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啊啊啊……

周围的同事全都叹息曰：“这呆瓜，年纪轻轻就短路了。”
我呢？每天继续着去他的茶餐厅喝上一杯柠檬红茶外，又多了每天不得不做的工作，把一大桶装满了鲜花的垃圾桶拿去走廊最尽头倒。结果全公司的人都认识了我：新来的负责倒花的清洁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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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我这样形容自己的时候，竟然笑到把他在喝的柠檬红茶喷出来的程度。真是没有同情心的家伙。
“大哥，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说几句安慰的话好不好啊？”我带着近乎哀求的语气恳求他别再拿我开涮。
“我倒是越来越觉得你特别了。”他好不容易才将笑到僵硬的大口扳小。
“啊？”
他把所剩无几的茶杯放回杯托，浅浅的一层红色搁浅在了米黄色的杯底，微微地荡着几层圈圈。
“以现在最普遍的，女孩子一遇到有钱，长得不赖的男孩子，全都没有了招架能力。即使他不喜欢自己，也要千方百计粘上去。更何况现在那个公子哥儿对你痴心一片，你竟然可以天天把他送的花丢进垃圾桶，我真服了你了。”
“有什么好佩服的？”我毫不客气地切了一大块蛋糕，他免费请的德国黑森林：“如果我答应他了，不就表示我喜欢他啦？可事实上我并不喜欢他呀。与其为了金钱和荣华富贵，做作地去爱一个人，倒不如回家蒙着被子看言情电视剧。”
“你喜欢看言情电视剧？看不出来哦？我们的大记者。”
“别损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写稿就是上网，我家连电视都没有，怎么看？”
他瞪大了眼看我，带有明显的夸张成分：“同志，你需要困难基金援助吗？”
我不由分说给了他一拳：“欠扁。”
我们两个相视哈哈大笑。
这一份在公司里没有的惬意，是我所向往的。在公司里，权利的勾心斗角，根本无法能让自己交到一个知心朋友，也不可能有一个角落能像他开的茶餐厅那样，可以让我收拾起自己所有的面具，洗刷去所有的疲累，能够有一个安心停泊的港湾。
又或者，这份安逸不是他的茶餐厅给我的，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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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还很闷热的八月，我得到了长达一个星期的带薪假，这是每年唯一的休假。我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外出旅游，而是留在了广州，天天像颓废份子一样，呆在公寓里吹着空调上网吃泡面，渴了连水都不烧，不是吃西瓜就是喝果汁。
不过庆幸的是，我并没有因此而在家里发霉变成霉菌污染环境，我还保持了每天下午去他的茶餐厅喝上一杯柠檬红茶的习惯。
这天上网上了通宵，早上的时候小睡了一会。醒来就已经是3点45分了。匆匆洗刷之后，就马上往他的茶餐厅赶。不是迟了几分钟喝不上他的柠檬红茶就那副样子，而是我心里暗暗担心，他可能会因此等我等得着急。
等我搭TAXI到达他的茶餐厅的时候，进门却怎么也看不到他，着急的我去问服务生，服务生告诉我他在2楼的厨房。
我蹑手蹑脚地踏上楼梯，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踩上木制的楼梯时，我特别小心翼翼。
快走到上面时，我闻到了柠檬红茶的清香。我好奇地探头看工人究竟。
可当我看到了清香的来源时，我愕然地张大嘴，叫了出来：“啊？！”
他站在吧台里，正在专注地掀开盖在一只茶杯上的保鲜膜，旁边还有一个已经掀去保鲜膜的茶杯。那股清香就是从那个已经掀走保鲜膜的茶杯飘出来的。
他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一抬头：“谁？！”
看见了我，才露出温和的笑容：“小姐，别吓死人了。要负法律责任的哦。”
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在吧台旁坐下，缩起脖子趴在木制的吧台面上，贪婪地嗅着柠檬红茶的清香。
我偷偷地瞄了他一眼，他正小心地移动着一杯柠檬红茶到我的面前。
我问他：“这柠檬红茶是你泡的吗？”
他点了点头：“怎么？对我的手艺不放心？”
我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和我往常喝的一模一样。
“那么……以前我喝的柠檬红茶都是你泡的？”
他也笑了：“你有看到这里还有别的厨师吗？”
他保持着那淡淡的笑容擦着原本就已经很干净的吧台。我看着他的手上上下下，系的围裙上面还是有奶油的痕迹，有点脏，头发也还是一样地乱。可我却不再为它们感到惊讶了。我觉得这样的他，才是与他的茶餐厅最和谐的装扮。
我突然想到了那句话，泡一杯顶好的柠檬红茶需要72小时。
他看到我不说话：“怎么了？”我脱口而出：“听人说，要泡上一杯顶好的柠檬红茶需要72小时呢。”
“如果每一间茶餐厅卖的柠檬红茶都泡上72个小时，那他们不都亏本了？”他笑着眯起眼看我。似乎在笑话我的天真。
我沉默了，心里不大舒服，刚刚喝过的那杯柠檬红茶的温暖荡然无存。有点默然，有点落寞。尽管我心里知道没有一间茶餐厅会为客人泡需要72小时的柠檬红茶，但是我一直认为他的柠檬红茶是不同的，他与他的茶餐厅是不同的。
我以为他会像我看过的那部电影，梦想着能为自己最爱的人泡上一杯顶好的柠檬红茶。
因为他的柠檬红茶的确很像为了自己最爱的人，全心全意泡的。
给了我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暖。
或者这就叫做失望吧。
可是，我为什么会感到失望呢？
难道他在我的心目中的地位与别人不同吗？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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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的第3天，接到朋友的电话，她要结婚了，赶在29的末班车，嫁给了一个开TOYOTA的个体户。她兴高采烈地FAX给我她的婚纱照，我差点没把刚吃完的早餐给吐出来：我朋友旁边那个新郎分明年龄比她爸还老，头发比她爸还少，肚子比她爸还挺，怎么看怎么别扭。回响起朋友在电话里兴奋地告诉她的DEAR银行存款有多少，新房面积有多大，却丝毫没有提到她欣赏他人的哪一点。我不禁怀疑到她是嫁给了人还是嫁给了钱。
她问我知道不知道城里有哪间餐厅能做好吃的甜点，她打算学西方人办个下午茶PARTY，请些好友，就当是结婚了。然后就去法国进行她的蜜月之旅。
我理所当然地向她推荐了他开的茶餐厅。不是因为我和他是朋友，而是他的茶餐厅除了柠檬红茶，甜点也是一流的。
PARTY很成功。他做了21款甜点，每个人都赞不绝口。我坐在一旁，看着一大群女人们聊天，自己却对着盘里的美食狼吞虎咽。
他笑着走过来：“怎么了？看到别人嫁出去了，你心有不甘啊？”
“谁心有不甘了，我要嫁也不嫁给钱。我才不愿意对着钞票过一辈子呢！”
“如果世界上的女人群都像你这样就好了……”他的脸露出一丝苦笑。
我看着他，很是奇怪：“听兄台的口气，以前曾经受创了？”
“我以前的女朋友，跟着一个英国人出国去了，抛下了我。”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淡淡的，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似的。倒是我，张大了口，连最后一口蛋糕也没来得及咬。
我一直不知道，一个有着温和笑容的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故事发生在他的身上。
“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着不为名利的简单爱情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
“如果是你，我想那样的故事就不会发生了。”
他忽然补了那么一句。
我听了，口张得更大了，简直成了O形。
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正在我呆着对看他的时候，朋友过来了，看见我们两个就这样不说话地坐着。吃吃地笑了起来，开玩笑道：“你们两个，不是好到不说话，也能心有灵犀了吧？”
我和他的脸马上红了。他低着头，不好意思看我。我看着他的侧面，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
这种感觉，叫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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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受不了那个笨蛋的举动了。除了鲜花戒指外，竟然在一个平常的工作日的下午，竟然跑到了我的办公室来约我吃晚餐。
在众多同事的眼光和起哄声下：“去！去！去！去呀！”而且有我不去誓不休的趋势，使我不得不答应了他的邀请。
还没到6点下班时间，他就开着他的那部保时捷等在了我公司楼下，让我想溜也没处溜。我在众目睽睽下坐上了他的保时捷，心中暗暗地骂设计大楼的人没大脑，连个后门都没有。
他带我去的是一间西餐厅，叫做玫瑰园。一间颇出名的西餐厅。
侍者带着机械式的微笑奉上两份MENU，轩紧张地看着我，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MENU身上。
我漫无目的地扫过一道道菜名，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柠檬红茶上面。
“柠檬红茶。”
我发现我怎么也说不出习惯的冻柠了。
我合上MENU.他对侍者打了个响指：“Waiter，两杯柠檬红茶。”
然后他再回头看我：“还要什么吗？”
“不了。”
“这样怎么行？起码也要吃点东西吧。”
“不，我不想吃。”
他看了看我，便不再说话。
侍者端上了两杯柠檬红茶。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倒三角形状的玻璃高脚杯，一片薄薄的柠檬斜插在杯口。杯里装的是标准的七分满的红茶。
“如果你嫁给我，我会带你去海德堡的。”
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不说话，我一点都不好奇他是怎么知道我想去这个地方的。
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很苦涩的感觉。
全是红茶的味道，而且红茶也只是草草地用冰水泡过，没有红茶特有的醇香。更不要说有没有柠檬的味道了。完全不搭调，一点也不好喝。
我皱了皱眉。
伴随这名不副其实的柠檬红茶，我想起母亲昨天在电话里和我说的那番话。她又在极力劝说我，说轩如何如何优秀。其实我也知道，嫁给轩这样的人，将来一定是高枕无忧的。母亲也是为我好，希望我将来不要受苦受累，能过上好日子。可我真的无法将自己的一生交付给一个我完全不爱的人。
我放下杯子，打量着四周，很华丽的装潢，和他开的茶餐厅完全不同。但是我却更喜欢他的茶餐厅，那股包围了人全身的温暖。
如果是我所爱的人呢？
我脑海里浑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如果是我所爱的人，我会不计较任何贫穷，疾病，无论他是富翁还是乞丐，我都爱他，不因外界的因素所改变。
因为，我爱的是他的人，所以，我不计较一切。
我忽然好怀念那股温暖，我忽然好想感觉到那股温暖。我不想再在这个我所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继续喝那杯柠檬红茶。
我站了起来：“轩，抱歉，我有事，要先走了。”
轩惊讶地看着我：“有什么急事吗？”

“恩，我的男朋友在等我。”
我笑着吐出这句话，留下发愣的轩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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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到达他的茶餐厅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休业的时间了。服务生回去了，但是2楼还有灯光。
我噔噔噔地上楼梯，他听到了我急促的脚步声，连忙在收拾些什么。
我走上2楼，看见他正慌忙地收拾泡柠檬红茶的器具。吧台面上还有些茶渍，几片柠檬正凌乱地倒在台面上，还有一杯刚刚泡好的柠檬红茶。
“你在干什么？”我喘着大气，问他。
“没……我在泡茶……”他回答得有点心虚。
我走到吧台前，坐了下来，想拿那杯柠檬红茶喝，手还没伸到，他就已经把它给拿走了。
“什么嘛，就一杯柠檬红茶都不给我喝，小气！”
他却不搭理我的抱怨：“我今天遇到你的同事了。”
“哦？那又怎么样？”
“听说……”他欲言又止：“今天你被一个公子哥请吃饭去啦？”
“恩，还向我求婚呢！”
“那你……？”他看着我，神色紧张。
我故意卖弄关子：“你把那杯柠檬红茶给我喝我就告诉你。”
他看了看那杯柠檬红茶，又看了看我：“是你自己说要喝的哦，别怪我。”
说毕，便把那杯柠檬红茶推给我。还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活脱脱像看着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的继母。
我刚喝了一口，便马上叫起来了：“这什么呀，好酸！”
“哈哈，叫了你不要喝了吧。偏要！”
“奇怪，好酸！而且味道是，红茶是红茶，柠檬是柠檬，完全凑合不到一起。一点也不像我以往喝的柠檬红茶。怎么会这样？”
“因为，它还没有泡够72个小时。”
我顿时呆掉了：他不是说过泡72个小时的柠檬红茶他会亏本么？
我头脑里一片混乱，刚刚的和现在的，在脑子的全部搅拌在了一起。
他扫了我一眼，好象明白了我的困惑，低下头，看着那杯柠檬红茶：“我听你的同事说……”
“什么？”
“那个叫轩的……”
我想起餐厅的那一幕，刹时无名火起：“你窥视我的私生活？！”
“不！不是！！！”
他很紧张地站起来，差点打翻了茶杯。
“我……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
我倒有点像在做审讯官的感觉了。
“今天……我打电话到你们公司……”他涨红了脸，好象是小学生在跟妈妈承认错误，说他今天用了买酱油的钱去买了雪糕一样，好可爱。
“你同事说你不在。”他停了一下，看了我一眼：“说你跟你的未婚夫轩去吃晚饭了……”
我大骂：“乱讲！我什么时候有未婚夫了？我还是单身贵族呢！”
他看着我气愤的样子，不仅笑出声来：“不要生气啦，我请你喝泡好的柠檬红茶吧。”
说完，他转身开冰箱门。
我看着他宽大的背，忽然重复了一句：“你不是说茶餐厅泡72小时的柠檬红茶会亏本么？”
他猛地愣住了，背对着我，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反正我是铁下了心不让他岔开话题。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了：“因为，我也看了那部电影。”
“那部电影与你的柠檬红茶有什么关系呢？”
不料，他却反问我：“那么，你知道为什么在末尾女孩不让男孩喝那杯柠檬红茶么？”
“是因为女孩知道，自己对于男孩的另一个梦想毫无帮助，自己去到那个城市并不能做什么，而且，如果男孩留下了，这样，他一辈子也无法实现他的梦想了。所以，她要让他得到更好的人生。”
他从冰箱里拿出红茶，又从碗橱里取出一只精美的调羹，放在我的面前：“那杯柠檬红茶，就是她对他的爱。不管他们这份爱情是否有结果，只要存在了，为对方付出了，就已经够了。”
我没有动，因为我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雪糕上：“那么……你的柠檬红茶……？”
他抬头正视我：“不错，我的每一杯柠檬红茶都泡了整整72个小时。”
“为什么？”
“因为，这样的柠檬红茶，才是真正的柠檬红茶。”
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你究竟想和我说些什么？”
“你还不懂吗？”
他温柔地看着我：“只有足够的承受能力的根基，才能筑起真正的爱情。”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任性地甩出这句话。
其实我想，我应该已经懂了。
“我们就像你刚喝的那杯柠檬红茶，还是不够成熟的。”
我感觉眼窝有点热，低下头，好让刘海遮住我的眼睛。
“自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
我口气仍然不依不饶，因为我不想就这样对他认输。
“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有些事情是不用说出口的。”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神是那么坚定，没有一丝的不舍。
我制止不住我的眼泪了，无助地低下头。
它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无声地滴落到了柠檬红茶里。
但是我却听到了它清脆的声音，如同敲打在我心上。
它滴落在柠檬红茶里，想必激起的漪沦，一定和那部电影中的一样吧。
可惜，我挣扎着想要看清楚，泪眼却怎么也映不见它的轮廓。
他走过来，轻轻搂着我，我扑在他怀里，号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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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夏的一天，我答应了轩的求婚。条件仅仅是找到那部我最爱的电影，和带我走。
带我离开这个地方，到遥远的海德堡，永远不要再回来。
轩什么都没有问，全部照办了。
他甚至没有问，那天我说的那个和男朋友的约会。
他陪着流泪的我，在机场的候机室，用DVD PLAYER看完了那部电影，默默地看着我，没有安慰。
只是在登机通知响了的时候，紧紧地拥着我：“是时候走了。”
轩的体温让我想起他那天的怀抱，又温暖，又残酷。
想起了他每次都是在我喝上一杯柠檬红茶之后再出现，偶尔坐下来和我聊聊天。聊我最喜欢的电影，和我最喜欢的海德堡，讨论要与爱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爱的人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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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儿看吧...

小虐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