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姓名。”
“王耀。”
“请出示公民ID卡和工作证……好的，请不要眨眼，现在验虹膜。好了，您可以进去了。”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王耀还是第一次被叫来这里。在门后等着他的，是五位最高执政者之一。他敲开门，难得的忐忑起来。
亚瑟今天一整天心情都不怎么好，自己组里五个人有两个不在——王耀一早就没来，而娜塔莎的缺席已经是家常便饭。这个不说，说是为了增添人手，给他们加了一个别组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调回来的罗维诺。笨手笨脚总是拖后腿就算了，还脾气坏得不得了，亚瑟好几次差点和他吵起来。不过他和他弟弟有一点很像，一旦和人发生争执，就立刻掉眼泪。难怪这家伙会被调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反省”。
“你这家伙，到底会不会用枪？”不知道第几次走火差点伤到自己人，亚瑟忍不住抱怨。
“关你什么事，新人。”罗维诺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爱德华忙把两人拉开，任务还没结束，他可不想看自家人窝里斗。亚瑟憋了一肚子火，最后决定离罗维诺远一点。他们正在追踪一个越狱的犯人——大多数时候罪犯都会被调去偏远地区充当苦力，不过也有情节严重的杀人犯，只能关进监狱起来。罗维诺会被派来这里，也是因为这次逃走的犯人曾关押在他负责看守的监狱里。好不容易找到人，却还是被他跑了。越狱者开着一辆抢来的车，亚瑟他们随即开车跟上。亚瑟刚下决心要远离这个灾星，就被迫又和他一起挨着坐在了后座上。
罗维诺从窗户弹出半截身体，举枪瞄准前面车子的轮胎。可惜他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放了好几枪连车都没擦到。
“坐回去，我要加速了。”诺威话还没说完就踩了油门，罗维诺几乎被甩在后座上，重重的撞上了亚瑟。罗维诺不咸不淡的道了声谦，亚瑟揉了揉被撞痛的胳膊，感觉自己已经忍不住要揍这小子一拳。当他还在脑海中幻想胖揍罗维诺的时候，诺威和逃犯的车追尾了。砰的一声，两辆车就这么连着滑行了一段距离，撞上一堵墙。逃犯反应敏捷，立刻跳车出来，与此同时四个追捕他的人也跳了车。一颗子弹嗖的从亚瑟旁边飞过。
之所以会派出T2012，是因为对方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杀人犯。之前曾在军队服役，身手看上去还不错。要是一般人，早就被诺威这么一撞给吓傻了。他带着枪，虽然不是一看就是淘汰了的装备，不过枪法至少比罗维诺好。
“罗维诺，他往你那边去了！”
“知道了粗眉毛混蛋，别总是指挥老子。”罗维诺开了一枪，依旧打偏了，对方很快就冲到了他面前，几招就制住了他。四个人的包围圈被突破，逃犯跑进了禁止区域。
“你在搞什么！”亚瑟愤愤的看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罗维诺。
“那你呢？傻站在那里不知道支援我。”罗维诺拍拍裤子上的灰尘，他一抬头，就看见亚瑟的拳头向他挥了过来。他下意识想躲，却因为速度不够快而被一拳击倒在地。
亚瑟在黑暗中打了个哈欠，他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白天在任务中如愿以偿的揍了那个叫罗维诺的小混账一顿，对方现在看到他就哆嗦。不过代价就是自己被关禁闭两天。禁闭室通常不开灯，一到晚上就伸手不见五指。他的东西也全部被没收了，连个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
明天天一亮，还要写个该死的检讨。


“不知道……”
“你们不是一个组的吗？他丢了你都不知道？”
“他是单独执行特殊任务时失踪的，而且我……”亚瑟顿了一下，决定还是保留自己被关禁闭的事情。毕竟这事儿不光彩，他可不想逢人便说。
“你怎么？”王湾挑了挑眉，然后叹气道：“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什么，你过来下，我弟弟有事情要问你。”
王湾让出座位，指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亚瑟乖乖的在拿面前坐下，发现王湾正在和人聊天。最后一条是：
[╮(╯▽╰)╭等一下，我让那个眉毛和你说。]
亚瑟感觉额头青筋在跳，他看了王湾一眼，对方正瞪着他，于是转过头来啪啪敲出一行字。
[你好，我是那个眉毛。]
[你好，我是王耀的弟弟王港。现在开始我提问，请你照实回答好吗。]
[好的。]
[我哥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据说是今天早上和指挥部失去联系的。]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去执行什么样的任务呢？]
[大概是昨天早上，他被单独叫出去和我们分开执行任务了。至于任务的内容大家都不清楚。]
[“大家”也包括那个大鼻子吗？]
“大鼻子？”亚瑟抬头问王湾，后者不假思索：“他说的是你们之前那个指挥官，不过现在似乎换人了吧？”
[伊万现在不是我们的指挥官了，不过新任的指挥官也不清楚任务的内容。]
[你们进行搜索了吗？]
[上面已经派出了一个组进行常规搜索。]
[常规搜索？就是一星期的那个？]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觉得奇怪吗亚瑟先生。]
[你知道我的名字嘛。]
[不，我的意思是，我哥去执行了连指挥官也不清楚的任务，应该是很重要的机密任务吧？执行这样任务的人突然失踪了，为什么你们使用的却是对普通失踪人员的常规搜索呢？]
亚瑟愣在电脑前。他之前就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上来。王耀这种身份和情况却是不应该使用这种搜索方式。所有人都显得不慌不忙，反而让人忽视了王耀是在执行机密任务的事实。这种时候，上面不是应该更加惊慌才正常吗？不说T2012，起码应该派出军队进行大规模的搜索才对吧。这样一来，仿佛王耀的失踪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或者说他正应该失踪才对。
[那么你认为……]
[你不觉得这是什么人特意安排的吗？]
亚瑟的手指一阵冰凉，如果王耀的失踪真的是上面特意安排的，这件事情就太令人毛骨悚然了。他想起之前爱德华的分析，他不是遇难就是被人囚禁了，所以才会完全和总部失去联系。如果是前者，上面早就应该发动军队地毯式搜索了。但是这件事被处理得这么毫无波澜，而上面也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说明王耀的失踪正中他们下怀。
[难道他根本不是执行任务，而是被人囚禁了？]
[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必须采取行动了。]
[该怎么做？]
[亚瑟先生，这就是我们家的问题了。我们并不想把无关人士牵扯进来，谢谢你提供的情报。]
[请等等，也许我能帮到你们。]
[我哥不过是你的上司而已，你不必对他的事这么上心。而且，我哥也不会同意让外人涉险。]
外人？是的，王湾会找他来，也不过是因为1组里面只有他和她比较熟而已。被王港这么一说，他不免有点失落。王耀不过是他的上司而已，虽然之前他曾经救过王耀一次，不过在之后的任务中自己又不知道被救了多少次，早就扯平了。他们也只不过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当然这个秘密的守护者还有弗朗西斯和王湾。他们都喜欢末日前的文献，当然阅读这些书籍的并不止他们两人。他们自幼就认识，但亚瑟没有一点记忆。他们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外人。
“阿港说得对，虽然这件事只是我们的猜测，不过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我们就不能把你牵扯进来了。”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据我说知，你的两个弟弟都还是学生吧？”


Chapter 21
天黑了，和王港约好的地方并不好找。他没有约在大学城，而是约在了王耀失踪的那个区。距离A区非常远，光开车都用了大半夜的时间。亚瑟提前请好了病假，就算第二天无法按时回去也没有关系。据王港所说，王耀并不是在那个区失踪的，而是在那个区附近的禁止区域失踪的。据亚瑟所知，所有禁止区域执行的任务几乎都与“怪物”有关，这种任务通常不会只派出一个组执行，更不用说一个人了。这种安排，分明是更加确定了他失踪的必然性。
亚瑟停下车，黑暗中有个小光点在摇晃。他打开车窗，看见那是个比王耀高了许多的少年在对他挥舞手机，亮光就是从那里发出的。他走过去，对方是那种一看就能确定和王耀有着亲缘关系的脸，不过又有些不同。
“你好，我是王港。”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王耀绝对不会相信这个牛逼的黑客居然只是个大学生。他一边感叹王家基因好各个前途不可限量，一边打招呼：“你好，我是亚瑟。”
亚瑟打开后备箱，把他准备好的武器装备全都拿了出来：“会用枪吗？”
“不太会，我的志愿并不是军队。”
“那给你这个。”亚瑟挑出一把轻便小巧的家用手齤枪递给他：“空手进去太危险了。”
王港接过来，收进大衣口袋里。他戴上亚瑟给他的防毒面具，拿出手机：“我已经锁定了我哥失踪时的地址，跟着导航仪走就可以了。”
“你确定他就在那里吗？”
“不确定。只能说失去联系那一刹他是在那里，是否被人转移或者自己离开就不清楚了。在这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一旦进去就意味着可能有生命危险，你愿意跟我去冒险？”
“不然我来这里干嘛？”
“你这种人现在很少见了啊。”
“算是在夸我？”
这个区域外的禁止区域亚瑟还从没来过，因为这里曾是几块大陆交合之处，因为挤压形成了不少山麓，植被覆盖稀少地势险要不说，还紧邻地震多发地带。王港话不多，一路上他们几乎没有交谈，这和喜欢活跃气氛的王耀性格天壤之别。应该说他们三兄妹几乎没有相似之处，但感情却好得让人羡慕。
王耀坐在皮椅上，他的手脚都被绑住了，无法动弹。他的口袋里放着一份机密文件，上面让他把这个送到指定的地点，不过到了之后却被人伏击，中了麻醉弹。然后被带到了这个地方。原本他以为对方是想要抢夺他身上的文件，可是他只被收走了所有的联络设备武器和身齤份证明，至于这个信封连碰都没碰一下。很快他就意识到对方的目标不是这封信，而是他自己。他睁开眼睛，这个房间亮着灯，透过蒙住他双眼的眼罩透了过来。有人低声说话，他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有人靠近，他的脖子上一阵冰凉，酒精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意识到这是注射之前的消毒，立刻想挣开，但没用，这是拷问专用的椅子，凭他的力气逃不开。
他的嘴被堵住了，没办法说话，对方也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冰冷的针头扎进他的脖子，什么液体被缓缓的推进了他的身体。
他听见低声谈论的声音，这里不止一个人。过了一会儿这个声音消失了，不知又过了多久，有人再次靠近他，从他的手臂上抽出一管血，然后他嘴上的东西取了下来。
“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很恶心？”
“这是哪里？”


“你不需要知道，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谁？”
“别问多余的问题，这对你没有好处。再问你一次，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恶心或是心悸的感觉？”
“没有。”
“太好了，看来果然选对人了。”
“什么意思？”
这一次的回答直接是沉默。他隐约察觉到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大概被选为研究对象了——在这个禁止用活人来研究的时候，被人以这种方式囚禁了起来。这样一来，对外也可以宣称他任务失败失踪，搜索未果一周后就可以判定为死亡，而一个月之后注销公民ID。这些人恐怕是不打算放他回去了。
至于是什么研究，他猜和之前的“怪物”有所联系。他对于那一次计划外的“身体检查”早就有所怀疑，看来自己是被人从那一次参加检查的人之中选出来的实验对象。
“是因为那个‘怪物’吗？因为我感染了病毒之后没有死亡？”他试着和对方搭话，虽然无法看到对方的表情，不过他想现在那个人一定很惊讶吧。毕竟这件事研究所所长对外的解释是因为寄生虫，真正原因是病毒这件事他们以为谁也不知道。不出他所料，对方有那么一会儿没有和他说话，等他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犹豫：“你怎么知道的。”
“没有必要告诉你。”
“呵，看来你还不清楚自己的状况。你以为你还能出去吗？”
“我当然不觉得你们会放了我。那么可以告诉我真相吗？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还要被好奇心折磨岂不是很残忍。”
“告诉你也无妨。你会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你没有死，而是因为你的血液特殊。事实上我们也很意外为什么最适合的人选会是你，你的身体素质在T2012里中等偏下。你说的没错，怪物的身体里确实有一种类似病毒的生物，原本感染之后会产生异变，导致身体结构发生变化，神经迟钝，体温降低，但同时可以延长寿命。我们把它称之为‘27号试剂’。最开始有人想要开发长寿药，而用末尾区域的流浪者做实验，不过全部都失败了，不是死亡，就是变成了……你们所看见的怪物。”
难怪那些“怪物”会有那么多人类的特征，王耀这么想着，并没有说出来，他也不想让这些人知道他们私下对怪物做过研究。
“然后呢？失败了，不是应该放弃吗？”
“但是前一阵，我们发现，怪物体内的病毒变异了。刚开始感染了这种病毒只是短暂的失去感觉被麻痹，随着继续变异，一部分的人死亡，一部分人自身的抵抗力杀死了这些病毒，而少数人，可以和这种新型病毒共存，并且可以提高身体素质，甚至无法感染上别的病毒。”
“我就是那个‘少数人’？”
“检查你血液的人是这么汇报的。所以，我们需要用你的血来培养更多这样的病毒，然后把它们制作成药物。放心吧，这事对整个人类都有好处，你不会白白牺牲。”
“你这么说，就好像我一定会死。”
“不一定，但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上一次你只是感染了一点病毒，我们现在会将大量病毒通过注射的方式注入你的体内，能不能也那么好运的活下来就看你自己了。不过就算活下来，我们也不可能再把你放回去，你明白的，这种研究是违法的。”
“难怪你会愿意跟我说这么多，看准了我一定回不去吧？”
“聪明。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做什么蠢事。”
“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什么？”
“我想上厕所。”
“想从厕所逃走也没用的，我们会给你安排特殊房间，里面有基础生活用具。”


_(:з」∠)_终于发到更新的地方了，一边发一边发现了里面有个大BUG，中间少了一截其实，嘛读起来通顺的话就不要在意了【喂】后面会把这一截内容换个方式补回去

“短信你看到了？”
“嗯。”王濠镜没有回头，几十分钟前他从王港那里收到了王耀的死讯，不过他没有他的哥哥那么情绪低落，反而并没有对这件事做出任何反应。
“你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王港一脸疲惫的坐下来：“老哥手机关机的地方是个大坑，你觉得他存活的几率是多少？”
“百分之百。”王濠镜不假思索，他转过来，指着电脑说：“过来看看这个，‘他’又发来邮件了。”
“你对哥还真是有信心，他可不是超人，我有不好的预感。”王港虽这么说，还是凑过去。王濠镜的邮箱里有一封新邮件，对方通过某种处理让自己的名字无法显示，因此他们这里收到的是匿名邮件。不过王濠镜和这个人邮件来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那个人的来信。
事情要从几个月前说起。王濠镜从王耀口中得知食人兽这个名词，因为个人兴趣，便在网络上搜索了相关的内容并进行研究。他曾在一个社区发表对这种怪物的看法，之后第一次收到了这个匿名人士的来信。这个人表示他也在调查食人兽，对于王濠镜的研究非常感兴趣，希望能够和他保持联系并且交换情报。
“他说什么？”王港心不在焉，不想去读信件的内容。王濠镜推了推眼镜：“他说他可能找到那些怪物的老巢了。”
“你邀请你去围猎？”
“别开玩笑。他给了我地址，这个地方你一定有兴趣——就在大哥手机关机不远的地方。而且，那里发现了非常多的食人兽。”
王港一身冷汗。他才从那个地方回来，还庆幸一只怪物都没遇到。没想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竟然潜伏着这么大的危险。虽说当时跟着老哥那个粗眉毛的部下，但他对枪齤械什么的不算拿手，虽然徒手格斗的技术引以为傲，但对方毕竟不是人类，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要是误入了巢穴，恐怕就回不来了。
“而且更有趣的是，他用仪器探测到那些怪物似乎被锁定在一个范围无法自由活动了。但是数量之多，而且存活时间之长，明显不是因为掉进陷阱或者裂缝什么的被困住了。”
“你的意思是？”
“‘他’说，那些怪物像是被集中饲养在某个地方了。”
王港陷入沉思，如果一切真的如王濠镜所说，这件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有人在故意饲养着这些对人类极富威胁的生物，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和整个人类社会作对。
“不过，这和哥失踪有什么关系？”
“大哥失踪的附近有个怪物农场，怎么想都不对劲吧？以他的身手，是随便就会掉进一个坑里去的人？”
王濠镜说得有道理，仅仅只因为王耀的手机是在那个大坑里关机就判断他死亡太草率了，不过当时被那种气氛感染，王港也没有思考太多。现在一想，王耀的死满是疑点。不，根本不算是死，这也只是他的猜测罢了。在极度担心，熬夜，又有点害怕的情绪下，轻易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进一步说，那里有个怪物农场，就说明还有饲养他们的人。你明白吗，大哥的失踪很可能和那些非法饲养怪物的人有关系。”王濠镜敲打着键盘给他不知名的网友回复。过了一会儿对方发来了信息，王濠镜一打开，便有些惊讶的说道：“阿港，你看！”
传过来的邮件里附带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个模糊的人影，看上去衣衫褴褛，个子很小，像是个老人。照片附带了一段文字，那个匿名人说，这是他的朋友在那个“怪物农场”拍到的。不过因为距离远，他很快就逃掉了。奇怪的是，他们找到了探测器上的地址，却没有找到饲养怪物的地方。
“探测器不可能出问题，我觉得很有可能在地下。”王港想起那个深坑，亚瑟并没有下到底，所以他不能确定那下面到底是什么，搞不好，那里就是一个怪物养殖场。
王濠镜站起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王港很有默契的坐过去给那个人回信。他把昨晚发现的深坑和自己的推测说明了一下，有点后悔当时太过震惊而没有拍下照片。昨晚的他实在太混乱了，他一度以为王耀真的死了而精神恍惚，现在想来，其实他活着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觉得我应该再去一次那个地方。”王港站起来：“之前判断的太草率了。”
“我跟你一起去。”王濠镜关掉网页。
第三天，如果没有算错的话自己已经被囚禁了三天了。他有点意外，这三天都没有再见到一个人类。这些囚禁他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了他注射过疫苗的事情。他们连第二次病毒注射都放弃了，也不打算放他出去——这是当然的，他已经做好了这些人会终身囚禁他的心理准备，不过他没想到自己会完全被隔离起来。冰箱里的食物不多了，至少会有人来进行食物的补给吧。难不成他们想就这么把他饿死？
王耀有点焦虑起来，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再不自救，恐怕就要死在这里面。这几天他早就把这间房间摸透了。一扇门，一间卧室一间盥洗室，一个排气扇，连窗户都没有。而卧室里也只有冰箱和床，冰箱里的食物都是塑料袋真空包装，没有可以让他当做工具的东西。而锁住他的大门，是相当坚固的密码门，而且只能从外面打开。他试着敲门，但无人应答。
他坐在床上，往摄像头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假如他冒险把这些用来监视他的摄像头全部拆掉，外面的人会如何反应？置之不理，或者派人来查看？如果是前者，那么对王耀也没有损失，至少他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采取一切行动，如果是后者，那么久冒险了。若来人多，且装备精良，一定不是他可以对付的。来人少，说不定他可以把那些人撂倒，借机逃走。


Chapter 24
王濠镜扶着一棵枯树吐了半天，为了赶时间，王港一路飙车抄近路，他感觉自己快把肠子都吐出来了。不过托王港的福，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好了没？所以我让你别跟来。”王港皱了皱眉，给他弟弟拍了拍背。
“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王濠镜脸色苍白：“没时间了，快带路吧。”
“如果我没有走错路，就在前面。”王港看着前方，禁止区域特有的浑浊空气让他浑身不舒服。他没有什么装备，只能掏出口罩戴上，不过聊胜于无，好过直接吸进这些充斥着灰尘颗粒的气体。这次他不敢像晚上那么激动，差点直接冲进那坑里。不过白天再怎么也好过晚上，很快他们就看见了那个大坑。
“好壮观。”王濠镜啧啧称奇。
“你觉得哥在这下面吗？”王港越来越拿不准，他开始觉得自己之前想得太简单了。仔细想想，以王耀的身手，的确不可能不小心掉进这种地方。如果他真的在这下面，那么只可能是被人加害。但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的要害他，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不管在不在，看看就知道了。”王濠镜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绳索，找了个地方绑起来。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准备了好几条长绳，到时候可以系起来用：“你下去还是我下去？”
兄弟两一起往深坑下面看，因为雾的关系，仍看不到底，不过没有夜晚看起来那么恐怖。
“你听，下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喂，别吓我，这里连生物都不可能有，怎么会有什么声音。”王濠镜说完这句话，忽然想起了他们收到的那封邮件。他和王港对视了一眼，很显然对方也想到了相同的事情。按常理来说，禁止区域确实不适合任何生物生存，但是有一种例外，就是最近引起轩然大波的食人兽。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周围，可惜四处都是早晨的雾气，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模糊了起来。而两个人都安静下来之后，那个声音再次传来。很低沉，仿佛什么动物的叫声。这个声音他们非常熟悉，因为在研究食人兽的论坛里面，他们都看过这种怪物的录像。
亚瑟给的枪王港还留着，他打开保险，紧紧的攥在手里。亚瑟给他这把手齤枪的初衷是让他用来对付人类而并不是这种怪物的，这么小的枪，也许根本起不了作用。尽管如此，拿在手上也好有个心理安慰。
“声音是从哪来的？”
“不知道。”
兄弟两背对背站在一起，两个人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事实上立刻逃跑才是明智的选择，但是在弄清楚声音的来源之前，他们连往哪个方向跑都不知道。王港握着枪，冷静下来：“听我说，我们先回到车上，至少比站在这里安全。”
王濠镜默认了他的意见，然后两个人飞快的转身往停车的方向跑去。等他们坐上车，周围又重归于寂静。王港摇下车窗，侧耳倾听：“怎么没声音了？”
“该不会是听错了？”
“两个人一起听错的可能性有多大。”
车内沉默下来，四周实在安静，王港几乎要觉得刚才只是幻听，打开车门准备继续他们的计划时，王濠镜一把将他拉了回来。车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车前。没错，是食人兽。它比录像中的看上去小了一些，大概只有两米高，但这已经足够恐怖了。它似乎注意到了这辆车，正小心翼翼的向这边靠过来。
“刚才四周明明什么都没有，它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王港心有余悸，他想发动车子。这里的地形对他们有利，怪物再怎么敏捷也跑不过车子。
“下面，它是从那个大坑里面爬上来的。难怪刚才我们听见声音，那的确是从坑里传来的。”
“现在怎么办？”
“开车，甩掉它。”
“不行，我们还得回来这里。不可能丢下大哥不管。”
“那怎么办？”
话音刚落，忽然一声巨响，他们眼前的怪物就被炸成了一堆碎肉。地面的沙砾飞扬，浓烟滚滚扑面而来。两人还来不及回过神来，车窗就发出啪啪的声音。有个戴着防毒面具的青年弯下腰在敲窗户，一边敲一边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的说？”
浓烟退去，除了问他们话的那个青年，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抗着火箭炮，他看清车里的人，忽然向这边走过来。
“你怎么自己过来了？”那个人扯下防毒面具，露出一张王港说不上熟悉，却不久前才见过的脸。不过亚瑟的惊讶程度不亚于他，他们才分别了没多久想不到又在这里见面了。亚瑟刚睡着不久就被一通电话吵醒，电话是王湾打来的，她私自去找伊万帮忙，没想到伊万却被人威胁了。亚瑟不想把他和王港的调查结果告诉她，他安慰了她一会儿，告诉她自己会想办法。虽然亚瑟已经认定王耀死了，但是在搜索期过去之前还是不要告诉任何人的好。挂掉电话，他想起回来的时候从邮箱里发现的那封匿名信。
也许是王耀的死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之前没有细想。现在再看见这封信，他才反应过来寄信人是谁。他拆开信封，掉出一张白色的信纸，这张纸上盖着一个小章，是一把竖琴的图案。这是帕特里克寄给他的信，之前他曾拜托他调查和怪物有关的事情。他之所以会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是因为帕特里克调查到这里也许饲养着大量的怪物。那封信件中附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个模糊的人影，看上去衣衫褴褛，个子很小，像是个老人。亚瑟一个激灵，这不就是他在任务中看到的那个“幻觉”吗？信件上告诉他这并不是幻觉，而是感染了病毒没有完全变异的人类。也就是说，这些怪物百分之百都是人类。
“这么紧急的事情，你居然会选择信件的方式。连电话都不能给我打吗？”亚瑟跟帕特里克以及他带来的人在安全区域碰头之后不满道。假如没有王湾的电话，他就那么睡过去了。
“我没想到你会急着过来，本来我还打算先来一探究竟。”帕特里克有点意外，不过从对方的表情上来看，肯定不单单只是热衷工作这么简单。促使亚瑟来到这里还有别的原因：“别告诉我你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是为了业绩。”
“没时间和你开玩笑了，我必须告诉你，王耀很有可能就在饲养怪物的地方。”


“怎么回事？”
“王耀在出任务的时候失踪了，他的手机是在离饲养怪物很近的一个大坑里关机的。”亚瑟坐上帕特里克的车，一行四人便向着之前他和王港发现的那个深坑开去。帕特里克带来的消息让他看到了转机，也许王耀并不是死在那个坑里了，他活着的可能性很大，而且直觉告诉亚瑟，在那个饲养怪物的地方能找到他。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一辆有些眼熟的车以及正准备袭击那辆车的怪物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我们得知，这里很可能有人在饲养那些到处作乱的怪物，我哥的失踪很可能和这个有关系。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和你们差不多的理由，总之先介绍一下，他叫帕特里克，是我的哥哥。”
“现在不是自我介绍的时候。”帕特里克望着深坑的方向：“咱们还是先来研究一下刚才那个大家伙是从哪里爬上来的吧。”
王耀躲在门后，安静的闭目养神。屋子里所有能侦查到的摄像头全部被他拆掉了，比他预料的要好的是，这些摄像头上面装有报警器，一旦被人碰到就会响起警铃。看来这里的人并不是对他弃之不顾，反而是严格的监控着。他已经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不多。杂乱的脚步声接近了，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门外传来密码锁的指令声。
进门的第一个人迅速被他制服，王耀夺过他手中的枪，向后面的人射击。那些人都穿着便服，无法轻易分辨身份，而且都是生面孔。事实上被囚禁的这三天王耀做出许多猜测，既然这些人想要用他来做活体实验，提取能够延长寿命的药物，那么A区就一定脱不了干系。从小在A区长大，大部分人他都见过，他还以为只要能看到这些囚禁他的人的脸，就能知道他们是谁。结果出乎他意料，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看来主使者的安全措施相当的严密，他不用身边的人，就算这个地方被发现，也不会败露他的身份。
整条走廊上都在警铃大作，王耀觉得他现在的样子狼狈极了。他只穿着他们为他穿上的那身类似囚服的衣服，光着脚在冰冷的地板上狂奔。他手里有枪，这给了他一点安慰。这几天冰箱里面那些难吃的真空食物基本被他吃光了，所以体力还算充足。这里的人和A区没关系，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也就是说，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这里任何一个人的综合素质都不如他。只要不陷入被围攻的禁地，他还是有逃出去的可能性。
后面的人追上来了，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而他始终没有看到类似可以通往外界的门窗之类的东西。一个房间的门半掩着，他推开门躲了进去。里面很暗，他在墙上摸索了半天，摸到一个类似开关的东西。一打开，眼前立刻一片白光。一台巨大的机器出现在他眼前，他闯进的竟然是类似能源提供中心的地方。看来这栋房子和外界是独立的，需要自己发电，他不由得感叹自己运气太好，一把就抓住了这些家伙的命脉。他坐上操作台，迅速将发电装置关掉，四周顿时暗了下来，为了保险起见，他用一发子弹破坏了开关。他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追兵到了，有人打开门，一束电筒光射了进来。他蜷缩在操作台下面，身体完全被挡住。听脚步声，追到这里的只有两个人，看来他们追丢他之后便分头行动了。从刚才到现在，追逐他的人数不如想象中的多，看来这里的确是一处非法的研究基地，主使者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调派人手。
一个人的鞋子进入了他的视线，不过对方的电筒照向前方，还未发现他的存在。他忽然站起身，对方还来不及叫出来就感觉后脑被重击。这几乎是致命的力度，因此敌人立刻就晕了过去。他在内心说了句抱歉，接着对听见声响追过来的另一个人开了一枪。他没有击中要害，不过对方还是立刻倒了下去。
除了收获了两把手齤枪和一支电筒，王耀想了想，换上了其中一个人的衣服。这身衣服他穿起来有点大，不过也比囚服穿着舒服。他试了试两个被他放倒的人的呼吸，所幸都还活着。他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这下子这里的照明设施和监视器都不能使用了，他也没那么容易暴露。走廊上的警铃声已经随着断电而停了下来，周围仍能听见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借着应急灯的微弱光亮，王耀四处寻找能够出去的地方。良好的训练与职业经验让他能够小心的避开人，转了好一会儿，他才看见一个类似出口的地方。那里竟然开着门，并且门外有光。他往门外望去，那里并不如他所想是到达了外面，而是另一个巨大的房间。那个房间很空，旁边整整齐齐的排着一排铁笼子。之所以有光，是因为一面墙是空的，那上面装着铁栏杆，中间是一扇铁门。光就是从外面透进来的。他走到栏杆前，那些栏杆间的间距很大，他试了试，像他这样瘦小的人勉强可以钻出去。


他这才看清，囚禁他的这栋房子是建筑在山石之中的。铁栏杆外面有一条还算宽的山路，用木板铺成，一边往上，一边往下。他拿不定主意，不知该往上还是往下。这时，他身后那个房间里响起了人说话的声音。
“发现他了，他在那里。”
糟糕，自己光顾着好奇这个奇怪的房间，耽误的时间有点太多了。往下总比往上轻松，他没有再犹豫，径直顺着这条路往下跑。下面被一片雾气包裹着，使他看不清那里的情形。他有不好的预感，也许自己选错了方向。从刚才看见那个巨大的房间里那些成排的笼子时，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还有那个铁栏杆，那种宽度很显然不是为了阻止人类通行。联想到刚被抓到这里时获得的情报，他开始意识到这下面会有些什么了。
后面追逐的人还没有停下来，这时候回去难免又和他们硬碰硬。这里的地形不利于战斗，还是先下去再说。跑了一会儿，路面平坦起来，他意识到到底了。他听见一声低哑的叫声，这声音太熟悉了，毫无疑问就是那些变异了的人类。他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今天还真是倒霉到家了。这时，一声巨响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响声的是此起彼伏怪物的嚎叫，一个人影从浓雾中冲出来：“趴下！快趴下！”
又是一声巨响，王耀才发现自己身后还来不及偷袭的怪物被轰掉了半个头。而干掉这个怪物的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他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跑过来，看清他之后喜悦的向后面挥手：“首领，找到了，在这儿的说。”
“等等菲利，别这么大声。”托里斯一把抓住他兴奋的搭档，他们的喧哗引起了更多怪物的注意。刚才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下来的方法，于是几个人依次爬绳子。没想到，一落地就遭到了怪物的袭击。
紧随着他们又有几个人冲了出来，他正想问什么，一个人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回去给你解释，现在逃命要紧。”
透过防毒面具的护目镜，王耀看见一双熟悉的碧绿色眼睛。
后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声音沉重很明显不是人类的体重能踩踏出来的声音。
“首领，这里有路！”托里斯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王耀一惊，那是他下来的方向。追兵正从那里追过来。
“等等，那里有人……”
“比起怪物人好对付多了，你就别操心了。”王耀被亚瑟带着往前跑，前面很快就传来了枪声。看来托里斯他们两人已经和追兵相遇了。
“还有子弹吗？”亚瑟看了看王耀手中的枪，后者点点头，两人便默契的分开，迎击追捕过来人。比起刚才的单枪匹马形势完全逆转了，和亚瑟在一起的三人枪法非常娴熟，身手不亚于T2012的水准。追来的那些人完全没有料到王耀竟然有援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后面的大家伙追来了，别恋战。”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开口，王耀听出那是帕特里克的声音。他带来的两人也有些熟悉，一定是天使之琴的人没错了。来不及多想，他便跟着从下来的地方跑了上去。后面的怪物穷追不舍，菲利克斯转身向地面开了一炮。轰的一声，这条木板路就被从中炸断。怪物们追到断掉的地方停住了脚步，王耀往后看了一眼，松了口气——他们安全了。


Chapter 25
“这是什么地方？”帕特里克在铁门前停下来，里面没有人声，看来被堵在下面的是这个地方的全部人手。
“这里就是他们研究那些怪物的基地。”王耀答道：“他们就把我关在这里面。”
“难怪我们之前找不到你，这地方也真够隐蔽的。”
“之前？”王耀望着身边的亚瑟：“之前你们来找过我？”
“准确的说，是昨天晚上。我和你弟弟王港一起来的，不过我们什么都没找到，还以为你死了。”亚瑟的声音难掩的兴奋，他原本对王耀还活着已经不抱希望，下来之后又一直被怪物攻击。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却柳暗花明，如果不是还在其他人在场，他真的非常想拥抱王耀。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从未体会过：“奇怪的是昨晚我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这些食人兽。”
“大概因为它们都被关在笼子里了吧？这个栏杆里面，有很多巨大的铁笼子。就好像放羊一样，白天放出来，晚上赶回羊圈。”王耀拍了拍栏杆，那扇铁门被追他的人打开了，里面因为断电还是一片漆黑。他很庆幸自己逃跑得正是时机，如果没有遇到亚瑟他们，他不是被抓回去，大概就是死在怪物堆里了：“这么说，我弟弟他们也来了？”
“在上面。”亚瑟扬起下巴往上指了指：“因为找不到下来的路，我们几个用绳子从上面爬下来的。”
王耀跟着亚瑟的抬起头，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判断错误。这里不是山，而是一个向下凹陷的坑——说不上是谷，不过可以肯定是末日的产物。他还以为往下走才是出路，没想到却把自己送入了险境。这个坑深得可怕，太阳升起来了，浓雾正在散开，他依稀能看见边缘的轮廓。这个深坑就像一个张着口的巨兽，而他们则是被吞食进去的饵食。下面被困住的人和怪物发出的声音还在这个深坑中回响，有枪声传来，看来这些受到病毒折磨的怪物会无差别的攻击任何人。
“你的手机和无线电呢？”亚瑟突然想起来，问道。
“大概都被销毁了吧？我醒来之后，我的一切物品都不见了，这身衣服还是我抢来的。”王耀得意的展示了一下他明显不合身的怪异打扮，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那个被扒光只剩一条内裤的老兄。
帕特里克打开铁门，里面一片漆黑。亚瑟刚往前走了几步，听见声音便回过头来：“怎么了，不上去吗？”
“既然这里怪物这么多，像王耀一样被绑架来的人应该也不少吧？说不定有人还有救呢。我们进去看看，菲利和托里斯留在外面把风，别让下面的人上来了。”
帕特里克摸索着找到电灯的开关，按下去却没有反应：“怎么回事？”
“为了方便逃出来，我把他们的供电装置破坏了。”
“明智的做法，不过也许有人为了恢复供电一定留在这里面了。”帕特里克打开手齤枪的保险，其他人也警惕起来。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刚才被困在下面那些是不是全部的确还是未知数。不过还是那句话，人比怪物好对付多了，起码手齤枪就管用。
刚才一路狂奔，王耀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把自己关了三天的地方什么样子。这里的布局和设计都和A区很相似，要不是他亲眼看见外面的景象，恐怕会以为自己被囚禁在A区的某处。这一点充分的说明了这个研究所并不是完全脱离安全区域的人类社会的。之前给他注射病毒的那个人以为他不会逃出去，所以泄露了不少情报，起码他知道了为什么怪物接二连三的出现。有人故意把这些27号试剂的失败品放进安全区域，为的就是得到合适的感染样本，他们希望二次感染会达到理想的效果。
这件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如果说这是为了人类社会做出贡献，那么大可以征集志愿者——并不是没有这种先例，毕竟药物的开发还需要活人来试验。但是这个实验的主使者却采取了这样极端的手段，甚至不惜犯罪，这就值得思考了。
“到了，这里面就是供电装置。”门和王耀出去的时候一样，半掩着，里面并没有光亮。
“看起来没人。”
“那就走吧。”亚瑟话音未落，忽然听见一声突兀的脚步声。他警惕的往供电室里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是他多心了。
这条走廊非常长，尽头是向下的楼梯。这里虽然格局与A区相似，不过还是可以看出设备和装璜都非常的老旧，楼梯间也非常狭窄。下面一层两排都是房间，每个房门上都装着铁窗，看起来非常像监狱。他们预感找对了地方，果然那些房间的门边都贴着号码牌，上面写着里面的人的编号与感染时间之类的资料。
“这里面是空的。”帕特里克看过第一个房间，略感失望，第二第三个房间也是如此。
“也许这些人就是第一批感染27号试剂的人类，也就是那些怪物。”王耀把从门上取下的号码牌拿在手里仔细端详，那东西很旧了，上面的字迹也有些褪色。每个牌子上都不止一个号码，保守估计变成怪物的人数上百。


“文明社会竟然还有这样的勾当，我看这个政府也差不多完蛋了。”帕特里克冷笑道：“这么多年，我们居然没有看到一个关于失踪人口的报道。”
“这些人都是末尾区域的流浪汉，没有登录身份，就算失踪也不会被人发现。”王耀叹了口气。他得感谢他的宝贝妹妹和弗朗西斯，多亏了他们的疫苗，否则此刻他是生是死还不知道。绑架流浪汉姑且不提，这些人已经猖獗到开始对普通百姓下手，而上面有人在妨碍T2012的行动。他们迟迟未得到彻底剿灭怪物的命令，毫无疑问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那些已经变成怪物的人类显然是没救了，劫后余生的喜悦被这残忍的现实冲淡了许多。王耀刚想叫亚瑟往回走，就看见对方表情不对。他似乎正在集中注意力判断着什么，然后语气肯定的说：“有人跟在我们后面。”
“是菲利克斯他们吗？”
“不是，刚才我们经过供电室的时候我就听见了这个人的脚步声。”亚瑟握住自己的枪：“还有人留在这个研究所里，他发现我们了。”
“我去看看。”帕特里克握着枪脚步无声的向外走去。
空气顿时凝固起来，谁都不敢开口说话，害怕分散了彼此的注意力。然而那脚步声并没有预料中一般从上面下来，反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起来。这个声音非常沉闷，却能清晰的听见，感觉像是什么机械发出的声音。不过下一秒钟，他们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脚下的地板开始下沉，而刚才下来的楼梯间忽然降下一扇铁门，将他们关闭在了这个走廊中。地板还在下沉并且迅速的从中间分开，短短几秒钟时间，三个人就一起从地板的空洞中掉了下去。他们不轻不重的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落到了一个陷阱里。
“用来捕捉逃跑试验品的陷阱，不过能上去。”亚瑟揉着摔痛的屁股站起来：“你还好吧？”
“还好。”王耀勉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定没有摔伤之后放下心来。
刚才他们太大意了，果然有人留在供电室里面。亚瑟有点懊悔，他应该相信自己的听觉。刚才那种机械的响声还未停止，分开的地板在他们头顶渐渐合上，与此同时，一股白色的雾气从他们脚下弥漫开来。
“遭了，是麻齤醉药，我们得快点上去。”
亚瑟用手托住王耀的脚，轻轻一用力就把他送了上去。后者立刻伸出手来，把他拉到外面。地板继续合拢，直到发出一声轻响。不过刚才关上的那道铁门现在仍未打开，周围没有类似开关的东西，他们到底还是被困住了。铁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也不知道帕特里克现在怎么样。亚瑟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信号，联想到这个楼层的机关设置，他们很有可能正处于一个金属制的密闭空间中。
“现在怎么办？”亚瑟着急起来，他走到门边，打着电筒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机关。王耀席地坐下：“等帕特吧，这门从里面是打不开的，否则设计者一定脑缺。”
说的也是，这扇门本来就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逃跑而设置在这里的，没有理由把开关装在里面。亚瑟放弃寻找出路的念头，学着王耀的样子在地板上坐下来。两个人都非常疲惫，亚瑟自然不必说，他几乎通宵到现在。虽说已经习惯了这种及其不规律的生活，但好歹正处在非常需要睡眠的年纪，要是条件允许，他立刻就能睡着。被囚禁的这三天，睡眠时间倒是充足，但因为精神紧张，王耀也没能睡上一个好觉。
“不如咱们先睡一会儿？”王耀提议。
“紧张一点好吗？要是帕特逮不到那个按机关的家伙，咱们不就完了。”虽然亚瑟内心非常赞同这个提议，但是理智上他还是强打着精神。
“但我快睡着了。”王耀打了个哈欠，软软的靠在亚瑟身上：“反正这里也没有敌人。”
“万一还有别的机关呢？提放一点比较好吧。”
“亚瑟你还年轻，别这么老气嘛，该放松的时候还是要放松一下。”
“你还真是悠闲，就不担心你两个弟弟等着急吗？”


Chapter 27
“申请降职？为什么？”
吉尔曼扫了一眼眼前的降至申请书，以及对面正襟危坐的研究所副所长。对方低着头，没有答话，表情却很坚决。
“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你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如果是受到私刑这件事，我表示抱歉，我没有想到伊万会插手进来。”
吉尔曼微微的皱了皱眉，毫无疑问他现在正面临一个不大不小的威胁。本田菊的降职对他来说不是好事，但是用强硬的方法制止可能适得其反。
“您误会了，我认为我不适合这个职位，我的能力不能回应您的期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吉尔曼把申请书扔向对方：“我不批准。”
“你可以直接让费里西安诺取代我的位置，这样岂不是更好？”本田菊抬起头，眼神里的谦逊消失无踪。
吉尔曼冷冷的看着他，没想到本田菊会如此把话挑明。他喜欢本田菊，这种喜欢来源于后者内敛的个性。从他第一次见到本田菊开始，他就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事实证明本田菊其人确实如他所想，在他的帮助之下平步青云，一路爬上副所长的位置，使得整个研究所成功的成为他的囊中之物。虽然吉尔曼的研究中某些不能见天日的部分需要在暗地里进行，但大多数仍需得到研究所的帮助。本田菊对他而言是傀儡般的存在，一直以来都听话的为他肆意利用研究所而提供便利。而现在，这个傀儡却打算忤逆他的主人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别太不知轻重。”吉尔曼冷眼与本田菊对视，后者微微一笑：“我想好了，与其继续这样下去，我宁愿离开A区。”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你心中只有研究。”
“我希望我的地位是由我的实力得到的，现在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是因为王耀吗？我听说你们学生时代关系非常好，不过毕业之后就很少联系了，因为你耿耿于怀的那件事……”
“你调查我？”本田菊有些恼怒的抬起头打断吉尔曼。
吉尔曼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冷冷的观察着他的反应。心中的猜测被本田菊的情绪给印证了几分。在王耀那件事发生之前，本田菊是从来不曾试图反抗过他的，而现在，竟然首次对主人露出了爪牙。看来选择王耀为实验对象确实是他的失策，但是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培养温床”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已经为此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了。
吉尔曼还没有回答，本田菊就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你没有调查过我，你也不会选上我吧……”
“的确，和你同届毕业进入A区的学生中，你是唯一一个个性内敛却又好胜心强的，我承认我在利用你，不过对此你也应该有自知之明吧？和我合作是实现目标的捷径，你不也这么认同过吗？”
“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控制研究所是为了什么，虽然现在我也不知道。但是王耀的失踪一定和你有关吧？因为很在意娜塔莎的话，我自己亲自去化验了所谓‘怪物’的体液成分，发现费里西安诺上交的报告是假的。如果你正在做某些伤天害理的实验，我觉得我不能再继续帮助你了。”本田菊握了握手指，他的掌心浸出一层汗水。吉尔曼说得很对，他会下定决心反抗，的确是因为王耀的失踪。虽然王耀回来了，也呈上了一份看似合理的报告，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但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也就不会被娜塔莎找上了。娜塔莎认定王耀是被研究所带走的，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那么背后的主使者一定是吉尔曼。
“王耀已经失去成为目标的价值了，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至于我的目的，当初我们曾有过约定，你不参与任何我的实验，这也是你自己为了明哲保身所打算的吧？我给你时间，你再回去好好想一想。武断的做出决定，只会让你后悔。”吉尔曼向身边的助手点头示意，对方便打开办公室的门。明摆着的逐客令，本田菊只得站起身来，拿着被他汗水浸湿的申请书向门外走去。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被调往末尾区域他都可以接受，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吉尔曼不想放他走，毕竟培养出一个如此好用的傀儡不容易。


“你存心和我作对是不是？”本田菊火了：“我叫你来不是想和你吵架的。”
“我不能保证你和他们没有联系，也不能保证你不是来试探我的，我不想冒险。”
本田菊有些失落：“我知道了，我不会问你多余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
“他们所做的事情，会威胁到你的性命吗？”
王耀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真的不知道？”
“我的任务，只是为他们提供使用研究所的便利而已。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并没有恶意，但是我确实很在意，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丧命，我会愧疚一生的。”
眼前曾经的同窗兼好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王耀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他在心里投降了。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他还是能掂量清楚：“这样吧，我们交换情报。提问回答的方式，你告诉我你认为可以说的，我也告诉你我认为可以说的。”
气氛缓和了，比起咄咄逼人的“逼问”，这的确是个好方法。在局面的控制上，王耀总能略胜一筹。这就是育儿机构的模式化教育和从小生活在A区的人之间决定性的不同，这不同曾很吸引本田菊，但也渐渐为之感到痛苦。他不知道自己和王耀之间到底还有多少差距，就算已经身居高位的现在，他仍感觉自己比不上王耀。
“好吧，我们谁先开始？”
“你先问。”
“那么，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曾因为研究所而受到生命威胁吗？”
“是。”
果然。心中的疑虑得到了证实，虽然本田菊早有心理准备，却仍有一丝侥幸心理。如果吉尔曼的实验是以杀人为必要条件，那么继续帮助他就超出了自己的道德底线。虽然能够爬上现在这个位置完全是拜吉尔曼所赐，但是这样一来他需要付出的条件也太为沉重了。如果他什么也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是现在已经知道了，再继续下去，参不参与这个实验有什么区别呢？总归都是在帮助吉尔曼杀人。
“你想问什么？”本田菊已经无心再问下去，不过谈话不可能就此结束，毕竟是他提出来的。
“你知道27号试剂吗？”
“听说过一点，你问这个做什么……”本田菊猛然睁大眼睛，对面的王耀对他的讶异只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他知道吉尔曼利用他来控制研究所，是为了进行某些非法实验，但是他并不知道实验的内容。研究所的最高决策者却不在所内，对外宣称是因病疗养，但是实则是变相囚禁。本田菊只知道，所长因为进行非法药物的研究被人检举而面临处罚，在被送进中央厅审判之前却压力过大精神失常，这才逃过一劫。为了向民众隐瞒这一事情，上面似乎花了不少功夫，而所长的职务也并未被免除。据本田菊调查，他之前管理研究所的人依然任职副所长，不过几年前死于事故。之后本田菊很快就顶替了他的位置，当然是吉尔曼在暗中帮助。按理说，吉尔曼虽然位高权重，却并没有权力直接插手研究所中的职务更替，不过他的人脉关系和爪牙仿佛植物的根系蔓延进整个A区，要做到这种事情也不难。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像本田菊这样，为了得到他的帮助，而成为了他的棋子。现在一切都明了了，让所长面临入狱危机的，正是27号试剂的研究。而现在，吉尔曼正在着手这个曾被严明禁止的药物试验。
至于27号试剂是什么，他也只是听过而已。这个名字在他们这帮医学志向的学生之中曾一度成为传说，是妄想中的不老仙药。而现在看来，当初在学校之所以会流传出这种看似不可思议的说法并不是没有依据，一定是因为上面保密工作做得不够彻底，让27号试剂的事情泄露了出来，再在学生之中都市传说一般流传开来。
“真的有这种药吗？”本田菊理清思路，内心仍受到巨大的震撼。A区研究所拥有最尖端的科学技术，而吉尔曼却利用这种技术研究着貌似最违背科学常理的东西。
“也许真的有，但不是不老不死那么美好的东西。至少现在这种药物对人体的危害还很大，感染者神经和大脑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坏死，虽然抵御疾病的能力增强了，但能否延缓衰老或真的将‘死亡’剥离还不得而知。毕竟这种实验需要的时间不是一年两年。”
人类的平均寿命在七十到八十岁，虽然末日之后因为污染使得人类寿命减少，不过关于长生药物的实验至少也需要一百年以上才能得到结论。谁也不知道病毒是否继续变异，是否有后遗症都有待考证。按照27号试剂现在的效果来看，对人类而言只是一剂毒药罢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
“我改变主义了，如果你参与了27号试剂的研究，一定会对我说不知道。”王耀押了口茶，笑道。
“这么简单就下结论？”
“我不认为对你需要复杂的去判断。”
“真是居高临下的言论呢。”
“不过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你真的不知道这项研究，那么久继续当做不知道吧，这样对你没坏处。”
门被人推开，亚瑟下意识以为是王耀回来了。抬起头一看，站在门口的却是弗朗西斯。他有些意外：“你来做什么？”
“找你。”
关于王耀失踪的整件事亚瑟都瞒着弗朗西斯，而弗朗西斯也很久都没有找过他了。亚瑟不知道弗朗西斯知道些什么，他有点心虚，不过想想自己并没有必要事无巨细向他汇报。

“你的意思是？”
“我们并不是怀疑王耀对政府的忠诚，但是这件事涉及到了一份重要文件的失踪，我们希望调查清楚。”
“这么说，你怀疑王耀勾结末尾区域的叛党，联合演了一出戏，目的是那份重要文件？”
“可以这么说。所以，我们希望能够查清楚参与救援的那些人的身份。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和他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关于他们私下的研究必须保密，弗朗西斯顿了一下，答道：“只是偶尔会聊天而已。”
“但资料显示，你和他的部下亚瑟·柯克兰曾是同学，而且你们来往密切。”
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在心里弥漫开来。虽然对方的皮相算是自己相当喜欢的类型，而表现也优雅得体，压迫感却始终挥之不去。他和亚瑟从不会在公共场合举止亲密，身边几乎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是同学，当然这也和人类对他人之事漠不关心有关。“你们来往密切”，这样的措辞让弗朗西斯感觉自己像是24小时都被人盯着看一样，非常不舒服。
对方看见他的表情表示默认，继续道：“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调查，毕竟比起我们，他更容易对你开口。”
“是要我来审问小亚瑟？你们怀疑他？”
“我们并不觉得他会贸然叛变，但是如果这是他的上司指使，或者唆使的呢？并且我们没有要求你审问他，只是希望由你这个‘朋友’出面，来获取我们想要的资料。假如他真的是被人诱骗唆使，早点查明真相是在帮助他回归正途。”
弗朗西斯垂下眼睑，对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王耀完全可以利用亚瑟对他的沉迷来诱使做出一些不明智的选择，弗兰西斯也曾警告过他不要太相信王耀，但是那个家伙根本听不进去。亚瑟变了，自从遇到王耀之后，他就变得失去理智了。
“波诺伏瓦先生，你意下如何？”
“我知道了。”
“那真是太好了。不论成功与否，都希望你能对我们今天的谈话保密。”
亚瑟对于弗朗西斯的目的毫无知觉，他看起来很放松，也许这段时间的确实让他感到劳累了。
“朋友？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吗？”
“这样还不算吗？”弗朗西斯摊手。
“那好吧。既然是朋友，我希望我重视的东西你也能重视。”亚瑟回过头来：“我很重视王耀，不要逼我在你们两个之间做出选择。”
弗朗西斯叹了口气，然后关掉了录音笔，他知道他一定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并且再这么问下去，他会失去一个朋友。不，也许多一个敌人也说不定。
“好吧，之前的事情哥哥我道歉。”
“我并没有生你的气，不过这段时间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你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
这话并非谎言，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们私下研究怪物的事情，这段时间不能再去“秘密基地”了，而且他们四个也最好减少接触。不过排除这个原因，亚瑟从个人感情上对弗朗西斯的排斥仍然存在。不过弗朗西斯这番不是特别诚恳的道歉还是受用的，只要他对王耀不再抱有敌意，亚瑟也能安下心来。他已经察觉到，自己对弗朗西斯的敌意来自于对方对王耀的不认可。这种感情简直可笑，自己喜欢的就不允许别人讨厌什么的，实在太过幼稚了，但是他却无法控制这样幼稚的自己。
“去哪儿了？”
亚瑟推开门，王耀已经回来了，正坐在他的位子上玩电脑游戏。
“散了会儿步。”
王耀作为组长最大的好处就在于他都不能严格约束自己，因此部下偷懒摸鱼也会视而不见。不过1组接到任务的难度和几率都比其他组高许多，这也印证了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想要地位和自由就要做出比别人更多的贡献。做的越少，约束就越多。
“你呢？要办的事情办完了吗？”对于王耀接到的那个电话亚瑟还是很好奇，不如说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好奇心总是很旺盛的。
“私事。”
啊啊，真是讨厌的感觉……亚瑟泄气的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等下班——王耀看起来心情挺好，是见什么朋友去了吧。真好啊，有朋友，除了我之外，一定还有不少朋友吧。他的人缘反正是早就见识过了。不过我也有朋友啊，刚刚不是还和那个胡子散步了嘛……这么一想却又觉得很恶心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