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树林里,有一座无名碑,碑前的土丘,是我为静玄立的衣冠冢。
这日,我抱膝坐在碑前,陪着那孤独的魂。我哭了,没有原因,只是想流泪。
那次被护卫架走后,第二日,少年便捧了礼向我赔罪。我对他很冷淡,他似是习惯了,得空就来,也不嫌麻烦。他十八岁生辰,将军府大宴宾客,宴会的主角却偷溜出来,缠着我去那片树林。我找地儿坐下,听他从天文到地理,从古书到侠客,谈了个遍。
王朝临近崩溃的边缘,严苛的赋税让城民无法撑过再一个十年。
一天夜里,急促的敲门声惊扰到我的酣梦。我起身应门,只见几个黑衣男子抬着满身是血的镜璇立在门口。外头下着雨,昏迷的少年皱着眉,衣衫滴着血水。
我认得那是王府的人,他们什么都没说,把镜璇抬上床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就是他的劫吗?
我没再去城里找大夫,提起仙气为他治疗。
游历归来后,他的身板确实硬朗许多。我取出布条,绑好伤口,正要替他擦身,忽地心中一惊。不知何时,他的背脊上多出几道长长的刀疤,挣狞丑陋,令我心痛。
他与我本应无任何交集,坐在床檐,我不禁伸手撩开他散落额前的碎发,擦去残余的血渍,那张脸庞清俊依旧。
我清楚地知道,面前的人不是镜璇,而是上仙--璇,与天枢高傲的性子如出一辙的,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