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巧听过他跟他在英国的母亲通的电话,他喊她『母亲』,疏离冷淡,完全没有喊手冢奶奶『妈妈』的亲腻眷恋。
叔叔那天停下脚步,春天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把双手插在裤子后面的口袋,微微的仰起头。
「优树,你记得,我叫她妈妈,你要叫她奶奶。」一会儿后他这麼说,然后伸手耙了耙头发,脸上透著从来也没人看过的温柔。
我莫明的点头,对我来说,虽然还有很多的不明白,但既然叔叔这麼明确的说了,也就够了。
那天的叔叔很奇怪,该说一整天的叔叔都很奇怪,不知道为什麼,总让我觉得有点透不过气,在车上异常的沉默,手冢宅里陌生的温柔,那是我不知道也没看过的叔叔,安静压抑,我觉得胸口堵堵的。
他带著我从手冢宅邸出来后,带著我一路走到青学国中校门口,不算长的路,叔叔走得不快,他一一的比著路上经过的商家跟好认的地标,偶尔会说一两句『这里以前是……』这类的话,与其说是带我认得从手冢宅邸到青学的路,更应该说是一段他的怀念之旅。
这里离我们住的别墅有一段距离,听说叔叔国中读的是冰帝,但叔叔一路走来不曾问路也不曾犹豫,他只是走得很慢,在转角的公园处更是停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又举步。
我们在青春学园国中部大门口停了下来。
「记得路了吗?」他问我,却也没等我回答。
「以后有空的话,帮我去陪奶奶坐一坐,不认得路也不要紧,跟司机说一声就行了,他会送你过去。」
连络司机来接的时间里,我们两倚著青学国中的围墙,叔叔这样吩咐我。
「小景国中毕业那麼久了,还想来探听敌情吗?」没想到的是不二叔叔从校门里走出来,身边跟著海堂叔叔。
海堂叔叔习惯性的不说话,只是『嘶……』的一声。
后来我才知道,不二叔叔有空的时候常会到青学走一走。
「啊嗯……我怎麼可能做那种不华丽的事……」叔叔回头,扬起了他英气的眉。
於是,我熟悉的景吾叔叔又回来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