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接着翻下去,“白玉堂在开封已一月有余,每日或于太白楼喝酒,或拦余与其交手,余不胜其烦。前几日,开封城内发生命案数起,余奔走查访,白玉堂亦探查此案。本是官府之事,余告知白玉堂,劝其勿插手,然其孤傲难驯,定要插手其中。查案之时,余不甚遭凶嫌偷袭,幸得白玉堂相助,方才脱困。其将余求回开封府,余心中感念其恩。方想待余伤好,向他致谢,不料此鼠顽劣异常,乘余受伤,欺余太甚,着实可恶。心中稍许感恩之情即灭!
记于嘉佑二年 六月初七 夜”
……
那日,公孙先生看了展昭的伤,嘱咐展昭将熬好的药喝下。展昭点头称是,喝了药,便准备休息,展昭方才躺下。就听见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哟哟,展大人这么不禁打呀,不过是被个不入流的杀手给了一刀,就卧病在床了?”
展昭起身,就见到白玉堂跃窗而进,展昭按压住胸中怒气,道:“白玉堂,怎么是你?放着有门不走,翻什么窗?”
“五爷我高兴!”白玉堂挑眉道,“再说了,展大人,五爷好心救你回来,你难道就不会感激一下五爷?”
“展某多谢五爷救命之恩,不知白五侠到展某房间有何事?”
“五爷当然是来看看你这只病猫伤得怎么样咯。”白玉堂戏谑道。
“拖白兄洪福,展某已经无碍了!”展昭咬牙道。
“无碍还躺在床上?”白玉堂笑着看向展昭道,“我看呀,你也不要叫什么御猫了,改名叫病猫算了!哈哈哈!”
“白玉堂!你!”
……
再翻一页,“自十日前,余不慎着凶嫌之道,使凶嫌逃脱,余心中有愧,待伤势稍平,便请命追踪凶嫌。包大人本欲让余再养几日,无奈余心已定,大人亦不再言语。无料白玉堂向包大人请命,欲与余一同前去,大人颔首,余不好再说,只得与其一起。经多方查访,终寻得凶嫌所在之处,然凶嫌帮手众,余与白玉堂二人与其等交手,甚为吃力,终决定联手,并肩而战,其后将凶嫌擒住,送交开封府。是夜,余二人于开封府屋顶把酒,念此番联手,心中惺惺相惜之意渐浓,不由畅怀大笑,相谈数语,多日来之嫌隙顿失。
记于嘉佑二年 六月二十七 夜”
……
白玉堂痛饮一坛女儿红,大呼:“痛快。”便将手中酒坛抛向展昭,展昭接过亦痛饮一口。白玉堂桃花眼一挑,笑着看向展昭道:“展昭,没想到你功夫还真不赖呀!南侠之名到不是虚的!”
“白兄客气,你的功夫也不差呀。”展昭笑道。
“可是也没打过你这只御猫!”白玉堂挑眉道,“不过,五爷真没想到居然会有和你联手的一日。”展昭笑而不语。
“展昭,若是你现在人还在江湖,你这个朋友,五爷恐怕早就交上了。”
“呵呵,现在也一样不是吗?”
“现在你在朝为官,不再是江湖中人了。五爷实在不明白你为何放着逍遥的江湖日子不过,入朝为官,莫得少了一份潇洒自在”
“除暴安良,这岂非是我等侠义之辈应该做的呢?当年展某闯荡江湖的初衷便是如此,跟随包大人之后,这种信念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白兄在开封已有一段时日,包大人的为官如何,想必白兄心里也清楚。”说着笑了笑。
“也许你说的对,包大人的确是个清官,可是这个朝廷,不会都如他一般,所以五爷还是喜欢潇洒快意的江湖生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是侠义本色!”
“白兄傲笑江湖,不受拘束,展某何尝不想如此,可是,一人之力毕竟太小,救人不过尔尔。自从跟随了包大人,惩恶扬善,救得人就多了,所以即使放弃了江湖的逍遥日子,展某也甘心情愿受此束缚!”
“不悔?”
“不悔!”说着,展昭唇角微勾,抬头望向空中明月,喃喃自语一句,“也许很多人都不理解吧!”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懂!”展昭看向白玉堂,二人对视一眼,仰天大笑,因为都在对方对眼中读出了一丝信任!二人随后谈天说地,就这样,在开封府屋顶之上喝了整整一晚。
……
“中秋佳节,亦是白玉堂禁足开封最后一日。近来,开封府内太平,余得空休息。自月前与白玉堂联手缉凶,二人渐生亲近,联手缉捕凶嫌数次,白玉堂更是每每与余畅饮,其人海量,无奈余酒量浅薄,空负美酒。锦毛鼠毕竟行事乖张,每约余饮酒,不分时间,跃窗而入,余此房门究竟何为?不知今夜……”
这篇札记似乎没有写完,红衣男子想到那夜……
白玉堂跃窗而入,道:“猫儿,今夜如此皓月,你怎么窝在屋内,走!五爷找到一个好去处,和五爷喝酒去。”说罢,不等展昭开口,便拉展昭出去。二人一路东行,来到一座府邸。
府邸外红瓦白墙,内里回廊悠长,梁上雕刻着精美的画案,庭院之中丹桂飘香,石桌之上早备好了美酒佳肴,二人坐在其中喝酒。
“真是好酒。”展昭道。
“那是,这可是上好的十八年女儿红。这可是爷,特意从我干娘那里偷……取来的!便宜你了!”展昭听完不禁莞尔。
酒过三巡,展昭的脸色已然有些发红,白玉堂笑道:“猫儿,你也太不济了,这才几杯呀!就醉了?”
“展某自然没有白兄海量。”展昭笑了笑,抬头望月,道,“今夜的月色真美!唉,你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
白玉堂道:“这个是五爷无意中发现的,这里各种景致都不错,所以五爷就把它买了下来,以后要是喝酒就有好地方去了。”
“白五爷真是家缠万贯呀。”展昭笑着道。
“猫儿,你这话听着真酸呐。”白玉堂瞥着展昭笑道。展昭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对了,这个给你。”白玉堂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放到展昭面前。
“这是什么?”展昭拿着锦盒,不解的问。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展昭素来知道白玉堂的脾性,便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放了一个白玉雕琢的猫儿,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白玉堂道:“上次五爷鲁莽,把你的玉佩摔碎了,这个就当我赔给你的。”
“白兄的好意展某心领了,只是这个礼物太贵重了,展某不能收。”说罢,欲将锦盒还回。白玉堂不耐烦的道:“少罗嗦,不就一个玉猫儿吗,有什么不能收的,男子汉大丈夫,做事一点都不痛快。你要是不要,五爷扔了它!”说完作势要扔,展昭立刻拦住,将锦盒夺过道:“别扔,这个展某就收下了,多谢白兄。”
“这还差不多!猫儿,咱们再喝!”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时辰,此时展昭已然有些醉态,眼光迷离,面色更红了,白玉堂看了他一眼,笑着起身道:“来!猫儿,陪爷过几招!”
展昭摇晃的起身,道:“好……展……展某……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