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靓辰美景】 两个公主的爱情（改转文）

“呵呵，小傻瓜。”张靓颖轻笑一声，却有些为潘辰心疼，她真的把潘辰给吓到了，看她这如惊弓之鸟的模样。“礼数上，我也该去谢谢潘老爷子，同时也该向他说清楚我的立场。放心吧，我有分寸。”她又在电话里哄了潘辰几句，然后才挂了电话。
潘辰捧着电话，笑眯眯地走过去，真好，女王陛下没事了。
在王家吃过午饭，潘辰才跟着潘老爷子回去，还讨好似的陪着潘老爷子下象棋。她的象棋是跟潘老爷子学的，但是路数却全部都不一样。潘老爷子喜欢主动进攻，而她喜欢守，等潘老爷子攻过来她就关门打狗，一般都是输赢各半。到下午三点半，张靓颖来了，在楼下客厅等着。潘辰瞄了眼潘老爷子，心早飞到张靓颖那里去了，可是潘老爷子不动她也不敢动啊。
终于，一局下完，潘老爷子才慢腾腾起身，潘辰忙跟在潘老爷子的身后一起下楼。
张靓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身上穿着一身素色的裙装，古典优雅，举手投足间都自有一股独特的风韵魅力。
潘老爷子杵着拐杖一步步下楼，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张靓颖，心想，也难怪王老头为了这女子动这么大的干戈，不看别的，光看这相貌气质，那也能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了。
张靓颖见到潘老爷子下来，赶紧起身，客气地喊了声，“潘将军。”向他行了大礼，“谢谢您。”
“行了，谢辰辰吧。”潘老爷子摆了摆手，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那根檀木拐杖杵在中间，双手搭在拐杖上，气度非凡、气势迫人。
张靓颖微微一笑，扭过头看向潘辰，这一看之下，神情就冷了下去，眼睛有些红，“辰辰。”潘辰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连脸色也是有些异常。她的心一紧，忙牵起潘辰的手，看她的手指，指甲也呈青紫色。张靓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定定地望着潘辰，朱唇微启，胸口起伏加剧。
“靓颖。”潘辰握着张靓颖的手，“你出来就好。”她笑了笑，眼眸中却滚出泪来，然后又笑。她家的女王陛下没事就好。
“咳！”潘老爷子咳了声，跺了跺手里的拐杖。他看着这两人，怎么这两人对望的眼神那么熟悉呢，难分难舍得像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似的。
张靓颖一惊，忙回过神，放开潘辰的手，在潘老爷子的对面坐下。
潘辰在潘老爷子的边上坐下，视线仍然落在张靓颖的身上。靓颖化了妆，穿得很淑女，优雅清冷，美得像离恨天上的仙子。她望着张靓颖，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家的女王陛下都很幸福。
潘老爷子看了眼潘辰，没有作声。
张靓颖也看了眼潘辰，再递去一瞥，提醒她注意。
潘辰一惊，忙醒悟过来，垂下头去，偷偷瞄了眼潘老爷子，不敢再看张靓颖，可又忍不住不看，只好不时地偷瞄两下，小心得跟做贼似的，惹得张靓颖时不时地朝她投来目光。
潘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开始说张靓颖，语气委蜿，但是又透着逼人的威压。
张靓颖不紧不慢地应着，有礼有节地推回去，说到潘老爷子最后也没话说了，留张靓颖下来吃顿便饭。
潘辰想起商云锦的话，怕让潘老爷子看出她和张靓颖的关系，一直都低着头不说话。
张靓颖倒是坦然自若，云淡风清的，装得好像和潘辰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姐妹，完全摆出大姐姐的姿态对潘辰。吃过饭，张靓颖便告辞离去，潘辰送她到车库外。张靓颖对潘辰说，“我手上还有很多善后的事情要处理，会很忙，你要注意照顾自己，明天去趟医院检查身体。”
“嗯，我知道了。”潘辰点头，她相信女王陛下能把后面的事情处理好的。她看着张靓颖的车子开出潘家大宅，一直等到车子跑到再也看不到也不愿意回房。在院子里站了很久，才慢慢地回去。
进入客厅，就见到潘老爷子绷着脸坐在沙发上。“你跟我到书房来。”潘老爷子说完，便起身朝书房走去。
潘辰有些莫名地眨了眨眼睛，发生什么事了？爷爷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她皱了皱眉头，跟着进了书房。

第七十五章
潘老爷子抬起头看向潘辰，问，“你和那张靓颖到底是什么关系？”
潘辰的脸色一变，心里打了个哆嗦，心想，糟了，还是让爷爷看出来了。她抿着嘴，不答。
潘老爷子气忽忽地抬起头，瞪向潘辰，“你和那姓张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潘辰低下头，仍然不回答。
潘老爷子看到潘辰这态度，一股恶气就冒上来了，“我十四岁参加**，打日本，打国丨民党，打越南美国，什么阵势没见过，什么人物没见过，就你们这两个黄毛丫头想唬我？”他手中的拐杖用力地跺着地板，“你是想自己说还是让我给你说出来？”
潘辰没吱声，心想，就算让你看出点什么，我死不承认，你也不敢确定。她也看出来，老头子在诈她！她在张靓颖面前是笨手笨脚的没半点没寸，可不代表她在别的地方脑子也成浆糊！
潘老爷子叫道，“不敢承认是吧？敢做就不敢当？”
潘辰吸了口气，她潘辰从来就是敢作敢当，但这事情……这是她爷爷在拿话压她！潘辰紧抿着嘴，还是不承认！她知道，自己说出来，最多被骂一顿，就怕她爷爷跟王家的老头子一样不讲道理拿张靓颖开刀。她可不想女王陛下刚出拘留送又被送进去。潘辰也知道女王陛下虽然是从拘留所出来了，但还有很多事情没了结，这些没了的事情也是大丨麻烦，处理不当，说不进过两天又会把张女王给关进去。她一定要稳住，千万不能在这时候给张女王添乱。“没什么关系。”潘辰淡淡地回答，“你多心了。”
“多心？你对她的事情的反应，还有你刚才看她的眼神，跟当年你老子一模一样！”潘老爷子怒声厉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抬起左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跟着他又举起拐杖指着潘辰怒喝，“我纵横一辈子，到头来让你这个黄毛丫头唬弄！你当我好唬弄！”“乓！”地一声，拐杖落下去把书桌上的一个玉制笔台砸得四分五裂、碎玉四溅！
潘老爷子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脖子粗红，呼吸急促，像瞪日本鬼子一样瞪着潘辰。
潘辰先是被潘老爷子大动静吓了跳，她看了眼那碎散的笔台和飞落到各处的毛笔，突然不不怕了。女王陛下都肯为了她去顶撞王老头子，并且连身家都能不要，连牢都敢去坐，她不就是面对一下自己爷爷的逼问，相较之下可轻松多了。潘辰站在那里，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潘老爷子。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她爷爷光凭推断，又没凭没据的，只要她不承认，老头子就没权利说她。
“你——”潘老爷子看到潘辰那样子，怒气更炙，全身都在颤抖，“你这个逆孙！”举着拐杖就要对着潘辰打下去。潘辰抬起头看着潘老爷子，一动也不动，眼睛里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更没有丝毫惧意。
“你——”潘老爷子的拐杖停在半空中，悬在潘辰的头顶上直颤，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拐杖横扫，旁边的一个古董花瓶“咣”的一声，落得与玉制笔台一样的下场。潘老爷子气得大口喘气，回头瞪向潘辰，却发现潘辰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怒气又蹭蹭地往上涨。“你到底说是不说？”
“爷爷想要我说什么？”潘辰抬起头看向潘老爷子，“爷爷心里都认定了我们有不正常的关系，我说不说有什么区别？我说不是，爷爷能信？我说是，爷爷是不是又要像王老头那样对付靓颖？”为什么她们简简单单的相爱，却偏有这么多的事情来破坏她们的爱情。她只是想守着靓颖，只是想和她一起生活，只是想和她一起幸福而已。潘辰的心里挺难受的，想到这些日子靓颖受的罪，想到靓颖那里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完，她爷爷又出来闹，心里挺酸的，又觉得累和烦。

“你倒是质问起我来了？”潘老头子怒视潘辰，拐杖指着潘辰的鼻子，气得全身发抖，“你这个逆孙，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潘辰望着潘老头子，心想，谁气死谁还不一定呢？她爷爷的身体那么好，再活一二十年都没事，而自己已经隐隐有些心脏病复发的症状。她把心一横，心想，气病了倒好，看你们还敢不敢再为难我和靓颖！潘辰红着眼睛，把头扭到一边，觉得自己这手段挺卑劣的，还有些难受，她们真心相爱，却得用生命去换取别人的不逼迫。潘辰的眼睛红红的，鼻子酸溜溜的，落下泪来。她看向窗前的风景，满腹的委屈。
潘老爷子看到潘辰哭了，心又软了下来，他把拐杖放下，用拐杖分担身体的重量，他被潘辰一气，双腿也有些发软，唉。人老了，不中用了。可是，他实在是呕，不仅呕他们潘家出了个同性恋，还气这潘辰居然骗他去跟王家抢孙媳妇！这传出去，他的老脸往哪里搁？那王老头还不发疯跟他拼命？他以后还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戎马一生。四人帮的时候都没整倒他，到老来被后人污了名誉，这让他能不气！他更气的就是自己最珍爱的孙女居然利用自己。枉他掏心掏肺地养了她二十多年，枉他疼这孙女疼到骨子里去了，从来舍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吃半分苦，她说要跟商云锦过，自己二话没说点头答应，她说要想平凡点的生活，自己就让她过小老百姓的平凡生活，没送她参军没送她从政。这到好，到头来，他被潘辰这头白眼狼回头咬了！潘老爷子越想越气，更痛心她这孙女好端端的去搞那什么同性恋，何家出了一个，王家出了一个，想不到他们潘家居然还有一个！气得他真想一拐杖打死这个逆孙。可看到潘辰那瘦瘦弱弱的小身板，又舍不得打下手去。这孩子打小身体就不好，养活不容易啊。“你跟我说实话，你和张靓颖到底什么关系？我不追究张靓颖，这是我潘家的私事，就算你喜欢她，那也只是我们潘家没教养好你，跟她没关系，我姓潘的不会和那姓王的一般见识找她一个小丫头的麻烦。”潘老头子放软了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但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不上不下的硬在那里没个出处。“但你要是骗我，我立即赶你出潘家的大门，把那丫头做的事情都给她掀出来，我就不相信她能清清白白一干二净没半点污点。”
潘老爷子这话说得极狠，把潘辰也镇住了。潘辰不怕爷爷为难她，但就怕潘老爷子对付张靓颖，张靓颖的身上有没有什么污点她不清楚，但如果真有人要整张靓颖，揪出阿生再把张靓颖和阿生弄一块儿就能把她往死里整了。她吓得脸都白了，就怕女王陛下再出点什么事。潘辰连连深吸好几口气才稳住情绪，“这可是爷爷亲口说的，不为难张靓颖。军人一诺，重逾千金。”她看到潘老爷子气得脸都青了，全身都在颤抖，知道自己这话是说重了，可是为了保张靓颖，她就必须保证她的爷爷不反悔。她看着潘老爷子，一字一句地说，“我爱她，我们早已经订下终生！我爱她，很深很深地爱着她。”
“我打死你这个孽障！”潘老爷子怒极，举起拐杖就朝潘辰一拐杖打下去。
潘辰看到拐杖落下，本能地往边上一闪，躲开，趴在书桌上。
潘老头子看到潘辰还躲，更加生气，追上去，用尽全力一拐杖打在潘辰的背上。
“啊——”潘辰一声惨叫，背部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眼前一黑，内脏似乎都被那一拐杖打碎了，痛得她只有出气没有回气的份。潘辰趴在那里，大口地喘气，好半天才回过气来，她的额头上直冒冷汗，感觉就像是死过了一回一样痛苦。眼前仍然一阵一阵地发黑，潘老爷子在骂些什么她听不清楚，好像有很多人冲进书房拉住了她的爷爷，而她的爷爷还不罢休，似乎还要冲过来打她。“放开我，我要打死个个畜生！放开我！”
“小姐，快走，走啊。”有人冲上来拉潘辰。“还不快走！”
潘辰从桌子上爬起来，脸色苍白，背上痛，内脏也痛，五脏六腑都火辣辣的疼，她缓缓地滑坐在地上，看到潘老爷子被几个身材高大的随从拉着，却还往她这里扑。谁拉他，他的拐杖就落谁身上，打得那几个特种兵出身的随从东躲西闪，不敢硬挨落下来的拐杖。
“小姐，快走啊。”她旁边的那个人推她，急吼吼地冲她吼。
潘老爷子终于把身边的几个随从甩开，举起拐杖就朝潘辰打下来。潘辰一急，躲不开，只好趴在地上，结结实实的一拐杖又打在她的背上。“啊……哇……”猛烈的撞击震得她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似被揍得移了位，张嘴就喷出口血。潘辰趴在地上，好半天才回过气，看到吐出的血，整个都吓傻了。潘老爷子真是想把她往死里打啊。

潘辰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手丨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了机。她梳洗了一番，出门买了套衣服，换上，然后打的士去公司，打算办离职手续，她知道今天张靓颖会过来，所以必须抢先在张靓颖回来前把离职手续办好。
她到行政部领了离职单，回到办公位上坐着，摸出烟，一支又一支的抽，视线一直落在外面的办公大厅，很想再见一见她家的女王陛下，可又怕见。她盯着外面的大厅，眼泪就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潘辰，怎么了？”王靖生走到潘辰的面前，“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潘辰拂去眼泪，摇摇头，“我没事。”
“潘辰。”王靖生挺担心的，“有什么事你……”
“你别管行不行？”潘辰冲王靖生吼，“你烦不烦，我的事要你来多事，不需要你们谁管。”她抓起桌子上的文件就朝王靖生砸了过去。为什么个个都爱管她的事，为什么个个都喜欢来插手管她！
王靖生被文件砸到脸上，也怒了，冲潘辰吼，“你不理可喻！”调头出了专案组的办公室。他是听说潘辰来了，脸色很不好，过来关心下，没想到潘辰跟个疯子一样，逮谁咬谁。走到门口，遇到了徐晨星，看了徐晨星一眼，侧身走开。
徐晨星刚到潘辰的面前，还没有吱声，潘辰就一个订书机朝徐晨星砸了过去，被徐晨星利落地躲开。“你也给我滚！”她怒吼，惹得办公室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潘辰大口地喘着气，又抓起桌子上的打孔器朝徐晨星砸了过去，“我让你滚。”
徐晨星黑着脸再次躲开，吼，“你发什么疯？姓张的找了你一晚上。”
潘辰把抓在手上的一本文件夹按回桌子上，“你给我转告她，我跟她以后再没瓜葛关系！”她大口地喘着气，嘴唇发颤，脸色发青，眼睛红得跟兔子眼似的，她捂着胸口坐下，胸口又疼了，她慌乱地翻出包里的药，直接灌进嘴里。
徐晨星一看潘辰这情形，脸色一下子吓得铁青，一把夺过潘辰手中的药就要看是什么药，又被潘辰抢了回去，然后脑门上就被潘辰用厚重的文件夹重重的砸了下，砸得他头晕目眩。潘辰一脚踹在徐晨星的腿上，再把他推开，“你滚！我不要看到你们，全给我滚，滚！”
徐晨星踉踉跄跄地跌撞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刚回头，就又是一本文件夹砸过来，他赶紧躲到一边，叫道，“你发什么疯，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话音一落，整个文件栏都飞了过来。徐晨星躲到桌子后面，拨下张靓颖的电丨话，“潘辰在公司，她发疯了，你们两个到底搞什么？”
潘辰一听这话就知道徐晨星打电丨话给张靓颖，气得抓起能抓到的东西都朝徐晨星丢了过去。她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一阵阵钻心地疼，赶紧找到被她丢出去的药，拧开盖子，倒进嘴里，然后靠着椅子，狠狠地瞪着徐晨星，“你……你敢让她来，我……我死……死给你们……你们看……”
徐晨星吓得脸都白了，天，这姑奶奶的脸都青了，嘴唇乌青，连站都站不住了。这不是犯病了是什么？他赶紧软声哄道，“好好好，辰辰，依你，什么都依你，你先冷静，冷静。”他连说连往门外靠去，然后压低声音对边上的人说，“帮我打电丨话叫120，快，就说有人心脏病发作，把厂医也叫来，快！”
潘辰捂着钻疼的胸口，对徐晨星说道，“给我办离职手续。”她强撑着，坐回办公位，捂着胸口趴了下去。她摸出手丨机，换了块电池，然后开机。手丨机短信铃声一声连着一声不间断地响，全是未接电丨话的信息提示。她咽了口气，把手丨机丢到一边，任它响。

第七十七章
徐晨星站在边上，不敢再刺激潘辰，也被吓得不轻。他想了想，退到一边，打电话给商云锦，捂着嘴轻声说，“阿姨，辰辰在公司，你快来。”
潘辰趴在那里，又困又累，却总算是缓过了气，她坐起身子，无力地躺在在椅子上，张大嘴喘着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就觉得自己像快要死了似的。她抿着嘴，眼泪珠子又滚落了下来。“靓颖！”她喃喃地喊了声，泪水一下子泛滥成灾，流得满脸都是。
徐晨星看到潘辰这样子，又是痛心又是担心，又不敢再去招惹他，急得直跺脚，看到旁边一群围观的人，骂道，“看什么看？都回去工作，吃饱没事干啊？”
潘辰的电话响了，她抹了泪，抬起头看去，是潘少鹏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叫了声，“爸。”她趴在桌子上，觉得又累又困。
“你爷爷过来了，要见你。你在哪？我派人去接你。”
“不见。”潘辰一口回绝，想到她的爷爷把她往死里打，又是一阵伤心难过。“反正我会跟她分手，我不会给你们潘家抹黑丢脸，我不会让你们难做人，我也求你们放我一马。”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现在哪里？我派人去接你。
“我说了不见姓潘的就不见，一个我都不见，你给我滚。”潘辰怒了！
“潘辰！”潘少鹏也怒了，这丫头居然骂她老子滚。“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样对长辈说话的吗？”
“我就这态度，怎么了？我潘辰高攀不起你们潘家，我就是个孽障，怎么着了？你们看不顺眼就打死我啊！”
“潘辰！”潘少鹏怒吼，“你别仗着你爷爷宠你，老子就不敢管你，你干出这丧辱门风的事情，我没先训你，你倒发起横来！你别以为你这点小心思瞒得过我，想唬弄我，你还嫩了点。不要以为躲到你妈那里就没事，她简直把你宠到没法没天了，老子这次连她一块儿训。”
潘辰听到潘少鹏不仅不放过张靓颖，连她妈也拖下水，一股血气直冲脑海，胸口像是被炸开了一样，“你……”她刚说出一个字，头脑一阵晕眩，就要往边上倒去，又赶紧抓住桌子，稳住，趴在桌子上，捂着钻心痛的胸口，一边忍住剧痛，一边叫道，“你……你别扯上我妈，我……说了分手，就一定分，别……别为难她们……”潘辰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可是她真的放心不下张靓颖和她妈，她死命地撑着，泪水猛往下掉，“爸……我……求……求你……放……放过她们……”潘辰趴在那里，头又昏又沉，黑暗阵阵袭来，心脏疼得她的脸都扭曲了，连喘气都困难。
“辰辰……”徐晨星吓坏了，忙喊，“你……”他大叫，“厂医，快……”
“张总来了！”有人喊。
张靓颖出现在写字楼里，额头上全是汗水，她扫了眼众人，忙问，“出什么事了？全围在这里做什么？”一眼看到厂医抬着单架搬着急救医疗器械站在一边，皱眉问道，“怎么回事？”朝销售部专案组的办公室看去，透过玻璃窗看到潘辰趴在桌子上讲电话。她的神情一冷，快步走了过去。
“爸，我……我……”潘辰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鼻息间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冷香，是靓颖来了吗？闻到这香味，心脏好像突然不痛了，可眼泪又流了下来。
“辰辰，你怎么了？”潘少鹏感觉到不对劲，“告诉爸，怎么了？”
“爸，我……不行了……帮我照顾靓颖和妈……”潘辰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歪歪地朝边上倒去，手机从手里滑落到地上……

张靓颖被吓得魂飞魄散，冲过去一把将潘辰接住，看到潘辰已经闭上眼睛，脸色铁青，嘴唇乌紫，胸口已经见不到起伏，顿时急了，叫道，“快……救人……”厂医急忙抬着仪器担架跑过来，楼下响起120急救车的铃声。
厂医迅速替潘辰检查了一下情况，顿时就急了，“没心跳了……”
张靓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辰辰……”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脚阵阵发凉，整个人都傻了，无意识地看着周围的人忙着抢救。
“张总！”有人把张靓颖扶到椅子上坐下，并递了杯水给她。
“有了，有心跳了，快，送医院……”
直到张靓颖看到潘辰被抬到单架上往外面抬起，她才突然回过神来，丢开手里的水杯就跟着跑了出去，跟着潘辰上了救护车，她一把握住潘辰的手，叫道，“辰辰，辰辰……”
潘辰躺在那里，罩着氧气罩，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会中止，好像生命随时能停止。张靓颖看着潘辰，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在潘辰的脸上，她哭着叫道，“辰辰，我求你别走……”把头埋在潘辰的旁边，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叫道，“辰辰，辰辰……”哭得连气都回不上来。
徐晨星坐在一边，眼睛也红红的，差一点点，刚才只差一点点人就当场去了。
徐晨星的电话响了，他摸出手机，看了下电话，叫道，“阿姨……”声音就哽咽住了。
“晨晨，我快到你们公司了，辰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跟靓颖怎么回事？”
徐晨星一下子就哭了，“阿姨，辰辰……辰辰快不行了。”
商云锦也吓傻了，好半天没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大声问，“你们在哪里？”她在电话里听到了救护车的铃声，“哪家医院？”
徐晨星问了下医院的名字，报给了商云锦，商云锦赶紧调头朝医院赶去。过了一会儿，她又打电话给徐晨星，“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一个人，怎么突然就不行了？晨晨，你别吓我，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你别跟阿姨开玩笑。”
“你问潘叔！”徐晨星再也说不下去，把电话挂了。
商云锦疯了，肯定是潘少鹏那边把潘辰怎么样了，不然这孩子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一通电话打到潘少鹏那里，“潘少鹏，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她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不行了？你把我女儿怎么了？你们潘家人对她做了什么？”
潘少鹏那边也吓坏了，“辰辰现在哪里？她怎么样啊？这孩子出什么事了？”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商云锦哭着叫道，“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她哭了，“我就这么一个孩子，耗尽心力才把她养大，你们怎么就这么折腾她……她要有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活？”
“云锦，你先别哭，孩子，孩子现在哪？情祝怎么样啊？”
“在送去人民医院的路上，晨晨说……晨晨说快不行了！呜……”商云锦抱着电话捂着嘴哭了出。
潘少鹏也吓傻了，刚才潘辰跟他说快不行了，这会儿商云锦又说，他傻愣愣地拿着电话坐在沙发上，潘老爷子连着喊声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最后老头子一拐杖打在他的背上才把他打醒，“说话啊，出什么事了？辰辰在哪里？她是不是非要跟姓张的女人在一起，不肯来见我？”
潘少鹏回过神来，把电话挂了，说，“在人民医院。”
潘老爷子愣了下，“医院？”
潘少鹏没说什么事，他站起来，就往外走，“园园，你帮我照顾下爸，我去趟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潘老爷子跺着拐杖就往外走，他的脸也沉了下来，突然想起自己前几天打了她一顿，他对自己的力气可清楚得很，这一拐杖下去，就算是受过训练的大男人都不一定受得了，何况是身子骨那么差的一个孩子。他有点忐忑，问李少鹏，“潘少鹏，是不是我前几天的两拐杖把她打坏了？”
潘少鹏一听潘老爷子前两天用拐杖打过潘辰，一下子就吓得手脚都软了，他老爸打起人来的那狠劲他又不是没见识过，一拐杖能打得他趴地上爬不起来，这拐杖要落在辰辰那孩子身上，这……这伤要加上心脏病，非得要了那孩子的命不可。他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爸，爸，你……你真打了她？”
潘老爷子一看潘少鹏这样子就来气，“怎么？我还不能打她了？我打死她都是她自找的。”
潘少鹏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爸，那是你的亲孙女啊。”潘少鹏的心一下子就凉了，腿像生了根似的站了门口，眼泪花子在眼眶里打转，“孩子……孩子估计是……不行了！”他想了想，拔腿就往外跑去。那是他的女儿，不管怎么样，只要人还活着，倾家荡产他也要救回来。现在医学发达，说不定还有救，也许他爸看在这是孙女的份上，下手的时候留了情，没打多重，就用拐杖轻轻地碰了两下。

第七十八章
潘老爷子看到潘少鹏拔腿狂奔，又愣了一下，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暗叫，“不好。”怕是那孩子真出事了。他赶紧跟出去，让司机备车送他去医院，刚才不是说在人民医院吗？
商云锦比张靓颖他们先一步到医院，她从计程车上下来，付了钱就看到救护车开了进来，快步跑过去，就见到车门开了，张靓颖和徐晨星还有一群人从车上抬着潘辰下来。那孩子戴着氧气罩，已经人事不省。
潘辰被送下车就往急救室里送，护士、医生全跑了出来，“让让，让让！”
商云锦他们跟着推车跑，到急救室门口被拦下了，商云锦一把抓住医生，求道，“医生，我只有这一个孩子，我求你无论如何救活她。”
那医生点了点头，只说了句，“尽量。”就进了急救室。
张靓颖脸色惨白，愣愣地站在急救室外，已经哭不出来，她看着急救室的灯，环抱双臂，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徐晨星靠在边上的墙上，边上站着几个公司同来的同事，在一边小声议论，都在猜测潘辰可能是不行了，气得徐晨星回头就吼了句，“闭嘴，都给我滚回公司。”
张靓颖回过神，走到边上，拉着商云锦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紧紧地握着商云锦的手。
商云锦全身都在发抖，喃喃念道，“这孩子怎么就复发了呢？”她吓得全身发软，坐都坐不住。当年潘辰动心脏手术一共动了三处，一处是室间隔缺损，一处是动脉导管未闭，第三处是肺动脉瓣狭窄。当初步手术还算成功，可这修理过的东西始终比不得原装的啊……商云锦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十几年前的医疗水平不比得现在，要是留下点什么后遗症或隐患什么的没被查出来，现在突然发作起来……
张靓颖紧握住商云锦的手，背靠在墙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从昨天晚上收到潘辰的信息她就知道出事了，找了潘辰一晚上，到处都找遍了也没见到人，打潘辰的电话也一直没有人接……刚才……刚才潘辰差一点就走了……
从来没有过的慌乱袭上张靓颖的心头，不是怕，只是慌乱到无助，一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无力，她的视线落在急救室的门上，很怕这一去就是天人永隔。她站起来，环抱双臂，在走廊里来回踱着步子，等着里面的消息，不停地对自己说，“冷静，冷静，不能乱，冷静，潘辰会没事的……”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张靓颖在原地来回转悠，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只是那紧皱的眉头和那双冰冷的眸子及身上凝重的气息让人想忽略她都难。
奔跑的脚步声响起，跟着就见到潘少鹏的身影冲了过来，他张口就问，“怎么样？孩子怎么样了？”
徐晨星看了眼潘少鹏，突然走过去，狠狠地一拳打在潘少鹏的肚子上，然后，又抓住潘少鹏的肩头，把他往下按，用膝盖去撞潘少鹏的肚子，商云锦被惊醒，尖叫一声，忙把徐晨星拉开。徐晨星红着眼冲潘少鹏吼，“你是不是要逼死她啊，她都发病了你还打电话跟她吵，你怎么这么狠啊，我宰了你……”他又要冲过去，被张靓颖拉住。张靓颖说道，“别吵！”声音冷冷的轻飘飘的。
徐晨星看了眼张靓颖，一转身，一拳打在墙壁上，拳头当场肿了起来。
潘少鹏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痛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张靓颖又开始来回踱步子，过了一会儿，她回头看了眼潘少鹏，又看着急救室的门，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盘踞在她的脑海中，潘辰跟潘少鹏说的最后一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回响，她越想越不安，全身一阵一阵地发冷，不断地打颤，她站都站不稳。张靓颖靠在墙边，不断地抚摸着手指上的钻戒，喃喃念道。“小辰。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不要走。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潘老爷子也来了，看到张靓颖，重重地哼了声，脸色铁青。
张靓颖垂着头，不断地摩挲着钻戒，紧紧地抿着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点一滴的消失，最后连站都站不住，蜷着身子蹲在墙角，把头埋在臂弯里。
商云锦冷冷地看了眼潘老头子，走过去，把张靓颖抱住，“靓颖，你要撑住，辰辰还等着你的。”
张靓颖抬起头，眼泪突然溢出眼眶，从脸颊上滚过，跌在衣袖上，跟着又有眼泪滚出来，一行接着一行的流出。“阿姨，辰辰……”她吸了吸鼻子，想要说些什么，却让泪水和哭泣堵住了她的声音。潘辰是为了她才这样的啊！
商云锦把张靓颖抱在怀里，“别哭了，辰辰那孩子放不下你，她不会这么忍心丢下我们就这么走了的，对不对？”她似在劝张靓颖，又似在说服自己。可谁能保证，这推进去的时候还有呼吸，等着出来的时候……
张靓颖点头，把头埋在商云锦的怀里，拼命地抑制住哭声。
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徐晨星叫道，“出来了。”
一群人全部围了过去，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没等家属问话就说，“病人暂时稳定，但需要尽快安排手术。她的主动脉瓣狭窄、二尖瓣病变，大动脉转位肺动脉瓣病变，还有就是她的肝、肺等部位背部被钝物重击，积有淤血。手术的风险很高，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商云锦一听这话，身体就软了，问，“那不动手术呢？”
“随时有危险。”医生说完，从众人边上挤过去，就走了。
没一会儿，潘辰被护车从急救室里推出来，直接送往重症监护病房，她被推着从张靓颖身边经过的时候，眼角一下子就滚出了泪水。张靓颖一眼看见潘辰的泪水，也跟着流出泪来，亦步亦趋地跟在潘辰的旁边，哭着叫道，“潘辰，你给我活下来，你听到没有，你一定要活下来，我知道你听得见，你给我听清楚，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也不会原谅你，你就等着我去黄泉路上找你算账！”
张靓颖说完，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护士把潘辰推进了重症室，然后身子一软，向后倒去，被徐晨星接住。“张总……”
张靓颖摆了摆手，稳住身形，说，“我没事。”她想了想，说，“徐晨星，你马上帮我查一下国内，不，国际上心脏手术方面的专家，记住，要最好的，花多少钱都没关系，请多少人也没关系，全请来都行，一定要最好的……”她的话语有些乱，来回踱着步子，边想边说，“还有，打听一下哪家医院的……在这方面的治疗水平最高……”她看了眼在一边已经说不出话的潘老爷子，说，“老将军，您老的面子大，我希望……你能帮帮忙找找人……”她抚去脸上的泪水，说，“也许，先找专家会诊研究出个十全的方案，也许……也许能把成功率提高很多……”缓了下，她又说，“我……我去陪着她……，我在……我在她的身边，她不会舍得走的……”潘辰是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她，只要她在，潘辰一定不会舍得走，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活下来。
潘老爷子的眼睛也红红的，冲潘少鹏吼，“你还愣着做什么？照张丫头说的办啊，快去啊——”
商云锦拉着张靓颖的手，说，“靓颖，靓颖，你可千万顶住，阿姨全靠你了。”
张靓颖的脸色也是苍白得吓人，从昨天晚上收到潘辰现在还能站得住全凭一股意志撑着。张靓颖点头，“阿姨，你放心，我没事。”她又加了句，“辰辰也一定会没事的，只要我没事，她一定会没事。”她想了想，说，“最好能让我去陪着她或守着她，让她知道我在她身边。”犹豫了一下，“阿姨，我去找医院的院长说说情让我进重症病房。”
“我去给你说，你先休息下。”商云锦忙哄张靓颖，完了，她又扭头对徐晨星说，“晨晨，你去给靓颖买瓶水。”又小声说，“看着靓颖一下，这孩子要倒了，辰辰就真的没救了。”说完，她抹了把泪水，转身就走，边走边抹泪。

第七十九章
徐晨星忙打电话把自己的爸妈也叫来，他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啊。而且他看到大老板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真担心大老板会撑不住跟着倒下。他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把张靓颖拖去做了下身体检查，让医生给张靓颖补充了一瓶葡萄糖注射液打进静脉里，再叫了份快餐让人送来。张靓颖输着点滴，胡乱吃着饭，脑海里一直想着怎么救潘辰。一颗拳头大的心脏要动三个地方的手术，这风险之高，术后并发症出现的危险，不用医生告诉她，她都能想象得到这后果有多严重。
张靓颖强行咽了半碗饭就再也吃不下去，商云锦找来院长和主任医生，双方交谈了半天，最终医院方面让步同意张靓颖进重症监护室陪潘辰。让人给张靓颖详细地讲解了注意事项，还派了两个特级看护一直陪着。
医院方面的压力也很大，院长亲自出动跑腿。外面可坐了一位军方高官，连省上的领导都被惊动了，到处找电话联系专家什么的，各地心脏科的专家直接用专机往这里接。
当天晚上各地的专家汇聚一堂，针对潘辰的病症开探讨会，潘老头在一边坐镇听着。
张靓颖在病房里守着潘辰，困了就趴在床边睡，到半夜的时候，潘辰突醒了，看了眼张靓颖就又睡了过去。张靓颖后来实在是困极了，趴在潘辰的旁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头，忙睁开眼坐起来，发现潘辰醒了，并且把氧气罩都扯了。“辰辰。”张靓颖忙起身喊医生。
潘辰拉住张靓颖，轻声说，“刚才医生来过了。我没事。”她有些虚弱地笑了笑，“吵醒你了？”
张靓颖握着潘辰的手，也冲她笑了笑，摇了摇头，“你醒了就好。”
潘辰又笑笑，眼角突然滚出泪水，“靓颖，回去睡觉。”
张靓颖抿着嘴摇头，“不去。怕你又干傻事。”
潘辰又笑了笑，在张靓颖的耳边悄声说，“我没事，故意吓他们的。”
张靓颖趴在潘辰的身上，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可你吓倒我了。”她紧握住潘辰的手，伸手刮了刮潘辰的鼻子，“你该知道如果你有什么差池，最担心、最伤心的人是我和你妈，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自己一个人兜着？你真要有什么万一，你让我和阿姨找谁哭去？”
“对不起。”潘辰握着张靓颖的手，满心愧疚，“我是实在没了办法。”她侧过头看向张靓颖，又噙着泪，抿着嘴笑，“是不是很傻？”她看到张靓颖睡在她的身边就知道自己把张靓颖也吓坏了。其实她在办公室倒下去的时候，她就知道张靓颖那时候就在她旁边，她也不想倒下去，可是她撑不住了。她怕张靓颖担心，所以她一直都在很努力很努力地让自己醒过来，她不能丢下张靓颖，也舍不得丢下张靓颖。刚才她醒来时看到张靓颖守在旁边睡着了都在掉泪，手一直抓着她的手的，她就知道昨天她不该发那条信息给张靓颖，不应该说分手的。她怕伤害到张靓颖，可是她做的事情就已经是在伤害张靓颖。
“是很傻，等你把身子养好，回家我再罚你。”张靓颖伸手捏了捏潘辰的鼻子，她缓了缓又说，“身体的事情别担心，找了很多专家来会诊，你心脏上的这点事都是常见病例，临床治疗水平已经很完善，治愈的机率很大，但前提是要你乖乖的配合。”
潘辰点了点头，她想了想，说，“我要先见我爸和我爷爷，除非他们答应不为难你……”她也觉得自己利用亲人对自己的疼爱、关切去要胁亲人很卑劣，可是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张靓颖叹了口气，“你都躺这地方了，谁还敢再为难我？他们要为难我，我还能守这里陪你？”她又捏了捏潘辰的鼻子，“我还等着你好起来给我煮粥呢！”

潘辰微微放了点心，说，“不为难你就好。”她握着张靓颖的手，又有点困，想到女王陛下趴在这里睡那是铁定不舒服，皱了皱眉头，说，“你回去睡觉吧，明天休息好了再来看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你守着。心脏病也就发作起来的时候吓人点，平常没什么事的。”
张靓颖摇头，说，“看着你我安心点，回去也睡不着，你睡吧。”她轻轻地抚摸潘辰的头，像哄孩子一样。
“那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潘辰叮嘱，有点扛不住睡意。
张靓颖点头，也大大地松了口气，潘辰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接下来只要不再受刺激，再养两天把状态和身体各项指标调整到最佳状态，再由国际顶尖级专家操刀手术，成功率应该很大的。
她在潘辰的额头上吻了下，将氧气罩替潘辰盖好，又再检查了一下仪器上的各项指标，情况基本稳定。其实潘辰现在最大的危险就是心脏同时有三处地方需要治疗，肺部的瘀血直接影响呼吸供氧……”
张靓颖的眉头紧锁，也不知道专家小组的会议讨论得怎么样了？透过玻璃窗，她看到商云锦站在窗户外指了指潘辰，询问她潘辰的情况。张靓颖比划手势，告诉商云锦潘辰现在的情况已经稳住，刚刚睡着。
商云锦点点头，也松了口气，又同手势告诉张靓颖，让她自己也照顾好自己。
过了一会儿，医院又推了张活动病床进来，供张靓颖暂时休息。
天快亮的时候，潘老爷子在潘少鹏的掺扶下来看潘辰，他见到这两个人隔床睡着都还把手握在一起，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半天没说话。
潘少鹏也叹了口气，说，“爸……”
潘老爷子摆了摆手，“什么都别说了，一切等孩子好起来再说。”他缓了缓，又说，“潘少鹏啊，你找人帮张靓颖的那档子事给处理了，娃这几天还得靠着她稳住情绪。”好半天，又叹了口气，挺感慨的，“难怪王老头舍不得放她出王家，这丫头也的确是个人物，可惜了啊，咱家那娃不是个男娃……”他喃喃念叨着转身走了。
潘辰的情况基本上还算稳定，靠着特殊关系，霸着重症监护室住着不出去。张靓颖天天陪着潘辰，寸步不离，连办公都是搬了笔记本型电脑牵了根网线在病房里遥控。阿生被潘少鹏找人弄了出来，顺便把张靓颖的底也替她洗了。
潘辰窝在病床上，看张靓颖办公她也不吵，偶尔咳嗽一两声什么的，张靓颖马上就会很紧张地跑到她身边，检查这检查那的，一脸的紧张，逗得潘辰直乐，然后就会被她家的女王陛下揪耳朵。可是潘辰的身上有病又有伤，张靓颖也不敢造次，每回只得狠狠地用眼神削潘辰一顿，悻悻作罢。
潘辰天天被好吃好喝的养着，大家像供国宝一样供着她，日子是蛮幸福的，可是背上的伤时不时的疼一下，心脏时不时的抽一下，闹得她也很不舒服，也闹得女王陛下很纠心，连办公都没心思了，把笔记本型电脑丢一边，天天陪着她画画说话什么的。
潘辰每天跟张靓颖腻歪在一块儿，有女王陛下陪着她住院，觉得也还算幸福，可看到女王陛下的下巴越来越尖，连眼角都有黑眼圈和鱼尾纹了，她就心疼得不行。“靓颖，我什么时候能动手术出院啊？”潘辰抱着张靓颖的胳膊可怜兮兮地问，“你看你都被我折腾得这么瘦了？”
张靓颖摸摸潘辰的头，“就在这几天就会动手术了。”她看着潘辰，挺心疼的。潘辰的身体一直达不到手术的最佳状态，特别是最近两天，睡着了都能突然发病，有一次甚至又休克了。潘辰的肺部有淤血，服了药，血块逐渐散开，时不时的咳出点血来。商云锦看到过几回，差点冲出去找潘老头子拼命。张靓颖看过潘辰背部的伤，忍不住冲进厕所捂着嘴偷偷哭了好一会儿，才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去看潘辰。医生说幸好没被打伤脊惟，要不然潘辰这一辈子都得在轮椅上或床上渡过了。
潘辰的病情已经拖不得，身体越来越差，基本上是靠仪器在维持，一离开仪器就出来呼吸困难和缺氧等状况。
张靓颖是盼着潘辰早日动手术又怕潘辰早日动手术。手术风险该么大。要是手术中稍微有点差错，都能让潘辰有去无回，光是想着可能出现的状况，张靓颖就觉得心痛如刀绞。

第八十章
手术日期终于定了，实施手术的全是国内外最顶尖的专家级人物，每一个步骤都事先计划得清清楚楚，用的设备、仪器都是张靓颖和潘少鹏花大钱从国外运来的最好、最先进的。
进手术室的时候，潘辰突然捉住张靓颖的手不肯进去，她看着张靓颖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辰辰。”商云锦忙哄道，“你别哭，妈妈和靓颖就在外面等着你。”
潘辰喘气着，紧拽住张靓颖不肯放手，死活也不肯放开，不管大家怎么劝她都不松手。
张靓颖看到潘辰这样子也哭了，她知道潘辰是害怕，和她一样害怕，怕进去了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潘辰这一闹，张靓颖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紧紧地握住潘辰的手，怎么也不愿意再放开。
潘辰不撒手，张靓颖也不肯松手，旁边的人都没了法子，后来商云锦提议让张靓颖也换了衣服跟潘辰一起进去，潘辰才松开手。潘辰进了手术室就等着张靓颖，没见到张靓颖进来，死活不让医生动刀，差点闹得当场发病。
张靓颖进去后，潘辰就安静了，视线一直停地张靓颖的身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张靓颖陪着一直小小声地跟她说话，不时地摸摸她的头，捏捏她的耳朵，潘辰一直看着张靓颖，眼里全是眸子里的深情能把张靓颖溺毙在里面。
张靓颖轻轻地抚着潘辰的头，轻声哄，“乖乖的，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她说着，还把换上的衣服冲潘辰显了显，“看，我连衣服都换好了。”
潘辰点头，笑了笑，视线仍然停在张靓颖的脸上，好像很怕一眨眼张靓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张靓颖凝视着潘辰，说，“我会在边上一直看着你，陪着你的，你就安心的动手术……”她一直说话哄着潘辰，潘辰也很认真地听着她说。
手术室的护士给潘辰的手上套了一个比较粗的套管针，麻醉师也开始接心电图、血压、血氧饱和度等监测，然后是通过护士套上的套管针打麻药。
潘辰怕张靓颖担心，还一直对她说，“我会活下来，你别担心。”直到后来实再是抗不住麻药效果，才沉沉睡去。
张靓颖在潘辰的意识消失后就被医生赶出手术室，无论她怎么央求医生都不同意她留在里面。
商云锦一见到张靓颖出来，就过来问，“怎么样？辰辰的情况怎么样？她还好吧？”
张靓颖说了句，“还好。”就靠在墙上，望着天花板不再说话。
商云锦对张靓颖说，“去换衣服吧，手术要很久，找点事情做，别一会儿辰辰从手术室出来，你又倒了。”
张靓颖摇头，“不去，我就……就这样等着她出来。”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楚。张靓颖的手一直在哆嗦，她怕，很怕，很怕潘辰下不来手术台，所以不敢离开一步，她要站在离潘辰最近的地方等着她。
“快去！”商云锦板下脸，吼道，“去把衣服换了，不准东想西想，辰辰一定会没事的，你不准太担心。”其实她的担心又何尝比张靓颖少，但商云锦的经历总算比张靓颖多，还能稳得住。十二年前，潘辰动手术，她在手术室外守了整整十几个小时，等到潘辰被推出手术室，她直接晕在潘少鹏的怀里。可十二年后的今天，潘少鹏已经不是她的依靠。
张靓颖还是摇头，固执地不肯离开。她低下头，轻声说，“阿姨，你就让我守在这里……”声音透着浓浓的鼻音，带着哭调和请求。
商云锦的心一软，走过去把张靓颖抱住，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别担心，辰辰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走，阿姨陪你去把衣服换了，一会儿给你好东西看。”

张靓颖吸了吸鼻子，才点头。商云锦的镇定让她安心不少，她跟着商云锦走，但一跨步腿就软了，往地上滑去。
“靓颖！”商云锦赶紧扶住她。
“张总！”徐晨星两步上前把张靓颖搀住，扶她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
潘老爷子杵着拐杖坐在那里，见状赶紧往边上挪了挪给张靓颖让出位置。他看到张靓颖这样子，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两人，不比当年潘少鹏和商云锦的感情浅啊！他要是再拦下去，说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可要是如果放任她们在一起，这又算是个什么事啊？王老头子那里怎么说？人们在背后会怎么说他？他现在最纠结的就是人还在手术室里，一脚正踏在鬼门关上，这是生是死都还是个未知数。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救回来才是最重要的，要是人没了，这……这什么都白搭了！
徐晨星的父母给张靓颖喂了点水，再陪她聊了会儿，等她的情绪稍微缓和一些，商云锦和徐晨星的母亲才一起搀着张靓颖去换了衣服。
一行人回到手术室外，商云锦对徐晨星的母亲说道，“嫂子，你帮我回家拿点东西来。辰辰的那几本相册和一些她小时候的笔记本，全帮我拿来。”
徐晨星的母亲虽然不明白商云锦的用意，却还是点头应允了。
张靓颖跟商云锦两人挤一块儿坐在手术室外走廊里的椅子上。
潘少鹏走过去刚想在商云锦的旁边坐下说两句安慰话就被商云锦一脚踹开了。商云锦跳起来，指着潘少鹏骂道，“潘少鹏，我告诉你，辰辰要是没事就好，要是有事，我跟你没完。你敢动我女儿，我就敢动你儿子。”
潘老头子闻言，惊了一跳，“咳”地咳嗽一声，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
商云锦又朝潘老头子瞪去，“你也别跟我悍，以前我是你的儿媳妇，敬你重你三分，现在我商云锦不是你潘家的人，不用卖你面子。你打我女儿的这笔账我还没给你算呢！你给我听清楚，靓颖是我们徐家的媳妇儿，跟你们潘家没关系，你以后要是再敢为这事来找我们家辰辰或者是靓颖的麻烦，我就算是闹到军区和中央去也跟你没完。”
潘老头子一瞪商云锦，拐杖又在地上跺了下。
商云锦一看到潘老头子的拐杖就来火，“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吓得潘少鹏赶紧过去把商云锦拦住，“锦锦，有话好好说，那是我爸。”
“你爸就了不起，你爸就能把我家辰辰往死里打？”商云锦抡起了袖子，“你爸就是人，你女儿就不是人啊？潘少鹏，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对得起我们母女吗？辰辰生日，请你来吃饭，你把那什么童园园和潘子龙都叫了来，你有没有想过辰辰会怎么想？那孩子那天晚上一晚没回家，在酒吧喝得烂醉一个人冲到大马路上去，把我和晨晨吓个半死，你呢？哪去了？要不是靓颖找到辰辰把她带回家去，还不知道出什么事！这孩子六年没笑过，整天闷在家里，谁都不爱理，好不容易出来个靓颖让她能笑能闹活得有点滋润，你们潘家就看不顺眼了，把人往死里整，我问你们，她还是你们潘家的骨肉吗？你们对得起她吗？”
潘少鹏闷着头，不敢吭声了。
潘老爷子绷着脸坐在那里，背挺得笔直，老脸有点挂不住，可又不敢吭声。
张靓颖抬起头看向商云锦，她以为商云锦只是心计深，没想到骂起人来这么泼辣。看潘少鹏跟潘老爷子，被骂得吭都不敢吭一声。
徐晨星轻哧一声，别过脸，乐得在一边看笑话。
徐晨星的父亲想要过去拉商云锦，让她别再骂了，结果商云锦一甩手把他拨开，“哥，你别拦我，你要拦我，我一会儿连你一起骂，等我把话说完。”
徐晨星赶紧把他的父亲拉开，“爸，这时候别招惹阿姨。”他这阿姨发起火来那跟辰辰发起疯来是一个德性，六亲不认的，天王老子都敢吼。
商云锦卷起袖子，又指向潘老爷子，“还有你，啊？天天拿根拐杖到处打人，你打别人我没资格过问，你凭什么打我女儿啊。别以为你是将军我就怕你，我现在照样能去法院告你故意伤害！”又撩了撩袖子，双手插腰，“我好心让辰辰去找你，希望能通过你帮靓颖这事情抹去你们两祖孙的嫌隙，你倒好，两拐杖把我女儿打到吐血、打成内伤，把她从潘家大宅里打出来。你不要这孙女儿，你跟我说一声，咱也不稀罕她要你这样的爷爷，你都要把她往死里弄了，咱家孩子要不起你这样的爷爷。”

第八十一章
潘少鹏听不下去了，“锦锦，少说两句行不行？你别得理不饶人，辰辰也是潘家的骨肉，谁也不想弄成现在这样。”
“不行！”商云锦回头指着潘少鹏的鼻子，“你还把辰辰当成潘家的骨肉啊，我还以为你潘少鹏的眼里只有你那宝贝儿子！你重男轻女也给我有个度！我少说两句，我要少说两句不骂醒你们两个，等辰辰从手术室里出来，你们是不是还要再把她给我逼回手术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潘家人是什么心思？治孩子是一回事，靓颖和辰辰的事情就给我撇到另一回事上。我告诉你们，以后你们谁再敢找辰辰扯她和靓颖的事情，别怪我把丑话撂在前面，到时候别怪我商云锦翻脸无情。你们潘家有几艘船几根钉别人不清楚，我商云锦可清楚得很。你们不给我们辰辰活路，我也不给你们潘家活路，要死，大家一块儿死，要扯破脸，大家一起扯。”
潘少鹏不敢吱声了，闷着头跟潘老爷子坐一块儿。商云锦骂人的本事他早年就见识过，没想到今天居然落自个儿身上。这两父子理亏，互相看了眼，又一起别过头去，脸色很难看，灰溜溜的。
潘老爷子又咳了一声，站起来，吼道，“行了，少说两句行不行？这孩子还在手术室里呢，安静会儿行不？”
“不行。”商云锦把袖子直接拉到胳膊上去了，又要开始继续骂人。
张靓颖也不想事情闹得太过份，赶紧起身把商云锦拉回去，“阿姨，阿姨，别再说了，让大家都静会儿吧。”她也有些胆怯，就怕商云锦一生气，把火也撒她身上，可这种情况，她不去拉，还真没有人敢去拉商云锦了。
商云锦回过头，态度马上来个一百八十度大弯转，和颜悦色地哄，“靓颖啊，去边上坐会儿，等辰辰她舅妈把辰辰的照片拿来，阿姨给你说辰辰小时候的事情。”说完，又转过头准备开骂。
张靓颖赶紧把商云锦往回拉，“阿姨，阿姨，歇会儿，喝点水。”把矿泉水瓶拧开盖子递给商云锦，“这是医院，太吵了不好，一会儿护士来了会说您。辰辰还在手术，就让大家都静会儿。”
商云锦喝了口水，从张靓颖的手里拿过盖子将矿泉水瓶盖上，然后拍了拍张靓颖的背，“别太担心辰辰，上回她动心脏手术也是这样的，送进去的时候情况比现在还危险，当时的医疗水平还没现在高，她也一样撑过来了。”她缓了下，又说，“阿姨现在倒担心你，表面上装得没事人一样，其实比谁都担心。你给我把心放宽点等，这十几小时等下来，你要是不把心放宽点，一会儿她从里面出来没事，你倒下就不好了。这手术虽然有点危险，但不会太大，手术后的危险期才难熬，咱得撑过辰辰成功渡过危险期。”
“阿姨，我明白。”张靓颖点头，拉着商云锦坐下，“阿姨，谢谢您。”
“说什么谢啊，都一家人了。”商云锦说完，又瞪了眼潘老爷子和潘少鹏，再把手横过张靓颖的肩膀，揽住她。
张靓颖把头靠在商云锦的肩膀上，有点疲惫地闭上眼睛。但眼睛一闭上，脑子就不由自主地想到潘辰，脑子里乱轰轰的，又睁开眼，坐正身子，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过了大慨半个小时，徐晨星的母亲背着一个背包来了，把背包递给商云锦。
商云锦打开背包，对张靓颖说，“来，阿姨给你看一样东西。”从里面抱出好几叠相册，“这些都是辰辰小时候的照片，我都保存得好好的，我跟你说，这孩子小时候可乖了，打小就招人疼……”她也不管张靓颖是什么反应，翻开潘辰的相片就自顾自地说起潘辰的往事，“你看，这是出生三天的，脸都没长开，皱巴巴的皮肤红红的，那时候还是黑白照，看不出来效果，辰辰生下来的时候好小的，才三斤半，头还没他爸的拳头大，就那么小小的一团……”商云锦念叨着，张靓颖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靠着商云锦朝相册上看去。泛黄的黑白相片上是一个被老土的花布襁褓包着的小婴孩，眼睛都没有睁开，紧闭着眼缩成一团，给人一种特小特脆弱的感觉……

“这是辰辰啊？好小哦？三斤半？能养活吗？”张靓颖说完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这不已经养大成人了吗？
“不容易养活啊，这孩子半夜常发病。我记得潘辰才三个多月的时候，有一回凌晨两点，高烧到三十九度半，把全家都吓死了，赶紧送医院，结果遇到路上修路，一不小心车子开进坑里了怎么也推不出来。把我们急得啊，直接抱着孩子往医院跑，她爷爷没看清路，摔路边水沟里了。”商大人又指着下面这张，“你看，这是一个月大的时候，那时候特爱笑了，谁逗她都笑，眼睛小小的，一笑就眯成条缝，还手舞足蹈的，双手拼命拍，小腿儿使劲地蹬，特招人喜欢。”
“阿姨，这眼睛也太小了吧？怎么现在她的眼睛就这么大了呢！？”张靓颖努力去看那照片，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潘辰，她的眼睛有些润，相片上的孩子多健康、多可爱。
“大了就长开了！辰辰小时候是单眼皮，长着长着就变成双眼皮了。还有，你看这个，是四十天的时候拍的，当时让她看我们，非得去看那条狗，拍成个斜眼了……”
潘老爷子看着商云锦在那里一边翻着照片一边说潘辰的过去，听着听着眼睛就红了，站起身，就往外走……
潘少鹏看了潘老爷子一眼，也跟着叹了口气，闷在那里，盯着商云锦发呆。
“阿姨，这是辰辰多大的时候的照片？很可爱，是在打拳么？”张靓颖问。照片中的孩子小小的，穿着身练功服，有模有样的比划拳脚。
“嗯，跟她爷爷学那什么虎拳。才两岁多点大，已经会走路，可连妈都不会叫。这孩子腿勤嘴笨，八个月大就能自己扶着凳子走路了，可到了一岁半才会喊人，喊的那声妈哦，跟喊‘骂’似的，还只喊一个字。喏，你看这是她跟她爷爷的合照，一老一小的站一块儿摆一个造型，打的什么少林五行拳里的虎拳吧？记不清楚了。这么大点孩子，哪会学那什么功夫啊。”商云锦又是一阵心疼，那么小的孩子，当年学那什么功夫，可没少遭罪。
“靓颖，你再看这张，她爸顶着她，她骑她爸脖子上照相，一泡尿淋她爸脖子上了……”
潘少鹏也听不下去了，站起身，低着头快步走了——
张靓颖抬头看了眼对面椅子上空了的位置，再看了眼对面走廊尽头站一块儿的两父子，又看看商云锦，叹了口气，心里仍然压得难受。但她不得不佩服商云锦的用心和手腕，这一方面缓和了她和商云锦的情绪，二来也无形地给了潘少鹏和潘老爷子一记软刀子捅进去。这商云锦在这里数照片，说着当年的往事，其实就是在提醒那两人，看看当年你们辛辛苦苦宠着、养大的孩子，如今给你们逼成什么样了！这当老妈维护女儿的用心，连张靓颖都不得不动容。她低声说，“阿姨，以后我也叫你妈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叫商云锦为妈，或许是想与潘辰近点距离，或许是想替潘辰多尽点孝道，或许是想与商云锦一起努力让潘辰活下来，或许是她们两个女人的心此刻都牵挂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商云锦回头看了眼张靓颖，抬起头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早该改口了，都成了辰辰的媳妇进了我们徐家的门，自然得改口跟着潘辰叫妈了。”
“徐家？”张靓颖有点愕然，“您不是姓商吗？”
“我跟我妈姓，我哥跟我爸姓。我妈不甘心她们家到了她那代就断了姓氏，于是让我跟她姓，还说将来我要生了两个孩子，第二个孩子也得姓商。可我有高血压，生辰辰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生的，哪敢再生第二个。”
张靓颖点头，觉得很揪心，更觉得潘辰得来不易，一阵沉默过后，她才又问，“那徐晨星应该叫您姑姑才是？怎么叫阿姨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有点涣散的精神集中。
“我们乡下人唤鸡才叫‘咕咕’，我听着逆耳，教这孩子叫阿姨，反正就一个称呼，无所谓。”商云锦轻声说，声音轻飘飘的，眼神也有点飘忽，视线似乎穿透照片看到了别的地方，她缓缓地说，“晨星小时候成天追着家里那只生蛋的母鸡喊‘咕咕’天天守着那母鸡生蛋，蛋一生出来他就捡了蛋当场敲破生吃。你想啊，我一个风华绝代、小镇上排名一等一的商大美人，让我跟一只生蛋母鸡一样的称呼，我能乐意吗？”商云锦似乎想让气氛活跃点，故意用俏皮的语气说出，但此是此刻，又如何轻松得起来。“辰辰和晨星不一样，她从小就不吃鸡蛋，这孩子挑食。”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手指在相册上滑过，落在一张光头照上面。