放粥了,咱们还等个屁,不如趁早散了吧!”众人听了骚动一阵,心中惊疑不定,脚下挨挨擦擦,却又不散。惊的是秦军莫非今日真的不放粮了,他们家中口粮早被一道搜刮干净,秦军若不发放,只有干饿肚子,有那些小孩儿饿得哇哇叫唤,这可十分不妙;然而众人心中又转念皆想,假如就此散去,万一到了晚上秦军又来放粮了,自己辛苦排了一天的队占的这个位置便即不保,自己走了别人不走,到时候排到最末分不到口粮那可亏大了,因此犹豫了一阵还是坚持不走。有那些动歪心思想要往前加塞儿的,立刻便被人群一通叱骂,任你是什么难缠的泼皮无赖,也无人向你退让。
                      阴雨兀自无止无休,淋的全城百姓全身尽湿瑟瑟发颤,有打着伞的也难挡得周全,有运气好的寻得几处屋檐躲避颇惹人妒忌。不少人萌生退意,有人发狠道:“饿就饿这一天吧,我要回去了,吃不上饭也懒得在这雨里头干捱受罪。谁爱受谁受。”可一看周围人都巍然不动,后面人看着他的眼神都似是热切期盼他回去,当下又咳嗽一声,找话说道:“只是这路上全是人,堵得死死的,我怎么回去。”随即又原地蹲了下来。又耗了许久,那人又冷又饿,加上全身是水,实在难以忍受,不由愤然站起来冲着周围人大喊:“至于么!至于么!不过是饿上一天,值得在这里活受罪么!雨里捱着也是饿一天,回家躺着也是饿一天,你们脑子都是怎么想的!”他十分盼望有人响应,可是周围人冷冷的看着他,全都是默不作声。他怒哼一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又喊道:“不管你们了,秦军摆明了是不会发了,我要回去了!你们这些脑袋有病的人就在这继续捱着吧!”众人依旧毫无反应。他环顾左右,踟蹰再三,终于一扭头气冲冲的走了。后面人根本不去搭理他,赶紧往前挪两步排紧。
                      过了一会儿那人竟又回转回来,眼见自己位子早已没了,那些人排的十分紧密,又对他视而不见,根本不容他再插回去。他怒骂一句:“都他妈有病!”这才真正愤然而去。
                      一直熬到天已黑透,众人只见远处城头星星点点火把亮起,却始终无人来放粮,才不得不信秦军今日确实不会来了,心灰意懒之下便欲各回各家,忽而转念又想:“许是秦军粮草吃紧,不能天天发放,说不定明天又会接着来了。”这边人正在盘算着,却见那边已有人弄来草席铺盖,打扫地面,撑起伞来,竟然就地躺下了。于是一个接一个,有样学样,最后全都留下了,也顾不上满地是水。之前每日有粮时,百姓无甚忧心,也就不曾如现下这般光景。
                      如此这般一连饿了三天,这三日来小豫靠着三块烧饼,却也不曾饿着,她每次都把饼从中掰开,递过一半给大眼睛。大眼睛知道她一个小女孩哪能捱的了几天,便出言哄她吃,声称自己另有办法。可是小豫只是不允,就是要他吃。大眼睛只得万分感激接过来,咬了一小口便找机会藏到怀里给她留着。三日里大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和人声议论,已知道绝粮之事,更明白秦军之意,心中大是煎熬。但看了看小豫,又只得强行忍耐。他见周围房舍中人都去排队了,便出门去抓老鼠来吃。四处湿漉漉的无法生火,只得找了块尖石割开老鼠肉生嚼,初时也觉恶心,忍了忍也便习惯了,总算能勉强扛住饥饿。
                      三天之中阴雨时断时续,城中百姓均是饿得有气无力,不断有人去城边求告,却无半点回音,众人终于确信秦军是真的绝粮了。队伍之中众人茫茫然不知所措,满是绝望,只想着还是回家先避一避雨吧。
                      恍惚间竟闻到有人家中飘出肉香,路上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争先恐后地循着味道赶过去,到了附近挨个户门找寻。忽而一间房门推开,却见正是那泼皮胡老四,灶台上的锅里正咕嘟咕嘟的炖着东西,仔细一闻原来是狗肉。原来此前几日秦军查的虽严,却也有些不怎么乱叫的狗没被拖走,只是众人着急排队,竟然把这些狗都忘了。
                      胡老四望见众人前来,先是一愣,继而惨叫一声:“不好!”待要去关大门,众人已然发喊一声,一拥而上,也不管锅中滚烫,上去就抢,开水泼溅开来,不知烫的谁哇哇惨叫。众人揪发抓脸,混乱之极。突然“咣当”一声响,锅子打翻在地,跟前的人不由都是向旁一让,却见肉块滚了满地,沾的全是污泥脏水。
                      胡老四怪叫一声,正欲开骂,只见灰影一闪,有个小孩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已然扑倒在地,就地抓起那脏肉往嘴里塞。众人尽皆大骂,胡老四一把把那小孩拎起来,边上有见机的快的赶紧趁隙抓起剩余的肉块吃掉。
                      “小野种!妈的吐出来!”胡老四怒骂道。旁人也是一起怒喝。那小孩灰头土脸,不过十来岁年纪,神情却甚惫懒,估计平日里也是个偷鸡摸狗的小混蛋,他见众人神情凶恶,心中害怕,嘴上却不饶人:“我吐出来,你们吃啊?”
                      “他妈的老子恨不得把你宰来吃了!”胡老四怒不可遏,又一把将那小孩摔在地上,跟着一顿狠踢,众人心中怨恨三日来积压已久,这时正好找着一处发泄,上去把那小孩一顿暴打,好在众人饿的够呛,力气不足,总算没把那小孩打死打折,却也是鼻青脸肿惨不堪言。突然外头不知何处巷中又传来狗叫,想是又有人找到狗了,此处众人又赶紧抢了出去。那小孩躺在污泥中,看着众人的背影,脸上满是轻蔑嘲弄。
                      “你们这些蠢蛋,全都活不成。”那小孩肿着脸,自言自语的笑道,“我却能活下去,因为我认得荆天明,我能找到他,我周阿九一定会找到他。”


                      71楼2012-12-04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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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波任务正在靠近,下次会更久一些= =,一周肯定是太紧张了


                        74楼2012-12-04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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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秒沉了!各路大神求挽尊!!!!!!!!


                          76楼2012-12-04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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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楼2012-12-04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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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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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楼2012-12-05 11:02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