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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搬文/原创AT】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SE,长,未完,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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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优树-12
-我们说好了,这份感情,是一辈子的持久赛。-
叔叔的作息时间向来规律,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哪怕是之前接受治疗,体力最不济的时候,他也不曾改变作息时间。
第二天早上我下楼的时候,果不其然叔叔早已出门到别墅旁的小湖畔散步去了。
我在湖边的一棵树下,看见叔叔正坐在那里,目光悠悠的停在湖面远方。
「那年,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大概也是这个季节。」
「好像就是昨天的事啊!关东大赛、全国大赛……」
看见我来,他朝我伸手让我扶他站起来,这么对我说着,语气淡淡的,唇边却带着浅浅的笑。
叔叔没有再开口,目光始终望着湖面,神情是他一贯想起手冢叔叔的那样,柔软温暖。
关东大赛、全国大赛……
对于曾经就读于青学国中部的我来说,这两场每年夏季都会举办的赛事并不陌生,对于曾经身为网球部一员的我来说,哪怕不是非正式队员,从开学没多久的内排行赛开始,一直到全国大赛,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种紧张的氛围。
社团办公室内,更是常常可见桃城叔叔跟海棠叔叔为了让谁参加而捏着队员的比赛纪录讨论着。
说也奇怪,冰帝和青学这两间国中的网球部,每每在正式赛场上遇到的时候,两位叔叔总是特别紧张,也特别严格要求上场的选手,而且感觉起来冰帝国中好像也是这样的氛围。
然而私底下,这两所国中的网球部,却又常常举行各种的活动与比赛,校庆也好,对抗赛也好,甚至是校外的合宿训练,交流实在频繁到当时身为部员的我对于网球部所举办的活动一点也没有任何期待。
我知道,对景吾叔叔来说,这两场赛事的意义却又不一样。
关东大赛与手冢叔叔的那场比赛,一直到我国中快毕业的时候,都还是被称为是一场经典之赛。
『很多人责怪ATOBE。』
有一次放学后在河村叔叔的寿司店里聚餐,聊起那场比赛,大石叔叔这么说。
菊丸叔叔坐在他旁边,迫不及待的点头。
『那时候TEZUKA手痛得抬不起来,我们在场边都快哭了,如果不是ATOBE毫不留情,TEZUKA怎么会旧伤复发。』
『不过那是在那当下气头上啦!哈哈!』
大石叔叔摸了摸头顶,神情严肃了起来。『在赛场上尽全力发挥,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啊!』
他认真的看着我,还有一群青学当时的网球部正选,慎重无比的说着。
『是没错啦!但是那时候的ATOBE嚣张得太气人了,当然他现在也好不到哪去啦。』菊丸叔叔皱皱鼻子,低下头吃寿司。
『那场比赛之所以被称作经典,是因为球场上的两个人都浑然忘我的投入那场比赛,他们的心思不在胜负上,而是全心全意,响应对方打过来的每一球。』
不二叔叔的手在我头上抚了抚,轻声说着。『这很难得,只要是比赛,就会想赢,很难全心投入,也因为如此,那场比赛才会如此震撼,让人念念不忘。』
 那时的我似懂非懂,看着店里在柜台逗弄河村叔叔女儿的海棠叔叔跟桃城叔叔,想着远在美国工作的干叔叔,回美国探亲的越前叔叔,以及……
我永远也见不上一面的手冢叔叔。
相片里,微微低着头,满头大汗,手被举得老高的手冢叔叔……
如果那场比赛我也在现场,该有多好啊!
那一届的青学正选,可是一直到我国中毕业多年,都还被称为梦幻黄金组合的正选啊!
『本以为,已经没有希望参加的全国大赛,因为主办方的推荐,又能参加了。』忍足叔叔的口气,有一种事过境迁的云淡风轻。
那时候,不二叔叔、忍足叔叔与我正坐在迹部家别墅网球场旁,好整以暇的看着球场里越前叔叔跟景吾叔叔打得热闹。
『ATOBE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够接受以被推荐的方式去参加全国大赛,但他是冰帝的部长,再怎么不愿意,为了不让全体队员一年的努力白费,最终我们还是去了。』
『却没想到,还是输在青学手上。』
忍足叔叔笑了笑,捻熄了手上的香烟,朝着球场里的景吾叔叔赞赏的拍了拍手,他刚刚给了越前叔叔一记扣杀。
『说起来,也是从你们那时来陪练之后,我们两校之间的气氛才好起来的。』不二叔叔也笑起来,目光跟着球场上的越前叔叔移动。
『没办法,部长说什么就是什么,谁知道他那时候莫名其妙突然定了要去轻井泽外训的,何况那时候一听对手是你们,我们也是憋着一口气想找回场子嘛!不过你们那个训练场地真是,啧啧啧啧……』
忍足叔叔一脸生无可恋,嫌弃的语气让我在一旁听得有点想笑,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国小学生,对于两位叔叔的对话并不是听得很明白,直到我成了青学网球部的一员,参加了所谓的校外训练……
那一年,是手冢叔叔领军的青学国中拿到全国大赛冠军,乾叔叔手上,还留着一卷录像带,里面有着手冢叔叔在夺冠之后,昙花一现的笑容。
手冢叔叔静静的站着,笑容带着纯粹的喜悦,一脸斯文,发现被录像了,有些腼腆的推了推镜架。
『职网十年,始终有人质疑他夺冠的能力。哼!只有站在球网的另一头,直面他的攻击与防守,你才能明白他的DATA没有极限。』
乾叔叔对那些曾经质疑过手冢叔叔的人冷哼了一声,收起了录像带。
他手上收集的所有跟手冢叔叔相关的资料,现在都被收在别墅里的【那个房间】。
我想是因为乾叔叔明白,这世上,大概只剩下叔叔会珍惜这些东西了吧。
那个房间里的东西,说多不多,虽说是里面全都是与手冢叔叔相关的东西,但景吾叔叔真正留在里面的时间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多。
这些年来,我也渐渐琢磨出来了。
思念一个人,有很多的表现方式,有的人常常挂在嘴边,有的人需要触景伤情,有的人需要接触到与那个人有关的东西,而叔叔,他什么也不需要。
在他的心里,有一个完整的手冢叔叔,急性子的,脾气有点暴躁,有时候又有点天然呆,固执不听人劝,脾气很拗的手冢叔叔,偶尔也会任性,耍脾气,认错态度良好的手冢叔叔。
这是叔叔自己亲口说出的形容词。
那是在出发到德国之前的某个夜晚,站在【那个房间】里,叔叔不发一语的看着墙上回眸一望的手冢叔叔。
在其他叔叔口中的手冢叔叔,我已经听得太多了,他像个完美的、没有缺点的、人人都期望拥有的偶像,外貌俊秀斯文、功课好、品德高尚、球技高超,个性严肃而认真,也许偶尔也会迷茫,但总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走上正确的道路。
就在那个夜晚,看着叔叔的背影,我突然好奇起来,在叔叔眼中,手冢叔叔又是怎样的人呢?
是怎样的手冢叔叔,让叔叔只要一想起来,连眸光都透着缱卷温情?
叔叔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了我的问题,嘴角带着深深的笑意。
『他的睫毛挺长的是吧?』
那天的叔叔神情雀跃,指着墙上手冢叔叔的眼睛,像是一个第一次与人分享秘密的孩子,眼里有着淘气与得意,也是的,在他口中的,是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手冢国光。
二十年来,每当其他的叔叔说起手冢叔叔时,他总是默默听着,偶尔轻轻的响应一句,但他自己却很少提起。
在那个说起手冢叔叔的夜晚,让我想起不知在哪里读过的一段话。
【越是深情,便越是无语,不是难以启齿,而是千丝万缕,不知从何说起。】
叔叔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手冢叔叔在他心里已经不是几句话几件事就能概括的一个人,所以这么多年来,那个名字珍贵得让他几乎不曾提起。
而那个夜里,也许是一个对手冢叔叔完全陌生的人问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即将启程到这个他们曾经渡过最平静也最深爱的时光的国度,又或者是在一轮治疗之后的疲惫,叔叔有了说出口的意愿。
于是我一问,他便东一句西一句,不停的说了出来。
『他的手指也很长,漂亮得像是艺术家的手。』
『曾经他大学是想要学商的,不过我看他那较真的个性,以后不打球了还是当个学者吧!进了商场只怕没两年就要秃头了,还是鼓励他去学历史了。』
『他们都不知道,他是个烹饪**,刚到德国就弄坏了煮饭的锅子,把微波炉给炸了,就算是十年之后,煎个蛋也还能给煎糊了。』
叔叔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墙上那幅相片。
『你不知道的,他思考或是为难的时候,会咬下嘴唇这里里面的肉,然后这里就会缩进去一点点,他们说他面无表情,那哪是面无表情,只是不明显他们看不出来而已。』
站在墙边,叔叔一边指着手冢叔叔下唇的部份,一边笑了起来,就像是一个秘密他藏了好久好久,终于揭晓一般的得意。
那时候叔叔刚做完一轮疗程出院,整个人看起来其实显得有些憔悴,但在他笑起来的那一刻,整个房间似乎都亮了起来,我彷佛又看见了过去这二十年来在商场上纵横来去的叔叔,却又明显的不同。
他的眼里,有一种少有的,纯然的喜悦与情意,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人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他们跟你说过吧?关东大赛那场比赛,我们是打了延长赛,一直到最后一刻我才以一球赢了他的。』
叔叔修长的手指划过相片中手冢叔叔的眉眼。
『我们说好了,这份感情,是一辈子的持久赛。』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慢慢的说着,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手冢叔叔。
他的声音变得极轻,没有责怪也没有怨怼,只是平静的述说着。
那一刻,只是个听众的我突然感觉好心痛,大概是因为,短短的几句话里,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跟痛楚,却又被叔叔压缩成平静的语调述说出来,反而让我措手不及的被扎痛了。
『……』我苦苦思索着,想要安慰叔叔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太聪明了,可也因为他太聪明太通透,这世间很难有什么话能安慰到他。
我乍然明白,为什么早些年,在我们刚被领养的时候,叔叔身边绯闻不断,总有一群人来来去去,那些人身上,各个都有手冢叔叔的影子,而越到后来,叔叔身边反而干干净净的了。
因为叔叔心里明白得很,他们永远也不会是手冢叔叔。
『傻孩子,去休息吧!』
那天最后,叔叔摆了摆手,让我出去,他一直都很清醒,不需要我无意义的安慰。
「回去吧!吃完早餐该去饭店了,那两个家伙的耐性大概快用完了。」
又看着湖畔好一会儿,叔叔说着,他笑了笑,云淡风轻。
-TBC-


IP属地:中国台湾1432楼2020-08-16 0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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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盛的绿植、整齐的道路、无论是哪个角落都看得出来用了心整理过,房间看起来干净大方,景吾指着一片绿地,诉说那是准备举行婚礼的地方,大厅里到时候会有自助餐点提供大家享用,唯一都会存在的,是满满的玫瑰花。
    「KUNI说了,婚里一定要有我在这边别墅花园里的玫瑰花,所以等婚礼的前一天,这边的玫瑰会整个空运过去布置。」
    他笑着,满脸幸福的神情,指着相片中将要放置玫瑰的地方,有个想法突然闪过我的脑海,或许国光的任性并不只是因为我们从他小时后很多事情便让他自行做决定,更有景吾这样的孩子愿意这样力去完成他的一句话原因存在。
    英国并不是没有玫瑰花,就地取材无论是人力物力都减省许多,然而因为国光想要景吾别墅里的玫瑰花来布置婚礼现场,景吾便愿意实打实的从日本把玫瑰花空运过去,一点也不敷衍,看他说话的神情,没有半点勉强,甚至因为国光提了这样的要求而觉得幸福快乐,这孩子,他是多么深爱着国光呀!
    「服装设计师已经做好了几种款式,我们的亲友大多是日本人,但我母亲那边也有几个亲人会来参加,所以日式的礼服跟西式的礼服款式都有,KUNI大致上也都挑得差不多了,等他回来就能马上修改制作。」
    有时候景吾又表现得有些担忧。「这一年他都在偏远地区,本来我是打算给他安排个营养师随行的,但他不愿意与众不同,只好作罢,等他回来身体可能还得调理一阵子。」
    那样心心念念着我的国光的景吾,那样每说几句话都要提起国光的景吾,爱着我的国光的景吾,连等待国光回来的时间,他的神情都充满幸福。
    我想,那一定会是一场华丽又温馨的婚礼,他们俩个会在彼此家人与亲友的见证下,在全部都是从日本运过去的玫瑰花中得到祝福,我的国光会带着从心底满溢出来的喜悦与幸福,握紧这个孩子的手,许下承诺,相守一生。
    我想,公公对于景吾态度的改变,景吾对于他俩兼具隐密与隆重的婚礼安排,也有很大的原因,毕竟无论是反对他们在一起也好,或是景吾的安排,都是出于爱护与保护国光的目的。
    而现在这些矛盾都一件一件的解决了,我想,我的孩子会幸福的。
    可是即使如此,我的不安,也只有在联络上国光,在那短暂的电话联机中被忽视,也只有在景吾拜访时,看着那一迭迭的照片与资料,听着他谈起国光的喜悦时被遗忘,却并没有彻底消失。
    当景吾告辞离开,当国光挂上电话,家里只剩我们三个人的时候,我的不安,便再又以更凶猛的势头出现,恍恍惚惚中,我总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在我不知不觉中发生,那样的不安,随着国光离开得越久,越是难以压制。
    我总觉得生活中各种的不对劲,却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妳想太多了,是妳还没适应KUNIMITSU不再是一个职业网球选手的身分,日子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媒体不会再动轧报导国光的行踪、不会再转播国光的比赛,妳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球星的星妈了。』
    当我忍不住对丈夫,国光的父亲,提起我心底的不安与怀疑时,他这么斩钉截铁的回答我。
    可是这种答案只能给我片刻的安抚,短暂的视讯里,国光的神色并不是太好,虽然看起来健康无恙,可是在一个母亲眼中,他就是过得不好,而让我担忧的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要怎么解决。
    『再加上KUNIMITSU现在不是打比赛,是去参加巡回义诊,去的都是偏远区去,吃的住的一定不会像在日本这么方便,人一定比较没有精神,再加上连络不方便,才会让妳觉得奇怪。』
    国光的爸爸这么说着,皱着眉头。
    『媒体不再报导、左邻右舍不会再拉着妳恭喜妳儿子打了一场好球、不会再羡慕妳生了一个好儿子,长得帅读书好,球又打得好,妳会失落,会觉得不再受到重视,这都是正常的。』
    他叹口气,神情有些疲惫的向我解释。
    我才想起来,这一年,他的压力也不小,公司里的事情虽然大同小异,但做为国光的父亲,同事客户间碰面总免不了要问一下,打听一下,国光这样悄声无息地退出职网,总有要他说明解释的时候。
    听他这样一解释,转念一想,我也觉得自己是太神经质了。
    『我也只是担心,』
    我说,跟着叹了口气。『这次回来,他的情绪总是很低落,虽然我也知道,要离开他一直以来奋斗的目标,他的心情一定不好,但我总是想,他总不可能打一辈子的球吧,离开职网,跟KEIGO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等大家都习惯了他们的事,想复出,想打业余,出路多的是。』
    『所以他说要去参加义诊,我才没反对,这些年他在大众媒体之前的形象塑造得太成功,既然想要跟KEIGO在一起,退出媒体视线就成了必须要做的事,否则他的感情生活成为镁光灯焦点,两个人还怎么好好过日子。』
    他微微一笑,眼角眉间的皱纹遮也遮不住。
    『但是等待媒体不再追逐KUNIMITSU的这段时间里,总不能让他待在家里浪费时间吧?何况这些年他也过得太压抑了,现在有机会让他去一些温饱都成问题的偏远地方,那里会有几个人有闲心管他是不是网球选手,管他爱谁不爱谁,让他有事情做,时间过得也快一点,妳看这不就过了大半年了吗?』他笑。
    是啊!一年的时间很长,为孩子担心的时间,时间像是被无限制拉长了一般,一个夜晚怎样也等不到天亮。
    可是等着等着,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而现在一切都那么顺利,公公已经不反对他跟景吾的事,舆论上也没有国光什么负面消息,再有小半年,国光就回来了,到时候,景吾准备的婚礼也差不多了,我们快快乐乐的去英国参加他俩的婚礼,然后就像我说的,他俩好好的过日子,做父母的,对孩子还有甚么更多的要求?
    被丈夫这么一安慰,我又觉得一切都是我想得太多了,再想想这些日子,我心里的失落感,自己也不免认同他的说法,的确,国光在职网的这些年,身为国光的家人,我们也受到不少的注目,现在,孩子不打球了,我们的日子也开始恢复从前那般,平淡无奇,或许我是真的还没适应吧!
    我却不知道,他的父亲安慰我的话,其实也在安抚他自己,作为知情国光真正去向跟做甚么的他,如果再找不到支持自己的理由,怕是要崩溃了。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我能不能原谅他又是一回事,我的孩子,虽说是因为怕我担心才隐瞒我,可是在失去他之后的日子里,每每想到这一年的时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接受治疗,提心吊胆的还不知道治疗结果如何,那些恐慌与害怕只能他一个人承担,我的情绪就不能控制的崩溃。
    我没有办法真的怪罪国光的父亲因为不想让我担心而瞒着我,又没有办法原谅他的隐瞒。
    可是,一年的时间太短了,不管我怪不怪罪,国光做了选择,我,失去了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只剩下一年的生命了。
    -TBC-


    IP属地:中国台湾1454楼2021-04-18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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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周助-20
      -资本有了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便活跃起来,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有了百分之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敢冒绞首的危险。-
      如果说,柳莲二对立海大来说是一个智囊军师的角色,那么无疑的,青学里这样的角色担当,一定是乾贞治。
      他擅于观察分析,自制而理性,哪怕面对立海大这样强大的对手时,也依然试图在几乎毫无胜算机率的数据中,找出一条离胜利更近的道路。
      青学当年能从区域赛、关东大赛一步步走向全国大赛决赛,除了我们每个人都为着心中的梦想坚持之外,乾在那段时间里针对全体队员规整出的训练计划,更是为我们奠定了最终胜利的基石。
      数据是不会说谎的,如果数据不符实际状况,那只能是搜集到的数据不完整所造成的偏差。
      这是他的信念。
      也因为对自己搜集数据后所做出的结论充满自信,他向来坦然面对一切结果,很少有能让他情绪波动的事情发生,如同当年他参加竞赛时的信心满满,获得留美资格时的平静,甚至是得到目前这份工作offer时,他都表现得泰然自若。
      『我已经做了最充分的准备与分析,这样的结果便在预料之中,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当年,在收到录取通知,一群人为他高兴不已的时候,他也只不过是稍稍拔高了说话的音调,转过头,又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了。
      然而,在手冢离开日本参加巡回医疗服务那年的十一月底,我接到了乾来自美国的电话。
      诧异是必然的,虽然国中时期同入网球部,有着相同的目标一起奋战了三年,但在网球部中,我并不是他最谈得来的队员,无论是与他组成双打的海棠,或者是副部长大石,都比我与他更有话题可聊。
      四月一别,转眼已经过了七八个月,当初乾刚应聘成功,就硬是要请假回日本看手冢跟迹部的比赛,回去后被上级盯了好一阵子,加上又是外国人,很是辛苦了一段日子。
      但总算乾的实力坚强,长年积累下来的数据搜集整理能力惊人,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是单位里稍具份量的人物。
      电话中,我听出了他声音里夹杂的许多情绪。
      像是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他在电话那头的口气带着疲惫,甚至是一种若有若无的痛苦,即使如此,他还是努力保持沉稳,开门见山的提出要求,他希望我能抽空到美国华府找他,至于为什么,他希望等我到的时候再告诉我。
      『FUJI,我不但希望你能来一趟,而且是尽快。』乾说着,『电话中,我不知道怎么说得明白,很重要,真的!』
      乾提出这样的要求,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当我一口答应的时候,甚至能够感受得到电话那头的乾紧绷的情绪隐隐的松了一点。
      因为乾的要求而去美国这件事我直觉地没有告诉其他人,我在最短的几天内安排了手边的事情,由于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乾这样困扰,也不知道这趟美国之行要停留多久,所以我跟大石几个说了我打算利用年假的时间出国旅游一趟,可能来不及回过跟大家一起过圣诞节了。
      大家倒是看得开,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尤其是英二还笑嘻嘻的摆了摆手。『嗳,没关系啦!反正今年TAZUKA跟OJIBE还有INUI也不在,明年等TAZUKA回来了,把INUI跟OJIBE也找回来大家团圆过圣诞节。』
      那时的大家笑了起来,有志一同的觉得明年的圣诞节来的应该不止是青学的这几个,迹部跟忍足还有其他冰帝当年的正选恐怕也是要到的,明年,可有得忙了。
      所有人一边惋惜不能跟我同行,一边让我好好玩。
      至于迹部和忍足他们,年关将近,加上手冢当初说好的离开一年就回来,迹部整个人已经忙得晕头转向,听见我要休假,也只是点了点头,而忍足,身为迹部助理的他已经忙到两眼呆滞,咬牙切齿的发誓,等手冢回来,他一定要狠狠的放一个带薪的长假。
      那时候,大家对未来充满期许,所有计划的时间都放在明年手冢回来之后,那些一起奋斗过的时光让我们始终认定彼此是一个团队,缺了谁都不行,没有人能预知到,青学网球部的团员,再也没有凑齐的时候,忍足的长假,也没有实现的一天。
      我并没有跟乾说什么时候出发,一直到住进饭店之后的第二天才通知他,本以为至少得等到隔天才能与他见面,却没想到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楼下柜台就通知我有访客。
      『你这是......』
      打开房门看见乾的时候我有点怔愣,眼前的乾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一改往日自信沉稳的样态。
      乾坐下来后并没有马上说话,他把手上的文件袋放在桌上,整个人像是放空了似的,连目光都没有焦距的坐了好一会儿,最终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我估算了你应该是这两天就会到,提前把假请好了。』
      他微微的扯了扯嘴角,眼中完全没有光芒,说完话,他安静的坐着,视线得焦距飘得很远,我明白他大概是在思考要从什么地方说起,并没有打扰他,在那时候,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他要说的事有多让我讶异。
      『我希望,我的推测是错误的。』终于,他开口说话,口气平静。


      IP属地:中国台湾1478楼2022-09-24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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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句话,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整理好了思绪的开口。
        『我是在信息处理部门工作,』他说,『半个月前,我们单位要测试一组搜索引擎,简单来说,凭借着网络的无远弗届,加上目前很多信息都透过网络与计算机完成,这组搜索引擎可以根据输入一些简单的词汇,做成一个初步的判断与结论。』
        他看看我,脸上的神情像是要哭了一样。『例如,假如我输入越前龙马、网球、日本人,他给我的资料是ECHIZAN在8月中抵达纽约,9月上旬搭乘国内航班回到佛罗里达、今年的美网名次。』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如果我输入其他的关键词,例如消费纪录、饭店的入住登记,又或者是医疗纪录,』
        他停了一停,平静的看着我。『虽然只是在测试,可是输入的关键词越多,能够汇整出来的生活轨迹就越清楚,只要我想,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ECHIZAN在哪一天的哪一刻人在哪里。』
        我没有说话,心知肚明他这样花了许多时间来介绍这组搜索引擎,必然有他的道理。
        『我随手输入了TEZUKA的名字,你也明白,一直到今年他跟ATOBE那场比赛为止,我都在搜集他的数据,输入他的名字,也不过是因为最熟悉而已,方便我判断这组搜索引擎的功能是不是正常而已。』
        听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明白事情也许是跟手冢有关,可是又是为什么呢?
        乾并没有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他深吸口气,扯了扯嘴角,算是露出一个苦笑。『TEZUKA在四月九日抵达德国,一直到十月才离开。』
        『这不可能!』
        意识到他的言下之意,我第一时间反驳,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却在看见乾那一双透着明白的眼睛时,勉强自己又坐了回去。
        『四月七日,为什么会有那场比赛,是因为TEZUKA想以此来为他的职网生活做一个结束,另一方面,他的状况真的不大好,已经说好了比赛结束之后,就要去参加巡回医疗服务,也是因为这样,YANAGI RENJI才会出现在那里不是吗?』
        手冢如此说,柳莲二如此说,手冢的状况大家都看在眼里,在没有其他的办法的情况之下,柳莲二的建议跟手冢的决定是大家都认定的一件事。
        我一字一句,放慢了语调,压低了声线,心里明白乾不会无的放矢,说话得缓慢而用力,像是要说服自己跟乾一样。
        手冢跟柳说得很清楚,他们要先回一趟德国,最多停留一周,就会出发跟已经先走一步的导师会合,跟着一起巡回义诊,而且这几个月,虽然少,但我们,包含迹部,也都跟手冢通过电话甚至视频。
        一直到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以为手冢正在一个偏远的小乡区完成他的行程,乾的话让我吓了一跳。
        『看到结果,我也吓了一跳,原先我也以为,是信息太少造成误判,后来我又把RENGI的名字也加进去,结果两个人的行踪重迭在一起,FUJI,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
        他打开放在一旁的文件袋,把所有的数据都拿了出来,递给我一张纸,同样的姓名搭乘同样的航班,不只是四月到德国的那一次,还有十月到加拿大的这次,文件袋里拿出来的还有一迭数据,乾是谨慎的,光是两趟航班,他不会要求我跑这一趟,我知道他一定还有其他的证明数据,可是不知怎的,那个当下,我却希望他别说下去了。
        『FUJI,他们两个人在十月十二日才离开德国,到达的地点是,加拿大渥太华。』
        『渥太华?』
        乾点点头,肯定我的问句。
        『四月到十月,整整六个月的时间,TEZUKA跟RENGI一直都待在德国,甚至有那么一刻,我异想天开,以为TEZUKA跟ATOBE的感情有了状况,但这点很快就被我排除在外了。』
        他将所有的文件在桌上摊开,指着其中一张。
        『我不明白,为什么TEZUKA要对所有人,包括青学的队员,甚至是他的家人、还有ATOBE撒一个大谎。后来我扩大搜寻,这是RENGI在整个四到十月的消费足迹。』
        那是一座城市的地图,指面上浅浅的像是水印似的印着【HEIDELBERG】,小小的红点大多数集中在一个区块,乾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这些红点的中心,在他手指底下,标示的是一个医院【海德堡大学医学院部附属研究中心研究大楼】。
        我心里惊骇不定,只能看着他。
        他再把另一张纸推到我眼前,『这是TEZUKA的消费足迹。』一样的城市,纸上红点稀稀落落,然而我看得很明白,手冢的消费足迹一样绕着那家医院。
        我已经不会思考了,那若隐若现的一个念头让我惊骇莫名,只能愣愣的听着乾一字一句的说明他的调查结果。
        『因为RENGI是医科生,加上他提到了他的导师,所以我把他们的名字跟医疗记录都列为关键词,为了怕判断错误,我又把时间线往前拉长了两年。』


        IP属地:中国台湾1479楼2022-09-24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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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口气,既是平复自己的情绪,也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所有的数据都吻合,包括TEZUKA的比赛行程,包括他的出入境,甚至是他的消费纪录。』他看着我,镜片后的双瞳有些哀伤。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指,如果这些数据都正确,那么手冢过去近六个月都待在德国这件事情,也不大可能是个错误的结果,可是,为什么呢?
          『去年整整一年,尤其在六月以前,TEZUKA一直在看医生,神经内科与精神科,他就医的次数很频繁。』
          又是一张纸,这次我并没有注意上面标示的城市名称,而是关注在他参加比赛与就医的地点,在小小的纸上,两种颜色的小圆点几乎是重迭在一起。
          去年.....
          我的手下意识的一一抚过纸上那些小圆点,去年手冢的比赛非常多,因为从前年开始成绩一直不是很理想,排名直落,也因此手冢频繁参加这些比赛的行为被媒体形容为困兽之斗,一堆专家在电视媒体上边转播边批评手冢这时候不应该密集的参加比赛,应该沉潜调整状态。
          而这些比赛结果更是让手冢的状况雪上加霜,他几乎是输多赢少。
          虽然不像从前那样关注手冢的比赛赛程,可是纸上的时间地点,很多并不陌生,都是手冢参加比赛的时间与场地,我不经纳闷,『他去年那么多比赛,还抽得出时间看医生?』
          『这就是问题所在,去年上半年他几乎是满世界跑,你看,这是他的就医纪录,这是他的比赛地点。』乾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指着那张纸,手指头一一点着那些标记。
          『FUJI,你明白了吗?如果他参加这些比赛,是为了方便他去看医生,那么去年他的那些行为是不是也合理了呢?』
          乾带着期待认同的眼光看着我,这是乾第一次表现出对自己的不确定,我能明白,那并不是他怀疑自己的能力,而是因为那是手冢,而数据的内容,又偏偏让人有了不好的联想。
          听着乾的分析,我却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但马上又觉得荒诞不经,照这样看起来,手冢像是借着参加比赛来掩饰他看病这件事情,但是......是什么病?
          我在脑海里思索跟神经内科与精神科相关的疾病,这临时的消息与推断让我思绪混乱,一时之间只能想到,以手冢的状况来说最有可能是忧郁症与躁郁症,又或者是其他?
          但让我不明白的是,假设手冢真的生病了,不管是什么病,以手冢的个性,都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我相信以迹部对手冢的感情,又或者是我们这群人的交情,就算他当面承认自己是神经病,也不会影响我们对他的感情与看法。
          『你说......六月?』我突然意识到一个时间点。
          『是,六月,六月下旬,』乾点头,把桌上那些数据整个收整起来放进袋子里,他很明白,我不需要再看那些文字图文件,也会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之所以一开始拿出那迭文件,也不过是因为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我缓和情绪接受手冢对我们大家说了一个瞒天大谎上,他已经精神紧绷得太久太久了。
          『温网结束,TEZUKA的就医纪录就只剩这一家,【海德堡大学医学院部附属研究中心研究大楼】。他的主治医生是...... RENGI的导师。』
          乾顿了顿,嘴角浮起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弧度。
          那神情就像是他向来自豪的推断能力却推断出了一个他并不想要的结果,让他不得不接受却又无法高兴起来。
          一时间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房间里安静得只剩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乾垂着头看着他摆在桌面上已被收拢好的文件袋,目光有些涣散。
          好一阵子,他才又叹了口气。『他的导师,之前一直在加拿大教学与看诊,一直到去年五月的时候应聘到海德堡大学医学院当客座教授,也在医学中心开设门诊。』
          『RENGI在六月上旬的时候以实习生的名义,在他导师身边充当助手。』
          他抬起头看我,眼里有着微薄的期待。
          『六月TEZUKA在这里就诊之后,在七月到九月的时间,有好几场较远的比赛场次他就没有去参加了,再之后TEZUKA去参加了美网,你觉得,我是不是可以假设,是因为TEZUKA已经决定把RENGI的导师当成主治大夫,所以他不再需要到处去找医生了呢?』
          我的心思还在手冢到底是什么病需要隐瞒大家就医的问题上,听见乾的假设,也只能茫然的点点头。
          然后我又想到了去年出现在美网手冢休息室的柳莲二,我们一直以为他是在那之后才突兀的跟在手冢身边的,却原来他们的乾系还要更早吗?
          柳莲二的导师......
          我的思绪已经完全混乱了。『能知道YANAGI的导师是主治哪一分面的吗?』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问傻了,这答案,刚刚就已经说了。
          乾摇摇头,『门诊科目挂的是神经内科,但我不觉得这很重要,重要的,是我接着查出来的资料,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请你来一趟美国的原因。』


          IP属地:中国台湾1480楼2022-09-24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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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出了袋子里一份文件,薄薄的只有两三张纸,左上角用一个红色的回形针夹着,他再看了一眼,像是要确认文件是不是正确,然而这是乾,他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像是一个仪式,他把文件调整了方向后放在桌上,把手指点在文件上推到我面前,让我低头一眼就能明白文件上的内容。
            『我判断,手冢可能得的是一种不可逆的疾病。』他慢慢的说着,声音很轻,对于下结论这样的事情,他向来是极富自信的,可是这次,也许就连他都希望自己判断错误了。
            什么!我吃了一惊,大概连脸色也变了,拿起那几张纸,对于已经医科毕业行医的我来说,那些文件并不是太陌生。
            这种文件,大多是医药公司研发出新药打算进入人体实验前必须提出的立案审核申请书,只有申请过了之后,医药公司才能投入实验,文件以德文书写,一时间看不明白是什么内容,但看上面申请的时间,是在去年十一月中,也就是温网比赛后。
            『我搜寻到了这份文件,虽然只有文字叙述,可是日本人、体育人士、二十五岁,这些信息加上主导实验的教授与TEZUKA的名字,我真的没法有第二种猜想,』乾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他整个人陷入沙发,眼神空茫。
            『RENGI的导师,是一位在专业科目上非常具有权威的教授,根据加拿大与德国他所任教的学校所公开的数据表示,他曾经多次获得医药公司的任聘,主导新药研发,并且通过率很高。』
            『你知道为什么全世界的药厂都热衷于新药开发吗?』
            拿着那薄薄的几张纸,我的声音低的几乎连自己也听不见,做为医生,一些相关的信息还是比较敏感的。
            『资本有了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便活跃起来,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有了百分之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敢冒绞首的危险。』
            『一旦新药开发成功进行生产,其中的利润又何止百分之三百。』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冷笑一声。『虽然各国对于新药的开发与试验都有相关的规定,但是在惊人的利润诱引之下,敢冒风险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衍生了很多的后遗症,去年一场国际性的医学会议,医学界取得了一定的共识,针对药品开发这一块,无论是申请立案或者是后续的相关试验,都要重新研讨现有的法令并从严修正,自那以后医界便一直有风声,开出第一枪的将会是德国。』
            我终于记起了【六月】这个时间点为什么那么熟悉。『果然,德国在今年六月颁布了新的法令,针对新药开发,尤其是人体实验的申请部分,增加了许多限制,根据我们同业推估,大概有九成在进行申请的试验项目都要面临喊停或者重审的结果。』
            我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乾,把我所知道的讯息说了出来。『今年十一月,德国又针对已经在进行的医药开发项目颁布了限期重审的法令,凡是届时未能合乎要求的项目,都要面临喊停及高额罚款的结果。』
            『目前,整个医界都在观望德国的行动,固然有些既得利益者大声抗议,但身为医师的我,自然是支持从严认定的,毕竟好与不好,影响的是一个病人的健康甚至生命。』
            听完我的话,乾沉默了很久,最终长长的吁了口气,他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晦涩。『FUJI,你跟我想的一样吗?』
            我一时无法回答,想开口,嘴里却一片苦涩,一样吗?会不一样吗?
            乾已经把资料收集的七七八八,缺少的,是因为不是医界人士的他对这方面讯息的不敏感,就像是把一副拼图拼了百分之九十九,即使没有剩下的百分知一,拼图的样貌也已经非常清楚了,更何况我来了,亲手补足了那百分之一。
            『你……有多大的把握?』我轻问,自嘲的笑了起来。
            『我的想法是,TEZUKA可能患了一种脑部方面的疾病,而且这种病目前没有有效的治疗方式,所以他才会加入这项医疗试验,之所以会从德国到加拿大,则是有可能因为他这个实验游走在新法令的边缘,甚至是不符合新法令的要求,为了避免试验中断,所以才转移到加拿大。』
            乾一边说着一边把所有的文件都收了起来,又叹了一口气。『找你来,是因为这个结论让我手足无措,我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却又明白自己在医疗专业方面的无能为力。』
            我沉默的看着他手上的文件袋,那么普通,就是一个普通的纸袋,可是它承载了一个那么重要的秘密,重得我几乎崩溃。
            『我打算,去一趟加拿大。』
            安静了许久,我终于开口,乾说的对也不对,专业到了一定的程度,即使我是医科出身,也不见得就有能力了解手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一趟加拿大,我是必须要跑一趟的,我想要亲眼见到手冢,亲自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担心的是,脑部一直是医学界最难攻克的部分,很多与其相关的病征,都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式,很难根治、很难没有后遗症,而偏偏这样一路看下来,手冢有极大的可能是这方面的问题。
            这一切,太让人心烦意乱了。
            乾没有说话,只是给了我一张纸,我低头看了一眼,是手冢在加拿大待的医院。
            『我想,知道这一切后,你是一定会跑这一趟的。』
            他解释了一句,面色平淡,没有往日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与得意,甚至,仍帶着隐隐的忧虑。
            -TBC-


            IP属地:中国台湾1481楼2022-09-24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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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之前
              要进入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医疗行为说明中。
              之前已经说过了,现在还要再说一次。
              因为关于失智症,我的理解也很表面,加上也没当过医学生,也不了解各国的医学教育制度,文里面所有的医疗行为、教育、研究、说明,也都是胡说八道的,如果有与现实吻合的,那是因为毕竟查了一点数据,如果有不相符的,才是正常,大家看看就好,真的别来挑文里的毛病,因为到处是毛病!囧。
              文章里面如果有什么名词,比如医院、学校、路名这些名字,我可以很负责的跟大家说都是我乱扯的,请千万不要当真,如有雷同,真的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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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中国台湾1495楼2023-10-04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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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8-周助-21
                -现在,FUJI,你准备好了解这场实验的内容了吗?-
                到达渥太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在跟INUI谈完后,我几乎是立刻打包行李,而INUI,像是早已明白我会做的决定一样,提前做好了安排,订好了飞渥太华的机票跟下榻的饭店。
                『原本我应该跟你一起去的。』他亲自送我到机场,在道别时他说。『只是之前查TEZUKA数据的时候,因为太频繁,受到上级的询问,我担心如果这次跟你一起去的话,会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TEZUKA身上。』
                『我明白。』
                INUI利用公司的搜索引擎查找手冢的数据本来就是公器私用,作为外来者、又是一就职就跟上级杠上,想必有很多人等着找他的毛病,INUI不在乎这些,但是,不管手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跟INUI的想法一样,不想他引起太多关注。
                由我接替,他最多只是个有着同学渊源,稍微狂热的球迷粉丝,他的同事或者上司不清楚我们的友情有多深厚,自然不会再关心下去。
                我相信,不管手冢现下的状况是什么,安安静静的处理,应该是最好的方式。
                下榻饭店后,我一晚没睡,一路过来的时间,已经够我明白那份德文的医疗试验申请书内容到底是什么了。
                然而知道了内容,只是让我更加不安。
                失智症!居然是失智症!
                任凭我怎么想象,也没有办法把手冢跟失智症联想在一起,但内心深处,我却明白这一切很有可能是真的,因为只有这个原因,所有手冢这近一两年来的行为才能完成解释得过去,才能完全合理,而这样的结论,却让我手脚冰冷,完全无法反应。
                我忽然有些明白,也许INUI也不见得没查到这一点,只是这个名词太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也太难让他跟手冢连想在一起,所以他没有明白的把这个名词冠在手冢身上,而只是说脑部方面的疾病,更有可能的是,INUI……也不愿面对手冢是患了失智症这个事实。
                手冢才几岁?这不是一个失智症正常发作的年龄,而在医界,不正常代表了更多的变量,在治疗上产生了更多的困难。
                收集资料方面我自然比不过INUI,但作为一名医生,在查找这些医学实验的数据方面,我比INUI更清楚要往那方面找,也更能明白哪里是关键点,而在一整晚的搜寻与了解之后,我似乎……明白了手冢的选择。
                因为有了整顿改革的共识,在去年那场医疗会议之后,几乎所有药厂都暂时停止新药开发申请的动作,大家都怕在状况未明朗之前提出申请,会成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尤其是当那些已经提出申请在审批的案件,审核进度呈现停滞状态的时候,观望的态度就更明显了。
                而做为传说中要开出第一枪的德国,国内的药厂更是不敢轻举妄动,怕成为这波改革的教材,不管是正面还是反面的。
                而手冢,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确诊患病。
                看他这样频繁的就医记录,设身处地的想了想,也不难明白他的心路历程。
                失智症发生在青年身上的机会不高,而且要认定是心因性还是生理性的病症也不是简单的过程,一直到去年六月之前,他已经频繁参加各种比赛近一年,也就是说他在两年前甚至更早就发觉自己有可能有这方面的疾病,为了不被家人和迹部发现,在各方考虑过后,才决定用这种方式求医。
                老天啊!这么缜密的思绪与计划,如果、如果……
                让手冢一步步看着自己失去他引以为傲的一切,智商、记忆、健康,最后连身体的控制权都……
                这让他情何以堪?
                曾经,他可是被誉为可以同时思考十件事情的家伙啊!
                目前在医界,所有关于失智症的药物,最多都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但用在手冢这样的特例上,能有多少作用可能还有待商榷,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我又大致的查了一下,那时候,那段时间,关于失智症的药物研究,也只有柳莲二导师主导的这个试验已经通过立案,可以进行试验。
                时间对照下来,手冢如果不想直接这样走到结局,那就只剩下一个加入临床试药的选择。
                没有推断错误的话,那时候进退无路的手冢,哪怕柳莲二的导师抛给他的只是一根蜘蛛丝,他也会拼死拼活的抓住,谋求一线生机的吧?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会简单放弃的人啊!
                这个结论,让我像一口吞下一杯已经冷掉、不加糖的浓缩咖啡一样,哽得难受,吞下去后苦涩难当,胃部一阵绞痛。
                顺着这条思路下来,一切都好说了,这个医疗研究,因为立案的早,躲过了德国医界开的第一枪,于是手冢在今年四月加入了研究团队,成了其中一员。
                但这个开发研究,想必风险很高,当有风声传出德国要针对已经通过的研究颁布限期重审的法令时,为了研究不被中断,他们便在法令公布前,整个移师到加拿大。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跟生产新药的利润相比,这些成本真的太微乎其微。
                然而这也是我更加忧虑的原因,因为关系到药品开发通过后的专利与商业机密,不是相关人员,哪怕我是医界的一员,最多也只能像INUI一样,知道有这么一个案子,知道几个人名,涉及的内容便无从得知。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研究内容,风险高到能在法案未通过前,就让他们认知到法案通过后研究会被中断,进而提早离开德国。
                我辗转难眠,第二天一早,我便启程前往他们所在的医院研究中心,我很担心,有些研究一旦开始了,就没有停下来的机会,手冢离开日本已经将近七个月,他的状态严重到什么程度?他们的研究进行到哪一步?实验到底……
                到底有没有效果?
                我心中思绪万千,却唯独不敢去思考研究内容到底是什么。
                想到英二在我出国前那样开心而无所谓的说明年青学全员要一起过圣诞节。
                想到忍足在我道别的时后翻的那个大白眼,咬牙切齿的说等手冢回来他要放一个大长假……
                手冢妈妈满是笑意的数着他回来的时间……
                还有迹部……
                这几个月,他很忙,公司的事情没有落下,却也一直在整理英国那栋准备用来当作婚礼场地的古堡,那个人,骄傲的表情下,满满的爱意与期待……
                我不只一次看见他仔细照料花园里的玫瑰,他说这些花到时候要空运到英国古堡装饰婚礼现场,还有……
                那么多通霸道又期待的电话,他一一的连系人在国外的当年正选,让他们在四月以后把时间空出来,因为只要等手冢回来,他们就要在英国那栋古堡举行婚礼,当年的正选,一个都不准缺席……
                大家都在等着一年后手冢的回归。
                那些充满希望、充满期待的未来……
                可是,坐在出租车上的我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当初说一年后,照着时间,离现在也只剩三四个月了,到时候,手冢真的能回归吗?


                IP属地:中国台湾1496楼2023-10-04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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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饭店到医院的路程并不短,足够我仔仔细细的去回忆过往这两年手冢的所有异常,事后诸葛谁都容易,现在回想起来,确实这里也不对那里也奇怪,我不断的劝告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心中的忧虑却没有减去一丝一毫。
                  医院在郊区,周围绿化做得不错,除了车道以外,放眼过去一片绿色,适合放松与修养,如果不是心里牵挂手冢的状况,我大概会很愿意漫步在这个充满悠闲气氛的院区里,心平气和的欣赏整个院区环境,可是此时此刻,我完全没有心情的直接走向柜台,请服务人员帮我连络柳莲二。
                  其实他很快就出现了,但对于我来说,这短短的时间里,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一点也不超过,而就在这几分钟里,我也不只一次动了转身离开的念头。
                  越等待,心里越恐惧,我真的害怕,害怕知道真相,害怕这件事情要如何继续下去,不去面对,不知道真相,也许就能心安理得的当这件事情不存在,心里的所有负面想法纷纷叫嚣着要我马上离开,最终也就是脑袋里还残存的一分理智让我坚持待了下来。
                  INUI花了那么多的精力查出来的资料,甚至一定要我从日本过来一趟,我们一群人那么多年的情谊,还有一群在日本等待的伙伴亲人,无论如何,我都必须知道真相。
                  看见我,柳莲二的眼里闪过一瞬的诧异,然而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朝我走来。
                  『怎么,很意外看到我吗?』
                  我还是无法平心静气的面对这个人,想着从去年美网一直到今年手冢跟迹部的那场比赛,这个人就这么当着大家的面,一点也不心虚的扯着漫天谎言,让大家相信让手冢跟着他去参加什么医疗巡回服务是对手冢最好的方法,若不是想弄清楚来龙去脉,我几乎难以克制自己想揍人的冲动。
                  去年六月到现在,快一年半的时间,手冢就这么在他导师的主导下接受治疗,参与那个危险性不知道多少的实验,真的让人想不迁怒都难。
                  『并不是,根据我的估算,我以为会先找来的,应该是SADAHARU,再来才是你。』他静静的说着。
                  我一愣,乍然回想起,我们这一群中,这个人可是跟INUI一样,善于数据计算、善于推理。
                  有一剎那,我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孩子,还正是一心只有网球的年纪,一时间对于那段时光的怀念涌上心头,可是回到现实,却又更对他忿忿不平。
                  『我们到办公室去吧!』
                  他却直接这么说了一句,也没等我回答就转身带路,而我,只能一边整理情绪一边跟在他身后,行走在医院的各个走道里,搭乘着电梯,转换着楼层,最后,走进一间不大的房间。
                  『将近两年前的十二月,TEZUKA到莫斯科旅行,当他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在雪地里走了很久。』
                  关上门,他走到书桌旁的资料柜前,静静的望了我一眼,就这么开门见山的陈述着。
                  我一愣,所有准备好的话都忘了。
                  两年前的十二月……
                  我突然想到那年的圣诞夜聚会,想到那之后手冢发烧被我送进医院住了好几天,那时候,我问他,为什么不换下湿衣服再登机?他是怎么说的?他说,他忘了……
                  一瞬间,彷佛一盆冰水兜头淋来,时间正如我的推断,至少两年,可是,我宁可不要推断正确……
                  『在那之前,他已经有好几次恍神的记录,但那是第一次,他完全想不起来前因后果的在雪地里走了好几个小时,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开始寻求治疗。』
                  说着,他从一旁的柜子上拿出一份文件夹递给了我。『他曾经同意过,愿意让你们看他的病历资料,这里面还附有他的同意书。』
                  柳的声音很平静,某方面来说,他跟INUI很像,都是冷静自持的人,我没有怀疑他说的话,打开文件夹大致一瞥,跟INUI查到的就医数据应该是完全相符的。
                  『这么多地方,这么多医生,你大概想问,为什么他最后选择的是我的指导教授吧?』
                  我们都在一旁的小沙发坐了下来,
                  『一开始,他并没有往这失智症这方面想,那时候他正面临着情感上的重大挫折,所以他只在德国当地找心理医师,但是几轮治疗下来,并没有什么效果,接着,他开始有了幻视、幻听的现象,这其中包含他以为有狗仔跟踪、以为有记者提问他的感情跟家庭问题,夜里以为有人叫他惊醒等。』
                  『身为运动员,无论是饮食还是用药都有禁忌,更何况,相关的现有药品中,副作用大部分离不开意识昏沉、嗜睡,对身为运动员的他来说,不是禁.药也成了禁.药,因为他太年轻,一时间没有医师能轻易的下判断他得的是失智症, TEZUKA只好选择以在参加比赛的的同时就近求医这样的方式来看诊。』
                  柳莲二的声调平稳缓慢,甚至听不出他有什么情绪起伏。
                  我茫然的抬头,看着他回望我的眼瞳,竟有了一种他的眼里含着哀伤的感觉。
                  然而那样平静的口吻,却让我想起了INUI那份图纸,几乎重迭在一起的两种颜色的小圆点。
                  『去年三月中下旬开始,他所就医过的医院陆续回复了他的就医结果,有三家医院判断他得了失智症,至于是心因性的还是生理性的,需要做进一步的诊断。』
                  我听着他说的时间点,回忆起那年的少儿网球活动营,想起在活动中那通突然的电话,想起那年我原本看他状况不好,特意准备了露营用品,打算陪他在活动营结束后去登山几天,最后也只能送他回家,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他要马上回德国一趟。
                  『可是……』我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他又是怎么和你、和你的导师扯上关系的?更别提这个一般的医师根本不会知道的药物试验计划。』
                  我的声音沙哑,思绪混乱,事实摆在眼前,真相一步步揭晓,手冢这两年身上这么多异常,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发现,或者也许大家都有感觉,可是……
                  我也明白原因是什么,只是心里无法过得去罢了。


                  IP属地:中国台湾1497楼2023-10-04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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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非是从很久之前开始,大家对手冢都有着下意识的依赖与认同,就算是异常,也会被忽略,不以为意。
                    『我的导师,是当世医学界针对脑部病变研究最具权威的教授之一,他跟德国的一家药厂签约主持一项药品开发项目,去年五月的时候,因为接近临床试验,于是他来到德国,应聘在海德堡大学医学部当客座教授,同时也在医院看诊。』
                    『【海德堡大学医学院部附属研究中心】。』柳开口,『是TEZUKA就医的其中一家医院,也是一个兼具教学、医疗、研究的复合型医疗机构,他的看诊医师也是判断TEZUKA得了失智症的医师之一,在经过一连串的复诊并且确认现行医疗方式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之后,他建议TEZUKA,不妨等五月的时候,找我导师寻求治疗。』
                    『出发到德国的时候,我的导师希望我跟过去,毕竟,我的成绩一向不错,数据处理能力也是个中翘楚,在药品开发的阶段,也以学生的身份做了一些资料整理,加上他是我毕业论文的指导教授,对于主持研究计划的他来说,是最佳的助手人选。』
                    柳莲二嘲弄似的笑了笑。『五月那时候,我跟着他到德国,以实习生的名义跟在他身边看诊,然而那时候我也还在观望中,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要到德国,却没想到,居然在那里遇见了TEZUKA。』
                    『你既然找到这里,又是已经在从业的医师,想必知道去年的那场医疗会议,以及后续的发展。』
                    我缓慢的朝他点头,他也跟着点点头,轻咳了一声又继续说下去。
                    『纵使各种数据显示,在当时甚至是现在,除非TEZUKA只接受保守治疗,否则这项药物开发的人体临床试药,是他仅有的机会,但是我并不赞成在没有足够的数据基础支持的时候,他就贸然加入。』
                    『你……不赞成?』我诧异的望向他,这跟我想的,并不一样。
                    『我不赞成。』他肯定的回答我。『你可以说是我涉世未深所以还牢记着希波克拉底斯誓词里的每一个字,但我更愿意说,因为TEZUKA不只是一名网球运动员,更是当年的我们、现在的我们,对于职网梦想的寄托与延续,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在球场上待得更远更久。』
                    我默然无语,是的,我知道,比起什么日内瓦宣言的医师誓词,我当然更接受柳莲二后面的说法,因为不止是他,十二年前的我们那一代,可以说每个人都这么想,精英荟萃的一代,最终却只有手冢与越前踏入职网,而比起我们小学弟,无疑是手冢能给我们更大的代入感,说他是我们对网球梦想的寄托,一点也不为过。
                    他叹了口气。『当然了,基本的医德我的老师还是有的,他建议TEZUKA使用现行药物进行保守治疗,但是就连他也不能保证,效果能有多好,尤其TEZUKA又坚持参加那些已经报名了的赛程,这就造成了能够选用的药物更少。』
                    他抬眼望向我。『在我加入治疗团队之后我才知道,他想在那份合约下,尽可能多打几场网球。』
                    我怔愣了一下,合约?什么合约?
                    『去年,是TEZUKA与ATOBE公司代言人合约的最后一年,TEZUKA……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柳莲二随口说道,口气没有一丝波澜,又继续说明下去。
                    『我说过了,在当时甚至直到现在,因为去年那场会议的原因,关于失智症的药物开发,只有我导师主持的这一项因为是在会议之前通过了申请,所以能够执行下去,其他的试验,在未来可预知得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可能再有什么进展。TEZUKA没有别的选择,而且,因为他发作的年纪太轻,病情也恶化得太快,现有的药物抑制效果并不好,』他口气没有任何起伏的提到了几个现今医界治疗失智症的药物。
                    『这场人体试验,其实早在去年十二月就开始了,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导师会同意让TEZUKA四月打完和ATOBE那场球赛之后才正式参与药品临床试验吗?』
                    柳莲二的脸上带着嘲弄的笑意,口气冰冷。
                    是啊!为什么?答案一定在手冢身上。
                    毕竟,早一天研究通过,就能早一天赚钱,可是,柳的导师却愿意多等三四个月,也要等手冢加入,我静默的看着眼前着个穿着医师白袍的旧识,等待答案。
                    『TEZUKA没有家族病史,没有意外受伤,没有任何特殊状况,却在这个年纪患病,对研究团队而言,是一个难得的案例,在这场试验当中,他既是对照组,也是实验组,所以,我的老师才愿意等待。』
                    他口气冷静,说出了残忍的答案。
                    『什么!』我惊讶的站了起来。
                    『虽然建议TEZUKA做保守治疗的人是教授,可是当时所有的讯息总和下来,他已经可以肯定TEZUKA只有这条路可以选择了。』柳莲二收拾起了那些文件卷宗,面无表情的说着。
                    『遇到TEZUKA,是一个意外,那时候,我以实习生的身份全程在诊间旁听,』他看向我,表情平静,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就在我导师的后方,百分百的面向TEZUKA,可是,』柳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奈,『他完全没有认出我来。』
                    我没有接话,柳莲二最后一句话透露的讯息太直白,十多年前的旧识,更何况当年立海大是青学夺冠路上务必推倒的大山,对于身为立海大正选之一的柳莲二,手冢就算是没法子一下子认出对方,至少也该感觉到熟悉,可是柳莲二说,他完全没认出来……
                    『原本我的导师是希望他能够马上开始接受治疗,也就是停止参加网球比赛,服用具有针对性的现有药物,毕竟如果他选择继续比赛,用药限制太多了,但他不肯答应,于是我建议由我跟在TEZUKA身边观察,』
                    『因为这个理由,在与TEZUKA深谈之后,我才下定决心,决定到德国加入我导师的研究团队。』
                    他收拾了拿出来的文件卷宗。
                    『做为学生,我很明白老师的想法,TEZUKA可以说是直接送到眼前来的最佳实验人选,让他见猎心喜,那时候,我还没加入他的研究团队,自然不了解整个疗程内容,可是我明白,任何医药实验,在极大的利益之下自然附加极大的风险,如果有那么一刻,』他定定的看着我,极其认真。『我在,或多或少,能影响一下TEZUKA的决定。』
                    我……一时间,无话可说。
                    『后续,你也应该知道了,早在去年美网之前,各项资料已经搜集完毕,TEZUKA也已经做了决定参加实验,照我的想法,即使实验还没开始,他也不该再参加高强度的比赛,而是应该开始保守治疗,可是他说,他还有两场比赛。』
                    他脸上划过了不赞成与妥协的神情,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ECHIZAN和ATOBE。』
                    越前……说的是美网那场比赛,而迹部……则是今年四月那场在志之森公园里重现的双部长之赛。
                    一场,是他一直铭记在心的责任感,一场,是他认定一生的永恒。
                    一直到很多年后,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他完成了这两场比赛,如果这两场比赛没有完成,也许,在所有人心中,都是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可是,如果能再提早几个月进行,结局又是不是能够有所不同呢?
                    房间里有片刻的安静,柳莲二应该是明白我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思绪,给了一小段时间的停顿,静静的坐在那里,直到我抬头看他。
                    『现在,FUJI,你准备好了解这场实验的内容了吗?』他仍是那样淡然的语气,对我开口,神情一如童年印象中的平静。
                    我默然,我怎么可能准备好?在与INUI讨论过之后,我就已经明白了这是一个风险很高的实验,我不知道成功率有多高,更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手冢得付出怎样的代价。
                    各种想法在我心里翻来覆去,我想要粉饰太平的与手冢碰面,粗浅的慰问,明白他正在接受治疗就好的,不过问、不多嘴,转身回日本,然后静静等着约定的时间到来,参加他与迹部的婚礼。
                    可是……还会有婚礼吗?
                    这个念头,狠狠的揪痛了我。
                    『是的,麻烦你说明一下了。』
                    我麻木的回答着,我明白,不管愿不愿意,我都必须了解,必须把答案铭记在心,因为,在将来的某一天,来到这里的我,必须成为那个把答案告诉众人的那个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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