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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ream of angelギグ┃原创┃迷宫。(推理 短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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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吞。
这里【絮。】或称【Alice。】
这篇文算是《冷血》的续集,也是这个系列的第二篇。
在此贴上《冷血》地址:http://tieba.baidu.com/p/1772506320(不好意思,擅自加了精品)


1楼2012-09-22 22:43回复

    迷宫。
    楔子。
    米色的窗帘淡进阳光,清晨恬淡的阳光在半掩的窗帘间漾开一片安然。贝丽尔·亨尼卡特翻了个身,被突如其来的光线照射的眼睛微微睁开,她看向床头柜上的电子钟:6:30。
    阳光静谧晃眼。
    她坐起身来,隐约有些头重脚轻。该死!她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走到窗边。贝丽尔的手轻轻拉开窗帘,她靠着落地长窗闭上眼睛,脑子里乱成一片糨糊。
    阿勒顿俱乐部的伪造案这些天来让她心力交瘁,好不容易到了要结案的时候,手里的事接踵而来让她一下子无法招架。她知道,如果自己的脑子再这么不加休息的高速运转下去,终有一天会支离破碎。
    “你有心事。”贝丽尔走到窗台上,有一阵微凉的风让她的脑子清醒了片刻。她又想起前几天休假,刑事案件组的几个人在布莱顿的海边吹着海风时霍普金斯对她说的话。
    贝丽尔愣了愣,她感觉到弗雷德·霍普金斯走到了她身边。她盯着在海滩上踏浪的艾琳和亚历山大,闭了闭眼:“是。”
    “怎么了?”霍普金斯在贝丽尔身边坐下来,带着咸味的海风在空气里氤氲不散,远远地听见海潮窸窸窣窣的声音。今天的布莱顿难得没有那么多来度假的人,没有随处可见的晒着日光浴的泳装女郎,比平日的人声嘈杂多了几分安宁。
    在海边穿着衬衫短裤的艾琳依然玩得不亦乐乎,她转过头来冲着贝丽尔挥手。贝丽尔前倾着身子,看着自己的脚埋进沙子里:“我父亲病了。”片刻她又补充道:“我担心我得回苏塞克斯去照顾他。”
    “没关系,你可以去。”
    “抱歉。”贝丽尔没想到霍普金斯答应得这么快,“我担心我现在走不开,案件要结案了,另一案的凶手要出庭,手里还有一堆事情。”
    霍普金斯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没关系,艾琳和亚历山大可以帮我。你家人重要。”
    “督察,谢谢。”她冲霍普金斯温和一笑,握了握他的手。
    贝丽尔晃了晃脑袋,想要把这些细碎的记忆从脑海中赶去,定下心来。她看着桌子上手机,叹了口气。
    但愿一切安好。
    贝丽尔拿起手机,编辑好短信,按下了发送键,发光的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她摇摇晃晃地转身走进浴室,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响起一片哗啦啦的流水声。
    谢谢你,弗雷德。
    ——B·H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透着镜子向她反射回的图像,她看见了那个走入迷宫的自己。


    2楼2012-09-22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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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下诺伍德的住宅区在安好的晨曦下显得格外安逸,来来往往的居民走过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街道。清晨的空气潮湿地弥漫在街上,如同每一个早晨,下诺伍德显得平静无事。
      霍莉·斯图尔特哼着歌,踮起脚尖在干净的木地板上转着圈。霍莉和所有独居的女子一样过着一种简单却快乐的生活,她刚刚开始她的写作生涯,目前正为剧团审修剧本,对她来说这是生活给她最好的馈赠。她拿起桌面上的玻璃杯,到厨房里为自己倒一杯牛奶后转身走向起居室。
      砰。
      突如其来的声响以强大的力量穿过玻璃,冲击向霍莉,她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手里的玻璃杯被“啪”地击碎,玻璃碎片和牛奶乳白的液体洒了一地。她惊恐地抬头看向子弹的来源,窗户被击碎,玻璃残渣在木地板上闪烁着冰冷的光。
      下一秒,同样的声音在霍莉耳边响起,一阵冷风从她面前“嗖”地掠过。待她转过头去时,子弹已经嵌入了墙壁。
      “什么……”霍莉瞪大眼睛愣了一秒,突然放声尖叫起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着什么,自己正处于巨大的危机之中。
      不是意外,不是意外。
      她没有犹豫,趴在了地上,她的手指紧紧扣着地板,手心已经开始出汗,蹭在地板上凝成一片湿滑的水珠。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刚才她离死亡只有几厘米。
      霍莉深深地吸一口气,她趴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直至挪动到起居室的窗下,确定没有人能从窗外看得见她为止。“看在上帝份上!”她的声音颤抖着,用满是汗珠的手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按下号码。
      电话拨了出去。
      “喂,是苏格兰场么……”霍莉颤巍巍地对着话筒的另一端压低了声音。
      现场已经被围起了警戒线,穿着制服的警员和一身防护服的鉴证科人员在进进出出,有几人趴在屋外的地上研究着什么。消息传得比风还快,周围的居民一下子人人自危。
      当警员到达下诺伍德锡登罕路16号的时候,霍莉正紧紧贴着墙壁,她头顶上不远处就是被击碎的窗户。无论警员们怎么劝说她始终不肯站起来,离开这个她确定的暂时避难所,直到确定房屋周围已经没有可疑人员以后,她才抓着旁边的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已经面无血色。
      “嗨,我是苏格兰场刑事案件组督察艾琳·亨特,你还好么?你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么?”艾琳被霍普金斯安排在屋子里陪着被严重惊吓的当事人。
      霍莉颤抖着拿起水杯,她强迫自己微笑:“是,很……好。我叫霍莉·斯图尔特。”艾琳为霍莉倒了一杯温水,她紧紧捂住杯子,想要留住杯中的余温。“我很抱歉。”片刻,霍莉喃喃自语道。
      艾琳有些发愣,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没关系,都会过去的。”她睖睁了片刻,最后挤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屋外一名警员正向霍普金斯报告着什么,同时将一张从花园围栏上扯下的硬纸片交到探长手中。
      纸张显得干净,纹路清晰,甚至没有一个污点或是指纹,上面只有一个从报纸上剪下来的词语:Warning(警告)。纸片被夹在栏杆的缝隙里,这个词语显然剪了两次,有一处显得不平整。除此之外霍普金斯再看不出什么。
      “仅仅只是说明早晨的攻击是一次警告。”他回味起Warning一词的另一种意思,前兆,“风暴来临前的预兆……”他低下头喃喃沉思着,“这也足够了。”
      初步勘察结果表明枪手并没有翻越院子的栏杆,在院子的泥土中找不到脚印,也没有有人翻过的痕迹,他显然是在院外开的枪。被打破的后窗对着人流稀少的一条街,一棵树正好能挡住视线,枪手选择这个位置的确具备了很好的隐蔽作用。
      “Shit!”霍普金斯轻轻骂了一句,双手插进裤袋里,转身走向亚历山大·钱伯斯,“你带人留在这里暗中包围封锁,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汇报。”话毕,他走进屋内:
      “斯图尔特小姐,我希望您现在跟我回苏格兰场一趟。带上您认为该带的,有帮助的东西,我需要您和我回苏格兰场调查。”
      


      3楼2012-09-22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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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霍普金斯和霍莉面对面分坐在桌子两边,霍普金斯微微前倾着身子,手指对齐,一杯红茶在他手边冒着悠悠的热气。
        他想起刚才在苏格兰场大楼前下车时所看到的。他不过是无意间转过头,对面街上一辆程光发亮的黑色宝马让他起了警惕。在奔流的人群之中那辆车如磐石般坚定不移,某种意图不言自明。霍莉一手拎着她的包,她紧紧抓住身边艾琳的手,慌忙跟随着霍普金斯的脚步。她看到霍普金斯停了下来,霍普金斯半侧着身子紧盯着对街的黑色宝马,这让她有些诧异:“探长,怎么了?”
        “Nothing.”霍普金斯佯作轻松地笑笑,耸了耸肩,目光却依然审视着那辆车。
        显然艾琳也注意到了,她放慢了脚步,侧身在台阶上停了下来。在宝马车驾驶位紧闭的玻璃后面,有一张脸警惕地凝视着他们的方向。由于玻璃的反光那张脸并不明显,但可以看出是一双小而恶狠狠的眼睛,留着络腮胡子,整张脸显得方而宽,下巴方正略有硬气。见到霍普金斯和艾琳明显慢了脚步,他恶霸霸地瞪了他们一眼,把头扭了回去,启动了车子。
        “长官,你看……”艾琳还没说完,就听见霍普金斯轻而有力的命令:“带几个人监视他。”
        现在霍普金斯正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眼前这个惊魂未定的女子,他搓了搓手,开始谈话:“你现在好些了么,斯图尔特小姐?”
        “是。”她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叫我霍莉就好。”
        霍普金斯笑了笑:“Oh,yeah,yeah.虽然我们已经勘察过现场,但还是请你再复述一遍你早晨遇到的事情好么,霍莉?”
        “All rignt.”霍莉有些手抖,她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我也不大清楚怎么一回事。我当时正打算给自己倒一杯牛奶,可是走到起居室的时候就有一颗子弹突然穿过玻璃,击碎了玻璃还有我的杯子,然后又是一颗,这次射在了墙壁上。Well,我知道,如果这个枪手有意要杀死我的话,他或她可以很轻易地办到。探长你也看见了,这个人的枪法的确不错。”
        是很不错。霍普金斯在心里说道。
        “你有什么敌人吗?或者是有过矛盾的人?”霍普金斯继续抛出问题。
        霍莉显然一愣,继而爽快地摇摇头:“不,我搬来这里不过一年,和邻居关系都好。在此之间我也没有和别人有过什么矛盾的。”
        “那如果是不经意间的呢?”
        “不,我保证绝对没有。”霍莉想了很久依然没有想到自己曾经惹过谁。自己从读书开始就不是那么出众的人,普普通通,是再简单不过的学生。没有任何可以让人嫉妒的地方,老师对自己也没有特别关照。
        “那么,”霍普金斯顿了顿,他依然前倾着身子,“你家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变故可能会让你树敌的呢?”
        一击中靶。
        霍莉的脸色顿时苍白了,她的声音都不住颤抖:“God!看在上帝份上!探长……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想不到,我家曾经的事竟让你看出来了。”
        霍普金斯打量着她,钢笔尖停滞在本子上,有些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我十五岁时候的事儿了。很早,对么?我现在二十三岁,已经过去了八年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对我来说实在太不可思议,一天之内我失去了双亲,成了孤儿。
        “我家那时候才搬来伦敦,不太富有,生活一般。父母亲都是小职员,每天为了工作疲于奔命。父亲竭力想要富起来,可是生活不给他这个机会。母亲安于现状,她认为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健康的,开心的,比什么都好。他们俩真是两个极端,对么?我真不知道他们的价值观差这么多是怎么结合到一起来到的。
        “我家那时候住的是廉租房,就是好几户人家住一栋大公寓的那种,彼此间的关系都很好。有一天我正好去楼下的道格家去找他们家女儿玛丽,只留我父母在楼上。突然我们听见一声很响的枪声,但也没响到要把屋子炸开。我们刚开始没在意,只想可能是附近的射击场,后来想想不对劲儿,这声音是在这屋子里传来的。紧接着——不到分把钟就又是一枪——你知道,那种廉租屋的隔音效果不算太好,楼上的大动静楼下都听得清,我们听见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吓坏了。道格先生、玛丽还有我一起冲上楼去,房门是锁着的,就像我出去时一样,都是从外锁上的。我着急忙慌找钥匙开门,等门一开,我差点窒息晕过去,我母亲倒在地上,周围一片血!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等我上去的时候我母亲已经没有气息了,我父亲不见踪影。最可怕的是,我母亲手边有一把枪,周身是血迹,另外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块被打过的手帕掉在旁边,我母亲身上有两个伤口,可是那把手枪却少了三颗子弹。在我母亲旁边的地上有一个人形,是血迹的人形。屋后的窗台上有血迹,可是根本就没有找到我父亲的尸体。
        “很快**就来了,几天后他们在我家楼下的一处灌木丛中找到了我父亲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了。他们最后断定是我母亲和父亲交谈时起了争执,最后我母亲一时怒起杀了我父亲并且藏匿了尸体,而后自杀。我始终都无法相信我母亲会杀死我父亲,我母亲的个性是很安静的,她很爱我父亲,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动手?我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枪会在我母亲手里。她会向自己连开两枪么?她可能杀我父亲么?我觉得这些全是否定的。”
        霍莉说完,拿起水杯一连喝下几大口。笔尖沙沙的声音停了下来,霍普金斯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的时候发生的那起骇人听闻的“斯图尔特谋杀案”,他顿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一直会觉得霍莉·斯图尔特的姓氏眼熟了。
        他没有说话,打开他的手提电脑,登陆了苏格兰场的系统。


        4楼2012-09-22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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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普金斯耸耸肩:“我只是猜测。毕竟面目全非,单凭随身物品有时候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我再说一遍,只是猜测。”
          霍莉显然被霍普金斯这一大胆的猜测吓到了,她脸色有些发白,霍普金斯看得出她现在脑子正飞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霍莉,我们先把注意力移回来吧。”霍普金斯打断霍莉脑海中的一个个画面,举起信纸晃了晃。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意思。”
          霍普金斯紧盯着皱巴巴的纸上的P15,他能想到的最接近的意思被他写在了纸上,他一边写一边复述自己的想法:“最简单的,P15中的P代表Page(页码),这是所有人看到这样的数字的第一反应。如果它代表Page的话,应该是指某本书,而且是某本寄信人和收件人都有的书。而后面的数字则有可能代表这一页码中的单词位置。这么想倒是有点靠谱了,对么?”
          “Of course.”霍莉饶有兴致地听着,了然地笑了起来,“那么这本书应该很常见。是什么?《圣经》?还是《旅行便览》?或是当天的某种报纸?”
          无数个想法在霍普金斯的脑海里翻滚,被他一遍遍翻阅。不,如果是某本书的话应该会指明,那么或许是在事先讲好的?不对,不对……霍普金斯的眉头越皱越紧,头脑里的想法越转越快,否决掉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说过无数遍“不对”之后,他突然猛一拍桌子,长出一口气,压抑在嗓子里的声音明朗起来,他笑了:“Christ!我真的是太蠢了,答案或许就在我眼前!Shit!我为什么要绕那么长呢,到头来其实是最简单的才对!霍莉,你母亲很聪明,她很聪明!”
          霍莉愣住了,她虽然可以理解霍普金斯那种费尽心思终于找到答案的放松,可她的脑海却是一团糨糊:“探长你说什么?你说……”她突然顿住了,一副像是被噎住的表情,她盯着桌面上的三叠文件,恍然大悟般大笑起来,“Oh,yes!Christ!我明白了,老天,我真是太迟钝了。这么多年答案居然就在我眼前!迟钝!”
          两人很快开始了工作,他们拿起桌面上的一叠文件——是从第一封中取出的——接着拿起第一张纸开始记录。“第十五页,第一个单词对么?Blue……and……white……”笔尖沙沙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还有霍普金斯带着兴奋的喃喃自语,当最后一个单词的最后一个字母写完时,霍普金斯的手心早已全是汗水。显示在笔记纸上的句子似有些不着边际,尽管不知道是写给谁的,可所表达的意思已经浮出水面。
          三封信中一共有三句话:Blue and white porcelain has been sent to, well, be in smooth water.You did a good job.(青花瓷瓶已送到,一切安好,风平浪静。你做的很好。)
          Impending crisis, all for caution.(即将有危机,一切小心为上。)
          Hudson has been arrested, but did not confess to you. To avoid the limelight. (赫德森已被抓,但未供出你。暂避风头 。)
          “显然这个写信的人费了很大功夫打印了一叠看上去和信件内容毫不相干的资料,可是只有知道底细的人能翻译出意思。尽管同一页中可以凑出好几句话,但这人都兜了一个圈子,连续翻了好几页。”霍普金斯的笔尖划过每一个字母,“不过它是寄给谁的?”
          “探长,第一句话里的青花瓷瓶是指什么?”霍莉问道。
          霍普金斯重又坐在电脑前,他打开了博物馆的文物资料界面,符合条件的文物并不多,且被卖家卖给博物馆的只占少数。鼠标点击的哒哒声有节奏地在霍莉的耳畔叨扰着她的神经,她觉得自己的大脑,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似乎都随着鼠标的哒哒声颤动着。突然,霍普金斯将笔记本电脑转到她面前,她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图片——来自中国的景泰蓝青花白描山水瓷瓶,但从图片上看也知道这是一件极为精致贵重的文物,价值连城。还没等她说话,霍普金斯将鼠标递给她:“你看看卖家一列。”
          一个名字赫然显示在下面,珀西·斯图尔特。日期与第二封信邮戳上显示的日期只差几日。
          “看在上帝份上!”霍莉的神经被撼动了,她的嘴唇颤抖着,“我父亲?他怎么可能有这个?”
          “也许是重名,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也有可能不是他亲自拿去的。”霍普金斯转回电脑,“单凭这个并不能确定。但是很有巧合性,在信件到达的前不久他刚出过远门,信件上也提到了青花瓷瓶,买卖的日期在第二封信件到达后不久。这些巧合全都汇集在一起,或许就不是巧合了。”
          霍莉联想到了某种可怕的事实,她不敢再往下想。
          苏格兰场的系统被再次打开,霍普金斯调出了信件上提到的赫德森一案,叫赫德森的案犯不少,不过符合日期的只有当时轰动一时的“赫德森文物走私案”。他将它打印了出来,递到霍莉眼前。
          霍普金斯十指对齐,他靠在椅子上,声音沉静:“这起案子发生的时候我还是快要毕业的学生。吉姆·赫德森被抓,随之而来的是对走私贩的严厉打击,当时一下子追出了好几个走私团伙。刚开始警方就一直关注他,但他很警惕,那段时间一直没什么动作,直到露出马脚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他被抓后坚决认定他是独身一人,虽然警方怀疑他有同伙,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作罢。”
          “你的意思是……”霍莉不可思议地盯着手里白纸黑字的档案。
          “你父亲很有可能是赫德森的同伙。”
          铛。晴天霹雳。
          


          6楼2012-09-22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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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坐在办公室里大致归纳了一下案件的脉络,并做了简单的总结。霍莉目前已经被警方保护起来,或许也只有苏格兰场是最安全的地方。贝丽尔没有提她收到的那张纸片的事,待她独自待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时候,她拿出了它。
            那张皱巴巴的纸片上用仿印刷体写着一串数字,是伦敦本地的电话号码,后面还有几个数字,是分机号。后面是仿印刷体的句子:Do not let others know.(勿让他人知晓。)贝丽尔盯着纸张看了几秒,拿出手机一下一下地输入号码,继而拨通。
            电话里先传来了一个沙哑而沉稳的男声,接通了语音信箱,机主没有报出名字,只是让打来电话的人留言。贝丽尔握住手机的手愈发握紧了些,她接着拨通分机号,当录音机开始缓缓工作后,刚才的那个男声重又出现,贝丽尔的血液和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慢慢安静下去,贝丽尔转了个身,挂断了通话。她盯着窗外看了很久,转身坐了下来。该死的!她甩了甩脑袋,手指揪住一缕头发。什么劳什子的东西!她想道,继而拿起杯子灌了一口冰水,这让她有些发抖。
            霍普金斯盯着隔壁办公室的磨砂玻璃看了很久,他感觉到似乎贝丽尔的心绪很乱,尽管她刚才面对霍莉的时候带着恬淡温和的微笑,可是隐藏在微笑下的不安被霍普金斯看得一清二楚。
            他推开了高级督察办公室的门。
            “贝丽尔?”霍普金斯站在门边。
            贝丽尔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她低着的头抬了起来,匆匆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督察。”她强迫自己的嘴角上扬,走到桌前,轻轻倚着桌子。
            “你有什么想法吗?”
            “和你差不多,很明显。”贝丽尔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心绪拔出来,她的手指抠着身后的桌沿,“就那样。”
            霍普金斯注意到了桌子上的纸片,他流露出探询的目光:“那是什么?”
            贝丽尔的心跳慢了一拍,她飞快地回想起手机录音里的内容,手指抢先一步压在了纸片上:“Nothing.”
            或许是她本不擅长掩盖,眼神中些许颤抖让霍普金斯有些奇怪:“贝丽尔?你怎么了?这到底是……”
            “闭嘴!全都闭嘴!笨蛋!”贝丽尔近乎歇斯底里,等她清醒过来时她突然反应到自己刚才对霍普金斯说了什么。她的手指游移地把纸片收回口袋里,痛苦地转过身背对着霍普金斯,她两手抱肘,睫毛在一点一点地颤抖着。良久,她才开口:“对不起,弗雷德,我……”
            霍普金斯愣住了,他知道贝丽尔从来没有对他这么说过,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我很抱歉。”
            “弗雷德,我很抱歉,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我……”贝丽尔痛苦地咬着下唇,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她说不下去了,显然有些语无伦次。
            “我知道。”霍普金斯深吸一口气。
            她转过身,碎发挡住了她的脸颊,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雨停了。太阳好不容易在快落山之前露了一次脸,落在玻璃上的水珠被一点一点地蒸发了。贝丽尔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她闭了闭眼,整好风衣领子,敲了敲霍普金斯办公室的门。
            “督察。”她注视着他的眼睛,“我今天想先走。”
            霍普金斯有些愣住了,但他答应了贝丽尔。等贝丽尔走后,他走到窗边,夕阳的光线折射在玻璃上,霍普金斯眯了眯眼,继续盯着对街可疑的黑色宝马。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霍普金斯险些扑下去,他的腹部仿佛被谁踹了一脚。老天,她要干什么?
            霍普金斯难以置信地盯着对街,贝丽尔直线向那辆黑色宝马走去,她敲了敲玻璃窗。艾琳的电话马上准时到来,她的声音显然有一种被火烧的紧急:“长……长官!God!你看到吗?贝丽尔,贝丽尔她居然……”艾琳话都说不利索了,她平稳了一下情绪,“她走到那辆车旁边,然后……”霍普金斯听见艾琳倒吸一口凉气:“长官!她上车了!车……车开动了……”
            “跟紧它!我马上就来!”霍普金斯的语气虽然和平日无差,但他的眼睛瞪得比谁都大。霍普金斯按掉了电话,把手机收进口袋里。
            无人的转椅被霍普金斯急匆匆的手臂掠过,在空气里旋转了几下。
            他来不及思考,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10楼2012-09-22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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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一路狂飙,刺耳尖锐的刹车声不知道响了多少次。直到城郊的罗 布 森 化学院,随着耳 机里艾琳的声音,霍普金斯一脚踩了刹车,他在车里震动了一下,轰鸣的声音在他耳畔消失了。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一路开到这里的,不知道自己的思维混乱了多少次才停下来。
              “Shit!”随着车子停稳,他狠狠地骂了一句,马上打开车门冲了出来。
              艾琳正急切地四处环视,见到霍普金斯,她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扑过来:“噢,我的老天!你终于来了。我已经让他们封锁整个罗布森化学院了,我没有亲眼看见他们进去,不过那辆车就在这里。”她的手指向身后的黑色宝 马。
              天色早已暗下来,空气里满是令人窒息的紧张。眼前的罗布森化学院空荡无人,只有走廊亮着零星昏暗的灯光。这是一个小型的化学院,一共只有两栋楼,楼底的小径旁立着昏黄的路灯,照得灯光下的花圃弥漫着一种怀旧的气息。
              不过今晚他们可不是来怀旧的。霍普金斯耸了耸肩,他和艾琳都不知道贝丽尔和神秘的开车男子究竟在哪一栋屋子里,连接两栋大楼的只有每一个楼层间的长廊。霍普金斯重新按紧了wuxian耳机,他拔出了腰间的M9手枪:“我们俩一个去左边一个去右边,只要你确定他们在这里,一定能找到。越快越好。”
              艾琳看见霍普金斯狠狠地深呼吸了一次,她盯着眼前笼罩在朦胧黑暗中的罗布森化学院看了看,拔出了手枪:“Yes,sir.”
              “越快越好。”霍普金斯重复了一遍,没等艾琳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在大楼里。艾琳从没有见过一向冷静缜密的弗雷德·霍普金斯如此峻急,她没有犹豫,紧接着冲进了另一栋大楼。


              12楼2012-09-23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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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炽灯的光在屋子里亮得刺眼,灯光下女子修长的身影被拉长,灯光在她迷人的脸上投下一片光晕。贝丽尔靠着桌子打量了一阵,确定这是罗布森化学院的小型会议室,一条长桌贯穿了整个房间,几盏发亮的白炽灯在头顶悠悠地晃动着。
                半小时前她坐上那辆来路不明的车,颠簸一路直到这里。在车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到达之后跟随着男子的带领他们走上干净的楼梯,穿过幽暗狭长的走廊,最后到达会议室。他率先推开门,打开了灯光。
                “现在我完全可以和你自我介绍。”男人拖出一把椅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坐了下来,“我叫詹姆斯·法兰奇。”
                贝丽尔转过身,她刚才一直面对着房间侧面的一排长窗,现在她也坐了下来。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头发稍显稀疏的男人偏着头,用一种得意的口吻与她交谈。
                “你打算多看看这里吗?”法兰奇恶狠狠地笑起来,他的笑声的确很有威慑力,“你很有可能在这里被发现,以另一种形态。”
                “噢,你说的是尸体么?”贝丽尔眯起眼睛笑起来,她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是吗?”贝丽尔挑了挑眉,她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法兰奇盯着她看了很久,似乎想将她笑意之下的意图看清楚:“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贝丽尔不温不火地说道,“我的意思你很清楚。这里会不会是我的葬身之地还不一定呢,不过它一定会是你的审讯室。”
                她看到法兰奇暗暗吞了口口水,她靠在椅背上:“说吧。费尽心思,甚至不惜冒险地把我带来这里,不单单只是为了和我比试口才吧?”早在车上,贝丽尔就不止一次地摸了摸腰间的佩枪,她知道自己把那张纸条放在了桌子上,她也很清楚今晚是凶多吉少,现在她能支撑的也只有她的信心了。
                “很简单,我今晚带你来这里——你也看到了,这里几乎没有人——如果我在这里把你干掉,没有证据会指到我身上。”
                看到贝丽尔似乎想说什么,法兰奇抢先一步:“我知道,你要说警方已经怀疑我了,那又怎么样?他们能证明是我干的吗?”
                “你从他们眼皮底下带走我,不止一个警探目睹了这个事实。”贝丽尔耸耸肩。
                法兰奇前倾着身子,他挑了挑眉毛:“我劝你和你的同事放弃这个案子。”
                “为什么?”
                “因为你们已经知道太多了。”
                贝丽尔一笑,她问道:“你有什么把握今晚一定可以带走我?”
                “因为弗雷德·霍普金斯。”法兰奇轻蔑地仰起头,他说话时下巴上过分长的胡子抖动着。
                贝丽尔依然带着无害的微笑,她偏了偏头,不置可否。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贝丽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看见屏幕上显示着“弗雷德·霍普金斯”,同时她也注意到手机里有好几条来自弗雷德·霍普金斯的未读短信。
                “按掉它。”法兰奇用一种不可反抗的口吻命令道,“关掉它!”
                贝丽尔把手机调成静音,推进了口袋里,任由它在口袋里一次次拼命震动。
                “你和弗雷德·霍普金斯什么关系?”
                “朋友。”
                “仅此而已?”
                “朋友。”
                法兰奇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眼神里明显隐含着什么东西,不过他看到贝丽尔的眼睛里写着“你还想怎样”,他显然收敛了一些。
                “不过明摆着的事实,你还是来了。”法兰奇的嘴角扯起一丝胜利的微笑。
                “你不打算放弃么?”法兰奇又问了一遍。
                贝丽尔终于前倾了身子,她的手肘顶在桌面上:“绝不。”
                法兰奇的表情有些扭曲起来,他明白了当地说:“那么很简单,你得以尸体的方式从这里出去。”这句话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他看见贝丽尔依然平静地坐在他面前,见到他的表情发生变化,贝丽尔挑了挑眉,微微笑起来。
                这种不为所动的冷定显然惹恼詹姆斯·法兰奇,他敲了敲桌子,可是还没等他说话,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这使得喉咙发出的叫声有些好笑。贝丽尔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一把发亮的匕首,在法兰奇面前晃了晃。就在她刚才在桌下不动声色地飞起一脚踢飞了法兰奇手里的匕首前,她早就注意到法兰奇的一只手一直放在桌下。
                


                13楼2012-09-23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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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用这种拙劣的手法来挑战我的观察力。”贝丽尔长出一口气,她把匕首往后一砸,“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法兰奇说不出话来,他睖睁了片刻,狠狠地低吼道:“你少来!我可不止这一招对付你。”
                  “很好,这是你的莫兰先生教你的吗?”贝丽尔再次耸肩,她的语气带着几许好笑。
                  “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我告诉你无妨。”法兰奇毫不在乎,“要不是为了那些该死的破纸片,我才不想和**打交道。他派我监视你们很久了,监视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斯图尔特小姐,那丫头手里有他要的东西,我们得给他拿过来。实在拿不过来的,我们已经做好杀了她的打算了。我今天就是来杀你的。你们这些什么破烂警探,搅和进这事里,我们当然要干掉你!一个个没脑子的,别着警徽,拿着警官证了不起吗?到底都是些垃圾。”
                  贝丽尔露出满意的微笑,她的笑里显然带着某种胜利的成分。
                  “你可以显示出你的真面目么?詹姆斯·法兰奇先生,请你摘掉你可笑的假胡子好吗?”贝丽尔灰蓝的明眸有如利剑一把,她盯着法兰奇看了片刻,抿嘴一笑。
                  法兰奇又暗暗咽了咽口水,他有些不情愿地一把扯掉假胡子。露出留着些胡茬的下巴,其中一边还贴着一块小小的膏药。
                  “你眼睛倒是不坏。不过眼下要死在一个陌生人手里让你不舒服了吗?这么迫不及待想看看是谁杀了你?”法兰奇再次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
                  贝丽尔偏了偏脑袋,她别一缕鬓发到耳后:“哮喘病人,赌徒,粗枝大叶。也许你早晨刮胡子的时候在想心事,或者你根本不在乎。独居,有一大堆情人,酗酒……”她盯着法兰奇的手指打量片刻,“啊哈,离过婚,曾经有一份不太好的职业,忠于你的主人,不过有时候也有叛逆之心,不过你倒是有些有勇无谋。”贝丽尔有如利剑单刀直入直视着法兰奇的眼睛,一点一点聚焦到瞳仁,知道击破他的最后防线:“够了吗?哪一点说错了的话,欢迎指正。”
                  法兰奇就像见到鬼一样地瞪着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咄咄逼人不留余地的女子,他似乎之前并没有料到她能够洞悉这么多。他压抑了一秒,终究没有忍住,张**发出一堆不堪入耳的脏话。可是眼前的贝丽尔依旧毫不在乎,她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无数道闪电打算劈碎他。
                  “***的给我住嘴!”法兰奇大吼一句,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贝丽尔。随着他毫不顾忌地扣动扳机,一声枪响在屋内回荡着。可是子弹偏了一些,这足以破坏他的攻击。贝丽尔敏捷地按着桌子,闪身转向另一边,一个转身平举手臂,她手里握着一把英式勃朗宁L9A1手枪,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瞄准了法兰奇。


                  14楼2012-09-23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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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狭长的走廊里回荡着霍普金斯急匆匆的脚步,他用肩膀撞开了走廊上的每一扇门,每一扇门、每一个房间都是一样的,里面空无一人。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口疯狂地跳着,他一遍遍跑过走廊,上衣下摆被狂奔带起的风吹起,他一遍一遍听自己的声音在无人的走廊里回响。
                    “Christ!接电话!”霍普金斯一边抓着扶手冲上楼梯,一边无数次地拨通贝丽尔的电话,“拜托,贝丽尔,拜托接电话!”
                    突然一声枪响让他的神经都紧绷起来。霍普金斯循着声音的来源冲向长廊的尽头,他踉跄了一下站住,无数个现场叠加,遥远的空间距离拉进,他清楚地看见在对面的那栋楼里,在小会议室位置,贝丽尔背对着他,而那个坐在黑色宝马里的男人正拿着一把手枪对准了她的额头。
                    风从他面前吹过,冰凉得不知道带着什么意味。霍普金斯的思维凝滞了一秒,他马上恢复理智,果断地冲向连接两栋大楼的长廊。当他站在长廊面前时,他盯着锁住的铁门看了很久,终于确定他没有看错。该死!他狠狠地踹了铁门一脚。到了晚上,罗布森化学院每层楼的长廊都会被铁门锁上。霍普金斯一阵无语,大脑飞速运转,他毫不犹豫地向着来时的方向冲了回去。
                    “我找到他们了,在你那边,小型会议室,越快越好!”风在他耳边呼呼作响,霍普金斯一边狂奔,一边冲着耳机里大吼着。
                    他面对着小型会议室的方向站定,坚定的深棕色眼瞳定格。他举起了枪。
                    室内安静得有些可怕,在明晃晃的白炽灯下,贝丽尔和法兰奇面对面站着,他们都用一把手枪对准了对方的额头。
                    “你话太多了。”法兰奇撇了撇嘴,他有些不耐烦了,“我早就该了结了你!”
                    “你可以说说,是谁让你来杀我的。”贝丽尔的眼神让法兰奇下意识地躲避着。
                    他抓着枪的手抖了抖,扯开嗓子大吼道:“***去死吧,我绝不告诉你。”
                    贝丽尔端着枪的手臂一动不动,她挑了挑眉,嘴角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扯着上扬,继而那一抹嘲讽的笑消失不见,就好像她从未笑过。
                    法兰奇在这个晚上已经看够了贝丽尔时不时扬起的嘲弄的笑,他内心的愤怒丝毫没有减少。他脸上的表情被扭曲,他大吼一声,瞄准了贝丽尔。
                    啪。
                    所有的事情发生的速度那么快,简直就是一瞬间的事。贝丽尔清楚地看见法兰奇拿着枪的手抽搐了一下,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身子一阵痛苦的痉挛。贝丽尔看到他的腹部一片鲜红,鲜血把他的衣服染了色。法兰奇痛苦地捂着肚子,他痛叫一声,摔倒在地上,嘴里鱼吐泡泡般冒出无数个脏字,他瞪大眼睛盯着贝丽尔:“怎么会……怎么回事……怎么……”贝丽尔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了一秒,马上转身跳上窗台,俯身查看那个被击碎的玻璃孔——她什么也没看见,在玻璃孔的对面是化学院的另一栋大楼,走廊上的昏黄灯光依然闪耀着。她握紧枪冲了出去,可是恍惚间她只看到一个影子在楼梯口“嗖”地一声飞快而敏捷地消失了。
                    一声巨响,小型会议室的另一扇门被艾琳的肩膀撞开。她险些打了个趔趄,侧着身子闯进来,双手紧握着佩枪,警惕地瞄准了屋内的人。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抽搐着,凌厉的目光在看到贝丽尔握着枪从另一扇门走进来的瞬间化作疑惑。他还能活十五分钟,胃酸会在这种缓慢的延缓死亡中侵蚀他的胸腔,这也算是一种可怕的酷刑。
                    贝丽尔看了艾琳一眼,她点了点头,走向地上的法兰奇。男人痛苦而愤恨地盯着亨尼卡特看了很久,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里不停地怒骂。贝丽尔拿出手机看了看,她煞有介事地说:“先生,你还能活十几分钟,你可以选择说或者不说。”
                    法兰奇瞪着她看,把头扭开。
                    贝丽尔深吸一口气,她缓慢的声音就好像是行刑前的庄严宣告:“疼痛会慢慢侵蚀你的,你可以在疼痛中慢慢死亡,也可以选择加强一下等级。”贝丽尔抬起脚就要往他的肩上踩:“我不喜欢这样。”
                    “我说!我说!”他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
                    艾琳惊异地看着贝丽尔,她不知道贝丽尔到底要干什么。法兰奇捂着肚子,脸上的表情完全可以向人说明他有多痛苦。他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正在想该怎么说,贝丽尔不偏不倚一脚踩上了他的下巴:“我说先生,别对我撒谎。你的眼珠可以出卖你的心灵。”
                    “啊——”他惨叫一声,求饶道,“我说!看在上帝份上!”
                    贝丽尔松开了脚。
                    “是斯科特·莫兰!”法兰奇喘着粗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嚎叫道,“米罗兰饭店的斯科特·莫兰!”
                    贝丽尔满意地笑了,她如释重负地转过身对艾琳说:“逮捕他!对了,还有,一辆救护车。”接着,她俯下身,看着法兰奇垂死挣扎的眼睛,她从风衣胸前的内口袋里取出闪着红点的录音笔,在法兰奇面前轻轻晃了晃:“这是证据。还有,我是第一次对罪犯这么残忍。”


                    15楼2012-09-23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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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混杂,人声鼎沸,刺眼的灯光照射着这栋被警戒线封锁起来的大楼。警车的灯光和救护车的灯光轮番闪烁得人眼有些厌倦。贝丽尔坐在救护车的边缘轻松地荡着双腿,她知道如果今晚不那么残忍的话真相会越来越遥远,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翻看手机里的未读信息。
                      ——贝丽尔,你在哪里?
                      ——怎么不回我短信?
                      ——拜托接电话吧!
                      ——你怎么不接电话?
                      ……
                      ——你在哪里?
                      贝丽尔盯着手机屏幕,脸庞被屏幕发出的光照得发亮,她浏览着那些来自同一个人的短信,温柔的微笑浮上了她的脸庞。
                      云层盘踞在紫色的夜空中,路灯投下的光影此刻显得格外安逸。艾琳走到救护车边,看着正在看短信的贝丽尔,她笑着问道:“你还好吧?”
                      “Of course.”贝丽尔眯了眯眼,她捋了捋头发。
                      “我真觉得我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艾琳耸耸肩道。
                      贝丽尔也笑了,今晚她们所经历的倒是可以拍一部动作大片。“对了。”贝丽尔把shou ji收回口袋,“有那个枪手的消息吗?”
                      “我们没找到他。”艾琳看着贝丽尔有些烦躁地扯掉护士披在她身上的毯子,“我到这里的时候没看到,督察他也说不知道。我们没有找到,估计在我们来前就走了。不过就算找到他应该也不会定罪吧,毕竟他是杀了一个罪犯。”
                      贝丽尔的手指敲着救护车,她低着头,咬着下唇。艾琳捕捉到她游移不定的眼神,知道她肯定在飞速思考。贝丽尔抬头看了看夜空,总结起她所见的所有线索:“他消失在走廊尽头,子弹垂直从窗户外射进,击中腹部准确无误。显然他站在对面那栋楼的走廊,正对着会议室。他能隔着那么长的距离准确地射中,一定有极佳的枪法,称得上是百步穿杨……”
                      “和你差不多吧?”艾琳插了一句嘴。
                      “嗯?”贝丽尔一愣,“噢,我不懂,也许吧。”
                      “手很稳,并且能在法兰奇朝我开枪的前一秒动手,控制时间的能力很强,同时也有很强的自制力和道德标准。跑步速度很快,身手敏捷,他站的位置距离楼梯口不近,能在短时间内离开……”贝丽尔突然刹住了,她看见霍普金斯在一群鉴证科人员中从大楼里走出来,他挂掉了手里的电话,看到贝丽尔和艾琳的时候他温和地笑了起来。贝丽尔仿佛被谁擂了一拳正好打在肋骨上,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满脑子都是那个在楼梯口消失的身影。
                      两个影子重合了。
                      贝丽尔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的脑子里依然在思考着,自顾自地向前走去。艾琳急忙追上她:“你怎么了,贝丽尔?”
                      推理得到的结果在她脑海里盘旋不散,几乎每一项都吻合。贝丽尔急忙摆了摆手:“不,不,没什么。”
                      “你刚才说的能不能再说一遍?”
                      “不不不。”贝丽尔用力地摇了摇头,“我现在发现我出错了。别放在心上,没什么。”她说完,转身向霍普金斯走去。
                      “嗨。”贝丽尔走到霍普金斯身边,她不动声色地低头看了看他的手指,抬起头温柔地笑了,“你枪法不错。”
                      霍普金斯愣了愣,他似乎没反应过来:“哦?是么?嗯,也许吧。”他凝视着贝丽尔迷人沉静的灰蓝色眼眸,耸了耸肩。
                      “今晚的事,谢谢你。”贝丽尔轻轻说道。
                      霍普金斯决定继续装傻,他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望着贝丽尔。
                      “把你手上的火 药 痕 迹洗掉,要不然明天报纸你就得是头条了。”灰蓝眼眸对视着深棕色的双瞳,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嗯哼?”霍普金斯露出一个讪讪的笑,“你知道?”
                      贝丽尔没有回答他,她轻轻侧过脸,路灯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漾开一片明亮。
                      “谢谢你。”她温柔地轻笑着。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的手此刻紧紧握在一起。


                      16楼2012-09-23 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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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两封信她同样在你之前收到,并且解出了密码。这下真相就变得无比清晰,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丈夫居然会做这样该死的事。于是就在那天,她把女儿支到楼下的邻居家,继而向你摊牌。
                        “既然这个女人知道了这么多看来也不能留下来了,对么?在你看来一定是这样,斯图尔特先生。你先开枪杀了她,继而又是一枪,然后你用手帕蒙在枪上消音,放了一枪空枪,这就造成了有三枚子弹发射过的假象。然后你把枪勾在你妻子手里,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制造血迹人形的假象。可是这时候你听见了楼下的骚乱声,知道时间不多了,你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信件。妻子并没有拿出三封信来,但是言语确凿,你必须要销毁这至关重要的证据。可是在旧信件箱子里没有,那一刻你一定想到她把这些信放在了她个人的盒子里,可是你没有钥匙。这时候人已经在门口了,不得已的情况下你翻窗逃跑。”
                        斯图尔特一副被噎住的表情,他怔了怔,没说话。
                        “现在该说说你的走私行径了。蓝青花瓷瓶,这是你给你的团伙立下的大功劳。可谁知该死的吉姆·赫德森露出了马脚被**盯上,那一阵子风声很紧,不得已才把瓷瓶交给了博物馆。而赫德森真是个好兄弟,没有说出你们之中的谁,这也就印证了二、三封信件的内容。而你在发迹之后改了名字,和一些上流社会的人士混了个脸熟,然后一起创办了米罗兰饭店,从此你自以为你一帆风顺了。可是那三封信依然在别人手里,这使你始终无法放下心来,这是一个巨大的阴影。这些遗物不可能被**拿走,一定会在女儿手里。你猜对了,但是这些信在霍莉手里这么多年她并不知道乱码的意思,你却执意夺回信件。
                        “这就是你的后果。”
                        霍普金斯说完,长出了口气,他微微笑了笑,打量着斯图尔特的表情。
                        听到母亲被害的过程,霍莉的眼眸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她愈发按紧了父亲的脖子,仿佛执意要置他于死地。斯图尔特似乎一下焉了,他放下了所有的伪装,痛苦地把头靠在墙上,声音低沉沙哑:“我承认,你说的没有错。是啊我承认,我承认。我也后悔过,我当初为什么要杀她,可是我自我安慰说,她知道了那些事,是我的命脉,我必须杀她。”
                        他眯起眼睛,仿佛多年前的一切在他眼帘前重现,波琳愤怒的眼神,失望的神情,还有最后中枪时毫无保留的谴责。“她一定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被她丈夫杀了。”他流露出自嘲的表情,“但如果我当初没有杀她,或许这些年我早就不在这里了。”一丝决绝闪过他的眼睛。
                        “我还有一个问题,”霍普金斯说道,“你找了谁来当你的替罪羊?”
                        “很简单。当初卖青花瓷瓶的时候大卫·伯恩——就是给我寄信的人——他用了我的名字,以防有一天会查到他。我对此很愤怒,后来我去找他,向他要我应得的那份钱。如果没有钱,我没有办法生存下去。可是他却抱怨我没有把守好秘密,居然让妻子知道这件事,我受不了他了,一刀结果他。他的身材和我的很相似,我干脆毁掉他的脸,丢到我家楼下去,让那些小警员结案去吧。”
                        话音刚落,斯图尔特换上一脸恶狠狠的表情,他厚颜狞笑,咬牙眯起眼睛说:“我看你们没办法抓捕我,这些证据,我可以轻而易举地翻案。”
                        “我看不一定,先生。”沉默已久的贝丽尔缓缓开口,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晃了晃,敏锐的灰色眼睛捕捉到了珀西·斯图尔特眼神里的一丝慌乱。她重播了刚才斯图尔特的一段话,继而是詹姆斯·法兰奇对指使者的铺叙,以及最后那一声惨叫着的“斯科特·莫兰”。“录音是绝佳的证据。”贝丽尔挑了挑眉,把录音笔收回口袋里。
                        “Great!”霍普金斯偏了偏头,他的眼神传递出一种冷静的威慑力,“我赞同她的话。”
                        斯图尔特顿觉眼前一片黑暗,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从杀死波琳的那刻就毁得一干二净,只是这些年都在苟延残喘罢了。
                        不,不可以。斯图尔特的脑海里回荡着这样的想法,他决定要做最后的挣扎,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的眼睛转向开着的抽屉,里面正躺着一把发亮的手枪。
                        霍莉按住斯图尔特的手缓缓松开,她知道这个人已经逃不掉了。痛苦和悲伤交织着向她涌来,她大口呼吸,却依然无法平息心中的苦楚。
                        只是一瞬间,斯图尔特一把推开霍莉,他抓起抽屉里的手枪对准了霍普金斯。早在斯图尔特推开霍莉的瞬间,霍普金斯就拔出了佩枪。可是事情快得令人难以想象,贝丽尔一把扶住摇摇晃晃的霍莉的瞬间,她听见一声枪响在她耳畔炸开。


                        19楼2012-09-23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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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霍普金斯只觉得左肩一股热辣的疼痛,仿佛是烧红的烙铁在他肩上狠狠地按住。他踉跄了一下,挣扎着平举右臂,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瞄准。珀西·斯图尔特正从办公桌内侧走出来,他一脸得意的笑,举枪瞄准了霍普金斯的心脏。
                          “啪”的一声响,斯图尔特握枪的手摇晃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右肩,却满手是血。又是“啪”的一声,他猛地跪在地上,他意识到自己的左膝被子弹毫不留情地击中了。随即他只觉得颅骨被敲打一阵剧痛,摇晃了一秒,他终于支撑不住了,疲惫和痛苦在血液里翻腾,他忍受不住这种感觉,一下子靠在办公桌边上。
                          贝丽尔手里的枪冒着烟,她对准斯图尔特,飞起一脚踢飞他手里的枪。这时候大门被猛地撞开,一阵强烈的清新空气冲击而来,艾琳握着佩枪,带着几名警员快步走进屋子里,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定格在瘫在地上的珀西·斯图尔特身上。
                          “艾琳,把枪捡起来。逮捕他!”贝丽尔强大的气场控制住了这个险些失控的局面,“珀西·斯图尔特,谋杀其妻波琳·斯图尔特,走私文物,谋杀同为走私贩的大卫·伯恩,另外,加上一条,企图谋害苏格兰场刑事案件组总督察。还有,快点叫一辆救护车来。”她把枪收回腰间,转身一把扶住了脸色有些苍白霍普金斯。
                          “弗雷德,你还好吗?告诉我,告诉我你没事。”贝丽尔紧紧握住弗雷德的手,“我很抱歉。”
                          “我没事。”霍普金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他看见那双温柔、明亮、坚定的灰色眼眸颤抖着,湿润了。贝丽尔轻轻别过脸,长出一口气:“上帝保佑!”
                          手铐牢牢铐住了斯图尔特的手,他的西装被血染得乌黑一片。他摇晃着站起来,两名警员架住他向屋外走去。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僵立在桌边的霍莉,她的脸上没有表情。斯图尔特叹了口气,他轻声说:“霍莉,你永远是我女儿。”继而转过头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霍莉跌坐在椅子上,她把脸埋进双臂间:“我曾经以为等到这一刻我会感到如释重负,并且会激动得跳起来。可是我没有,你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报复了他,可是丝毫没有快来。”
                          “别这样,霍莉。”贝丽尔一边把霍普金斯扶到沙发上,一边转过头去面对着霍莉,“他多少还是爱你的。他刚才明明有绝对的机会可以杀了你,可是他没有。”
                          半晌,霍莉抬起头,有些空洞地看着窗外,窗外是泛红的夜空。在米罗兰饭店里,绝大多数的人都听见了枪声,楼下开始有些骚乱,但确定没有危险后,又平静了下来。而那些早早地便聚集在宴会厅里的人依旧等待着斯科特·莫兰来主持这场晚宴。
                          夜色下街道显得有些拥挤,救护车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停在米罗兰饭店前。不明内幕的群众聚在一边,酒店里走出的人们纷纷朝这边观望。珀西·斯图尔特经过简单包扎后送往监狱,霍莉和艾琳站在救护车旁等着在饭店内部处理善后事宜的贝丽尔。
                          霍普金斯正坐在救护车边缘,医护人员正帮他包扎左肩上的伤口。
                          “怎么样?”他问道。
                          医生耸耸肩:“你得有一段时间打着石膏了。”
                          “看在上帝份上。”霍普金斯有些无奈,“这该死的子弹。我该庆幸那家伙没打到右肩。”
                          “打到右肩的话你可以申请休假。”贝丽尔不知什么时候从饭店里走出来,她接过霍普金斯手里的西装外套,“你看起来还不错。”
                          “是,非常好。”霍普金斯耸耸肩,“我看就算是现在重症病人在你眼前你也会说他看起来很好。”
                          贝丽尔轻轻低笑:“你放心吧,就算打到右肩,我和艾琳也会帮你的。”
                          “这就完了?”霍普金斯故作不满地皱起眉毛,“你们俩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好好补偿我?要不我这一枪就白挨了。”
                          “拜托,督察!”艾琳本想擂霍普金斯一拳,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你要怎样?”
                          贝丽尔“扑哧”一声笑起来:“Well,你是要芭比娃娃呢,还是变形金刚?”
                          霍莉一下子笑得站不稳,艾琳边笑边咳嗽,就连贝丽尔自己也笑得喘不过来,霍普金斯的嘴角上扬,没人注意到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温暖的满足。
                          他抬起头看着夜空,仿佛无声的赞歌在耳畔缓缓展开。
                          黑暗的夜色笼罩了一切,星月在夜色中流转斑斓,夜空下城市寂静无声。
                          


                          20楼2012-09-23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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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阳光跳过屋顶,在草丛间斑驳雀跃。下诺伍德的生活平静如水,每一栋屋子的落地长窗上流过阳光的狭长光束,流光在生命的长窗上留下光斑点点。下诺伍德的人们在午后都出来散步透气;街上欢笑的孩子们打闹着,沿着小路奔跑着;各家的花园前还有在修剪花枝的中年人和正品尝着下午茶的女子,她们围坐桌边笑语嫣然;不知是谁在弹钢琴,隐约还能听见竖笛的乐声,流动在空气里,氤氲着一份安逸。
                            一辆黑色轿车“嘎”地一声停在路旁的一排车列中,车身在刹车时狠狠地震动了一下。车里的贝丽尔·亨尼卡特猛地往后一靠,长出了口气。
                            “老天,这该死的车。”她低声骂道。
                            “怎么样?你看我这技术还算可以吧?去当司机应该很有潜能。”贝丽尔靠在椅背上,按掉了车内流淌着的音乐,解开了安全带。
                            “很好。”霍普金斯故意夸张地抹了抹额头,他转过头去笑着说,“只是别指望得到太多小费。”
                            贝丽尔也笑了:“我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拿到驾照的。或许当初还不错,不过太久没开车全都乱套了。”
                            “我看要不是我受伤没法开车,估计下次你连启动都没办法了。”霍普金斯棕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们几乎同时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阳光灿烂地倾泻下来,连日阴雨过后是温暖与明亮。霍莉·斯图尔特正坐在她院前的长椅上,她戴着一顶镶着灰色缎带的宽檐帽,勃艮第酒色的短发适如其分地垂落耳畔。她穿着淡蓝色长裙的身躯微微前倾,修长的双腿直伸,两只手臂撑在椅子上。
                            对她来说,两周前经历的那场噩梦走到了尽头,如今这场梦再也无法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了。她有些释然,或许对自己来说,父母早已只存在于她幼年的记忆中。而多年后的斯科特·莫兰,也不过是扭曲了的那个珀西。
                            “我曾有一个家庭,一个很棒的家。我曾有一对恩爱的父母,他们叫波琳和珀西。”
                            稚嫩的话语在心灵深处荡出回声,缓缓地划过心头。
                            多少恨,当年事。
                            一个女孩骑着自行车沿着屋前屋后的碎石小路滑行,她的金发梳成两条垂肩的辫子,带着一定贝雷帽,一袭衬衫短裤打扮。她看上去十多岁,显然散发着青春的气息。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她正安宁地看着她的女儿骑着自行车穿梭于下诺伍德的街头。
                            女孩停在霍莉面前,和她打招呼,霍莉微笑着回应她。女孩跳下车,双手扶着车把,抬起穿着丝袜的脚,向霍莉展示她骑车时划破的丝袜。她们不晓得又聊了些什么,在阳光下笑起来。仿佛是一副清丽流畅,而水色汤汤的水彩画,画中的两个女孩,代表着不一样的东西,可是眼中的光芒都有如星辰闪烁。
                            “她很好,对吗?”贝丽尔没有移开视线,她远远地注视着霍莉,注视着遍地的阳光。
                            “嗯。”霍普金斯回答道,“我希望那件事没有给她造成影响。”
                            贝丽尔转过头,她轻轻地笑着,看着霍普金斯棕色眸子里的温和:“不管黑暗有多长,总是会看到希望和光明等待着走出黑暗的人。”
                            温润的笑在霍普金斯脸上绽开,阳光在他的侧脸上打下层层光影:“阳光下的黑暗从来不会存在太久。”
                            贝丽尔没有回答,她只是握住了霍普金斯的手,与他相视而笑。
                            半晌,她松开手,拉开车门走了出去。贝丽尔看了看霍莉的方向,骑车的女孩呵呵轻笑,向霍莉挥手,向另一个方向骑去。贝丽尔俯下身:“你要一起过去吗?”
                            霍普金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绑着石膏的左手,抬起头:“我待会儿过去。”
                            “好。”贝丽尔向他露出一个微笑,转身向霍莉走去。
                            霍普金斯走出轿车,倚在车门上。阳光折射出优美而温柔的光晕,把贝丽尔金棕色的长发晕染得闪闪发亮,她一身米白色的雪纺衬衫在阳光下显得明亮却不突兀。她大步走向霍莉,迷人的微笑显得欢快:“嗨,霍莉。”
                            “嗨,贝丽尔。”
                            贝丽尔转过身,她眯起眼睛望着车边的霍普金斯,有一束逆光从她身后绽放开。她抬起手,冲着霍普金斯灿烂地微笑着。
                            那一刻的阳光仿佛是疲倦旅途中漫漫的长路,在浓重的云层间恍惚有光芒闪现,只是一瞬间就有光芒倾斜而下。那是沿途的光。
                            只一瞬间,就照亮整个世界。
                            --------------【END】
                            2012.8.17—9.19


                            21楼2012-09-23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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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主题曲Part.1
                              ——《Crash》演唱者:Sarah Reeves
                              (由于百度上找不到这首歌的地址,贴不上来,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在百度上听一下)
                              下为歌词:
                              Lyric By Sylvielovejin
                              I'm a silver in the fire,
                              我是烈焰中的钢铁
                              i'm a pearl in the sand,
                              我是沙海里的明珠
                              i'm a tree bending in the storm and clear in your hands.
                              我是在风雨中被蹂躏的大树
                              Purify a fine,change me,I pray.
                              我祈求你能够洗净我的灵魂
                              Wreck me for your glory,
                              为了你的荣耀,我甘愿牺牲一切
                              You can end up my day.
                              结束我过去的生活吧
                              Would if where it takes?
                              我们想知道,世界将会走向哪里
                              {referer}
                              Holly,sparely crashing to me,
                              给我一次彻底的毁灭
                              like a tight wave,come crash to my heart.
                              像怒吼的波涛,冲进我的心
                              Holly,sparely crashing to me,
                              给我一次彻底的毁灭
                              like heard it came,come crash to my heart.
                              我听见它的到来,冲击我的心灵
                              {referer}
                              You're the lighting in the thunder,
                              你是雷鸣后的电光
                              you're the weald in the rain,
                              你是雨中的旷野
                              you're the parter in the wake up,
                              你永远陪在梦醒后我的身旁
                              you're the consecrate flame.
                              你是神圣的火焰
                              So bring the heavens dawn,
                              shake me,I pray.
                              我祈求你能带来天堂的晨曦,将我唤醒
                              Wreck me for your glory,
                              为了你的荣耀,我甘愿牺牲一切
                              You can end up my day.
                              结束我过去的生活吧
                              Would if where it takes?
                              我们想知道,世界将会走向哪里
                              Holly,sparely crashing to me,
                              给我一次彻底的毁灭
                              like a tight wave,come crash to my heart.
                              像怒吼的波涛,冲进我的心
                              Holly,sparely crashing to me,
                              给我一次彻底的毁灭
                              like heard it came,come crash to my heart.
                              我听见它的到来,冲击我的心灵
                              Who can never mind can understand,
                              只有从未在意的才会理解
                              stronger than the wave their never met,
                              我们强过他们从未见过的波涛
                              too powerful,too beautiful,
                              多么有力,多么美丽
                              to ever conprehend.
                              你们永远不会理解
                              {referer}*2
                              Holly,sparely crashing to me,
                              给我一次彻底的毁灭
                              like a tight wave,come crash to my heart.
                              像怒吼的波涛,冲进我的心
                              这首歌是案件主题曲,不管是歌词还是旋律都献给霍莉以及她的家人,还有这场案件。
                              歌手Sarah叛逆而带有甜美的嗓音将这首歌演绎的适如其分,在我看来是案件主题曲的最好契合。


                              22楼2012-09-23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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