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使命
“戈薇。醒醒。”
一片黑暗中，戈薇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这声音是…？
…桔梗？！
她一个激灵，几乎要惊跳起来，但眼前的四周却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哪里有桔梗的身影？
“桔梗…？！桔梗…是你吗？！犬夜叉呢…？！犬夜叉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们没事吗？！”她叫起来。
“戈薇，醒过来。”只听桔梗的声音道，“奈落正打算吸收四魂之玉，必须有人来阻止他的妖化，配合我的净化。现在这是只有你才能办到的事情。”
“犬夜叉呢？！他还活着吗？！他在哪儿？！”可惜两人的对话节奏显然完全不在同一个点上。
“他…还没事。我们的灵魂相同，所以你才能听到我的声音…我没有办法，让你也听到他的。”于是桔梗终于答道。
戈薇一颗心终于稍稍放了下来，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桔梗说的话，“你说…奈落在吸收四魂之玉，要变成全妖？！”
“是。所以现在我需要你的力量，需要你的箭来射中四魂之玉。”
“我…？这种事情，桔梗你自己也可以办到啊？为什么需要…难道…你是依然打算，和犬夜叉一起死吗？！”戈薇一想到这点，音量突然大了起来，声音发颤：“我不要！你和犬夜叉一起死了，却要我一个人留下来战斗吗？！我做不到！！”
“戈薇。你是我的转世，你继承了我的灵力，自然也要继承我的使命。”
“什么转世？！”戈薇的声音又大了几分，透着激动，“我是我自己！我是戈薇！我从来没有想要继承你的灵力，我从来没有想要继承你的任何东西！！犬夜叉他喜欢我，也不是因为我是你的转世，而是因为…是因为我…”
“如果最后我们输了的话，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牺牲。你的同伴，法师和除妖师，他们也会被杀死的！戈薇，我们没有时间了！”
“弥勒法师…和珊瑚…？他们也来了？！他们现在很危险吗？！我怎么…看不到他们？”听到弥勒和珊瑚也来了，戈薇的注意力被引开一些，担心道。
“你睁开眼，睁开眼就能看到他们了。”
“我…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一个人战斗…”
“我知道，这本不该是属于你的战斗。50年前，因为我还想再见犬夜叉一面。四魂之玉利用了我的思绪，才把你带到这里。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你。”桔梗顿了顿，“可是后来我想…”
但是她的话却被戈薇打断：“我会穿越过来，我会遇到犬夜叉，是因为你还想再见犬夜叉一面？”
“是…”
戈薇怔住，半响，喃喃道，“我一直都认为，我和犬夜叉的相遇，绝对不是偶然，是因为我和他，是注定了要在一起的。可是…原来…是因为你…”
她忍不住惨然地笑了笑：“原来这一直都只是你们俩的故事，其实根本就与我无关。那么一直以来…我的坚持…到底是…
桔梗一时有些不忍：“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后来我想，这些事情，也许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的。我为什么会复活，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其实都是为了要了结，四魂之玉的这段因缘。”
“了结…因缘？”
“即使碎裂，即使穿越时空，四魂之玉也在不停地制造悲剧。只要四魂之玉不消失，这一场浩劫就永远不会结束，还会不断地有人因此牺牲。”
“你是说…还会有很多人因此死去么？”
“是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
“那么…我该怎么做？”戈薇说。
* * *
“唔…”戈薇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渐渐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依然是那场熊熊燃烧着的灵火。她只觉心中剧痛无比，赶忙移开视线，强撑着坐起身来，目光顺着从火中连出的灵丝，转移到奈落身上。
那些被杀生丸砍碎的身体部分正在复原，而奈落的脸上也渐渐长出与犬夜叉妖化时一样的妖纹。在她昏迷之前，明明被灵力压制着的邪气，现在却又有转败为胜的趋势。
而正与桔梗死拼的奈落，显然并没有注意到她。
然后戈薇伸手，去取背后的弓箭。
可是她一摸到空荡荡的身后，心里一惊，这才想起来，她的弓箭，早已在被犬夜叉推落悬崖那时，掉落到了谷底，怕是早已彻底粉碎。她还哪有什么弓箭？！
怎么办？我和桔梗约定好了的。这一场战斗，我们不能输！只能赢！
可若是没有武器…
她焦急地环顾四周，想看看有什么可以替代弓箭，目光却在一个地方停住了。
那边昏迷着的是…桔梗？不，不是，是那个灵魂附在桔梗身上的女孩…而她手里的不正是…
…弓箭！！
戈薇急忙起身，快跑几步到她跟前。
“弓请借我用一下。”她说着，弯身伸手去拿弓。
但是…
灵光一闪，戈薇的手却被弓的结界弹开。
她碰不了梓山之弓！！

第三百三十二章 轮回
听到曲灵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想立刻给他一箭。可我既没有看到他的人影，身体也依然无法动弹，甚至连这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都无法分辨。
“别找了…我还在玉里。”他的声音继续幽幽地传过来。
“你…曲灵…你不是死了吗？！”
“哼。就凭杀生丸，你觉得他能杀得了我？”曲灵的声音不屑，“不过是个犬妖，他才活了区区几年？桔梗没有对你说过吗？只要四魂之玉还在，我就可以再生。”
“是你压制了我的力量？！”
“…在梓山的时候，我曾经对你下过暗示。如果你想要净化四魂之玉，会让你无法射出你的箭。否则你以为，那个时候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把弓交给你，不怕有个万一吗？“
”梓山上的暗示？！”我回想着梓山的情况，“…是你…瞪我的那时候？！”
“没错…不过现在知道也已经太晚了…”
“呵，看来，你是害怕我啊。可是你别忘了，现在，戈薇的灵力封印已解，就算没有我…”
“如果戈薇的箭射中四魂之玉，”曲灵的声音冷冷的，打断我的话，“当四魂之玉彻底消失的那刻，一切会回到原点，桔梗也会化光。这个你知道的吧。”
“……”他的话一下刺中了我的软肋，心里的绝望又蔓延开来。
“…我…我知道…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现在的情况…以现在的情况…桔梗不是一样会死吗？！”
“是啊。”曲灵的声音波澜不起，“不管你现在选择怎么做，桔梗都是一样会死的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都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他顿了一顿，声音带着蛊惑，“只要四魂之玉还在，桔梗就还有再生的希望。”
“…你什么意思？”他的话好像让我抓住了一线曙光，即使我知道，那其实来自黑暗的地方。
“呵。”他笑了一声，“怎么？你忘了？现在的一切，都是四魂之玉的力量。如果没有四魂之玉，桔梗早就化了光，你也不可能来到这里。我干脆简单点来说吧。现在的我正在聚集力量，在奈落和四魂之玉相融合，吸取四魂之玉力量的时候，我同时也能得到奈落的妖力。…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重生。而且，我可以再一次使时光倒转。那么，桔梗不就拥有了再一次复生的机会了么？”
“…再一次时光倒转…再一次复生…？”我心中乱极，只是呆呆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是个对你来说很有吸引力的提议吧…不过，既然是对你极有好处的事情，我也自然需要你的帮助。”他又说道。
“你…要我做什么？”我一下子警惕起来。
“别紧张，不会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第一，自然是不能将弓交给戈薇，四魂之玉这次如果被净化，我们都得玩完。我自然是没活路，而你…被四魂之玉带来这个世界的你，也不要想再回去你的自己的时代了。”
“再也回不去？！”我惊道。
“是的。”
“…那，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第二件事情么…原本犬夜叉和奈落的执念所带来的这个时空，力量已消耗得差不多了，不可能再利用他们开启新的时空倒流隧道。所以…你愿意吗？让时光倒转，一切重新回到起点，让桔梗再次复生？
“…只要你回答愿意，新的时空，又将开启。”

第三百三十三章　　愿望
多诱人的愿望啊…
这是一个让人几乎无法拒绝的愿望…
那个时候，当我看到桔梗的身影，被炎炎的火光吞噬的时候。在我被绝望笼罩的那一瞬间，我就想，如果可以再见到桔梗，如果可以让她活下去，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而现在，这个愿望就摆在了我的面前。
“你愿意吗…？”曲灵的声音不急不躁，甚至隐隐透着几分胸有成竹的味道。
他知道我愿意。
就像曾经，我在拿到了梓山之弓之后，却射偏了桔梗的箭。就像曾经，我在那个山洞口，哭着求桔梗不要实施净化。
我要她活着，我需要她好好活着…
怎么也找不到通往光明希望的出口，我当然知道曲灵不怀好意，可他却的确给了我一个可以扳回局面的可能。
他想要的是翠子活着，而我想要的是桔梗活着，我们是可以达成共赢的，不是吗？
可是…可是…
“你有没有想过，翠子真正的愿望是什么？”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却又仿佛只在一瞬之间。我闭了闭眼，开口问道。
“你说什么？！”曲灵听到翠子的名字，语气骤然变了，但是却又很快平静下来。
“翠子的愿望…？翠子曾经说过，要作为一个普通的女人，和我一起生活…呵，她背叛了我，我不怪她。可是她承诺过我的事情…”他这么说着，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和伤痛的味道，说到这里却又停了下来，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字一顿地，“我、却、一、定、会、要、她、做、到！”
“所以，你扭转时空…想要改变结局。可是结果呢？翠子死了…”
“我会让翠子活过来！！…等我这次出来，”曲灵的声音含着浓浓翻滚着的恨意，昭然若揭的杀气，“我要把奈落碎尸万段！！”他顿了顿，却又收敛了气势，缓缓道，“…不过当然了，只要时空倒转了，纵然我杀了奈落，他到时候，也是一样能活过来的。”
“你所说的，那是当翠子的爱人还活着的时候，她的愿望。可是过了这几百年，她现在的愿望，只是想使四魂之玉消失，不再为祸人间。而她也可以不再战斗，得到真正的安眠。这一点，曲灵，你是真的不明…”
“可是我明明还活着！！”曲灵打断我的话，声音里压着凛冽的暗火，“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你到底要不要接受愿望？！”

……
“我…不能接受。”这一句话说出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哪怕要我现在立刻死去，我也不会觉得如此绝望。
曲灵的声音有明显的停滞，带着不能置信，和气急败坏的愤怒，“你…你想看着桔梗死？！！”
“我不想！！可是，那些在原本的时空里死去的人，无论我多么努力想要救他们，睡骨、神乐…他们最后还是死了，我已经无数次见证过这一点了。桔梗和奈落也是一样，他们终归还是重演了原本的命运。其实，你是知道的吧，没有人的命运可以真正被改变，是不是？”
“…你欺骗了犬夜叉和奈落，打着复活桔梗的名号，利用他们来倒转时空。却明明知道，无论时空倒转多少次，只要四魂之玉还在的一天，桔梗最后依然会选择就算牺牲自己，也要净化玉。而你当然也绝对不会让她成功，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桔梗根本不可能真正复活，却只会成为你不断倒转时空的祭品。”
“而翠子，你不懂她。所以，不管重来几次，你们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是了，四魂之玉不会真正实现人的愿望。我哑然失笑，这么简单的真相，我明明是早就知道的。
“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我，那么我想，我确实会被你料中，就像你当初把弓交给我之时，我所选择的那样。可是现在，与桔梗这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现在能够深切地理解，桔梗心中那些最重要的东西。所以，到了最后的时刻，我要做的事情，那也只有，帮助她！”
我咬紧了牙，身体颤抖着，“即使…这样做的代价是…失去她…”
“四魂之玉，不会真正实现人们的愿望。这指的并不仅仅是桔梗的，奈落的，犬夜叉的，我的…曲灵，它同样也不会实现你的愿望。”
“可是…我想实现，翠子的愿望，桔梗的愿望，我想实现…她们即使要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做到的，净化四魂之玉的愿望。”

第三百三十四章 箭光
当戈薇说到“白白牺牲”这四个字时，已是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才能强忍住不哭出来。
可是，地上的人儿却仍是毫无动静地昏迷着。
戈薇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绝望，这次，我们要输了吗…？奈落最终会赢吗…？！桔梗…对我会很失望吧…
突然，毫无征兆地，弓上却又有灵光一闪！
看她的样子明明并没有醒来，可是…
难道是…？！
戈薇心中一动。试探性地伸出手，再去拿弓。
这一次…没有结界…！
她握住了梓山之弓！！！
* * *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次又一次地回来这个完全不属于我的时代，一直都只是为了犬夜叉一个人而已。
我从来没有想过，在这场战斗里，我该承担起什么样的责任和义务。即使——四魂之玉是被我带了回来，并在我的箭下散落四方带来灾难的。我只是想，最后犬夜叉会解决这一切的，而我只要站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就可以了。然后我们就会像童话故事里一样，幸福地相爱，携手到老。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这本不该是属于我的故事，而对犬夜叉来说，最重要的，也并不是我。
那么，如果不是为了与犬夜叉命中注定的相遇，命运为什么要安排我来到这个战国时代呢？我来到这里，该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也许桔梗说的，才是真正的缘由。我会来到这个战国，就是为了要彻底了结，四魂之玉的这段因缘。
我就是为了这个，现在才会站在这里的！
* * *
戈薇刚刚被犬夜叉抓伤的手臂上，还有些微的鲜血滴落下来。摔了这么一趟悬崖，整个人身上都跟散架一样地疼。
但是她还是忍着疼，搭箭上弦，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将弓弦拉开。
——你既然将弓交付给了我，我就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能失败！！
她第一次使用梓山之弓，无法达到和弓的心意相通，拿着弓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我该射的地方是…瘴气太浓了…根本看不清…
“光！光会杀死奈落！！”这时，她脑海里却突然回响起那时候神无的声音。
光…？！
而她同时也看到了，在奈落体内，本该已经完全污浊的四魂之玉，因为灵丝的贯穿，那原本早已灭绝的桔梗之光，又重现了！
我该射的地方，是那里…！
……
这一箭射出去，如果成功的话，那么一切，就该了结了。
奈落，你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撕裂犬夜叉和桔梗的情感，在弥勒法师手上打下世代相传的风穴，令珊瑚姐弟自相残杀…
…你实在是…太可恶了！！！
戈薇又将弓弦拉开一档，对准了四魂之玉。
这一次，桔梗的光，和我的箭…
…一定会净化邪恶！！！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同归
通过四魂碎片，犬夜叉亲身感受到了，在原先的时空中，那些失去桔梗时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无法言喻的悔恨。
而现在，正在吸收四魂之玉的奈落，也有一些从未想过自己会看到的画面，传入了他的心里。
* * *
布满阴云的天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奈落最先听到的是一阵笑声，笑得猖狂，笑得肆意，笑得扬眉吐气。
是他在笑。
可是他为什么要笑？他这一生好像都还未曾如此得意地笑过。
然后他听到底下传来戈薇焦急的声音：“桔梗！你不是说，只要把箭射向你的伤口，就能救你吗？！难道…这根本不能救你吗？！”
哦…？于是奈落又笑了。
原来这笑声，是在宣告着——“我赢了！桔梗！是你输了！”
然后奈落看到了自己，穿着奇怪的，胸口有着一只狭长眼睛的盔甲，右肩上有金刚钻突起，几条长长的尾巴拖在身后。
奈落微微皱了皱眉，这就是…她所说的…霸王龙…？
他看到这个霸王龙造型的自己从半空中渐渐降低，突然，向着地上的桔梗伸出触手，不知道是想带走她，还是想直接杀掉她。
但无论他是想做什么？都没有成功。
“奈落！”犬夜叉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一刀斩断他的触手，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怒吼着，“你这个混蛋！！”
“呵，碎片只剩下一块。”他的语气听起来非常愉悦，“犬夜叉，我倒是很期待，没有桔梗，你要怎么跟我战斗？”
桔梗死期将至。
而他终于可以去庆祝他的成功。
但是看到这一幕的奈落，却总觉得，那个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兴。
为什么…明明…桔梗都要死了…
为什么…虽然是在笑…可是心里却好像突然被人用利刃挖空了一块，某种不知名的深深刺痛从内心深处传来，以前从未有过…
* * *
然后，画面一转。
这个地方是…桔梗的村子？！
奈落当然记得这个地方，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又会回到这里。而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胸口就蓦地挨了一支灵箭。
可是，不疼。他甚至什么都没感觉到。
只是，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阴冷昏暗的小山洞。
多少年过去了。
沧海桑田，一切都已变了，只有记忆中的她未曾改变。
乌发雪肤，长长的睫毛低垂，白玉般的手里端着那只盛满了热粥的碗，却又似乎担心碗里的粥烫到他。于是抬起手，舀了一勺粥，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微微倾下身子，动作温柔地喂他喝下。
这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段记忆。
但事实上，那并不是他的记忆。
——那是属于强盗鬼蜘蛛的记忆。并不是他奈落！
无论他变换多少外貌，甚至割皮挖心，这段记忆却始终如毒噬骨，挥之不去。为什么他一直要困在别人的记忆里？他不甘！他不愿！他是奈落！不是鬼蜘蛛！他不需要这样的记忆，这样的思念，这样的弱点！
所以他一心要除掉桔梗，那并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他最大的威胁。
而现在桔梗终于死了，他应该感到淋漓尽致的畅快与满足的，不是吗？
可是，他却只觉得空虚，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得到真正想要的东西。相反的，怅然若失。
可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什么才是他真正想得到的？而什么又是他失去了的？
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似乎要冲出层层封闭的心底，心里面最隐秘的一角仿佛被猛地揭开。他脑海里突然就凭空响起了一个声音。
“真正的愿望？没错，我只是…想到得到桔梗的心罢了。看来就算死了，也不能和桔梗去到同一个地方啊。”
这声音如同一道惊雷，轰然炸响在他脑海中。
这一点都不像是他说话的语气，而他也不记得，甚至完全都不能相信，自己会说这样的话。
但这却的确是他的声音。
——来自他内心最深处的声音。
这是…他曾经说过的话？！在另外一个时空里…他所承认的，真正的愿望…？
不…这不可能！！
但是他突然就又想起她的话…
[ 四魂之玉，它并不能实现你真正的愿望吧！]
[ 奈落！你真正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我真正的愿望…？到底…
* * *
画面再度转黑。
这次奈落看到自己身处的地方，是四魂之玉之内，他的身体已全被打碎，只剩下一个头，孤零零地挂在那里，甚显悲凉。
“怎么样？考虑好了么？”而他接着居然听到了曲灵的声音，“时间已经不多了，犬夜叉只怕马上就会找到戈薇，如果戈薇许下了正确的愿望，玉就会被封印。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呵，桔梗活了，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他明明并没有说话，却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桔梗…还能活过来？！
奈落又是一惊。
而除了这惊之外，居然还有隐隐的欣喜浮上心头…
为什么…？
“你想得到桔梗，不是吗？…别再掩饰了，你的愿望。只要你愿意，我就能让时空恢复到桔梗刚刚复活的时候，而你也会复生。那时候，犬夜叉身边已经有了戈薇。而你，也将会有大把的时间，用你的方法去得到她。”
得到…桔梗…？ 得到那个圣洁而美丽的巫女…
这真的是…我真正的愿望…？
“你这么做，又能从中得到些什么？”
“我…？我自然是不愿简简单单地被封印。犬夜叉已经接受了愿望，只要再加上你的力量，时空就能倒转。我们各取所需，岂不是很好？”
“…如果时空真的倒转，我也会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是不是？”
“我可以让你保有这段记忆。”
“你在说谎。”
曲灵：“…”
“不过，我接受愿望。” 半响，奈落听到自己说。
“但是曲灵…”那个他继而又笑了，“我虽然并不清楚你真正的目的，可如果你打算利用我奈落，我可是一定会让你惨痛收场的。”
“哦？是吗？”而曲灵也笑了，“我倒是想知道，你能怎么让我惨痛收场。”
* * *
画面都消失了。
但是这些画面带给奈落的冲击与震撼，却仍然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
原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桔梗早就已经死了，而我也是…
时光倒转，一切重新来过…希望桔梗复活…想得到桔梗的心…是我当初的愿望…
怪不得，那时候她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杀了桔梗，到时候我会…向玉许愿…
怪不得，她说我就算死了，也不能…
可我重生的这一次，又都在做些什么？！兜兜转转，结果我所做的，还是与真正的愿望背道而驰…
生死轮回，仍是重蹈覆辙…殊途同归…
呵，真是白白被利用一场…到最后，我…还是与原来一样…什么也没能…
* * *
而现在，奈落的余光看到了，下方的戈薇，正对着他瞄准的箭。少女的神情坚毅，箭尖的灵光闪耀。
她手里的是…梓山神弓…？
类似的场景，好像在刚刚的画面里也看到过一眼。是上一次，他死的时候么…？
而这一次…
现在箭还没有发射，如果在射出之前，他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完全地吸收四魂之玉，变成真正的全妖的话，他也许并不是一定赢不了。
可是…赢了…赢了又能怎么样呢…？
当把桔梗除掉，当把所有妨碍他的人都除掉之后，他又能再干些什么？难不成，真的要一个人抱着镜子，无聊地哭么？
奈落想到这里，居然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那笑容不断地扩大，越来越深，笑声渐响，仿佛抑制不住似的。
他在笑什么？没有人知道。
风声尖锐，银芒四射，梓山之弓的灵箭射出，强大的气流划破天空，箭势如虹，直朝他而来。
受到桔梗的灵丝所困，这一箭，怕是避不开了…
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其实，也不太想避了…

---------------------------------------------第十三部分完-------------------------------------------------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战后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木屋里，身上盖着一层被子。
我的头还有些疼，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这是，哪里…？
“巫女大人！”却听到琥珀的声音，“您醒了！”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又回头叫道：“法师大人！巫女大人醒了！”
于是他这一喊，人群都围过来了。弥勒第一个凑过来：“AO小姐，你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弥勒的样子是一贯对待美女的殷勤，珊瑚倒也不以为意，也只是关切地看着我。
“我…没事。这是哪儿呢？”我一时还搞不清楚状况，茫然道。
“这儿是我家。”这回是炎珠的声音，“战斗结束了，可你还昏迷着，他们就把你送到我这里来先看看。你身上没什么外伤，这么久才醒，可能是因为消耗了太多精神力量的关系。”
战…斗…？
战斗？！
对了，刚刚是…我脑子里的影像一瞬间天旋地转起来。
桔梗…奈落…曲灵…还有…还有火！
桔梗…在那场烈火里！！！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环顾四周，弥勒、珊瑚、琥珀、炎珠…
弥勒、珊瑚、琥珀、炎珠…
桔梗…没有桔梗…没有桔梗！！
我记得我最后看到的，是…犬夜叉，他也一起冲进了桔梗燃起的灵火里。而现在，犬夜叉…犬夜叉也不在…
难道…难道是两个人都已经…？！
不…不…
“法…法师…”我一把抓住弥勒的袖子看向他，有些语无伦次的， “桔…桔梗呢？！桔梗…还有…犬夜叉…他们两个人呢？！”
“桔梗大人和犬夜叉一起走了，她说…”
我的心和抓着他袖子的手一起垂落下来，连最后一丝希望也被破灭。
走了…一起走了…桔梗走了…！
不…不可能的…
我已经听不清弥勒接着还说了些什么，站起身子，一下子冲出了屋子。
桔梗向我保证过，她向我保证过的！！她向我保证，她的结局不会和原来一样！她向我保证，她要好好活着的！！
她不可能就这么丢下我走了！
我去找她！我去找她！！
身后只传来弥勒着急的声音：“AO小姐！你听我把话说完啊！等…”
* * *
决战的山崖上。
火已燃尽，日头高照，但山风仍冷如刀，一阵一阵割至人心头。
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桔梗的痕迹，只有大火燃烧过后的…枯枝、废墟。
好似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走，我再也站不住，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我以为我会被痛苦一点点吞噬殆尽。可是，我只是无力地坐在那里，心里居然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悲哀，什么痛苦，都没有，只有可怕的麻木。
我…什么也改变不了，不管多努力都好，到最后，一个个都死了，谁也没能救到…连最重要的桔梗也…
死了…又一次死了…原著里死了三次还不够！！时空倒转后，又再一次…
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我还在这里？犬夜叉有什么资格陪着她？！该陪着她的，这一路以来一直陪着她的，一直都是我。那么，到了最后，也该是…
“AO小姐，桔梗大人她没有死啊！”身后，弥勒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什么？！”我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从远处一路追着我跑来的弥勒，他刚刚说什么？
桔梗没有死？！
“桔梗大人是有要事去办，所以才先走了，犬夜叉就也跟着她。她走前说，要我们一定照顾好你，她很快就回来。”
我站起身来，看着他，还是反应不过来，“桔梗…你说她什么？”
“我是说，桔梗大人还活得好好的。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桔梗大人和犬夜叉，确实都还活着。”
我呆住，“可是你刚刚不是说…桔梗和犬夜叉，一起…走了吗？”
“是啊。是走了，因为说还有事情要去处理。我这‘走’是字面上的意…”
我愣了三秒，心像过山车一样一下从谷底升到上空，又喜又怒，“你不早说！！！你知不知道刚刚我…”
弥勒：“…我一直在说啊，可是，你不听我说话，就跑了。”
我：“…”
“而且，不仅没有死…”弥勒沉思了一下道，“桔梗大人，她好像还恢复了实体的样子。”
“恢复了实体？！”又是一个大惊喜传过来，我喜道，“你是说桔梗…恢复了实体吗？不会消失的那种？！”
“这个…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消失。但是和以前，只是短短一瞬间的情况，好像不是很一样。而且，犬夜叉他也…”
“…四魂之玉！！”我突然出声，打断了弥勒的话。听到桔梗没事之后，犬夜叉怎么样，就已经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而心这一放下来，居然，就在我的脚底下，发现了闪闪发亮的四魂之玉。
* * *
我弯下身，把四魂之玉捡了起来。
玉居然还在？我还以为，它应该已经被彻底净化而消失掉了。桔梗那时候结的印，布的阵法，难道不是为了净化四魂之玉么？
我仔细端详着玉，它和以往纯净的时候一样光泽莹润，可是…却又有哪里和以前不同了。
“奇怪，”弥勒也靠过来看了看，“玉上面连一丝邪气或者灵力，都感受不到。”
“这已经…是一颗普通的珠玉了。”我说。
“好像真的是这样，”弥勒叹道，“没想到，人人抢夺的四魂之玉，现如今居然，力量全无了。”
我看着手中的玉，心中百味杂陈。
四魂之玉，一切因它而起，也因它而结束。
翠子大人，这样的话，您也能得到真正的安息了吧。
* * *
“对了，戈薇呢？”心情一放松，我就想起来，刚刚在屋子里好像也没看到戈薇。
我记得我在昏迷的时候，听到了戈薇的声音，那她应该已经被救了上来，而且没事吧。话说这主角光环也真是强大，血肉之躯的掉了个货真价实的悬崖居然都不死，那时候听她喊话还中气十足的啊。
“戈薇小姐…回去了。”弥勒说。
“哦？犬夜叉…又一次送她回去了么？”我问。
“不…这一次，是戈薇小姐…自己主动回去的。”
“什么？”这一下我吃惊了，“怎么可能呢？以戈薇的性格的话…”
“那个时候，犬夜叉选择追随桔梗大人而死。我想，戈薇小姐是终于明白了，犬夜叉和桔梗大人之间，是没有她再可以介入的余地了吧。”
“…”我表示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又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道。
“那…奈落呢？”
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我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那个人。

第三百三十八章 番外 之 《三年后*戈薇篇》上
三年。
这是一个不长也不短的时间。
说它长，它具体长到，可以让你从无时无刻都想着一个人，到只有偶尔才会想起这个人；说它短，它在漫画书里，其实只经历了短短翻过一页的时间。
总之，就是这样，三年过去了。
在故事结尾，还是略为稚嫩的国中毕业生的戈薇同学，现在已经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一新生。在刚进入大学校园的那天，就引来了不少高年级学长的注目，想帮忙拎包指路者，不在少数。
但戈薇摇摇头，微笑着礼貌地拒绝了学长们的好意，自己走向了所在的班级。
三年的时间，她已经学会了，有时候，有些路，应该要自己一个人走。
* * *
还记得刚刚回到现代的时候，那时候正是国中毕业的暑假，不用上课，她就名正言顺地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足不出户，也不与人交谈。
有时候，妈妈进来拿换洗的衣物，她就偷偷地把哭湿的枕头藏到被子里，然后坐到课桌前，摆出一副——“这一个星期以来我都在好好看书，即使国中毕业了，也不能因此而放松学业”的样子。
等妈妈出去，就再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然后想着想着，眼泪就又掉下来。
所有有过失恋经历的女孩子都知道，分手的时候，会露出决绝的表情，说着永不相见的话。可是，就是会有那么一天，那么一个时候，会突然，非常非常地想见他。
有一天晚上，戈薇突然从梦中惊醒，也记不清自己做了什么梦了。总之，她顾不得换衣服和梳头发，就急匆匆地跑出了房门，来到了祠堂的古井边。
也不知道犬夜叉现在怎么样了，他和桔梗怎么样了。我…我并不去打扰他们，只是…只是在远处，远远地，偷偷地看他一眼，总可以吧。
只看一眼。
她这么想着，强调了一遍又一遍 “我只看他一眼”，仿佛是给自己心里安慰似的。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跳下了这个她跳了数百遍的古井。
但是，这一回，落在井底的戈薇，依然在现代的井中，抬头是祠堂的天花板，四周是冰冰冷冷的井壁。
食古之井，已经不再连通了。
当时的戈薇，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而在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有这么做过。
——自那以后，我一直在想，我去到战国的理由，以及，四魂之玉消失和古井不再连通的理由。那是因为，我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自此以后，我会一直待在自己这边的世界…
…待在这个没有犬夜叉的世界。
* * *
再然后，为期三个月的暑假结束了，进入了紧张的高中节奏。戈薇把有限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无限的学习中去。
毕竟，在遇到犬夜叉之前，她可一直是一等一的优等生，从来没有下过年级前五的成绩。可在遇到犬夜叉后，俨然转变成了寻找各种理由逃课的不良少女，连最后的中考都是靠着高校扩招才被录取。
她开始很少再想犬夜叉，就连原本稍稍有些莽撞的性子，也渐渐变得沉静。也只有当由佳、绘理、亚由美等人无意中问起：“咦，戈薇，你那个暴力又花心的不良男友呢？”她才会再去回想那些时候的事情，然后微笑着说一句，“啊，我好像又被甩了呢。”然后在一片寂静声中，摆摆手道，“没关系啦，我已经不再想他啦。”
再后来，由佳、绘理、亚由美一个个找到了心仪的男朋友，就连北条君也开始每天放学后都去接送那个低年级的学妹。
只有戈薇，风平浪静地度过了她的高中生涯，没有接受一朵桃花。不过，凡事福祸相依，这样的她，又恢复了以往年级前五的好排名。这一次，轻轻松松地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前途一片光明。
而现在，戈薇就已经站在自己的大学班级门口了。

* * *
“大家好，我是日暮戈薇，很希望能和大家成为朋友。”
站在讲台上，每位同学都要做一下自我介绍，而戈薇的自我介绍，再简单不过。介绍完毕，便安安静静地到老师给她安排的位置上坐下，并不张扬，却照例迎来了一些男生的目光。
大家一个个都介绍完了，老师看看点名册，好像还有个同学没来的样子。但他也不打算为了一个人，而耽误大家的时间，于是开始一年一度的新生入学发言。
“同学们…”
“砰”地一声，老师的话被撞开的门声打断。穿着校服的少年气喘吁吁地一手扶在门上，边抬起头看着门上的班级号边问，“请问…这里是西校区的一年二班吗？”
老师的脸色不太好看，低头再看看点名册，又看向男生道：“十夜同学，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这可不该是我们这所名校的学生该做的事啊。”
被唤做十夜的少年闻言，向着老师鞠了个躬道：“真是十分抱歉，因为刚刚找错了校区，所以…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老师见他道歉的态度还算诚恳，倒也不再追究，招招手示意他进来，做个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十夜。唔，因为是在静冈孤儿院长大的，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姓氏，大家直接叫我十夜就好。”
伴随着十夜的自我介绍而响起的，是一些女生们的窃窃私语。“咦，他的眼睛怎么是金色的，难道是混血儿吗？”“不过是个孤儿，好可怜哎。”
女生眼里的好奇和同情，都落进了站在高处讲台上的十夜眼里。他见惯了这种目光，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目光倒是…最后落到了一直没有吭声的戈薇身上。
那个女生…
而坐在下面的戈薇，自从十夜推开教室门的那一刻起，视线就已经无法再从他身上移开了。
他…他为什么…那么…那么像…
“同学们都已经各就各位了，下面空着的位子都是没人的，你自己挑一个坐吧。”老师对十夜道。
“好。”
可出人意料的…
“坐下！！！”这时，原本好端端坐着的戈薇，突然之间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子，大声喊了那么一句。
戈薇的这一举动，成功收到了全班所有同学的注目礼。十夜也是一愣，有些奇怪地看向她。
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坐下。
“日暮同学！”老师头上的青筋直跳，这看着挺文静挺好一女生啊，怎么突然就…“你才给我坐下！！！”
戈薇一怔，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看着该有多么古怪，慢慢地，慢慢地又重新坐回到位子上。
我真傻，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就算真的是犬夜叉，言灵念珠也早就断了，不可能因为我喊坐下而再次坐下的呀。
不。不会是。
他当然不可能是犬夜叉，这么诚恳地向老师道歉，这么亲切地对着同学们微笑，这么近的…在我身边。
他怎么会是犬夜叉呢？！
我真傻，我真傻，不是都已经忘了么？不是已经不再想他了么？
戈薇沉浸到自己的思绪里去，而十夜朝着戈薇笑笑，走下讲台，寻找着自己该坐的位置。
但突然，不知怎么的，他似乎是脚下一滑，“啪嗒”的一声，刷的一下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同学们都愣住，愣了片刻，一些人因为他摔倒的姿势滑稽而忍不住笑出了声，而离他较近的人，就赶紧手忙脚乱地跑过去想扶他起来。
十夜摆摆手表示我自己能爬起来，这点小跤算不了什么。然后他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朝大家好脾气地笑笑，又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看脚下。
奇怪…没有什么滑的东西啊，怎么突然就摔倒了呢…开学第一天哎，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啊…Orz
而戈薇这次是真的愣住，眼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夺眶而出。只是愣愣地，愣愣地看着他。
——[你要好好活着。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找到你，全部都补偿给你！]
“日暮同学，”而这时，从地上爬起来的十夜君，走到了戈薇身边，停下脚步，问道，“请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第三百三十九章 番外 之 《三年后*戈薇篇》 下
开学第二天，戈薇请了病假，没有去上学。
爷爷在楼下喊着：“戈薇啊！以感冒这种小病为理由请假，不太合适吧。我觉得还是用风湿，或者吐血吧，你觉得怎么样啊？戈薇啊…有没有听到爷爷说话啊？”
楼上的戈薇用被子蒙住头假装没有听到，来表达她十分的无奈。为什么我一个健康的年轻少女一定要得风湿和吐血这种病啊？？！！整个国中时代大家都已经用很同情的眼光看着体弱多病的我了啊。Orz。
* * *
昨天，在学校里，她遇到了和犬夜叉长得一模一样的十夜君。
他…是犬夜叉的转世吗？
但是，这个十夜，似乎并没有丝毫犬夜叉的记忆。就像…她也完全没有桔梗的记忆一样。
在刚回到现代的前三个月里，她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再次见到犬夜叉的场景，却万万没有想过，会是像昨天那样。
他以一个完全不同的，全新的身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心情是复杂的，自己难以理清的。也许，当初的犬夜叉，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时，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不再是自己爱着的那个人，而是自己所爱之人的转世。到底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和表情去面对他呢？
戈薇不知道。
所以，不知该如何面对十夜的她，今天请假了。
* * *
但是，人虽然在家里，心却还是一直在回想着，他昨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十夜的性格好像非常易于相处，开学第一天，就和几个爱玩闹的男生们打成了一片，约好了下个周末一起去打篮球。
而且…他似乎是个十分温柔的人。
成为同桌之后，注意到戈薇的脸色不太好，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趁着中间的休息时间，去教室外面盛了热水来给她喝。中午，见戈薇不去吃饭，也问她喜欢吃什么，给她从食堂带了一份回来。
体贴，却又恰到好处，而不会惹人厌烦。
就连坐在前桌的女生，也在十夜出去打饭后，转过身来，打趣地问：“戈薇，我怎么觉得十夜同学好像对你有点…他不会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吧。”
戈薇怔了怔，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十夜可以算是差不多符合了戈薇在遇到犬夜叉之前，心中给自己定下的，喜欢的男生标准。
可是…他不是犬夜叉。
戈薇这么想着。
* * *
一整天，戈薇的思绪都很乱。就这样在房间里闷到了傍晚，她终于决定出门去散散步散散心。
“戈薇,”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和妈妈的声音，“有同学来看你。”
“哎？”戈薇奇怪地打开房门，她刚入学，认识的朋友不多，又是感冒这种小病，是谁会来看她呢？“是谁啊？”
“说是你的大学同班同学，是一个男孩子呢。不过，我觉得他有些眼熟，是不是以前来我们家玩过的呢？”
“男孩子？眼熟…？”
第一反应，戈薇脑海中便又跳出了十夜的脸。
妈妈只见过犬夜叉一两次，又是三年多没见了，未必能完全记清犬夜叉的长相，但是她能觉得眼熟的…又说是大学同学…
“快去吧，人家特意来看你的，别让他等急了。”
“…好。我换件衣服，待会儿就下楼。”戈薇说。

* * *
而戈薇的猜想，一点也没有错。此刻在她家楼下站着的，正是十夜。
“真是不好意思，非常的唐突。”十夜看起来有些紧张的样子，“可是，听老师说日暮同学生病了，我很担心，就向老师要了地址，忍不住来看看。”
“我没事，只是感冒，休息了一天，已经好了。”戈薇说道，“谢谢你了，十夜同学。”
“那就太好了。”十夜露出放心的表情，然后似乎是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日暮同学，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和我一起，去外面走走，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好。”
而戈薇的家门外，便是神社的祠堂，以及那棵有着千年树龄，她与犬夜叉最初相遇之地的时代树。
两人慢慢踱着步子走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昨天的事情，是巧合吗？戈薇想着，目光落到时代树旁边的石凳上，便忍不住，想再试一试。
“十夜同学，你有什么话，坐下说吧。”戈薇停下脚步，转向十夜，看着他说道。
“不不，”十夜看看那边的石凳，“我还是站着说吧。”
他还是完全没有“坐下”的迹象，难道昨天真的只是巧合吗？戈薇心里有些微微的失望。
“不过戈薇，我能直接叫你戈薇吧…如果你想坐的话，那当然…”
十夜的话却突然停住了，从石凳上移开目光的时候，他视线恰巧落到了，树立在那里的时代树上。
“这棵树…这个地方…”他愣在那里，望着时代树，眼里流露出一些熟悉之感，喃喃自语道，“我好像…来过这里…”
戈薇心中一动，有些紧张有些期盼地望向他。他记得，他记得时代树？！难道他真的是…
“啊！对了！”十夜突然一拍脑袋，“日暮神社！！”
他边说，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颗…四魂之玉…的赝品，上面还挂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日暮神社御守”。
“怪不得，昨天听到日暮这个姓氏的时候，就觉得非常耳熟。今天来戈薇你家，我也觉得这个地方好眼熟。原来是这样。你看，这个护身符，是我国中的时候，有一天路过这里的时候买的。很奇怪，我一般不会买这种小玩意儿的。但是，大概是和这个东西有缘吧，那天也不知怎么的就买了。”
戈薇：“…”
“原来我三年前就来过戈薇家里了，不知道这是不是缘分呢…”十夜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
“…呃，话题好像扯远了，言归正传。”接着，十夜的表情又渐渐变得认真起来，看起来在内心做了一番挣扎后，才终于深吸一口气，说道，“戈薇，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说…我想请你，和我交往！”
戈薇：“…”&%￥@%……
“我知道，我们才认识第二天，突然就这么说，实在是太冒昧了。”十夜赶紧解释道，“可是，我并不是想要你现在立刻就接受我。我的意思是，如果戈薇同学，在考虑想要和人交往的话，请务必把我，作为优先考虑的人选。”
十夜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很难令人相信。…我并不是昨天第一天认识戈薇同学，我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认识你了。”
“…我相信。”半响，戈薇说。
“哎？”这次愣住的是十夜，“是…是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那么…十夜君是如何…认识我的呢？”
“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常常做同一个梦。梦里面，是一个穿着红衣服，一头银发，以及头上顶着奇怪耳朵的家伙。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眼睛颜色和我是一样的。他每次出现在我梦里，对我说的内容也都是一样。
“他说他是我的前世，说有一个女孩对他很好，为他付出了很多，可他最后亏欠了她。那时候，那个女孩为了他愿意放弃自己的时代，所以现在，该是他来到她的时代了。他说，要我找到她，把今生的幸福，都补偿给她。”
“但是，他一直重复同样的内容，却始终没有告诉我那个女孩是谁，在哪里。我试过问他，他却只告诉我，当我看到那个女孩的第一眼，我就能认出她了。”
“而当我昨天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十夜望向戈薇，眼神坚定，“我就知道，戈薇。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女孩！”
“啊！戈…戈薇！！你怎么哭了！！我说错什么了？！！！对不起啊！！！”
望着眼前突然间流下泪来的少女，少年愣住。手忙脚乱地，想去给她擦掉眼泪，却又不敢贸贸然碰她，只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 * *
戈薇哭了好一阵，才渐渐平静下来。
“十夜同学，你觉得我很奇怪吧。昨天突然就…今天又…吓到你了吧。”
“不会啊。我觉得，呃…怎么说呢，戈薇你，非常的可爱。”十夜有些红着脸，这么说道。“倒是我，突然对你说了那么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应该是你觉得我很奇怪才对。”
“不。”戈薇摇摇头，“我一点也不觉得十夜同学奇怪，恰恰相反，我很感激，你今天来对我说的这些话。”
“不过，戈薇，我希望你能知道。我…说想请你和我交往，并不是因为我做的这些个梦。而是因为…我真的觉得，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
“嗯…我知道了。”
对于十夜的表白，戈薇并没有给出正面回应。至少，现在还不能，在她还没有彻底地把犬夜叉的影子，从自己心中抹去之前…
“既然现在我已经找到你了，不知道今后还会不会再梦到我的那个前世。每次都是他在说，这次，我也想能说些话啊。”
“你想对他说什么？”戈薇问道。
十夜笑了笑，答道。
“他说，戈薇你是为了与他相遇而出生的。我要告诉他，他说的是错的！虽然，我并不相信有谁是为了谁而出生的这种说法，但是，如果真的有命中注定的相遇的话。那么…戈薇你也一定是，为了与我的相遇，才出生的！而我也是，为了你…！”

* * *
尾声：
“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天色晚了，我就先告辞了。”最后十夜以这句话，作为今天的结尾。
戈薇点点头，目送他远去。
但是，在十夜走下戈薇家神社那段长长的台阶的时候，却突然，脚下一空。
“啊！！…”
“…十夜君！！！”

第三百三十八话 末路
阴暗、冷寂、寸草不生的山洞。
这个地方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即使有村人路过，也会因为山洞里散发出来的浓浓邪气，而不敢靠近。
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山洞里，什么时候躺进了一个人，不，或者说是…一个半妖。
大决战，是奈落输了。
可是，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他们面前，是不是？
于是他硬撑着最后一口气，逃走了。
他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人在等着他，不知道还能再去那里。在他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就已经来到这里了。
这个…一切开始的山洞。
现在奈落就躺在这里，当年的鬼蜘蛛躺过的地方。
和50年前一样，受了重伤，身体几乎不能动弹。不同的是，现在他的身上没有绷带，身下也没有当年桔梗为他铺的那层软软的草席。
昏暗的光线里，奈落躺在冰冷的地上，没有任何动作，脸色是接近死亡的苍白，面无表情地望着洞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是在等待着什么？还是在怀念着什么？
如果是在等待，那他是在等些什么？还是在等什么人？
如果是在怀念，这个地方又究竟发生过什么令他怀念的事情？
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是属于他的么？
往日，真的有过温暖的回忆么…？
* * *
奈落就这样躺在那里，脑子里也许想了很多，也许其实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想，直到…洞口似乎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也许是他的仇家担心他还没死绝，追过来了。他这么想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想笑几声，却又觉得连牵动嘴角都有些累，继而放弃了。
他并不在乎来的人是不是那群乌合之众，不过…如果…
奈落努力着微微抬起头，想看清来人是谁，却又被洞外照进来的阳光刺痛了眼，费力地伸了一只手到双眼前遮住阳光，只露出几条细微的指缝，视线才从缝里望了过去。
来的只有一个人。
那人的步子很慢，是他熟悉的模样，素净美好的容颜，黑色柔顺及腰的长发，手中握着的弓箭几乎从不放下，由于背光的关系，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可是，如果…他是在等人的话，她是他正在等的…那个人么？
待看清楚来人的样子后，奈落把手放下，闭上了眼，头也缓缓平躺回地上，开口道。
“怎么？来看我是怎么死的么？”他语调冰冷，夹杂着几丝他一贯的嘲讽。只是因为虚弱，嗓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黯哑，少了往日里惯有的居高临下的气势，反倒叫人听出几分落寞来。
* * *
“…”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脚步停滞片刻，我最终还是走了进去，“…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我在他身边跪坐下来，看着他苍白的脸、微蹙的眉。我很想说句好听的话，好让他高兴，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却着实没有什么话能再令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