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说下去,可是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样的时间点,人事已非,澳洲现在成了国光最痛的回忆,他不能接受以这样的状态去澳洲比赛,我也不想勉强他。「那也不必这麼急著去德国,整整一年,你待在家里的时间少得可怜……」
「我想要找点事做,爬山一向能使我平静,妈妈,如果待在家里,我只会跟祖父起冲突而已,最近我总想著小时候去爬的这座山,我想,再去一趟。」
他轻声说著,声音里有著难以压抑的疲惫。
「国光,你就不能,试一试吗?」我艰涩的问他。
如果他能放弃与景吾的这段感情,无疑能让他得到大部份的解脱,我知道我的儿子任性、固执,既然认定了景吾,就不大可能改变,但我是自私的,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我还是希望他能过著一般人认定的『正常人』的生活,那样至少他能活得轻松一点。
他这样形销骨立,我说什麼也要劝一劝。
他回望我,眼里是一种坦然。「妈妈,我跟他都是骄傲到极点的人,如果爱得不够深刻,一点磨擦就足以使我们分手了,又怎会有现在的坚持?」
「可是,你祖父跟父亲不会同意的。」手冢家的男人都有一种难以摧毁的严谨,他们对家族名誉的维护与忠贞不容许任何冒犯,何况在全世界都已经把国光吹捧成完美男人的时刻,他们不会容许这样的『污点』。
国光的唇边轻轻的弯起,这一刻他的神情平静温柔。「我知道我们两个都在坚持就够了,未来的事我不去空想,但现在的我会用一辈子去坚持这份感情。」
我无言以对,坐在床沿仰望我的儿子,他的面颊陷了下去,我不禁想起一年前他脸色红润健康的样子,也不禁想起那时正是景吾亲自坚督他的饮食作息,他的唇紧抿著,透著一股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