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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恍然当时年少
郑秀妍拖着自己的小小笨笨的行李箱，跟在母亲的身后。
她忍不住回首眺望。
透过暮烟，那孩子的眼神，如同没落的阳光，在阴霾的云层中无助摇曳。
只是一瞬，她便不忍再看。
在她尚不知离别为何物的年龄，这种陌生的痛楚硬生生地敲击着她的心脏。一下一下的，直至她坐在机舱里，从云端俯瞰着这片灰绿夹杂的大地。
“我应该想点别的”，她对自己说，“比如说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于是，她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描绘着，高楼林立，摩登女郎，以及天寒地冻中，身上铺满报纸露宿街头的乞丐。这些印象无一例外的来源于当时简朴单纯的报刊杂志。
她试图鄙视和遗忘自己心里盘桓不去的不舍情绪，她不想因此显示自己的懦弱，即使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一年，她十四岁未满，他也还不到十三岁。
年少时的青涩岁月，两人在争执，打闹和相互的捉弄之中共同成长着。期间不乏冷战以及流血事件，滋生着孩子间的相互厌恶以及血脉相连的情谊。
在郑秀妍的童年，她眼里的吴世勋是个虚伪的孩子，阳光可爱的外衣下是狡诈残忍的心。孩子是天生的冒险家，在他们色彩斑斓的世界里，存在着形形色色的假想敌，他们会把身边的人直接划分成朋友或者敌人，干脆明了。
吴世勋喜欢撒娇，而且擅长此道。
吴世勋喜欢火烧蚂蚁，解剖吐丝的春蚕，拔掉小蜜蜂唯一的武器。
吴世勋在她挥起拳头之时，立马换做一副惨兮兮的表情，举手求饶。
郑秀妍痛恨这样的花花肠子，因此下手之时绝不心软。
两人岁数相近，本应该胜负难分，只是那几年里，男孩的发育劲头仿佛步入了冰封的世界。
郑秀妍的身高是绝对的优势。
虽然只是晚出生了11个月，吴世勋却比姐姐足足矮了一个脑袋。
那段暗淡无光的日子极为漫长，他反击的希望一点点破灭，以至于六岁的心灵里竟蔓延出一种无力的沧桑感。
他们的父母依旧是忙碌的，时时周旋在成人的世界里，工作，算计，谎徐以及日复一日的冷战。
没人怜悯他的焦虑。
无数个日夜，陪伴着他们的只有一位从乡下请来的远房亲戚，他们叫她林姨。
林姨负责他俩的生活起居。她四十来岁，一幅菩萨模样，做事利落，对两个孩子照顾周到，和蔼可亲。
可是，再好也无法代替母亲。
孩子们的感情，从那时起便有了微妙的空缺。
这种空缺，随着年岁的增长，日益扩大着，却习惯的掩藏于淡漠的表象之下。
当郑秀妍到了上学年龄，为了省事儿，他们的父母一致决定让儿子也提早入学。
同校同级同班。
郑秀妍沮丧不已。
那个男孩，皮肤白皙，个头娇小，嗓音甜软，眼神迷茫无辜，在她看来是典型的欠揍表情，他应该继续呆在幼儿园大班，每天数一数墙上贴着的小红花，或者学学猫叫狗叫。
“不准对别人说你是我弟弟”，第一天放学后，郑秀妍警告他。
“为什么？”吴世勋眨巴眨巴眼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丢脸死了”，郑秀妍不耐烦的挥挥拳头。
吴世勋默然，转身紧紧抱着桌上一本机器猫的漫画书不放。
郑秀妍带点安慰性质的拍拍他的脑袋，颇为大度，“拿去，送给你了”。
转眼间，小考就要来临。
郑秀妍在这座学校里混了六年。
功课体育都没得说，老师器重同学羡慕。个性模样不错，不时收到小花小草小纸条。人缘也好，朋友多，连鹿晗都要卖她三分薄面。
鹿晗，算得上是个人物，留了2次级，全校小混混为他马首是瞻，且一脸凶神恶煞看上去随时想扁人，众老师提起来就头痛不已。也是她的同桌，所谓一物降一物，鹿晗偏偏和她交情不错。
生活看上去惬意无边。
而吴世勋仍然以120公分的身高稳坐教室的第一排，站在晨操队伍里的最前面。
第03章 启蒙性教育
随着时光流逝，愈加彰显某人的阴暗个性。
恶劣，才是他的本质。
可惜郑秀妍笨嘛，以为他长得像个娃娃就当弱者保护了十多年。
也不能全怪她，谁让自己确实，呃，长得太“小巧”呢？一想到这里，吴世勋有些沮丧，电脑屏幕上原本让人血脉喷张的裸女图片在刚刚的自慰高潮过后也令人有些腻味了。13岁的年龄就学会用手解决问题是不是有点太早？这档子事也不能太常做的，不然真会变成哈比人了。看看屏幕上的时间，10点半了呢，要觉觉了，幸好明天是周末不用早起。
窗外，响起隆隆的雷声，下雨啦。吴世勋坐在床沿，低头想了想，然后抱起枕头懒懒的走出自己的房间……
郑秀妍端着茶杯走进房间，想到明天不用上学，心情大好。这种狂风暴雨的晚上，窝在温暖的被褥里，翻翻喜欢的小说，喝着香浓的可可，真是很惬意的。呃，被褥好像变厚了。她无奈的撇撇嘴，猛地掀开被子，预料中地看到缩成一团闷笑不已，还要继续装睡的纤秀少年。
“你又来这一套，没创意”，伸手揪住少年的耳朵，要把他拉下床。
“姐姐，好痛，我要挠痒痒了”，他一跃而起，迅速的伸出手。怕痒的郑秀妍连忙抓住了那双想偷袭的手。吴世勋顺着力道一拉，郑秀妍整个人扑到了被褥间，一急之下伸手扯住了他那黑亮柔软的短发。吴世勋再次出击，逃脱约束的双手轮番攻向对方的弱点。郑秀妍最怕挠痒，一时又躲又笑，无力招架。
“好啦，停……”郑秀妍跳下床，抱起枕头说“不许再闹了，要不我可走啦。”
“嗯，是你先闹我的，本来我都睡着了”，吴世勋举举双手算是承诺，“姐姐，这样的天气很恐怖呢，打雷闪电的讨厌死了”，说完乖乖的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水蒙蒙的眼睛。多大了还像小孩儿一样，真是败给他。郑秀妍翻翻白眼，扯过一截被子，关灯，睡觉。
清晨。
冷，好冷,下雪啦? 又不是冬天……凉飕飕的感觉终于战胜了睡意，吴世勋满不情愿的挣开了眼睛，发现被子只有一角搭在郑秀妍的身上，其余部分却躺在地上。
“真是的，还是姐姐呢，老抢被子，一点都不会照顾人……”，吴世勋嘟囔着去拉被子，却发现郑秀妍早已经醒了，愣愣地瞅着一个地方，表情十分诡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呀，不好，要死啦，小“帐篷”被发现了，吴世勋迅速拉过被子遮住自己。这一下，两个人的脸都红彤彤的。
“嗯，这个……没什么的……是男的都会这样，一般在早上醒来的时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这种现象叫做……”，吴世勋很耐心的解释。
“闭嘴！”郑秀妍尖叫。
反应不用这么激烈吧，吴世勋被吓了一跳，看到郑秀妍又羞又恼又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玩，于是恶向胆边生。“姐姐，其实女生长大了也会……有某些改变的。嗯……你的那个应该还没来过吧？”嘿嘿。
“什么？”郑秀妍傻傻的入套。
“就是那个啊。”真是白痴郑秀妍。
“什么啊？”
“班上有女生有过的啊，一个月那么几天，都会流血……”,吴世勋看着发呆的那个人越说越来劲，“对啦，一般之前会有预兆的，没有力气啦，小腹有点痛等等，因人而异。姐姐，你都快十四岁啦，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令人难以置信，“这种现象被称作第一性特征，还有……”，他指着她睡衣里已经隆起的部位，一字一句，不怕死得地说道，“**，女性的第二性特征。”
“啊，流氓”，郑秀妍终于回过神来，抡起枕头砸去。
“是你自己无知好不好，我说得这么清楚，你应该谢我……不要打啦。”
“你还是个小孩，怎么会知道这些?”
“笨蛋郑秀妍，图书馆里有书，网上也有资料，还有，下个学期我们会上这方面的课程，我只不过提前预习而已。另外，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呜……不要再扔我枕头啦！”
“死吴世勋，给我滚出去，现在，立刻，滚！”郑秀妍彻底怒了。
“傻子，笑一下啦”，郑秀妍忍不住捏捏面前那张绷得紧紧的脸，”我们还可以经常打电话，写E-mail的。”
“嗯哼。”
“笑！”
吴世勋微微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笑了，然后轻轻的说,”姐姐，你一定要记得我”
如果换作以前，郑秀妍早就一脚飞了过去，然后说“少来，我还想多活几天”或者是“你真了解我”。
可是现在，“啊？那个……怎么会呢？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呢”，第一次说出这种话，她忍不住抖了一下，果然有些恶寒。
“这样啊”，吴世勋顿了顿，突然指着地上说，”咦，好大的蟑螂啊”。
“哪里哪里？……”郑秀妍忙低头寻找。
“骗你的啊，傻瓜…… ”，低不可闻的声音伴随着浅笑从那两瓣近在咫尺的唇里逸出，吴世勋嘟起嘴，不怕死的吻上郑秀妍的嘴唇，而她欲还击的手早已被有先见之明的那人牢牢握住。
“你……死……”
“妍妍，像我这么坏的人，你一定不要忘记……”
忘记的那个人，是你吧。
郑秀妍合上看了无数次的相册，深深叹息。从何时开始，他再也没来过电话，回复的email越来越简短，话筒那端响起的永远是冷漠而单调的声音，所以，不守承诺的那个人，是你吧。
郑秀妍将相册和衣物一起扔进行李箱，又把机票和偷来的护照随身放好。是的,护照是她费尽心思从郑敏那儿偷来的,她一直无法理解，郑敏为何会藏起她的护照。在她眼里，郑敏是个奇怪的母亲。刚到法国新家的时候，郑敏一改往日的从容优雅有些激动的搂住她，说:“秀妍,从今以后,只有我们两相依为命了，我会让你快乐的生活”。
“不只我俩，你还有个儿子。”
听到这句话，郑敏的眼神瞬间黯淡了许多，她轻轻推开女儿，沉默的整理行李。
而她所指的“快乐的生活”，就是花费高昂的学费把女儿送进一家全封闭式贵族学校。在那几乎没有假期的校园里，郑秀妍一呆就是五年。与悠闲时尚的法国生活相比，那里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丝不苟的教学，做不完的研讨报告，要求到近乎苛刻的兴趣培养……学校的宗旨是，为了学生能进入世界顶尖的大学，累死人不偿命！
然而，郑秀妍不是个好学生，学习只出七分力是她的处世原则，因此她只进入了本土二流大学。
可是这所学校，却曾是她梦寐以求的志愿。
“嗯哼。”
“笑！”
吴世勋微微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笑了，然后轻轻的说,”姐姐，你一定要记得我”
如果换作以前，郑秀妍早就一脚飞了过去，然后说“少来，我还想多活几天”或者是“你真了解我”。
可是现在，“啊？那个……怎么会呢？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呢”，第一次说出这种话，她忍不住抖了一下，果然有些恶寒。
“这样啊”，吴世勋顿了顿，突然指着地上说，”咦，好大的蟑螂啊”。
“哪里哪里？……”郑秀妍忙低头寻找。
“骗你的啊，傻瓜…… ”，低不可闻的声音伴随着浅笑从那两瓣近在咫尺的唇里逸出，吴世勋嘟起嘴，不怕死的吻上郑秀妍的嘴唇，而她欲还击的手早已被有先见之明的那人牢牢握住。
“你……死……”
“妍妍，像我这么坏的人，你一定不要忘记……”
忘记的那个人，是你吧。
郑秀妍合上看了无数次的相册，深深叹息。从何时开始，他再也没来过电话，回复的email越来越简短，话筒那端响起的永远是冷漠而单调的声音，所以，不守承诺的那个人，是你吧。
郑秀妍将相册和衣物一起扔进行李箱，又把机票和偷来的护照随身放好。是的,护照是她费尽心思从郑敏那儿偷来的,她一直无法理解，郑敏为何会藏起她的护照。在她眼里，郑敏是个奇怪的母亲。刚到法国新家的时候，郑敏一改往日的从容优雅有些激动的搂住她，说:“秀妍,从今以后,只有我们两相依为命了，我会让你快乐的生活”。
“不只我俩，你还有个儿子。”
听到这句话，郑敏的眼神瞬间黯淡了许多，她轻轻推开女儿，沉默的整理行李。
而她所指的“快乐的生活”，就是花费高昂的学费把女儿送进一家全封闭式贵族学校。在那几乎没有假期的校园里，郑秀妍一呆就是五年。与悠闲时尚的法国生活相比，那里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丝不苟的教学，做不完的研讨报告，要求到近乎苛刻的兴趣培养……学校的宗旨是，为了学生能进入世界顶尖的大学，累死人不偿命！
然而，郑秀妍不是个好学生，学习只出七分力是她的处世原则，因此她只进入了本土二流大学。
可是这所学校，却曾是她梦寐以求的志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