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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21118-转载】月色之初(原著向、正文大概无H)By月牙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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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昔日之业(1)
七月的天,日头当空燃烧着,阳光都是白晃晃的,站在屋檐底下的凉荫里往外一张望,就觉得炽烈暑气先声夺人地扑面迎来,要把原就为数不多的一点精神都蒸腾成空,令人生不出一丝迈步的勇气。

信然站在木叶医院门口踌躇着,他顾忌的倒不是这肆无忌惮泼洒一地的阳光,而是不知掩身于何处的那两个人。

只是——“没关系,你只管去。”——出门前月无看了会儿窗外,这么说。
她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而其实不管她有没有道理,他都是愿意听她的话的。

信然深呼吸了下,撒开步子冲进烈日里去。

也许是因为太热了,路上几乎看不见行人在空荡宽阔的道路奔跑听到两边树枝上此起彼伏的蝉鸣和自己的脚步声,因此反倒衬得这夏日午后有种诡异的安宁。他越跑越慢,最后有些疑惑地停下脚步,浓烈阳光耀人双目,照在身上简直烫得人发昏,他用手挡住光线,茫然环顾四周——然而并没有什么不同,街道还是这个街道,景物还是这个景物,还是一样的平和安宁,不像是会突然从哪个角落里蹦出个坏人的样子。

大概是他停得太久,在街角处挤攘的房屋之间投下的浓重阴影里,有人悄无声息移动脚步,露出半边面容来,迎着探寻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不太看得清脸,但至少能看清那露出的一点苍绿服色——是木叶的忍者。


79楼2012-12-26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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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今天街上没什么人的原因吧,说到底自己和月无都不是村子里的人,出事以后木叶明里并没有怎么过问,只是做了些搜查,可实际上,原来已是如此警戒了。


    看到路上的那个孩子又跑起来,某中忍悄悄退回到阴影里去,谨肃着神色,仔细打量四周。
    大热天的,这可不是个好差事,但他全神贯注,不敢稍有分神。

    ……开玩笑,谁都知道未来的准火影大人不仅强悍过头而且胡闹过头,说风就是雨,一干起架来哪个拦得住?好不容易结束了战争,村子现在正百废待兴呢,万一真在村子里直接开打,只怕造造速成房就能让大和队长吐血吐上好几升。

    所以大伙儿一致决定要全力把危机扼杀在萌芽状态。

    ——戒严!当然要戒严!必须要戒严!!


    一路都无事。
    信然在宅子前止步,看到宅子大门洞开,畅通无阻地走到底也没看到半个人影,他探头探脑地从房门口往里看,看到佐助倚坐在窗边,手里虽执了本书,却没有在看,只是侧首望着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在他面前信然从不敢胡闹,于是乖乖地敲门。

    佐助像是才回了神,目光散漫地看了他一眼,“进来吧,怎么了?”

    信然规规矩矩地垂手站在一旁,道:“月无姐说请你去一趟。”

    “哦。”佐助站起身,把书一放就往外走。

    信然没跟上去,只是扶着门框望着他的背影。

    佐助走了几步,若有所觉般停下来,回过头,问:“怎么了?”

    “……我,”信然咬着唇,与其说是犹豫不决,不如说是难以开口。

    佐助不出声地耐心等待着,信然在他清澄目光下慢慢涨红了脸,终于道:“……我不是孤儿!”


    80楼2012-12-26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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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9 18: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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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我是离家出走的。”

      这坦白来得有点突然和没头没脑,佐助却没有半分意外的表情,只轻轻应了一声:“嗯。”

      信然没有因他的淡然而有半分宽慰,艰难地道:“是我害月无姐差点死掉……”说到这里他愧疚地低下头去,因难过而不甘,声音低得几乎要听不到了,“可我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如果自由一定要用鲜血来换取的话……要怎么办才好?

      他很迷茫,还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做——说到底,他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有些事,只是被保护就不会明白。”佐助的声音一如平时的清淡,穿透这炎炎夏日,干干净净得不沾一丝杂念,令人恍惚觉得一切他其实都了然于心,“现在做出选择,还太早。”

      信然不太明白,有些疑惑地抬起脸,看到佐助向他伸出手来。

      “过来。”

      信然惊谔地睁大眼睛,在原地顿了一会儿,然后才迈步向他走过去,先是迟疑着,随后迫不及待地跑起来,几乎踉跄着扑过去,用力抓住那等待着的、削瘦而平稳的手掌。


      出门时依然畅通无阻,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拦,门外阳光灿烂得刺目。信然牵着佐助的手,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问:“枢问呢?”

      “带着白买东西去了。”

      “鸣人呢?”

      “不知道。”

      不管是有意无意,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这宅子一开始其实是来关人的,而应该被囚禁的那个人如今却正大光明地走在大街上,手里牵着一个孩子,站在阳光底下,还要去探望一个病人。

      多么不合逻辑的事情啊,却偏偏发生得那么理所当然。


      81楼2012-12-26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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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为,某个贪心的家伙总是在一力促成这种事吧——而且因为他太过认真太过拼命了,弄得别人都不好意思去反对他。

        我想要保护村子,但也想要保护你。

        多么天真啊。

        “嗯?”觉得手忽然被握得紧了下,信然疑惑地抬头看了看佐助,可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是错觉吧。信然想,像回应似的,也把他的手指握得更紧了一些。

        夙缓步走过小巷,在老柳树的浓影下驻足,前边儿不远就是街道了,透过房屋之间的狭窄间隙,便能看到被阳光映照得一片辉煌的空旷大道,虽然这会儿看起来空无一人,但他的耐心一向是极好的。
        正午里人们大概都睡午觉去了,没什么人在外走动,只有头顶柳枝儿正随微风拂动,发出沙沙的悦耳声响,夙闭目静静聆听着风里传来的悠然蝉鸣——不管是不是刻意,这夏日的午后是安祥得没边了,让人兴不起一点战意,只想要倚着墙壁啊树干什么的睡一睡。所以虽然察觉得到这村子的各个角落似乎都隐藏着忍者的气息,着实也是碍手碍脚,可他实在懒得花心思去动手清理,只是收敛了自身的气息,令自己不被发现而已。

        终于捕捉到蝉鸣掩盖下的细小声息时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努力将飘散的意识集中起来,慢慢吞吞整肃了精神,才无可奈何般向前迈了一步。
        也许是这不情愿实在昭然若揭,连老天都看不过眼,故而要特地遣人来阻上一阻。
        ——只有一步而已,下一瞬夙便有所觉,转身蓦然扬目向半空望去。
        强烈的阳光令他只能微微敛着一双狭长凤目,但并不防碍他看清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有少年站在屋顶上,正也不近不远地望过来。
        浓烈的日光挥洒而下,与他衬合得相得益彰,没有一点违和感,连发丝儿都灿着金光,仿佛他生来就应当驻立在这样的光明之下,要引得众人去注视相看。
        那看起来甚至并不是一个狩猎者的姿态,好像接下去他就要开口说话、打算并自信能用动人肺腑的言辞和磅礴热血的气势来劝服对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像是不止一次听到的传闻中那样。

        可是当这人轻轻眯起眼睛,悄无声息地向自己注目时,夙就知道不可能是这样的。

        ——那双眼睛是如此明亮而冷淡,简直不像是那个传说中的年轻人。

        夙微微有些讶意。


        还是这静谧的午后,气氛却有所不同,带着热意的轻风悄悄地辗转而过,不知何处就是黏着的杀意。两人都耐心而详细地打量着对方,克制着没有妄动。

        只是这时候和这人动手并非明智之举,更何况——夙侧首去看了看,在屋宇遮挡后,仅可见的那部分平坦大道上,烈日下依旧清冷如初的少年牵着伶俐秀气的小童缓步走过去,最后一点衣角在视线里轻飘飘一带而过,便被墙壁挡住而再也看不到了。


        82楼2012-12-26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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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被阻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晚了。
          夙因此轻轻叹息了一声。

          鸣人就在这一瞬欺近身来。

          按理说这人打架一向是声势浩大的,尤其暴怒之时,所过之处基本上要狼籍遍地寸草不留,可是这次却走得极低调的路子,没见着惯用的影分身,也未听到查克拉凝聚的呼啸,唯独苦无黯淡的光芒割破灿烂日光,挟着夺人的寒意向颈后刺落。
          夙被迫侧身疾退,觉得那利落的杀气几乎要扑到面上来。

          是因为在大街上不适合大动干戈呢,还是……不,看来不想因为动静太大而把周遭那些潜藏着的忍者吸引过来的人并不只是自己。
          话说,简直和调查中完全不一样啊。
          总觉得这人身上沉郁着冰凉的杀意呢……难道原本就心情不好么?
          夙无辜地思量着。


          “你在小看我吗?”

          看出了对方的不专心,鸣人沉下眼眸,于再次逼近的间隙中道。
          “怎么可能呢。”夙微笑起来,“九尾人柱力,当世的绝顶高手,木叶的英雄——漩涡鸣人,真真是如雷贯耳。”
          他只退了两步便站定,那苦无如影随形直锁咽喉,寒意刺得颈间皮肤都凛然作痛,他也无意闪避,抬起手来迎上去,徒手堪堪就一把握住那刃尖,道:“慢。”

          鸣人皱着眉,发现面前的青年没有半点应战的打算,苦无锐利的锋芒已割破了他的手掌,殷红的血液正沿着那修长素白的手指滑落下来,而他只顾皱着眉忍痛,半晌才在鸣人诧异的目光下开口:“你们木叶的忍者都喜欢不问青红皂白就胡乱动手么?”

          “……啊?”鸣人觉得这指责再莫名其妙不过,令他很是摸不着头脑,正在思索,忽觉手上一痛,简直像是被火焰烫了一下,令他猛地松开苦无撤回手来。一瞬的炙灼感几乎在感觉到的同时就已经消散,鸣人看了看手指,上面沾了血迹,却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从夙受伤的手上沿着苦无淌下来的,这会儿正相当无辜地粘在皮肤上,看起来和普通的血液没有任何区别。
          鸣人有些疑惑,但随即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抬头盯着夙,问道:“什么意思?”


          83楼2012-12-26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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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这俊秀青年气定神闲地顺手把苦无丢到一边去,道:“我来这里,不过是来寻我家小主人,他既不是木叶的人,你们又何来余地插手?”
            鸣人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信然,因而道:“如果只是来找人,你又为何要对月无下这样的重手?她可是差一点就死掉了!”
            夙好奇地观察着鸣人愤怒的表情,轻轻道:“是她动手在先,更何况,若是我这边有取她性命的念头,你以为她还能活到现在么?”
            “住口!”鸣人截断他,“月无不是会胡乱出手的人,若不是你先做了她不能容忍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动手!”

            “小主人出门久了,府里惦记得很,我不过是想带小主人回家而已,难道还需要她同意么?是她不知死活,擅自阻拦,这才不得已伤了她。”

            这样听起来道理好像确实是在对方,论理这方法是无论如何也行不通了,但要知道,漩涡鸣人这个人,他想讲道理的时候你就是以天为证以地为据也讲不过他,而当他不想讲道理的时候呢,那不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例如此刻,虽然目前对整件事还全然不明所以,但他以近乎于本能的卓越直觉一瞬间就抓住了最为关键的地方。

            “但是小信不愿意回去,不是吗?”他沉下声,道。

            谈判到此算是无疾而终。夙顿了一下,最后无可奈何地叹息:“……真是冥顽不灵啊。”他也极是干脆,说话间便向后疾退,飘身掠上屋檐。
            “别逃!”鸣人倒没想到他不战而退,顺手抽了三枚苦无追着疾射而出。
            夙仿佛是笑了一声,半空中身形如纸鸢般折了折,落下时转身于屋顶飞檐上踏足一纵,身法无比快捷,几个起落间就要远去了。
            鸣人当然不会如此就善罢干休,纵上屋顶紧跟着追去,两个身影如同白日里两道闪电,一前一后在无云晴空下疾奔。

            鸣人这人是何等坚韧,夙一时脱身不得,在树梢短短驻足的瞬间他扬目下望,看到不远处一条长河如白练似的铺展着,他便向那处掠身而去,还未在河面上落足,眼角余光瞟见那金色的影子倏射而至,水波轻澜中,已稳稳拦在面前。

            “你未免也太过纠缠不休,凡事都应当适可而止,难道就没人告诫过你么?”夙蹙眉道。

            大概是这么说过的人太多,已完全起不到半点作用,鸣人充耳不闻,只是盯着夙,沉声道:“不管你是谁,为什么而来,如果现在马上带着你的人出村,我就不再计较。”


            84楼2012-12-26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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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得真心诚意,似乎只等一声答应,这事就能皆大欢喜地和平解决,可如果你与他对视,就会发现那双眼睛犹如冬日下的海水般深沉平静,要让人忍不住在那目光下微微战栗——我给你选择,不是因为你是谁,不是因为你实力如何,只是因为我愿意这么做而已,如果你说一个“不”字呢……那么我只好毁灭你。




              夙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少年,觉得呼吸都有一瞬的窒停——出门前自己看的那些、有关这个人的报告都写了些什么不详不尽的东西啊,回去要问调查者的罪——他终于还是摇了摇头,“看来,要带小主人回去,我只好用别的方法。”

              这里地势开阔,不见人烟,鸣人这时已没什么顾忌,他点了点头,简短地道:“好。”在说话时,五指间已有查克拉凝聚的隐隐呼啸。

              夙却轻轻笑了笑。

              鸣人才皱眉,就骤觉脚下水面如沸,仿佛冷水浇在烧红的铁块上,蒸腾而起的雾气铺天盖地,刹那就身不由己地被吞没进去。
              身前身后都被白色蒸汽包裹着,视线被完全遮蔽,夙的身影隐没在其间,耳边却能听到他淡淡的声音飘然而至:“那么我也只告诫你一次:小主人是何等身份?你若擅自扣留他在木叶,会给你、以及你身边的人带来什么后果,不如去问问清楚再来胡闹。”
              “你身边的人”这几个字里带着微微的冷笑咬得特别清晰,令鸣人陡然一惊,他不退反进,几个纵跃穿越河面,回头一看才发现绵延数十米的大片水面都笼罩在这白雾之中,早已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并不急着再追,而是在原地站了会儿,等着氤氲的水汽散去。依他的本性,这种时候原本当然是更倾向于先逮到人打一架,再慢慢地问,可夙最后的话却让他有些犹豫不定。

              他身边的人、他在意的人,不可谓不多,但若说到最最入心入肺的……无非就是那一个。

              他挣扎了一下,可在涉及到那个人的事情上,他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夙在遥遥的树枝上驻足,回首去看那河边的少年,看到他在短暂的停顿之后,转身向来时的方向掠去,很快就从视线中消失了。
              夙抬起手来,手掌上本该狰狞可怖的伤口已完全不见了,只在指尖残留着半干涸的血迹,证明着确实曾受过伤的事实,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指凑近唇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然后因那腥甜的味道而森然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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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楼2012-12-26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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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昔日之业(2)
                月无倚在床头,安静地望着窗外,听到脚步声时她转过头去,看到佐助牵着信然走进来。她想起鸣人跟她说过信然第一次蹦出来时拉着他叫爸的事,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佐助对她的微笑视若无睹,只是问:“是你找我?”

                “嗯。趁着鸣人不在,想跟你说说话。”月无收敛了笑容,指着椅子道,“坐。”

                “不必了。”佐助松开信然的手,道,“说吧。”

                “真是不近人情。”月无嘀咕了一句,道,“那可要好好听完,虽然是无关紧要的事,现在交代好像也挺突然……不过可别不耐烦。”她想了想,决定从头说起,“你也知道吧?我出身于砂隐村。”

                “知道。”

                “我的幻术你也看到过,跟你的瞳术完全不同,有因人而异的效果。”
                这并非值得回想的记忆,佐助因此没说话。
                “那是我母亲那一脉的忍术,她原本不是砂隐村的人,是我父亲在一次任务中救回来的。她的能力——也就是我的能力十分适合于刺探情报和暗杀……我一直觉得就是因为这特殊的能力村子里的高层才会容忍她留下的。后来我的父母双双死于任务,只剩我与弟弟相依为命,我就接替她接着为村子做事。本来也没什么不好,可惜在一次任务中,我被命令伪装成艺妓去接近他国的某个要人,然后在那个人口中知道了……我双亲真正的死因。”

                说到这里月无微微地眯起眸来,说起过去时从她脸上并看不出怨恨,只是带着淡淡的嘲意,“他们是死于砂忍之手的。因为在一次任务中失手被擒,他们遭受严刑却直到被从牢中劫出来为止都没有透露半点情报——可就算这样,也还是被杀了。因为被敌人追得很紧,带着两个重伤的人逃走太不利了,而死人最能保密……所以就被杀了,被自己的同伴。”她冷冷笑了一下,“我那时还年轻天真,当时就放弃了任务回村去质问那些人。令人讽刺的是,那些人,就是以那次任务为踏脚石,已经成了手握实权的干部,结果……”

                佐助不用思考就能想象到结局。

                “结果是我弟弟成为了人质,而我被迫去完成一个近乎是送死的任务。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他们不打算让我们再活着。可我不得不去,否则,他们一定会杀了千雪的。
                “也许是老天有眼,当时一起去执行任务的人都死了,我却竟然没死成。我潜回村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千雪,然后……”


                86楼2012-12-26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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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9 17:5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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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无悠然长叹了口气,“我也不止一次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他这样心心念念,不止不休……然后,在那个晚上,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说的那个人,一定就是你了。他看着你时的眼神——我们在一起那段时间他有时也会用这种眼神看我,只是明明在看着我,却像是透过我在看着别的什么人。
                  “当时我就想,那个家伙大概,真的很想保护你吧。”
                  女子在扑进窗棂的浅浅阳光下转过脸来微笑,劝道:“看在他这心思的份上,难道不能给他个机会么?”
                  佐助沉默着听了,却回以微微的冷笑。
                  月无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因此并没有丝毫意外,淡淡地移开目光望着窗外晴川万里,接着道,“本来我是没有资格来劝你的。我只是有些嫉妒,有那么一个喜欢你的人在身边,这是何其有幸的事情,而你也在意他……”
                  佐助这时定然是蹙了眉,这简直不用看都能知道。因此她在他开口反驳之前就干干脆脆地阻止:“你我都很清楚。”
                  佐助猛地敛了下眸,最后却还是忍耐着抿紧了唇角没有说话。
                  “自从双亲离世后,我就只剩千雪一个亲人,我们闭上眼睛,掩上双耳,只在自己的世界里相依为命,管它世间是非黑白,管它烽火连绵还是太平长安,只要他活着,我活着,便是全部……可惜到最后,却还是死了。
                  “我愿用我的骨血、我的性命、用全部去延续他片刻的生命,哪怕是替他去死……却仍留不住他稍息的性命。”月无从胸腔里透出悠长颤抖的叹息,“死者们总是自顾自死去,全然不管被抛在世上的人如何悲痛。 


                  88楼2013-01-14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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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夺走一切的仇恨和一个人被留在这世上的绝望,没有切身体会过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总有些人自以为闭上眼睛想象一下就能了解。但怎么可能呢,不经历过,怎么可能想象得到呢——这痛到底是有多痛。”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修剪整洁的指甲在阳光下透着珠光,就算沾染过再多鲜血,如今也是一样的纤弱秀美,好像那些死亡并不是从这双手上传递出去的。
                    “……所以,虽然也曾自责和痛苦,但如果让我重来,我也一定会再杀他们一次。”
                    仿佛是被她一瞬所散发出来的凛然决意所惊扰,天空也骤然暗下来,佐助抬眼望向窗外,刚才的晴空好像只是幻觉,阳光被驱散,狂风催着乌云翻滚铺卷而来,檐角下风铃乱响。
                    一时只有泠泠的风铃声绵连,这份杀意两人早已都体会得足够透彻,因此都沉默了会儿,月无才慢慢笑了一笑,接着道:“我有时候也想,我这一生,或许唯有复仇这件事还稍有意义……不,在别人看来其实也是件无聊的事吧,只有我自己还这样坚持,因为我一无所有,一无所盼,只有这件事是真正遵从自己的意志来做的,如果连这份仇恨都失去的话,那么这人生倒底算是什么呢——简直像个笑话啊。
                    “可是你与我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这句说出来有些温柔的味道,像是在绝境中终于还能找到一点逃脱的隙罅,她温言道,“逃亡中我走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看了很多事,最后终于明白,人生,原来还有如比多的可能性,有那多的可能性啊——若是、若是当初我能反抗上位者的意志,若是当初我能拼着一死和千雪逃出来的话,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我也曾不止一次忍不住这么想。
                    “……然而已晚了,我的一切都已在那个夜晚终结,再也回不了头,人存活于世上,总是要有点什么东西支撑着,比如希望,比如信念或是‘爱’之类的……而我,唯有将这仇恨当作自身残存于世的理由。
                    “可你不同,你还来得及,虽然你的亲人已不在,却还有一个人,哪怕伤痛累累、哪怕众叛亲离,哪怕结局是一起去死……也不顾一切地要挽留你在这世上。他那么真实、鲜活地存在于这里,能对你欢笑,能拉着你胡闹,只要伸手就能触摸到……让像我这样的人,就算只是旁观,就算明知是求而不得,也忍不住羡慕得要嫉妒起来,也忍不住会乞望这样平安喜乐的时光能日日延续。
                    “我是没有资格跟你议论什么大义的,也不清楚过去的是非,甚至我也不关心木叶的存亡,只是看着你和鸣人的时候,就忍不住地觉得不甘——你们还这么年轻啊,人生还有很多很多可能性!既然都珍视着彼此,为什么却不能好好地一起活下去呢!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可你,为什么一定要走最无望的那条路呢!”
                    佐助在她的质问下沉默着。 


                    89楼2013-01-14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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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噼啪”,是走廊上的日光灯闪了几下,暗了又明。
                      鸣人仰着头,靠着墙默默站着,睁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惨白的光芒。
                      墙壁的冰凉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慢慢渗进肌肤,许久之后,连血液也快要冻结似的冰冷。
                      在这七伏天里,他却觉得指尖都在发着颤,用手勉强按在胸口,感受着心在怦怦乱跳,连耳边都全是轰鸣声,视线晃着虚影,熟悉的场景都模糊在刺目的灯光里,身体深处却仿佛正有什么随之而寸寸破碎,连带着他全部的精神和力气,慢慢从骨血里蒸腾着化为乌有。
                      “……哈。”他张了张口,想对自己说点什么,最后却失声般只听到了自己从喉间颤出抖得不成声的呼吸。
                      他在原地僵立了一会儿,然后像忍耐着什么一样,咬着牙,慢慢抬起手盖住了眼睛。
                      小樱一边走一边扯松过紧的领口,她是临时从祭典上赶回来的,时间太紧,急救告一段落后又立即没日没夜投入到对解药的研发中去,到现在终于大抵有了成效,才能抽时间来喘口气。
                      彼时天真无力的小女孩如今也已有了大医疗者的气度,看到她走过,病人和忍者们都向她点头微笑。面对感谢和敬佩的目光她还是不太习惯,很有些不好意思,因此而腼腆微笑时才露出她这个年纪的少女特有的清婉气息——不过看到鸣人头也不抬地迎面走过来的时候当然要另当别论,她随口问了一句:“月无姐没事了吧?”随后就惊异地看到鸣人仿佛没听到一样,停也不停地都已经走过自己身边,然后才慢一拍反应过来,顿了下脚步,有些茫然地回过头。
                      她因此挑了下眉,“干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鸣人怔了会儿,道,“没什么。”虽然这么说,但他表情太不寻常,小樱一把拉住他,细细打量了他一眼,正色问:“少说谎,你怎么这副样子?不是去看月无了么……又怎么了?”
                      鸣人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忽地笑起来,“我?我很好啊。”
                      小樱沉默了一下,皱起眉,“没事你脸色白成这样?”
                      鸣人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然后指着走廊上的灯道:“是灯光太白了吧。”
                      “胡扯什么?”小樱却不跟他开玩笑,“月无应该没事啊……难道佐助又嫌你了?”
                      “没有,怎么会呢!”鸣人下意识地反驳,随后摸着脑袋想了想,伸手来拍了拍小樱的肩,好像以往那样笑了笑,道,“那月无就拜托你啦,小樱。”
                      他说完就从小樱身边走过。小樱回过头去看他的背影慢慢远去被别人挡住不见,有点疑惑地蹙着眉,又看了看他来时的方向,果然是通往月无的病房没错。
                      这是撞见什么了,竟然生气成这样?
                      ……生气?
                      不,也不太对。
                      ……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似的,简直,不太像是他了。 


                      92楼2013-01-14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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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雷云倾覆,天色昏沉得不像是午后,轰轰然是一道滚雷于云间翻涌,随后雨点泼洒无肆。
                        大雨来得突然,本就稀稀落落的行人都四散躲避,片刻间路上便空无一人。
                        鸣人驻立在雨幕前,扬起眼来望着雨雾蒸腾,一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有些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
                        “哼。”
                        有谁却在不远的地方轻轻嗤笑,清清楚楚落在鸣人耳中。
                        雨中遥遥有修长的人儿执伞而立,长发青衫,端的风华隽逸。
                        鸣人木然看了两眼,就他目前的心情而言看着夙和看着根木桩子并无什么不同——反正都是麻木,麻木和更麻木最多也就是程度上的区别罢了。
                        这一刻这人是谁,为何而来,都已不再重要。
                        他只是想,这个时候还有个人可以杀,这实在是很不错。
                        至少,现在就可以不去思考之后的事。
                        雨幕瞬间被箭矢般射出的身影劈成两半,在半空停滞了刹那,才又落在地面上。
                        “啪”,是伞面慢悠悠摔落在泥水里。
                        夙在抽身疾退时漫声轻笑,雨丝仿佛也有感知,唯恐避他不及——如若撞在他衣衫上,便即刻化为一缕白烟,消散成虚无。
                        这一次追逃总不像上次那样长久,几乎是马上就被拦住了。
                        鸣人在屋脊上踏足,然后猛然回身——因为用力之狠,甚至踏碎了两三张瓦片。
                        夙看得清楚,因此不着痕迹地扬起唇角笑了笑。
                        五个迅捷的身影像是从虚空中乍然出现的,截断了所有退路,凌空扑袭而来,查克拉聚集而至的轰鸣声简直刺人耳膜,而鸣人从正面一步上前,纵身跃起,查克拉于他指尖瞬间凝聚,随后毫不犹豫地全部向着夙倾泄过去。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夙抬了抬手,匹练般的光壁在他身周展开,像是某种薄而脆弱的结界,呈现出剔透而张扬的赤红色,如同凝结了火焰一般。与查克拉相触的瞬间,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交集而发出刺啦的声响,但随后这种火色就像是遇风牵引的火焰一样,迅速漫延开来,将另一种力量点燃然后转瞬吞噬掉了。
                        声势浩大的攻击在漂亮到妖异的火光下平平淡淡的结束,鸣人没有因这奇异的防御方式而稍动神色——既然这样你能防住,那再加上一倍的力量呢?两倍呢?四倍呢……要知道他这人最不缺的就是查克拉了,就算你再能吃,也总有撑死的时候。
                        夙在他蓄势待发的时候伸手指了指屋檐下,提醒道:“都在看着你呢。”
                        鸣人微微一怔,被惊醒般随着他的手指看了看下面。被他们的声响惊扰到,屋里的人冒着雨跑到外面来察看,不过是普通的村人,老人家带着小孩子,那孩子不过七八岁,虽然有些受惊,但看到鸣人低头望过来时却向他挥着手笑。
                        鸣人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眉目稚嫩且笑容清澈,望着自己时目光热切而仰慕,还正是相信奇迹和英雄的年纪。
                        就像多年以前的自己。
                        心底有个地方颤动了一下,渐渐浇熄了他满腔勃发的凶念和怨意。
                        他慢慢长呼出一口气,回应般露出一口白牙来向那孩子笑了笑。
                        “这里伸展不开,跟我来吧。”夙仿佛了然,因此有些可惜,说着从鸣人身边走过去,纵身一跃而出。鸣人没有阻拦,在那孩子惊羡目光的追随里,也跟着夙远去了。


                        93楼2013-01-14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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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人冒着大雨沿着屋脊飞奔,一会儿就出了村子,林子里更是昏暗,雨声泼洒,枝叶乱颤,影影绰绰中像是藏着什么妖兽,令人战兢。
                          鸣人在雨里紧紧盯着前边儿夙的身影,他并不太想知道这是去哪里、目的是什么或者是不是非得动手才能解决事情。
                          ……他只是觉得,也许打上一架会好一点。
                          因为他现在真的什么也不想去想。
                          就在这时夙忽地在树枝上止步,扶着树干不动了。
                          鸣人在他身后,只能看到他低着头的背影,双肩微微颤动,不知在干什么。他纵身落在枝梢上跟着停下来,才发现夙一手掩着唇,分明正不出声地笑得喘不过气来。
                          这人自打相见,就给鸣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还不曾露出过这样分明的表情,放在平时他定然要好奇,但今天他只是轻轻皱了眉,问:“笑什么?”
                          夙闻言收敛了一下,喘了口气,“没什么。”
                          这就更让人起疑了,不过夙并不给他怀疑的时间——明明还在漫不经心地笑着,些毫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一团火色就没有半点预召地在眼前炸开。
                          这让鸣人不由想起佐助的豪火球。不过还是很不同的,如果要形容的话,这更像是某种力量的**体,比豪火球更小,力量也更集中,像是薄薄的火焰下裹着一团滚烫的岩浆,沾染上一点就要让人焚肌蚀骨。
                          轰然轻响中,鸣人纵身后跃,几乎能感觉到那炙热的烟气一瞬撩过发梢,然后才想起来好像从未见过这个人动手时有结过印,好像他根本不需要那么复杂的过程就能召唤出力量——就算此时也只是袖手站在树枝上,淡淡地看着一切。更奇异的是,淋雨这么久,他身上却仍然衣衫干燥轻整,竟没有被濡湿半点,仿佛有什么东西环绕在他的身周,令雨点刚落下来便径直化为乌有。
                          这太诡异了,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于这个空间。
                          不过无所谓,在这里或不在这里,只要杀杀看就知道了。
                          鸣人转动手腕,两枚手里剑流矢般穿透雨帘直射出去。
                          夙身形未动,从袖中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在迎面来的两枚剑尖上轻轻弹了弹,手里剑去势一滞,被雨丝裹着从他身前掉落了下去。再一抬眼间,鸣人却已追着手里剑掠至面前,倾泄过来的螺旋丸辉光灿人双目。夙扬起手,火球在他手指尖聚集成形,比鸣人的来势还快些。两种力量相交而迸裂开来时,嘭的一声,面前的鸣人便消失不见,夙若有所觉,只来得及半侧了身,眼前衣袂飒飒,鸣人的本体举着螺旋丸从他身后压下来,已避之不及。 


                          95楼2013-01-14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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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迫不得已后退,伸手指了指,那道赤色的光壁迎上去挡了一挡,裹着手里剑的光辉一起寸寸尽碎。
                            鸣人紧随而上,盛怒中他仍牵挂着佐助那边,知道这里暂时脱身不得,因此飞快结印:“影分身!”
                            夙却仿佛早已料到一般,冷笑了一声,自唇间无声地吐一个字:“火。”
                            皮肉之下,奔流的血液像是着了火,骤然的剧痛奔袭而来,连摧筋折骨也不及。一瞬简直天昏地暗,鸣人闷哼了一下,刚出现的影分身“嘭”的消失,他踉跄扶着树干,惊谔地用手死死按在胸口,勉强抬起头来,艰难道:“你……”
                            迎面却是夙迅风般的身影。
                            他好整以暇地一脚把鸣人踹下树去,看他重重跌在泥水里,才叹了口气,道:“让你跟来你就跟来,你是白痴么?”
                            这一脚挨得结结实实,鸣人觉得肋骨也许都断了一两根,他咳了一声,觉得唇齿间溢出些血腥味来。所幸身上莫名出现的疼痛却已同样莫名地退去,他用手撑起身,还未稳住身形,就发现了不对。
                            脚下似乎有东西。
                            金色的纤细光线在泥土和水洼掩盖下金蛇般流窜扩散,刹那间整个图腾就展了开来。
                            结界!
                            鸣人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但是已晚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压了下来,重力似乎加强了无数倍,庞大强悍的力场死死攥住了他,把他往地上按,他一个没站稳,重重向地面倒去,被迫迅速单膝跪地,膝盖磕在地上沉闷的一响,痛得彻心彻肺,也许骨头裂了也不一定。
                            像是有一座山正压在背上,他用手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去,可手臂似乎已不足支撑全身压下来的重量,因此肌肉正发出艰涩哀鸣。而泥泞的地面仿佛是什么硕大无比的怪物,张大了嘴准备把他吞吃干净。
                            骨头像是都要裂开了,全身都很疼。鸣人死死咬着牙,却阻止不了自己一点点挨近地面。
                            青色的袍角在面前轻轻一拂,夙毫无影响地走到身边来。
                            “我的手下到底有一件事说对了,”他大概正展颜微笑,声音听起来是真心愉悦,“——你是个天真的人。” 


                            97楼2013-01-14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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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9 17:5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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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弯下腰,难得的真心诚意地劝告面前动弹不得的少年:“如果一直抱着‘谁也不伤害,谁也不失去’这种半吊子的觉悟的话……谁,你也保护不了。”
                              鸣人这一瞬用尽了全力猛地抬起脸,那暗蓝色的眸子像是淬了墨,深沉得让人看不清其下凛冽刺痛的光辉。
                              “嗯,这样还稍微有点样子。”夙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优雅而冷淡地束手转身,淡淡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吧。等一切结束。”
                              他扬起眼睛,最后向林子深处道,“空鹤,你在这里看着他,别让他逃了,也别让他死了。”
                              “是,夙先生。”那里有个灰暗的人形微露出一点不起眼的影子,用沉寂喑哑的声音应道。
                              肩上的重压骤然又加了一层,全身的骨骼都在悲鸣,胸口已喘不上气来,鸣人竭尽全力咳了一声,感觉到嗓子眼里浮上来浓重的血腥气。
                              意识有点模糊了。
                              ……佐助。
                              他在剧烈的疼痛中默念这个名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支撑着不倒下去。
                              ---------------------------------------------------------------------------------
                              未完
                              无良LZ有话说:
                              1、关于月无的身世本来打算还写详细点的,但提不起劲了,以后再修改吧,反正亲们大概兴趣也不大。
                              2、关于仇恨那部分,有我个人对于这玩意儿的一些认知在里面,可能有违和感,有不同见解的亲请不要在意。(加一句,我个人认为,这样的仇,绝对血债血偿,不死不休)
                              3、不要试图分析夙的力量体系,那是从我其他小说里直接拉来客串的,原创人物实在太麻烦了。
                              4、政治部分我都是胡扯的,全凭感觉,嗯,最好也不要去探究。


                              98楼2013-01-14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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