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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21118-转载】月色之初(原著向、正文大概无H)By月牙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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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立在林间,倾听了下声音,低低道:“出来吧。”
哗然一声响,有人从树顶跃下来,“哟,终于见到你了,佐助。”
熟悉的嗓音还是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轻漫,可里面的笑意和欢喜却是一点也没有作伪。
有着白色头发的少年一身木叶忍者的衣服,甚至还有模有样地戴着护额,只在笑起来时才透露出那么些不以为然的无所谓。
“有什么事么?水月。”佐助并没什么惊讶的表情,更没有得见故人的高兴。
“别那么冷淡嘛。”水月道,“我们在木叶附近徘徊了好久了,一直没办法见到你,那个鸣人实在守得太严了。”
“你们?”佐助皱了下眉。
“哦,重吾和香磷那女人都在,不过‘那个家伙’只许一个人来见你,为这个我还和香磷打了一架……”水月向远处张望了一下,“话说你这样不要紧?鸣人会让你一个人乱逛?”
“因为这里还属于他的感知范围之内。”佐助淡淡道,“有话最好快点说,他大概已经知道有人靠近我了。”
“诶……”水月吐了下舌,嫌恶地道,“他是变态吗?亏你受得了他……那个,我们就是想问一下你,”他咳了一声,正色道,“你要不要回我们这边?”
佐助一时有些诧异,因而沉默着,水月小心地看了看他的脸色,反倒有点紧张,“你不在我们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挺无聊的不是,那个,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他看着佐助默然的神色,声音低下去,“要是不行,那、那也就算了……”
他勉强地笑着,心里那些许期盼正在这沉默中一点一点消逝不见,正觉得无望,却忽然听到佐助慢慢道,“等我在这里做完要做的事,我才能……”
水月猛地抬起头来,都不及掩饰脸上惊喜的表情,不等他说完,就一口气道:“好,我们等着!”
佐助一时觉得有点说不出话来,时间却已不允许他犹豫,他侧首看了看远处,皱眉道:“快走。”
“哦哦!”被那人抓住可不是好玩的,水月应着,一边匆匆将一个东西塞到佐助手里,“你拿着,要走的时候打碎它,我们就会来找你,还有‘那个家伙’也说过会帮忙的……我走了。”
水月匆忙地离开了。
佐助将他递过来的东西握在手里,那大概是个纤细的镯子,质地润泽冰凉,他来不及细看,鸣人的声音已近了,“佐助。”
佐助侧过身去,看到鸣人正从阳光下走到林子里来。
浓荫蔽日,只有细碎的光线从叶隙过来,轻盈地在他身上跃动,落在他那一头金发上时,便仿佛是闪耀着明净纯粹的微光,有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耀目,令佐助不由得微微眯起眸来。
闭了闭眼再睁开看时他已到面前,打量了四周一会儿,却没说什么,最后只是沉思般看着自己,似乎是苦恼了一下,那湛净的蔚蓝色眼睛轻轻地敛了敛,忽然靠近过来。
好像天空的颜色。
……能看到映在那蓝色里的、自已渺小的影子。
一时之间佐助有点恍忽地这么想,然后才反应过来实在是有点靠得太近了。
正要后退,鸣人忽地伸过手来握住他的肩,然后不容推却地凑过脸来。随后就是唇上奇异的触感一触即离。
这只在一瞬间,佐助也没有料到,因此避之不及,只是僵硬站在原地,直到鸣人笑嘻嘻地退开一步,才有点反应过来……
自己刚刚、确实是……被亲了一下。
因为这个人还发着烧,以至于那、那唇角都带着不正常的热度,仿佛要灼伤人似的……
佐助沉默了一下,然后很冷静地问:“什么意思?”
鸣人比了个“耶”的手势,“小信说只要把感冒传染给别人就能好了,所以啊……”
“所以?”
“这样应该是传染最快的方法吧。”鸣人对于这乱七八糟的做法没有一点自知,只是得意地笑。
佐助面无表情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反复想了十遍“我现在不能杀他”,仍是不能止住心头的火气,于是不由得握紧了拳,但还在掌心里的镯子似乎不堪重负地发出碎裂前的细微呻吟,令他蓦地一惊。


58楼2012-11-21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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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助?”鸣人因他的沉默而奇怪地凑近来看了看他的脸色。
    佐助敏锐地后退一步,然后深深呼出一口气,睁开眼来,道:“我可以当你是被烧坏了脑子,所以在你恢复前不要再靠近我。”
    鸣人歪着脑袋挺无辜地看着他,半晌冒出一句:“你害羞了吗佐助?”
    佐助狠狠咬着牙:“你给我滚!”
    “别啊,佐助……”
    “……天照。”
    “等一下!佐助,你已经恢复到这种程度了吗!?那也不能用这个……我说,等、等一下!!”
    这两个人回到山坡上的时候,枢问还在水里摸鱼,信然蹲在岸边,除了有点沉默之外好像都正常,可是如果靠近一点的话就能听到信然在跟枢问窃窃私语,“……怎么办?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我觉得我们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枢问盯着水面,眼也不斜一下地道,“要是让佐助知道我们刚刚过去偷看了,我们一定会很惨的,你看看鸣人现在的样子就知道。”
    “嗯……”信然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在认真思考,半晌挺忧郁地问,“你说,我以后可以叫佐助‘妈’么?”
    枢问立即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捂着朐口咳了半天,好一会儿才能回答这个问题:“……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那么做的好。”
    “嗯,我也觉得。”
    在这种状况下如果还能抓到鱼那简直就是奇迹了,枢问徒劳无功地在水里泡了半天,上岸时还滑了一跤,最后鸣人还是勉为其难地下了水,因此感冒免不了又要重上几分,他打着喷嚏可怜巴巴地看着佐助,佐助只冷冷哼了一声,便懒得理他。
    午后本是炎热的,但在这山坳的荫影里,却只觉得自山崖上吹来的轻风和缓清凉,鸣人仰面躺在草地上,慢慢地等着衣服干起来,呼吸间都是草木的清香。耳边能听到枢问在收拾东西,信然畅快欢笑着和白猫一起追逐蝴蝶,而佐助,虽然仍是沉默无声,但那气息却真真切切地在身边,只要一侧首,就能看到那悠然而坐的身影……
    鸣人慢慢地深呼吸了一下,闭上眼睛。
    而佐助正仰头看着那天际的流云,天空苍茫碧蓝,那云朵无论如何辗转流散,似乎也无可遁形……
    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
    ——风去往,便是归处,宿命一般的自然而然,从没什么可焦急怀疑的地方,因而反倒能显得悠然无忌。
    他不着痕迹地侧首看了眼鸣人,只在这一瞬间,那漆黑如夜的眸色里确实是有温和的光华流转而过,仿佛带着那么点柔软的意味……可就算是在这时,那眼神也依旧是那般沉静和清醒……
    不曾有一点点迷茫,不曾有一点点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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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完


    59楼2012-11-21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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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9 18:0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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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作为朋友 (1)
      “你是不是该回你自己家里去了,我记得你是养了植物的吧?”
      某一天晚上,佐助忽然想起来这么问的时候,鸣人先是露出一脸“啊,我家不是这里吗”的表情,然后才不太情愿地想起佐助问的是他那个住了十七年的家。
      “哦,那个没关系。”他一无心机地道,“月无现在住在那里,她会照顾植物的。”
      ……月无?
      不在意料之中的名字让佐助神色有些诡异地挑了挑眉。
      大概是潜意识里就不太愿意回想起这个名字,所以如果不是鸣人这时提起来,佐助几乎已经忘记有这么个人了。
      “……哦,”佐助沉默了一会儿,仿佛轻淡地、没什么情绪地斜了他一眼,“住在你家里?”
      鸣人在他的注视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背上有冷汗下来,“是、是啊……是住在我家里没错,怎么了?”
      那日的记忆太过惨痛,一想起来就让佐助不胜烦恼,而面前的这张脸更是让他无端地火大,因此他冷冷哼了一声,起身就走。
      鸣人有点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会儿,转头去问一边乖乖坐着的吃点心的信然,“怎么了吗?我说错话了吗?”
      信然小盆友虽然根本不清楚“月无”是哪个人物,也没人告诉过他发生过的事情,可小孩子对于别人情绪的变化有时有着出奇敏锐的直觉,于是他以“你已无药可救”的鄙视眼神看了看鸣人,把最后一块小点心塞进嘴里,也用鼻音轻飘飘地哼了一声,跳下椅子追着佐助跑到夜色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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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无从噩梦中惊醒时还是凌晨时分,自梦魇中挣脱的瞬间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祥,多年以来在不断逃亡中培养出来的本能令身体甚至比意识更快地做出反应——然而即使如此,在来得及跃身起来之前,四肢就被什么流动的东西轻轻地锁住。
      那触感并不带恶意,甚至可以说是无声而温和的,但在明白那是什么的瞬间,冷汗就悄无声息地浸湿了她背后的衣料。
      身体还清楚记得那时的恐惧和痛楚,她睁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全身僵硬着不能动弹,耳边只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带着轻微颤抖的呼吸。
      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里!
      黑暗中的沉默如此沉重难耐,让人渐渐喘不过气来,在月无觉得自己就要因窒息而死去之时,终于得以听到那人的声音。
      “找到你了。”
      ……毫无疑问是比记忆中要沉静很多的音色,虽然仍不可避免地带着清漠的质感,但意外的远比想象中的要温和得多。
      “……浅见千叶。”
      早已掩埋在记忆里多年的这个名字被骤然提及时,月无才知道自己光鲜美好的那一层表相原来竟是如此的虚浮脆弱,不堪一击得连个过渡都算不上,撕破伪装后伤痛仍是如最初一样要人痛不欲生。
      她几乎是狠狠咬着唇,唇齿间漫开来的血腥味才让她从狼籍不堪的记忆里挣脱出来,有些微的清醒。
      “让漩涡鸣人来见我。”
      乍听到的这个要求完全不相适宜,月无怔了一下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和他没关系吧!”
      “去。”
      再简洁不过的话语,即使不附加任何形式上的威胁,也能让人清楚感受到其中不可违逆的凛然,令她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身上的禁制缓慢流动着,温顺地退散开去,她缓缓坐起身来,只听到他淡淡的、不着情绪地道,“……但是,如果再想要逃走,我就杀了你。”
      月无胡乱裹着一件外衣、穿过长夜到那宅子里去敲鸣人的房门时,只觉得心烦意乱,毫无头绪。
      被胁迫当然让人讨厌,一想到也许要连累到这个本不相关的人更是令她万分抗拒,可这次对方不像是只冲着自己来的样子,那还是早点告诉他一声,早作打算的好。
      但鸣人的性子她也是清楚的,要是这两个人打起来……
      不,不可以打起来,否则的话……
      ——她原本确实还是在犹豫的,只是当鸣人打着哈欠开了门,一脸迷茫看着她,问“怎么了”的时候,也许是那表情太过无防备,令她忽然做了决定。


      60楼2012-12-26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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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呢,已经逃了这么多年,还能逃去哪里呢,要死就死在这里吧。
        ……这样的话,至少还有一个人会长久地记得自己,那么死后自己的魂魄,也不至于再在冥惘中那般悲惨地游荡失离。
        因此她甚至笑了笑,“我想走了,来告诉你一声。”
        “啊?”鸣人露出全然不明白的表情,“……要走?你?为什么?”
        “我本来就只是路过这个村子,顺便来看看你,想走有什么好奇怪的。”月无道,“天亮我就走了,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你也不用来送我……”
        “是那些人吗?”
        毫无预召的一句话,她顿时张口结舌,面前鸣人的目光清醒锐利,哪里还有一点睡意惺松的样子,让她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这个笨蛋的感觉会这样的敏锐呢……真是让人又痛恨又无力。
        “敢找上门来,好大的胆子。”鸣人开始冷笑着撩袖子,“人在哪里?我去去就回。”他冷哼一声,“……欠教训!”
        “别!”月无被他搅得手忙脚乱,看到他兴致高涨,伸出手去啪地一巴掌拍在他额头上。
        “痛……”鸣人捂着脑袋,委屈道,“干什么打我!”
        月无叹息,让他罢休显然已不可能,那么最好坦白。她想了想,道:“别冲动……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反正是一个你想不到的人……”
        “什么啊?”鸣人更糊涂了。
        月无沉默了一下,道:“是,是那些人没错,但……”她深呼吸了一下,作了决定,“让你去也不是不可以,他好像本来就想见你,但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可以和他动手,知不知道?”
        “为什么啊?”
        月无板起脸道:“你答不答应?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出村。”
        “这个得看情况嘛,”鸣人说着,看到月无竖起纤细眉梢,只好不情愿地道,“……我尽量。”
        月无败下阵来,叹了口气,“算了,他应该也不会想跟你动手的。”她无力地挥了挥手,道:“……人在你家里。”
        不仅找上门,来找到自己的家里来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月无打算跟上来的时候鸣人微微侧过脸来轻轻笑了笑,“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就好了。”
        “可是……”月无看着他的背影怔了怔。
        “别跟来。”鸣人重复了一遍,向外走去。
        月无还在犹豫,她当然不想再出现在那个人面前,但,让他一个人过去万一真出个什么事……
        “吱呀”一声,是隔壁房间的门打开来,她回过头去,看到佐助衣衫整齐地站在门口,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佐助终于还是侧了侧身,不太情愿地道:“要进来坐会儿么?”
        那幢已显陈旧的屋子笼罩在暗沉的天色里,静悄悄的似乎透着诡异的味道,推开门时,鸣人不可扼制地觉得血液开始沸腾,虽然多少有点想不通自己被点名的原因,但既然是找上门来,那不管来的是谁,都没有退缩的必要。
        更何况,虽然没有感觉到恶意,但这毫无疑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高手,那不着痕迹张扬开来的气场,令他战斗的本能都在蠢蠢欲动。
        屋子里没有点灯,因此比外面更黑,通往阳台的门打开着,微弱的光线映照进来,鸣人一眼就看到那沉静无声地驻立在门边的、少年修长削挺的身影。
        ……那身形太过熟悉,像是一勺凉水当头浇下,让他一腔热血顿时消退得一点也不剩。
        鸣人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我爱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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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楼2012-12-26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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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转过身来,淡淡地看了他一会儿,开口时果然是一如记忆中的音色,“好久不见,鸣人。”
          “哟,我爱罗!”鸣人摸了摸脑袋,“啊……其实也不是很久吧。”
          想伸手去开灯时手腕上轻轻地有东西磨娑而过——被沙子无声地阻拦了。
          “就这样说话吧,我这边多少有些不方便。”
          “说的也是呢,要是被人看见你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那可不得了。”鸣人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那个……你是要找我说什么呢?”
          我爱罗仍是直截了当:“第一件是浅见千叶,她曾犯下重罪,后叛出砂隐村,现在仍在通缉中,你也应该知道吧。”
          鸣人却在闪躲着目光,不知所谓地“啊啊”着,半晌没有说出句整话来,我爱罗便道:“你如果没有意见,我就带她回去了。”
          “等、等一下啊!怎么可能没意见!”鸣人急了,“她回去可是会死的啊我说!再说她是犯了重罪不错,可这也是那些人有错在先吧?”
          “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所以说啊,你当作不知道不就好了?”鸣人很是理直气壮地道。
          “……”我爱罗沉默了一瞬。
          “反正就是手鞠发现月无在这里,然后报告给你的不是吗?知道的人肯定不多,不然你也不能一个人来这里。既然你是一个人来的,说明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你就干脆放过她不行吗?”
          我爱罗微微地敛了一下眉,“那么,你想让我就这样对这个叛出村子的重犯置之不理么?”
          “这样当然是最好了……”鸣人很是厚颜无耻地顺口应了一句,看了看我爱罗的脸色,“哈哈”干笑了几声,“……果然,不太可能吧,你毕竟是风影……是吧?”
          “你不是也很明白么。”
          鸣人垂下肩膀,有点沮丧,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我爱罗,这次也没有嬉皮笑脸,也没有胡搅蛮缠,一副真的很苦恼的样子,“没有别的方法吗?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去送死的啊!”
          “嗯,为了她甚至不惜跟我动手么,这对于村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明白吧?”我爱罗抱肘看着他,一贯的淡然神色,却并不让人觉得冷漠,大概是对于面前这个人的性子已经相当了解,说出这样后果可轻可重的话时也依然没有半点生气的感觉。
          “不、不是这样的啊!”鸣人苦恼地抓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想了半天,竭尽全力想表达自己的意思,“因为月无是我的朋友啊,虽然只是相处过很短的一段时间,但她真的是很好的人啊,而且……不觉得她的处境和佐助很像吗?被利用也好,亲人都不在了也好,还有,对村子的仇恨……总觉得,让人放不下啊。”
          “‘朋友’么……”我爱罗仿佛叹息一般道,在闭目思索时难以察觉地露出一点无奈的神色,但他极快地掩饰过去,再睁开眼时已是一贯的清漠冷静,“既然是已经被你当作朋友的人,那我说什么也没用了吧。”
          气氛忽然变得异样,沉默中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
          “不要……”鸣人握了下拳,慢慢地开口,“为什么我非得为了这个和你打架啊,很讨厌啊,我们明明是朋友啊,和你动手这种事,我绝对、绝对不要!”
          “我知道。”
          “啊?”得到的回答太过简洁,反倒令人反应不过来,鸣人一腔热血搁错了地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迷茫道,“……啊?”
          “浅见千叶可能在木叶这个消息是手鞠直接报告给我的,我已经让她保密了。”
          “诶?”
          “所以说,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公开,暂时不会再有人要来缉拿她。”我爱罗耐心地道。
          “诶!”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令鸣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大概是这表情实在太傻,连我爱罗目光中都忍不住露出一点温和之意,只不过说出口的话仍是不带额外情绪的严肃。
          “但是,这只是指她停留在木叶的这段时间,一旦她出村,我仍然不会放过她。”
          话是这样说,但您又怎么会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走呢,何况以她这么多年不被抓到的实力,想要在这茫茫天地再找到她谈何容易?
          ……再说您作为风影免不了日理万机,难道还真能抛掉职责亲自去追捕一个叛忍?
          鸣人立即眉开眼笑地连连点头,“哦哦,我明白了明白了!”
          我爱罗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只好转开目光当作没看到。
          “呀,太好了,我们两个要是打起来,可是会出大事的。”事情解决,一身轻松,鸣人上去欢快地搂着我爱罗的肩,“接下去干什么?有空吗?跟我去现在住的地方坐坐嘛,你也挺久没见佐助了吧……”
          “其实……”
          我爱罗微微侧过身来时稍显过长的发梢抚过脸颊,有些痒痒的,鸣人晃了晃脑袋,退开一步。
          天快亮了,天空已呈现出薄薄的灰蓝色。
          就算光线还很暗,也掩饰不了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那挺拔的身姿。举手投足间,便能感受到那份沉稳和自信,自有一种坦然安然的气度。
          还记得最初的时候,他无心无情,憎恨一切;
          后来他冷静沉稳,才可大用;
          现在他清和少言,举重若轻。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站在自己曾经憧憬着的位置上,并且把一切都做得很好了。
          如果……如果不是有更重要的牵绊,自己,大概也会是这样的人生吧。
          总觉得,自己和他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也许,是因为都是人柱力的缘故。
          我们,都深知着彼此痛楚和坚持。
          所以……虽然不是自己,但能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实践自己的愿望,真的……
          太好了。
          “……鸣人?”
          这人忽然开始发呆,而且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我爱罗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啊啊?”鸣人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抓着头发,“你刚说什么来着?”
          我爱罗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时虽不再是一副严谨态度,但也没有放松下来的意思,“这次来并不单是为了浅见,只是……我也想要见你一面。”
          “……见我?”鸣人迷惑不解地歪了脑袋。
          “是关于佐助。”
          鸣人非常干脆地收起傻乎乎的表情,“什么?”


          62楼2012-12-26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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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在那个宅子里,月无默默地跟佐助进门去,佐助正默默给她端上一杯茶。
            “鸣人”在一边摆着个傻兮兮的笑脸——是的,是“鸣人”,那个家伙在离开后光明正大地留下了一个影分身。
            月无喝了口茶,看了看一边站着的“鸣人”。
            “……鸣人,见谁去了?”佐助开口第一句,就让月无不太想回答,她又看了眼一边的那个“鸣人”,道:“……不如,你自己问他?”
            佐助微微地、优雅地蹙了下眉,淡淡地道:“天照。”
            “诶?”分身鸣人刚露出一点诧意,就被迎面来的黑火整个儿吞没。
            “好了,”佐助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掌,“碍事的人没了,说吧。”
            “……”月无默默哀悼了下,正色道,“砂隐村风影,我爱罗。”
            这可实在不是在意料中的人物,佐助顿了顿,面无表情地道:“为什么?”
            “哦?”月无倒饶有兴趣起来,眯起细长的眼眸,慢慢道,“你在意?”
            佐助没有半点动摇,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什么啊,好无聊。”月无放弃了,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安心吧,是来追捕我归案的,跟你大概没什么关系。”
            “是么,”佐助并没有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那么,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这可真是太稀奇了,骄傲如斯的人竟然会说有事想要拜托别人?
            ……而且,还是刚见过几面的自己。
            “但是,风影都亲自上门了,你觉得我还能平安无事地脱身么?”
            “当然,”佐助完全没有怀疑的意思,“因为,那就是鸣人做法。”
            “……好吧,既然都这么说了。”月无端正了下坐姿,“说来听听。”
            “听了之后请不要拒绝……不,”佐助很平静地、以明明白白不是开玩笑的语气道,“如果听了之后仍要拒绝的话,那么我只好杀了你。”
            为什么我一天要被两个同样惹不起的人威胁啊?!
            月无极无奈地把抱怨往肚子里咽,摆出个再热情不过的笑脸,无比配合地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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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个家伙!”感觉到影分身的悲惨下场时鸣人扯了下嘴角,无奈地嘀咕着。
            我爱罗仔细地看着他的脸色,问:“关于佐助,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做?”
            忽然被这么问了,鸣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似才想到要考虑以后的事情,因而纠结着表情,“啊……这个嘛……”
            我爱罗等了他一会儿,没等出个所以然,终于明了一般叹了口气,缓缓道:“看来,是不用我多说了。”
            “哈哈哈。”鸣人摸着脑袋笑,那笑容清爽明朗得不见一点阴霾,一如他一贯的不着边际——就算明知未来艰险,也不曾有丝毫退缩的打算。
            我爱罗在这笑容下顿了顿,才接着道:“风之国的大名,在一次对火之国大名的拜访中,正好看到现任火影被召见的情形,据说,当时,两人有提到‘佐助’这个名字。”
            鸣人怔了一下,“……纲手婆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十天前。”
            这个消息完全出乎意料,鸣人微微有些疑惑,沉思了良久却不得头绪,因此苦恼地揉乱一头金发,“啊……到底怎么回事?”
            但思考本来就不太适合他,更何况是凭空猜测,他甩了甩脑袋把这个放到一边,先端正了神色,认真道:“我知道了,谢啦!我爱罗。”
            “不必……反正,关于佐助的事,我说再多也没用吧。”
            最后的事情也已经办完,我爱罗向阳台走了一步,“那么,我就告辞了。”
            “嗯?这么快就要走吗!”鸣人很意外,“不能再呆几天吗?”
            “不了,我不能离开村子太久。”我爱罗伸手按在阳台扶栏上,清晨清冷的风无声无息地吹拂而过,少年的身影随风幻化成沙,没入未尽的夜色中去。
            ——鸣人,现在我所拥有这一切,是因为遇到了你。
            因为遇到了你,有些东西被打破……然后,从灰烬中,诞生了新的可能性。
            第一次,想要用那力量去保护什么时的心情还记得很清楚。
            第一次,因为使用了力量而被道谢时的心情也记得很清楚。
            然后,第一次明白了,自己在被人保护着时的心情也记得很清楚。
            非常的充实,非常的喜悦。
            ——啊,终于找到了、生存的意义。
            我,欠着你一个大人情啊。
            ……朋友。
            最后一瞬,他微侧过身来,好像是淡得看不见似的笑了一下。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成为你的敌人,这一点,希望你能记住。”
            他以质感清漠的音色,最后这么说。


            63楼2012-12-26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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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宅子里时天已亮了。
              鸣人打着哈欠先去敲佐助的房门,门开之后向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抱怨:“佐助,为什么又用天照啊我说!很危险的啊!”
              “那么就不要用影分身在我旁边晃来晃去,太烦人。”
              “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会担心你啊!”鸣人反抗。
              “谁要你担心?听起来感觉好糟糕。”
              “啊,这说法好过分!!”
              “……那个,”月无在旁边默默听着他们毫无意义的对话,半晌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能先告诉我处理结果吗?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哦,我忘了。”鸣人不好意思地道,“我爱罗说……”
              “出去,回你自己房间说去。”佐助把鸣人一把推出门。
              鸣人踉跄了下,没来得及阻止他关门,隔着门道:“你就不好奇我家罗说了什么吗?”
              “关我什么事!”
              鸣人望着紧闭的房门摸不着头脑地嘀咕,“这家伙生气了吗?为什么?”
              “……喂!”月无眉角抽啊抽,“适可而止啊!”
              “哦,抱歉抱歉,先进来吧,”鸣人推开旁边房间的门,“他说啊……”
              那不带阴郁的明朗嗓音渐渐听不到了,佐助靠在门上,用一只手按着双目。
              纯粹的黑暗让人心情平静。
              要是一直在这黑暗中就好了,要是从未见过光明就好了……
              就不会有憧憬,就不会有渴望。
              ……肯定也就不会、这样让人难受。
              “喂,月无?”
              鸣人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让她猛地回过神,“……嗯,什么?”
              “我说啊,不是你着急想问结果吗?那就不要只顾自己发呆啊。”
              “我才没有,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月无随便敷衍着,“别乱说话。”
              “……嗯?”鸣人不解地拖长音调,“可是……”
              “闭嘴!”月无脱口而出,其中的烦躁之意令她自己都感到意外。抬头看到鸣人的表情时她怔了一怔。
              “没事吧?”鸣人没有一点生气,只是很担忧的样子,“还有什么烦心事吗?”
              “……”月无沉默了一下,最后在他关切的目光下笑了笑,“没事。”


              64楼2012-12-26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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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作为朋友(2)
                月无漫步在街道上。
                这天气正晴好,她着了一身薄薄的小纹和服,素白的底子,浅黛色腰带,半振袖,浅粉的细小花瓣重重叠叠簇在袖尖裙摆,华美且不失轻盈,轻风过处,仿佛就要随风摇曳而去。而手里执了一把竹骨纸伞,伞面压得很低,鲜红的颜色在灿烂阳光下简直明艳得要燃烧起来,清丽无双的素容遮在伞下,只偶尔纸伞摇摆时,才隐约可见伞下半露的纤巧下颔,引得行人不住回首,都有弯下身去凑近了一睹真容的冲动。
                炎热的夏日,额角的薄汗,行人惊羡追随的目光,空气中传来食物的香气,平凡真实的生活的味道,一切都如此令人觉得放松舒适,让她一直心情很好地微微笑着。
                “哟,这不是月无么?”
                带着点懒洋洋味道的声音传来,月无转身去看,鹿丸站在店门口,正打算进门去的样子。
                “没什么事的话要不要一起来呢,上次的事还没谢过你呢。”他邀请道。
                月无没有推辞,收了伞跟着他走进店里去。
                进门的时候食物的香气和食客的喧哗声扑面而来,月无舒了口气,跟着鹿丸走进隔间里。
                “啊,鹿丸,你迟到了……哦哦哦!”牙吹了下口哨,赤丸在他身边摇尾巴。
                小樱和佐井也在,看着月无时都稍稍愣了下。
                “哦,等你的时候正好碰到小樱和佐井,人多比较热闹嘛,就一起坐了。”牙道。
                鹿丸简单介绍了一下,月无在小樱身边坐下,向她点头微笑。
                事情都听鹿丸说过了,对于肯出手相助的月无,撇去容貌这一点的话,小樱还是抱有相当的好感的,“你好,月无桑……这样称呼可以么?”
                “‘月无’就可以了。”月无没有一点刻意的矜持,随意地道,“小樱。”
                “哦,”既然对方丝毫的没有丝毫的架子,小樱本来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上次的事,多亏你啦!”
                “我也没做什么……倒是在外面的你们比较辛苦吧。”
                “哪里,动手的是鸣人,”牙插进话来,“我们也只是收场罢了。”
                “……鸣人么?”月无轻轻笑了下,“真是胡闹的家伙啊。”
                “嗯,真的是个只会乱来的笨蛋!”这也算是共识了,小樱气鼓鼓地道,“听说最近还冒出来儿子!”
                “嗯,小樱介意么?”月无敛着那双狡黠的眼眸望着她。
                “怎么可能呢!”小樱哼地一撇头,“谁要在意那个笨蛋。”
                “但他可是很在意你呢。”
                “……嗯?”
                “以前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说过‘佐助和小樱’是我最重要的同伴’这种话呢。”
                小樱有点意外,顿了顿才带着点笑意轻轻道:“这样啊。”
                “话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总有人免不了要好奇地问一问。
                “那是挺久以前的事了,我被人追捕的时候……”
                “被人追捕?”小樱惊谔道。
                “啊……那个,只是个人恩怨,我都习惯了。”月无毫不介怀地笑了笑,一笔带过,“……正好被鸣人看到,不知道他哪根筋抽着了,非要管这闲事不可。之后一起打了一架就算认识了吧。同路走了一段时间后发现还真是挺可爱的家伙。”小樱微微有些疑惑,觉得这事情应当没有如描述的这么简单,但月无已转开了话题,“鸣人也经常提到其他的伙伴,这里就有三个班的人在吧,都不用做任务么?”
                “……啊,”牙露出尴尬神色,“那个,鸣人现在抽不开身吧,佐井也刚伤好,第七班一时半会儿不能出任务。还有鹿丸现在也不能出村……宁次他们倒是在做任务,至于我们第八班嘛,大概明天就要出村去了,所以赶紧让鹿丸把答应的这顿饭请掉啊。”
                小樱于是向鹿丸笑,“哦!那可就沾光了。谢啦,鹿丸!”
                “这样啊,”月无接着给予了爽快的一击,“那我带点东西走可以么?”
                为什么我每次请客,人数啊支出内容啊都会超过预算呢……鹿丸抽着嘴角默默哀悼自己的钱包。
                出门时月无心满意足,手里还提着不小的纸袋子,一晃动能听到闷闷的声响。


                65楼2012-12-26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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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9 18:0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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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路过商店门口时正好看到有点眼熟的人出来。
                  “枢问!”她踮起脚来,向艰难地提着两大袋东西移动着医疗忍者挥手。
                  “啊,月无小姐,下午好。”枢问气喘吁吁地走近来,月无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
                  “哦,小信也在啊。”
                  “姐姐好,”信然歪着脑袋从枢问身后露出脸来,一开口就问,“我爸和我妈最近好像吵架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话音未落就被枢问捂着嘴按在身后教育,“我说了,别在外面这么叫,要是被佐助知道了可是会死人的啊!”
                  “但是,”信然眨巴着眼睛,无比纯良且无辜地道,“……反正死的又不会是我。”
                  枢问:“……”
                  “果然啊。”月无却饶有深意地点着头,随后弯下腰凑到信然耳边道:“姐姐这里有一件让他们不吵架的好东西哦,想知道么?”
                  下午鸣人原本是打算去找五代问一问关于佐助的事的,但是出门的时候佐助看着他收拾齐整了,打开门,还回过头说了句“那我走了”。 他皱着眉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不留下影分身?”
                  自从上次差点被暗杀以来,但凡鸣人一个人出门,总是会留下影分身守院,让自己烦不胜烦——可是,最近好像有些变化。
                  “嗯?”鸣人很疑惑,“但是佐助你不是讨厌这样吗?”
                  “确实很讨厌没错……但是,这种事是我说讨厌你就会不做的吗?”
                  “确实,我还是很不放心啊!”鸣人露出很苦恼的表情,“不过,现在你的查克拉恢复了有七八成了吧,稍微用一下写轮眼对身体也已经不会造成负担,这样应该很少有人能伤到你了。”鸣人顿了顿,挠着头发有些抱歉地笑着,“而且总是留下影分身来在你跟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的吧,我不想让你有被监视着的感觉……我也说过了,带你回来,又不是为了囚禁你!”
                  佐助有一会儿没说话,许久后问:“我如果自己要走呢,你觉得这里有谁能拦住我?”
                  鸣人猛然僵了一下,他的身体紧绷得那么明显,连佐助也能清楚感觉到。他沉默了那么久,以至于佐助以为他大概生气了的时候才听到回答。
                  “我不知道……佐助,如果你要走,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他的声音如此艰涩,清楚地透出迷茫和沉痛,这一瞬间,掩藏在这个人平日的明朗外观之下,灵魂中那沉重与挣扎的一面才透露出一点端倪,“……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佐助。”
                  “那就不要去。”
                  鸣人讶然抬头看着他。
                  “不要给我机会,鸣人。”佐助站在那里,清冷一如初见,而声音平淡得无波无澜,“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你就会走吗?
                  鸣人想这么问的,但没有问出口。
                  ……大概,是因为没有特意去问的必要。


                  66楼2012-12-26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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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中午的,佐助就听到隔壁房间里那个人在嘿嘿嘿地偷笑,先是小小声的,随后就愈发地乐不可支,乒乒乓乓地也许还在床上打滚。他听了半天,忍无可忍地一脚踹在相隔的那面墙上,屋子抖了两抖后,那声音终于戛然而至。
                    但这清静并没有持续多久——短暂的无声之后,门被敲响了。
                    佐助磨蹭了一小会儿,才不太情愿地去开门。
                    “哟,佐助!”这个人扬着一张见牙不见眼的明亮笑脸,精神得找不出一点宿醉的迹象。
                    “……”佐助维持着一直以来的面无表情,看着他。
                    “去吃早餐吧!”鸣人无视这一天其实已过去一小半的事实,兴致很好地道。
                    “哦。”佐助平淡地应了,关门,转身,向客厅走去。
                    鸣人觉得有些困惑。
                    这态度未免太过平静……难道自己这个醉酒者都没有忘记的事,他睡了一夜反倒不记得了?!
                    这么一想不由大为紧张,“那个……”他开口,然后立即看到前边人的背影蓦地一顿,于是他更紧张了,连话都说不太利索,“那个……关于我们的关系……”
                    佐助仿佛是僵了一下,随后侧过身来,慢慢道:“……什么?”
                    “就是……就是你、你是……我、我的……”
                    “哦,”佐助好似明了一般点头,语气中带着一点点不耐烦,“嗯……朋友,朋友是么?上次你已经说过了。”
                    “……啊?”鸣人张大嘴。
                    “我知道,不需要你说两遍。”
                    “啊?!”看到佐助说完转身就走,鸣人手忙脚乱地上前一把拉住他,“等、等一下啊,什么朋友……啊,不,我是说……朋、朋友之间,哪有会亲、亲……”
                    “那只是看错了不是么?”佐助及时打断他,以——你自己说的,怎么,难道还有什么问题么——的目光注视着他,慢慢道。
                    鸣人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唉。”
                    听到鸣人第一百零一次叹气时,月无对他报以“你已无药可救,不如找条河去跳一跳”的目光。
                    从下午鸣人敲门进来开始,她已经被迫听了整整半天的叹气和怨怼,硬生生拖到了傍晚——并且这个人还毫无适可而止的迹象。
                    “你说,”鸣人抱着脑袋,困惑且烦恼,“佐助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月无自己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没精神,于是便没搭理他,结果被他用哀怨无辜的眼神注视半天,不由大为恼火。她莫名其妙地想我怎么会知道?你俩那见鬼的关系,既然连你们自己都搞不清楚,让我一个外人,还要怎么办……
                    再说,就算!就算是我知道点什么,难道就一定可以告诉你吗?!
                    话又说回来,我都创造出这么好的机会了,你竟然还没搞定——明明是打算灌醉了佐助好让你下手的,结果你自己倒醉得不醒人世!本来还想着如果这下真成了,被拜托(被威胁?)的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结果却……真真是恨铁不成钢!!
                    ——你还想让我怎样!
                    “……唉。”
                    嗯,一百零二次。
                    “烦死了。”月无忍无可忍地皱起纤眉来,蓦地一拍桌子,质问他,“那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你倒是说说看,你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她盯着鸣人,等待一个回答,但后者一言不发地紧紧闭起嘴,而且仿佛这一辈子都不打算再开口了。
                    许久之后,轮到她叹气:“……嘛,反正我也管不着,”她颓然摆摆手,好像有点疲倦和自暴自弃,“随便你们。”
                    鸣人盯着看了看她的脸色,不解道:“你生气了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生哪门子的气?”月无向他扯出一个姣好的笑容,露出雪白的八颗牙,唇红齿白的煞是好看——只是间或那尖尖的犬牙隐约的寒光一闪,才透出那么点,想把面前的人用力咬上一口的端倪。
                    “……哦,”猜测人心鸣人极不在行,但对于任何形式的危机都非常敏锐,他东张西望了一下,抓抓头发,在女子爆发之前,道,“那我回去了。”
                    月无点着头,然后看着他,恶狠狠似的、一字一顿地道:“是,早该回去了。”
                    等到这个人真正走了之后,她回头去看阳台,那里窗帘遮掩,只余一条细缝,夕阳的余晖自此无声透进来,映得地板一团懒洋洋的暖红。她盯着看了半晌,忽然咬着牙冷笑了一声,随手抓起床头柜上什么东西砸过去,哗啦一声响后,她才发现扔出去的是一个茶杯,那凉透的茶水泼出去,溅得地板窗帘上一片水渍,辗转过来的光线明亮得刺痛了眼睛——直到黑色的影子蓦地挡住那夕阳的余光。
                    她盯着那影子一会儿,用最冰冷的声音道:“听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时我以为你是他的朋友,可原来,你也不过只是木叶的一条走狗。只要是凭着‘为了村子’的名义,鸣人会怎样就一点也不重要了,是不是?”
                    “不。”隔着窗帘传过来,少年的声音清晰、冷静,没有一点多余的情感在里面,一如他此时静静驻立于外的身影,下定决心的时候,就绝不会因为谁的置疑而动摇,“你我都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两个人得到解脱。”
                    “……虚伪!”女子的声音失望透顶,仿佛是在重复一个早已烂熟已心的事实,因此索然无味,“你们,全都是一样的。”
                    ---------------------------------------------------------------------------------
                    第九章 -作为朋友- 完


                    69楼2012-12-26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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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夏日祭(1)
                      夏天的时候总是盛行各种祭典,不需要多么正式的理由,也不必如何隆重,人们在街道两旁的屋檐上悬起神灯、挂起青帘,在宽阔的空地上摆出一排排各式各样的简易小铺,铺垫饰花并挂起招牌,附近的人们穿着轻薄浴衣聚拢而来,挨个儿闲逛过去,这一天不需要悲伤、嫌隙或是戒备,只需要带上足够多的零钱、足够空的肚子和足够好的精神。
                      人们会用一整天来喧闹、欢笑直到最后的烟火宣告结束——并且总是乐此不疲。
                      但这欢庆的景象对于佐助来说不啻于有刺骨之痛。当他冷冷抿着苍白的唇角,在院子里仰起头来,神色淡漠地倾听风里遥传而来的喧哗时,小樱犹豫再三,还是将到口边的邀请生生咽了下去。
                      她在院子外驻立许久,终于还是转身走了,出门前碰到鸣人,笑着和她打招呼:“哟,小樱,不多坐一会儿吗?”
                      小樱深呼吸了一下,才绽开笑颜,“不了,今天还有要去维持秩序,佐井已经在等着了。”
                      “啊,是吗?”鸣人摸摸脑袋,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呐,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偷懒啊,祭典的前期准备我也没参加……”
                      “那也没办法吧。而且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樱笑了笑,“……都让我想起我们班一开始接的那些A级任务了。”
                      “这么一说还真是让人怀念啊!”鸣人遥想了一下。
                      “那个时候你还总是嫌任务太简单所以很不甘心吧?”小樱也感叹,“现在要是能再重来一次的话,你……”
                      话到这里突兀地戛然而至,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看清了彼此眼底猝不及防的沉痛后小樱抬手哗啦一巴掌把鸣人拍出去三米远。
                      “……为、为什么啊?!小樱,我又哪里惹到你了吗?”鸣人捂着痛处,苦着一张脸,无辜而委屈地问。
                      “总觉得心里不太痛快……嗯,现在好了。”小樱若无其事地点着头,自顾自重肃了精神后,对鸣人摆了摆手,“谢啦。”
                      鸣人惨兮兮地爬起身,看着她神清气爽地出门去,只能一路碎碎念着去找佐助。
                      这人天生喜欢知难而上,明知佐助心情不豫,却还要纠缠着他去参加祭典,佐助盛怒之下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但这人不仅喜欢知难而上,而且最是有韧性,夜黑尽的时候,又跑去敲佐助的门,一边敲还一边叨叨:“呐呐呐,佐助,去看看吧去看看吧……”
                      佐助不胜其烦。
                      当然开门之前他根本没有要答应的打算,但是一开门,就发现鸣人身后还站着枢问和信然,信然脑袋上还蹲着白猫,一家子都眨巴着眼睛、努力装出一副无辜而可怜的模样来,一脸期待地盯着他,就指望着他一句话,便能一起出门去。
                      他顿时僵在原地,拧着眉头半天,终于还是没能说出那个“不”字来。
                      这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出门,一路上信然和枢问在前面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连白猫也煞有其事地在信然脑袋上甩尾巴,结果被信然一把拉下来塞进怀里。 鸣人和佐助一前一后地跟着,佐助步伐艰涩,一路沉默,鸣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放缓了脚步,不近不远地跟他保持半步的距离。
                      刚到夜市的时候,就听到有个懒洋洋的熟悉声音“哎哎”地唤人,鸣人一抬头,就看一边电线杆上蹲着个人,本来大概正百无聊赖地将就着那微弱的光看书来着,这时挪开目光把他望着,“鸣人!你还敢出来玩?有时间给我帮忙去!”
                      “卡卡西老师?”鸣人疑惑了一下,“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个任务需要连你也参加吗?”
                      “因为现在村里长时间闲着没事做的人只有我们这一队了。”佐井悄无声息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本正经地向鸣人解释,“而且大和队长正在忙着暗部的事情……啊,本来还有鹿丸,但他一整天都不知道去哪里了。火影大人说‘你们闲着也闲着,就不要挑剔任务了,而且本来就缺人,所以卡卡西你如果不能让鸣人也去的话就自己顶上’,然后……”
                      “所以说啊,”卡卡西眯着狭长的一双眼,“温和”地向鸣人微笑,“既然你还有佐助都来了……”
                      鸣人不等他说完,立即毫不犹豫地一转身,拖儿带女地跑了。
                      “哎,别逃!”卡卡西虽然这么说,却蹲着没动,只是望着那几个奔着光亮和热闹而去的背影抱怨,“这个家伙!”
                      “书上说过,卡卡西老师,你这种作法叫做言行不一,书上还说这样纵容学生是不好的。”好学的佐井同学不失时机地将书本知识对应到实际上来。
                      “……”卡卡西撇过脸去,淡淡哼了一声,“罗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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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楼2012-12-26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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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笼亮起来。
                        朴素柔和的微光、青石板铺就的街道、悠闲穿梭的人们、食物的香气在夜色里热腾腾地飘荡。
                        枢问又要抓着闹腾的白猫,不让它扑到那烤着小香鱼和章鱼烧的食摊上去,又要看顾着那位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摸两下咬一口的信然小朋友,一会儿就被淹没在人群里了。
                        鸣人的脚步越来越拖沓,挠着脑袋东张西望一阵后,忽然不见了踪影。佐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算是在夜色里,走近的人就着火光,也能一眼认出他来,不管是好奇还是恐惧,人们自然而然地离开他一段距离,就算是莽莽撞撞的孩子,也让陪同的父母拉到一边去,因此川流的人群中唯独他的周围空出一圈格格不入的空白来。
                        而他只是恍若未觉般垂着眼睫。
                        当他安静地在这人人欢喜的庆典之中驻足时,给人感觉却仿佛他正孤身一人在尘世间行走。周围一切于他,都不过是拂身而过,虚荣也好,名利也好,喜恶也好,爱憎也好,和他就不曾有过半点关系——直到金发的少年再次从黑暗里跳到他身边来。
                        眼前忽的一黑,什么凉凉的东西一下扣到脸上来。佐助下意识地侧身让了一下,那还是因为他感觉到了鸣人的气息,否则这东西也近不了他的身。
                        “喜欢吗?”鸣人的声音带着点恶作剧般的兴奋。
                        佐助摘下那东西看了看。
                        薄而轻凉的触感,有点硬。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随处可买到的塑料面具,白色的底,红色的线条勾勒……虽然线条足够简单,但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那是一张狐狸的脸。
                        佐助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
                        “挺好看的是不是?要戴上吗?”鸣人歪着脑袋打量他。
                        佐助看了他一眼,然后发现他也顶着这样一个面具,只不过被斜在了一边,只挡住了一部分头发和侧脸。他伸过手去拉着鸣人的衣领将他的脸转过来,看清那面具描绘的简单花纹。
                        嗯,猫脸,嘴角弯起来好像在笑,一点也不可爱,反倒有点诡异……不过那分在两边、长短不一、明显是随便画出来的六撇胡子看起来傻乎乎的还蛮好玩。
                        “我要你那个。”佐助心 血来潮。
                        “不给,这个是我的。”鸣人得意地朝他笑了一下,飞快地把面具拉正,白色的简易面具一瞬将他的笑脸遮掩起来。
                        佐助撇过头哼了一声,轻轻掂了掂手里的这个面具,最后还是在旁边人那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戴上了。
                        戴上面具之后视线变狭隘了一些,看得见的东西和看得见的人都变少了,连声音都似乎不再那么嘈杂。
                        而且,不被看见。
                        ——但其实这根本无所谓。
                        这双眼睛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切,本就对自己毫无意义……那么,憎恶也好,猜忌也好,或是别的什么,又能有什么区别。
                        面具同样遮掩了他的面容,因而鸣人没能看到那淡薄的冷笑。
                        他们随人群慢慢向前,没有目的地乱走,佐助对什么都没多少兴趣,而鸣人虽然什么都想买,什么都想玩,但无奈钱包不支持,只是都用在一个“吃”字上,因此到最后的时候,两人基本上还是两手空空。
                        鸣人忽然停下脚步,佐助在他前面半步远,他停下来张望了一下旁边的摊子后回过头就看到那个削瘦背影正在人群一点点远去,来往不息的人流很快就要将他的身影淹没了。
                        鸣人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如果我在这里停下脚步,你是不是就会这样一直远去?
                        会不会……在忽然想起的时候回过头来看看我呢?
                        不,不会的吧。你只是因为我的任性才停留在这里,如果我放开手的话,你就会毫不犹豫地向着你自己的自由而去的吧。
                        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放开手啊,我真的……
                        呐,佐助……
                        鸣人在面具下紧紧抿着唇角,然后,就看到前面快要看不到的少年忽然停下脚步。
                        人群自他身边穿行而过,而他站在那里,微微侧了侧身,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来。水青色的轻薄浴衣在夜风里飒然拂动,夏夜的闷热在他面前似乎也会悄然退去,只是看着,便觉得那熟悉的沁凉气息迎面而来,慢慢地渗入到骨肉里去。而他仍是那样全然不知般的淡然模样——鸣人几乎可以想象他隐藏在面具下、因觉得莫名其妙而挑起一边眉梢的样子——用一贯清冷而带着些不耐的嗓音问道:“傻站着干什么?”


                        71楼2012-12-26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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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人先是屏息了一会儿,然后抱着身子笑起来,抖着肩,哈哈哈笑得都要弯下腰去,引得行人都纷纷侧目相看。
                          佐助看了半分钟,觉得这人已无药可救,还是装作不认识比较好,于是他干脆地转身,打算远离这个疯子,可还没迈开步子,身后一阵风袭卷,那人大笑着冲上来一把拽着他的手,拖着他就跑。
                          佐助踉跄了一下,甚至没得及责问出口,就被拉着跌跌撞撞地跑起来。
                          夜风在耳边飒然响着,悠闲的人群骤然惊呼着,如波浪在面前忙不迭地分开两拨,而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如此之紧,无论如何也挣扎不脱——这个疯子!佐助在心里狠狠咒骂着,却又不便动手,只能随他乱来。
                          最后停下来时喧哗声已在身后很远,呼吸间全是清冷冷的夜气,夹杂着草木的清香和水面的潮湿味道,原来已在河堤上。
                          佐助甩脱他的手,不等急促的呼吸平息就一脚踹过去。
                          这次这人却没有乖乖等着挨打,只一抬肘便格了开去,反倒又伸手来按他的肩。
                          哦,会还手了。
                          佐助冷冷挑了下眉,对于两个人最后那一战的结果,他本就有些恨恨的不甘愿,当下二话不说,侧身从他手下滑了开去,顺势去折他手腕。
                          鸣人蓦地一收手,嘻嘻笑了一声,看到那袖子一荡就在眼前,随随便便就要去拉。
                          对于这个,佐助已吃过一次亏,哪里还会让他再得手,不退反进,欺近身去,直接就去拿他衣领。不料鸣人不躲不避,等他手指快触到自己衣襟了,就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一矮身,张口就去咬。
                          佐助连忙收手,指尖堪堪在牙齿边儿上打了转儿,只差着分毫,让他猛地抽了口冷气,随即一巴掌扇过去,恼怒道:“你是赤丸吗!?”
                          可这无赖对这指控全然无所谓,只全心全意要盯着他扇过来的手掌,看准了时机一挡然后就用力抓住,一副死也不松手的模样。佐助正要发火,就看到他得意地一笑,不祥的预感来得晚了,身后忽然有人一把推过来,佐助晃了一下,本来还能稳住,可鸣人趁机在他脚下使了个绊子。
                          于是视线蓦然从地面调转到明朗的夜空,这一瞬佐助才看清,又一个“鸣人”叉腰站在自己身后,比了个“耶”的手势后“砰”的消失了。
                          ……是什么时候!?
                          这念头也只能转到这里,两个人一起翻翻滚滚,从河堤上滚落了下去。
                          一阵天眩地转后扑面而来的是泥土和青草的气味,佐助低低地喘息了一声,一句话不说,怒火冲天地抬肘就狠狠撞在正覆在自己身上的这个无耻之徒胸口。
                          听到鸣人痛哼一声,退开了一点,佐助得隙又提膝半点不留情地撞在他小腹,把他撞开一点距离后,毫不犹豫地最后一脚踹过去。
                          可饶是这样也还是没能脱身出来。
                          就算全然承受了这几下重击,鸣人也没有松开手,在佐助稍稍停顿的间隙,鸣人猛地用力,将他从开始就抓着的、佐助的右手一下反折到头顶,死死按在地上,随后用全身的重量压下来,压制了他的反抗。
                          手腕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痛——肯定是肿了,过一会儿就会又青又紫——佐助喘息着,不合时宜地想,便听到这人在耳边抽着冷气闷声抱怨:“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
                          佐助冷笑了一声,用剩下的左手一巴掌扇过去,干脆地道:“滚!”
                          “哎哎……”鸣人低笑着,捉住他的手,一样按在地上,“好凶。”
                          佐助咬着牙,眯着眸望着上方的人。从河堤上滚下来的时候这人的面具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因此能看到他嘴角的笑容,和平时的不太一样,带着点意味不明的锐利——让佐助本能地觉得危险——这个笑容扩大了一点,然后他低下头来,金色的发丝凉凉地摩娑在面颊边,有些痒痒的,温热的吐息就在耳边,那异样的感觉令佐助不由得向另一边侧了侧脸。随即听到他“哈”地轻笑了一下,然后贴得更了些——几乎都能感受到他皮肤上不同寻常的温度。
                          “卡嗒。”轻轻的一声,似乎是鸣人咬了下牙,然后自己脸上覆着的面具就是一松,佐助才反应过来是他用牙咬断了面具用于固定的那根细线。
                          这举动不知有多少狎昵在里面,让佐助下意识地挣了挣,但手还没抬起来就被死死压住。
                          ——两个人的手一时都不得空,于是鸣人用鼻子去顶开那碍事的面具,然后抬起脸来仔细看了看身下的人。
                          远远传来的、骤然沸腾的人声也不能让这两人转开稍瞬的目光。
                          佐助抿着唇,感觉到自己正在不自禁地微微地颤抖——不是因为恼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因为那陌生的感觉——大概这次,不会再像上次那样,那么轻易就结束……
                          “轰。”
                          一线火光流曳着刺破夜幕,然后炸开,一瞬映得夜空的一角明亮如昼,随后烟花炽烈、绚烂流丽……在四散前,连绵不断的轰响已接踵而至。
                          佐助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看着鸣人在这繁华的背景下慢慢低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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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楼2012-12-26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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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夏日祭(3)
                            清朗的夜色在一瞬就被焚烧殆尽,蒸腾的滚烫雾气扭曲了视线,土地焦黄,草木干枯,在零落前就化为灰烬。
                            空气炽热,在呼吸时就要沿着咽喉直烧入肺腑里去。
                            青年抬起手来,发现冰白修长的手指正在如草木一般渐渐失去水分,肌肉以肉眼看得到而无能为力的速度开始萎缩,只剩枯燥的皮肤包裹着干枯轻脆的骨骼,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和双手尚完好的部分相映衬,这画面格外给人以奇异的视觉冲突。
                            他带着点好奇,沉默地看着这效果慢慢从指尖漫延到手掌上来,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女子——这轻微的动作引起脸颊上一阵不适的拉扯感,仿佛脸上的皮肤都忽然失去弹性,变得僵硬,而想要开口时肌肉硬梆梆的异样感觉更是让人要忍不住联想到那干枯的双手上去。
                            活生生地,而且是亲眼看着自己变成木乃伊——正常人只要想一想就会连寒毛都竖起来吧。
                            而恐惧产生的一瞬,幻相便成为真实。
                            “真是可怕呢。”
                            开口时声音也是干燥得字字都能落地成沙,青年扯动唇角,全然不在意伴随着这动作从脸颊边籁籁地落下的诡异碎屑,仿佛即使已变得如这样的面目可憎,甚至于惨不忍睹,也并不值得他动一动容。
                            “让我想起不好的事情了,不错。”
                            这句话说得更流畅了一点,带着漫不经心而冰凉的赞扬意味,让月无猛地眯起眼眸。
                            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这大概就是源于强者的傲慢。
                            地狱般的火焰一瞬燃烧得更盛。沸腾的蒸气氤氲中月无的身影忽然如水雾般的波动了一下,然后干脆地消失不见了。
                            ……用幻觉杀人是很不错,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想就这么站着等着这人自己去死。
                            可惜,在死亡和恐惧面前,不是每个人都会那么脆弱。
                            这一点,她很早以前就知道得足够清楚了。
                            所以下一瞬她如水雾凝聚在青年身后,长袖拂动时简直悄无声息,而袖下于指尖轻露的、那枚银针的一点锐光同样纤细得可以忽略不计。
                            哪怕不使用查克拉,人体上也有足够多的穴位可以让人一瞬死得无知无觉——当然,如果下手分寸掌控得好,也能让人失去行动力却不丧命。
                            她熟练而流畅地拍下去。
                            青年并不曾有所应对,但被制住之前,他微微侧首,仿佛早已所觉一样,轻飘飘地看过来。
                            月无在这事不关已般漠然的目光下一凛。就在同时,像是谁打翻了夜色,浓重的黑暗刹那辅天盖地,将原本地狱业火似的景象彻底遮掩。
                            月无有所了悟时已来不及,穿透这无边的暗色,细微的淡薄冷香在身周飘然流转而过,随后力气被全部抽离,倒下去时幻象退尽,因此她看得清楚,有人站在青年旁边,正弯下眸来温温和和地微笑道:“好有趣的能力……”
                            这是一个大概正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人,削瘦清淡,一身月白的袍子,漆黑的长发用同色的长长的带子束在脑后,正随夜风而缓慢拂动。
                            微笑时无比清灵温润,不曾带一点点肃厉气息。
                            ……随后视线陡然模糊起来,意识沉淀下去时,耳边依稀听到那已不存在于世上的声音,轻轻的,一遍一遍回放。
                            ——姐姐,姐姐,你不开心吗?
                            ——姐姐,姐姐,如果开心的话你为什么不笑呢?
                            ——我啊,我只要姐姐在身边,就会觉得很高心了,如果能看到姐姐笑的样子,再不好的事情我就都能忘掉了,所以啊,姐姐,想我的时候就笑一笑吧,这样,我也会很高兴的。
                            ——姐姐,如果终于有一天,我再不能在这里等着你回来,那个时候,就请你好好的、微笑着、自由地活下去吧。
                            ——请自由地活下去吧。
                            啊,对不起,千雪。虽然答应过你,但这次,我又……
                            对不起,对不起啊,没能去你身边。
                            对不起,对不起啊,没能保护你。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马上见到你啊。姐姐我啊,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75楼2012-12-26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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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9 17:5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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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果然是肿了,火辣辣地疼,不仅如此,连颈侧和肩上都一阵阵的麻痛——谁知道他留下了怎样的痕迹——这么一想,他就觉得从心里蹿起无名火来,虽然想要去找回场子,却又全然提不起精神,这久违的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他只能怒气冲冲地咬着牙。
                              直到天快亮时,因为这副样子实在不适合让人看见,他才勉为其难地爬起来回宅子里去换衣服——结果洗澡的时候,往镜子里一看,肩颈果然一片细密暧昧的红印,衬着瓷白的肌肤,简直鲜明得惨不忍睹。他抓着洗漱台沉默着盯着看了会儿,接着就听到外面脚步声逡巡了一下,在自己门前停下来,然后熟悉的声音传来。
                              ……肩颈上那些痕迹似乎又针刺般地痛起来,他顿时怒从心头起,随便扯了件衣服粗暴地裹了裹,试图遮住这些印记。
                              眼不见为净!正这么想着,却听到门外那人又低低唤了一声:“……佐助。”
                              没完没了!佐助哗地推开浴室的门走出去。
                              因为对彼此的气息太过熟悉,所以很多细小的情绪变化也能敏锐的感知,根本不用花费心神也能感觉到屋子里少年的冲天怒火,甚至是按捺不住的杀气……鸣人一瞬觉得心脏疼了一下,麻麻的,从血液里流淌到全身。
                              他静默许久,忽然无比艰难地开口问:“佐助,你……讨厌我吗?”
                              这问题未免突兀。
                              佐助一个袖子正穿了一半,不由地挑了下眉,觉得有些诡异。
                              最重要的是……这难道还用得着问么?!
                              懒得费口舌,他理所当然地没有回答。
                              鸣人在这沉默中等了一会儿,然后黯然垂下眼去,“……我明白了。”
                              声音从门外传来,有些模糊,似乎是歉然而艰难的,像是在说出口的时候丧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因此很是黯淡:“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做了。”这认错如此干脆诚恳,佐助怔了一下,却丝毫也不觉得解气,反倒莫名地更加生气了,于是他顺手抓起桌上放着的书咣地扔过去砸在门上。
                              此后门外就一片静默。
                              佐助喘了口气,接着怒气冲冲地套另一个袖子,偏偏那袖子不知道被什么勾到了,他懒得仔细去弄,用力扯了一下,啪的,好像是袖子里缝合的线被扯断了,被勾住的东西顺利地滑落在手腕上。他看了一眼,果然是那个镯子,正无辜地闪着暗淡温润的光泽。
                              他沉默地看了两秒,忽的冷笑了一声,不顾手腕还红肿着,抓住那镯子用力扯下来,随手扔到桌上去。
                              那些鲜血我还记得。
                              我自己选择的结局,还不至于沦落到要靠这种东西来提醒的地步。
                              他平稳而仔细地束好衣服,没有再看那桌上的东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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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楼2012-12-26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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