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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吴邪见到霍秀秀是在第二天。她似乎刚从学校赶回来，猛地推开门站在门口喘气，刘海在额头上糊成一片，一双杏眼里少见的出现了恐惧。
“小花哥哥……”她像小时候一样叫着解雨臣，有点踉跄的走到解雨臣身前，抓住他的领子，“你也察觉了吧。”
解雨臣被她揪得抬起头来，看见她这幅样子，柔声安慰她起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吴邪抬头时看见解雨臣正在帮秀秀把额前黏成一团的刘海分开，解雨臣脸上满是好哥哥的笑容，而与其对应的秀秀脸上却是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
很少见秀秀这样，吴邪也走过去，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秀秀精致的脸上有明显的黑眼圈，显示出这些日子的忙碌与不安，吴邪不由得看了解雨臣一眼，后者摇头表示不知详情，但他显然知道吴邪想说些什么，开始劝说秀秀到里间去休息一下。
秀秀慢慢平静下来后，磨磨蹭蹭的到里间睡觉去了，解雨臣再三跟她保证他和吴邪不会离开这里，叫她放心。
“小花。”
吴邪放下手中的书，开口叫道。
那声音平静如常。
却满溢着难以察觉的情绪。
“怎么了？”
解雨臣抬起头来，似乎是刚从瞌睡里惊醒。
“抱歉，我睡着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额发垂落下来。
此时的室内已经是十分昏暗。厚重的窗帘也遮挡了那仅有的夕阳，灯光显得无力而苍白。
空气中似乎漂浮着无数灰尘。
像无数死去的尸体。也如那些胎死腹中的细小情绪。
“…………”
吴邪沉默了一会。仔细了思考了目前的问题，整理了认为最合适的语言。
“秀秀说的是察觉了什么？”
解雨臣双手支起下巴，眯起眼睛打量着他。像看着值得玩味的猎物。他的样子让吴邪不舒服，如同面对什么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存在，又如同被什么东西牢牢掌握，无法挣脱。
“吴邪。”他叫了起了这个人的名字，很是忧心的歪着头，“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来了？”
“这只是我跟秀秀的问题呀，”他开心的笑起来，似乎很高兴吴邪没有陷入同样的困境，“你理应准备充足，不会有我们这样的困扰。”
他的话把吴邪跟他们分开了，分成了两个阵营。就算不是敌对，却也无法携手。
“到底是什么？”
吴邪皱起眉头，有些强硬。
“反正只是一些麻烦事而已，不用在意，”解雨臣又低下头去，不愿与他多说的样子，“你那边运转得很好，不需要担心。”
吴邪还想问些什么，好奇心折磨着他，残存的微弱感情也折磨着他，但解雨臣是如此的无情，一定要将他们之间划开一条界线。冰冷的、难以跨越的、却非常合理的界线。
但是这个时候，秀秀从里间走了出来。
她好像已经恢复了精神，虽然打着哈欠，但已没有起初的惊惶。
霍秀秀这个人，也如解雨臣一样值得考究。
如果这两个人某些极其相似的东西一定要找个理由的话，倒不如去怀疑霍秀秀跟解雨臣是真正的兄妹。
他们不过是太相似的环境，太相似的成长历程，以至于变成这样一样。
仔细看来的话，吴邪、解雨臣、霍秀秀这三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谁与谁之间会建立更深的羁绊，也仅仅取决于他们自己而已。
或者说，取决于那些模糊而温暖的回忆。
解雨臣笑着跟秀秀打了招呼，后者随便点了头当做回礼，就凑到吴邪身边坐下，本就不大的沙发显得拥挤起来。
“吴邪哥哥，”她笑靥依旧，“好久不见啦。”
说着，她凑近吴邪的耳边，眼睛却看着解雨臣。
霍秀秀一向是狡猾的。她小小年纪，就能自如的撑起整个霍家，周旋于各路亲戚之间，手段不下当年的解雨臣，自然也不是靠装傻卖萌得来的。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去得到那些东西。
她很清楚，吴邪跟解雨臣之间那点似有若无的暧昧感情。
“怎么啦？跟小花哥哥吵架了？”
平常的话，却摆出一脸说悄悄话的表情。
眼睛，清楚的看见解雨臣变了脸色，她开心的笑起来，也发现了解雨臣眼中的担忧。
---这个人、其实还是在乎他的嘛。
吴邪为难的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已经不打算再提起跟解雨臣的关系，自然也不会跟霍秀秀说他们那么点破事，至于吵架更是尴尬的话题。并不是吵架，而是连吵架的必要都没有了。
正在犹豫间，忽然被几声极响的击掌声唤回了思绪，只见解雨臣一遍拍着手，一边笑容可掬的对他们说：
“别说悄悄话啦，来商量下正事吧。”
仔细看来的话，吴邪、解雨臣、霍秀秀这三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谁与谁之间会建立更深的羁绊，也仅仅取决于他们自己而已。
或者说，取决于那些模糊而温暖的回忆。
解雨臣笑着跟秀秀打了招呼，后者随便点了头当做回礼，就凑到吴邪身边坐下，本就不大的沙发显得拥挤起来。
“吴邪哥哥，”她笑靥依旧，“好久不见啦。”
说着，她凑近吴邪的耳边，眼睛却看着解雨臣。
霍秀秀一向是狡猾的。她小小年纪，就能自如的撑起整个霍家，周旋于各路亲戚之间，手段不下当年的解雨臣，自然也不是靠装傻卖萌得来的。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去得到那些东西。
她很清楚，吴邪跟解雨臣之间那点似有若无的暧昧感情。
“怎么啦？跟小花哥哥吵架了？”
平常的话，却摆出一脸说悄悄话的表情。
眼睛，清楚的看见解雨臣变了脸色，她开心的笑起来，也发现了解雨臣眼中的担忧。
---这个人、其实还是在乎他的嘛。
吴邪为难的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已经不打算再提起跟解雨臣的关系，自然也不会跟霍秀秀说他们那么点破事，至于吵架更是尴尬的话题。并不是吵架，而是连吵架的必要都没有了。
正在犹豫间，忽然被几声极响的击掌声唤回了思绪，只见解雨臣一遍拍着手，一边笑容可掬的对他们说：
“别说悄悄话啦，来商量下正事吧。”
那日三人一起制定的计划推进得分毫不差，如果没有差错，今晚他们就会会和，解雨臣将带来如砧上鱼肉一般的琉璃孙。
之前吴邪放话出去说小三爷想翻翻战国墓，但实际上只有黑瞎子一个人带队去了长沙，而他也在第二天离开。
虽然不想承认，可这确实是吴邪做下的事。
他叫黑瞎子带下墓去的那帮人，都是心存反意，难以招安，却没什么本事只会闹出看起来事小实际上却会堆积起来爆发出如炸弹般威力的大事的无用人。
现在，那帮人大概都已经死在了地下。
黑瞎子确实将他们带下了墓，然后又离开了，任他们在地下自生自灭，而以他们的本事，要全须全角的从墓中出来并不容易。
---就算侥幸出来了……
R也会如死神一般恭候在侧。
对于做出这样的事，吴邪并不后悔。
他已经明白了什么叫成功是由尸骨堆积而出的。当年解雨臣踩着同伴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痛他不曾体会，也不会再有机会体会，但这种背弃曾经的自己，将自己的双手亲手染红的事，他却是这样平静的完成了。
没有什么好感慨的。拘泥于过去的人没有资格看见未来。
尤其是在这个喋血的世界。
吴邪站在耀眼的阳光下，轻轻的握起了双拳。
除了这个以外，黑瞎子带队也是迷惑琉璃孙的视线。
他大概会派人去那边找吴邪吧，甚至会自己去也说不定。
这样揣测着对手，吴邪和解雨臣制定了这个声东击西的方法。
解雨臣应该已经前往琉璃厂，拿到了琉璃孙的要害。
霍秀秀也在这次事件中装傻充愣，最后却顺利将自己的哥哥和不忠的亲戚的势力全部废除。
从小在霍老太身边长大，就如生活在宫心计中，这种小手段没人能玩过她。
她也不曾觉得这些做法有什么错误，不过是你不仁我不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况且，这些都是奶奶教的。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向锈迹斑斑的铁门迈出了步子。
没错，将天真无邪抛在身后，朝着盛满血色的未来走去。
即使双手沾满鲜血，也要毫不犹豫的走下去，直至看见胜利的终点。
如海棠般艳丽的笑容的女装少年、跳起来会飞起的裙摆的娇俏少女、有着柔和下垂眼总是温柔笑着的少年---
统统死在过去就好了。
如果未来
真的如同设想的那样---
就好了。
被审核了，我再发一次，一会儿会自己抽楼的35.
未来从不会如你所想。
谁都不是什么天之骄子。
吴邪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琉璃厂的时候，没有看见解雨臣。
天空已经是阴沉的灰色，很快就要下雨的样子，乌云毫不留情的压在头顶，周围的街道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剥落了白漆的墙壁森森的立在一边，令吴邪感到一点细小的焦躁。
同时他有些诧异，解雨臣一向是守时的人，哪怕是约好了去超市买菜这种小事也从不会迟到，但今天竟然没有出现。
霍秀秀也没有消息，即使将手机打开又合上也没有他们的消息，吴邪稍微有些不安起来。
他预感到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或许他们完全错了。
十几分钟之后解雨臣出现在了他面前。
但这样的解雨臣跟设想的不一样。他一脸肃杀，从不会乱的粉色衬衫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可以清晰的看见令人焦急的伤痕。
“秀秀失踪了。”
还没等吴邪开口，他就已经一把扯住了吴邪的手腕，力气之大令吴邪吃惊不已，之后吴邪便被他粗暴的塞进了副驾驶，脑子依旧没有对那句惊雷般的话做出反应。
“本应该跟她在解家本宅附近会合，但她一直没有出现，”解雨臣猛打方向盘，声音里满载着浓浓的焦躁，“我以为她只是出了点问题才会晚，但很快就有人围上来，我花了一会儿才摆脱那群人。”
“我本应该料到的，秀秀再贪玩，这种时候也不会出差错的。那群人是琉璃孙的人，想致我于死地，秀秀估计被他们带走了，”解雨臣开着飞快驶上了道路，风猛烈的敲击着紧闭的窗户，“我想到你说不定也会出事，就赶过来了。”
“我又不是小姑娘。”吴邪闷闷的说，秀秀失踪跟之前这两人说的什么碰到麻烦在他脑中纠缠成了无法解开的死结。
解雨臣难得的偏头看了他一眼。
“幸好你没事。”
---如果你也出事的话，我真的会不知所措。
解雨臣紧紧握着方向盘，死死的盯着前方，感受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一直守护着的东西轰然坍塌，却也在庆幸着那些一直支持着自己向前走下去的力量还在。
现在不得不承认了。
---身边坐着的这个人。
一直在支持着自己，让自己有勇气在这个肮脏的世界继续走下去。
小时候温柔的笑容和低语，一直模模糊糊的印在他的心里，让他无数次在想干脆躺着不要起来就好了的时候，想到想要再次见到那个笑容，而站了起来。
重逢之后，与这个人的羁绊。不论怎么去破坏却始终隐隐存在着的羁绊也一直支持着他。
想至少---再守护一点，这个人的笑容。
就算一直不愿意承认，此刻不知一直当做妹妹守护着的秀秀在何方的痛苦下，对身边这人难以遮掩的，多年积累的焦躁变得明显起来。
他曾在无数个蝉鸣切燥的夜里，轻轻抚过窗户上细小的水珠和光斑，感受到心中对于那个如水般温柔笑容的渴望和难以排解的焦躁。
“我不会有事的。”
吴邪轻轻的说。或许也感受到他身上传递出的灼热的焦躁。
解雨臣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车开得越发快了起来。
到达的地方吴邪并不熟悉。
触目皆是江南小巷式的青石路面和青瓦白墙，屋檐却异常高大，此刻已经天黑，这路段上没有灯，只有带着时代错乱感的纸质灯笼发出模糊的昏黄光芒。
“终于来了啊，”吴邪悚然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巷子角落里隐隐站着个人，身着青色长衫，很是精神的步伐慢慢踱着步，能看见偶尔闪过的银色发丝，也能看起摆起的折扇，更是能清晰的听着这人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终于来了啊。”
吴邪下意识的侧头看了解雨臣。
那人的脸上已经不见一丝不安，取代的是在场子里看惯了的那张面皮，从不会出错的花儿爷，不会失败的花儿爷，作为老九门新一代的代表的花儿爷，沉静却不失坚毅的表情。
似乎绝对不会让步，哪怕手中没有任何筹码，也要凭借着一股血气冲到最后。
解雨臣只是直直的看着那片如迷雾般的黑暗，没有向前踏出一步，也没有后退，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粉色的衬衫解开最上面两粒扣子，可以看见细密的汗珠，黑色的西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这样轻浮的姿态，却令人感受到了散发而出的寒意。
仿佛这个人，下一秒就会拔出枪来，将这里的一切扫成灰烬。
“秀秀呢？”
他开口了。
言语简短，吴邪却能听出其中饱含的内容，也能感受到解雨臣内心那与话语相比毫不逊色的干涩，好像只要低下头去，就能看见解雨臣握得紧紧的，能够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的关节。
对面传来的是一阵怪笑，如同掌握了所有的筹码，想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解雨臣皱了皱眉，却不发一语，只是等待着这阵令人不适的怪笑过去，对面的人压低着声音，像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神棍，配合着此刻惨然的灯光，叫人不寒而栗。
“九爷也有要问别人的时候啊？”那人低声说道，“我以为只有九爷会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解雨臣毫无声息的向前面跨了一步，不出意外的听见了对方的警告，但吴邪已经看见了解雨臣悄悄在背后比出的手势。
这个人、真的打算以自己的命去换秀秀吗。
“琉璃孙，我不知道你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不等吴邪思考，解雨臣已经开口了，他带着一丝冷笑，无视着前面的黑暗，一步接一步的走进巷子深处，“挟持女孩子，你连良心都不要了吧。”
“九爷，你忘了我是在琉璃厂做倒卖起家的吧，良心早没了，”琉璃孙也不否认自己的身份，就那样大咧咧的承认了，“站在那里别动。”
随着他的声音，一盏宫灯幽幽的亮了起来，照亮的那一小片地方，正好能看见低垂着的头的少女的身姿。
“过来的话，你作为老九门很清楚后果。”
琉璃孙的手中拿着一柄小小的匕首。
解雨臣停住了脚步。他很清楚这人想做的是什么，不过是再走近一步，就用那把小小的匕首，在秀秀如天鹅般优雅的脖颈上划上一刀。曾经老九门那点不光彩的事，几个有势力的家族，不算黑背老六陈皮阿四他们这种散户，张霍吴解都用各种不怎么上道的事威胁过他人。
像这样拿着一把小小的匕首威胁别人的事，光是他解雨臣小时候住在家里的时候，就见过好几回。
秀秀也不会对这种事陌生的，她大概还很清楚划几刀会被送上西天，是以脸上一直挂着不屑的笑容。
就算再怎么狼狈也绝不示弱、这是老九门的传统吗。
吴邪看着秀秀那不合她年龄的反应，稍微有些难过起来。
“想不到您这么爱记仇。”
解雨臣笑着说：
“这次，小三爷那笔账也算进去了？您倒是要一笔算完才好，不要拖来拖去的。”
无意一般，解雨臣屈起一只脚，轻轻点了点路面。
从四姑娘山以后，吴邪就没有怀疑解雨臣会失手，因此在解雨臣的皮鞋轻轻敲击石板的时候，与他配合得分毫不差，手中的枪已经射出了呼啸的子弹，准确的打掉了琉璃孙准备划第二刀的匕首。
第二发子弹射进了琉璃孙的肩膀。
他颤抖的跪倒在地时，解雨臣也划断秀秀身上的锁链，将她带到了巷子的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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