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申贺森失眠了。
他才刚喝下足量的酒,精神就更旺健了,最适合想些事情。
现下正拢着睡衣盘腿靠床头坐着,自言自语:“……回上海去,回/英/租/界,不然,/法/租/界也行。”
“不行,沪/战还没结束。回去了也死路一条。”
申贺森很无奈地笑了一下,想去接过阿飞手上的酒:“我简直怕了你了。”
阿飞不给他,只帮他倒了个杯底,凛凛地问道:“怎么?”
申贺森收回手,疲惫地摇摇头:“和你说话,我是要折寿的呀。”
阿飞一听,紧紧握着那瓶酒,像只被激了的斗鸡,梗了梗脖子,沉下声音道:“我守了你整整十年,我会救你的。”
阿飞在申贺森面前就是个阴沉难以捉摸的性子,可奇怪的是,他对其他人,反倒至多也就是个不知冷暖,面无表情。
“怎么救?”申贺森撇了撇嘴,扫了他一眼,“你是神仙呢,还是菩萨啊。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救我?劝你还是好好为自己想条出路。总之,我是不会保你的。”
虽然阿飞的确是不知道怎么做,但想解释一下自己是想救他。然而张了张嘴,他忽然又觉着这都是没有必要说出来的废话。
阿飞心里有点不好过,他留恋申贺森,可申贺森不,和这种人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是他实在又舍不得离去。
他很颓然的弯下腰来,双手撑在床上,在申贺森的气息中喃喃的开了口:“你真的想我走吗?”
房内一片寂静,半晌后下方才响起了申贺森的声音,平静而缓和:“随你的便~”
阿飞更低下头去,凝视着对方轻声说道:“我不走。”
申贺森微微撑起往下滑的上身,脸上带着一点儿笑意:“阿飞,你舍不得我,嗯?”
阿飞要哭似地蹙起眉头,犟头犟脑地歪了脑袋:“不是!我自己不想走,和你有什么关系?!”
申贺森这回不说话了,单是注视着阿飞微笑。
阿飞愤愤然地回瞪过去,片刻之后败下阵来,悻悻低下了头:“我没有爱上你。”
申贺森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伸手把阿飞推开了点,然后伸出一条腿去,将一只雪白的赤脚蹬在了对方肩膀上。
果然,阿飞先是不安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就抬手抚在了他的足踝上,并且扭过头去,轻轻亲吻了他的脚背。
申贺森觉得阿飞看起来就是一条狗,而阿飞自己也有如此的感觉。
他一手握住了对方的赤脚,一手将那宽松裤管向上推到了膝盖处。舌头温柔的扫过小腿肌肤,他几乎要活活死在申贺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